由基本作为功能面来衡量的话,神恩海修道院较诸于神威狱修道院,无疑是轻松了许多。
据圣经所揭示,上帝常常也是宽弘慈悲的给予这世间的每一位组成份子忏悔的空间,所以,当犯行的兽人罪不致死,而且也没有太过于激烈的反抗动作的时候,神威狱,就如同字面上的意义那般,拘禁著从全世界各地缉捕而来的兽人。
既然是等同监牢一般的所在,神威狱修道院的院士们,便无时无刻都得森严的戒备著。因为,蹲在地牢里的兽人们之所属亲族,每逢佳节总会倍思亲,尤其是年底圣诞节的前夕,那些希望能与亲友团聚的兽人,几乎是一天三餐外加宵夜附带点心的,日以继夜前来闯关。也就是因为著这个缘故,神威狱的院士,无分年龄大小,即便从未离开过修道院,也都有著或多或少的实战经验。
反观神恩海,虽然占地面积是神威狱的好几倍,但是院士人数却仅仅只有神威狱的四成半,因为没有地牢,不会有人来劫狱,所以没出过修道院大门的院士,就根本没有实战经验。在战技方面,弃用兵器只修习拳脚的教条,使得他们想当然尔的也排在神威狱后头,感觉里,神恩海就像是比较偏向于国家公园那类的休憩场所。
因此,除了有限几位能者之外,谁也没有想过,宁静祥和的神恩海里,其实也存在著一间牢房。
仰赖于特殊的地理环境,现下虽然是光天化日,但抬头望向长空,入目的,却是颗白烁烁的月亮,在这地球纬度最顶端的所在,夏日时的白昼与黑夜之间,就没有丝毫交替的迹象。
小乔克立身于中庭的一角,右手捏著一串比他手掌还要大圈的黄铜钥匙,左手没有竹扫把,因为他不是来整理环境的。
“呵…”张嘴打了个疲惫的哈欠,现在的时间已经接近午夜了,小乔克揉揉眼:“卑鄙的汤姆!还说什么把既伟大又光荣的差事交给我……”
汤姆是乔克的死党,傍晚用完晚餐之后,他神秘兮兮的告诉乔克,德高望重的坎波纳掌院亲身交付他一项重要的任务。乔克一听,好生羡慕,央求著汤姆将这伟大又光荣的任务交给自己。一开始,汤姆摆出一派非我不可的气慨,但在乔克苦苦哀求了五分钟之后,扭不过他,便勉为其难的答应。
接著汤姆领著乔克来到中庭,并且丢了一串钥匙给他,等到乔克明白,汤姆口中那伟大又光荣的任务,就只是拎著一串钥匙站在中庭等人来拿而已的时候,想不干,已经来不及了。
“根本就是他自己想睡觉,才会叫我来的……”揉完了双目,乔克的视线集中到右手那串黄铜钥匙,疑惑的讲道:“这是哪里的钥匙啊?我们院里有哪个房间是锁起来的吗?”
在神恩海已经三年的他,很清楚这个圣洁的场所里,连带密藏典籍的建筑物在内,并没有任何地方被加上限制。神恩海,就是个半点风尘不沾身的修道院,没有罪恶,更无为于防堵罪恶,那是不必要的。
当年仅十一岁的神恩海学员,放弃了思考钥匙的用处快要打瞌睡的时候,毫无预警的!周遭气流乱窜,一个记忆犹新的情形再度发生,狂卷的风力骤然飙涨!
“哈利路亚!怎么又来啦!”乔克轻声抱怨道:“老是用咒文,也不理会不会给人家带来麻烦。”
今回没有了竹扫把可以抱,为了不被风力吹倒,小乔克只有尽量的蹲低身子,心底暗忖,别又是神威狱的掌院大人吧!那副尊容委实让人不敢领教。
由于风力的强度以及持续的时间,都与贝妲修女降临时的情形不相上下,所以乔克料想,来者如果不是贝妲,也必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使用移动咒文到来的人物。
微风浮过,移动咒文的附带效应结束,乔克抬头,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身段壮硕,满脸落腮胡,穿著黑色神父袍的中年男子,他的身高并不会很突出,但在乔克的感觉里,他就比阿尔卑斯山还要庞伟!
“给我吧。”年仅十一岁的身恩海学员尚不知该如何开口,那位外表豪迈的神父,先他一步直接了当的发言。
乔克有些手足无措:“你是说钥匙吗?但是……”若是就这样把钥匙交出,似乎太简单了说。虽然汤姆没有告知自己,是否有暗号之类的身分证明手续,但乔克就是觉得不太妥当。
余衍看出这小黑仔的顾虑,但见他面容极其有威严:“不用担心,那个,就是留给我的。”
在那对炬然的大眸子注视下,铿锵有力的几句话,莫名地,让乔克无法坚持立场,伸手将黄铜钥匙圈递了出去。这位豪迈的神父给他的感觉,并不是喘不过气的压迫,而是一种极佳的,绝对信任感。
“好孩子,你可以去休息了。”
扔下了一句淡薄的嘉许,余衍大步迈开,往西边的方向走去。乔克本想跟上去,看看那串黄铜钥匙到底是开哪里的锁。但是睡魔的诱惑实在抵挡不住,睡大头觉比较划算些,于是拍拍屁股,往东边宿舍的方向走去。
行著、望著。院内的建筑,真是完全都没有变啊!受到圣力的保护,这里的一花一草、一碑一柱都与离开的时候没两样。二十多年了!这是二十多年以来,自己首次踏回神恩海的范围,当初之所以会申请外驻,原由是因为那个人,而现在,回到修道院,竟还是因为那个人。
往事历历浮上心头,余衍的思绪一反平常的稳当状态,开始有了些颠簸。
如今的结果,是当初逮他的时候,怎么也没有料到的。那个根本就静不下来的过动家伙,为何能甘于被囚禁在狭窄的空间里二十年?以他的个性,应当隔天就溜出来才对。
【是因为我们的反目相向让他的性格有了转变?还是……我们根本就没有了解过他呢?】思考著二十多年来的疑惑,豪迈的神父到达了他的目的地,修道院西边的一座荒废钟楼。
钟楼的高度很平常,大约三公尺,但是大小,就比一般的要夸张两倍。顶部已经没有挂钟,余衍绕著方形的钟楼走过一圈,没有出入口,每一处的缝隙都以铁板密封,连只老鼠也钻不进去。
没怎么考量,余衍行至一块长方形直立的密封铁板前,看那形状和位置,很明显的,这块铁板所阻隔的,就是主要的入口。
事情再简单也不过,有门就开门,没门就挖门。余衍抬起右掌按上铁板,但见他的面部肌肉毫无牵动的迹象,呼吸的速度也没有骤紧,按在铁板上的手掌便缓缓的陷入了铁板中。
自然而然的一个扭转,整块铁板彷佛再非固体,如液体一般产生涡漩,渐渐缩卷,轻而易举的被余衍扯了下来。这不可思议的力量施用,属于神恩海武学的初阶“凝心旋结”的应用,如果由悟力比较低微的学员出招的话,所展现的,不过是普通的旋劲而已,而余衍,已达透劲沿革的至高境界。
神恩海的拳法进境共分为四阶段,除了上述的凝心旋结之外,接著更为精深的还有“释形褪意”、“化万摩登”以及“冥合归虚”。这四个阶段,所代表的不仅仅只是出招运功的外在表现,同时也是心神通玄的修养层次之标准;练体更炼灵、成武亦成圣。
除去了阻隔,通往钟楼内部的入口呈现眼前。往里头望去,由于外头光线明亮度与钟楼内部差距太大,举目所及的,便只有一团漆黑。想也不想的,余衍一脚踏进了这毫无一丝光亮的钟楼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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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名义上的兽血沸腾已经结束,不过,派驻在全球的所有院士,却没有收到返回修道院的命令,所以,灵遥堂里仍旧存在著五男三女。
梅硕置身于灵遥堂附属的图书室中,捧著一本大英百科全书细细观看,充实常识,比学习奥义更能吸引他。在他的身旁,是一身街头舞者打扮,以随眼描过的速度翻阅著过期杂志的索拿夫。
由于后者很少出现在这里,梅硕稍早前进入图书室的时候还真是意外极了,关于这一点,索拿夫是这样解释的。
“如果还有其他的选择,我是绝对不会来这种充满霉味的地方的,所以,你该明白,我是有多么的无聊。”
自从与月识族携手合作的任务之后,一个多月来,灵遥堂的院士们就只接到五件任务,而且令人失望的是,这五件任务中有三件是口头警告,至于剩下的两件,则被白亚哥一并处理,那使得索拿夫每天手痒脚痒,却没有发泄的对象,只有乾瞪眼的份。为此,他向灵遥堂内的其他院士做出宣言,如果有任务,就由他索拿夫单枪匹马的去解决,谁敢跟他抢,就是跟他过不去。
大部分的人都晓得他的脾气暴躁不可理喻,所以点头应许,但有一个人例外,那便是席丝蒂。日尔曼人的顽固和虚荣心也不是开玩笑的,再加上本来就对索拿夫有诸多诟病之处,所以这位神威狱的第一好胜的少女院士,就没有答应索拿夫那卑微的请求。
对于席丝蒂的态度,索拿夫也没有太多反应,因为这在意料之中,反正她跟自己作对也不是头一天了,假使席丝蒂高高兴兴的答应的话,那才奇怪咧。
就在索拿夫想著有关于席丝蒂的种种的时候,说人人到,一如往常的,一副盛气凌人的态度,走进了图书室。
“喂!你们知不知道神父在哪?”
梅硕正要答覆,却被索拿夫拔得头彩:“很早以前就出去了。”
“我当然也知道他出去了!要不然问你们干嘛!”神恩海的第一好胜少女没好气的说道:“我的意思是,他去哪里了?”
“去!谁叫你不问清楚。”很明显的,随著对方口气的恶劣,索拿夫也不会给予好脸色。
席丝蒂斥道:“你是猪啊!这用膝盖想也知道的吧?”
“哦!原来席丝蒂小姐的膝盖有思考的能力啊!真是相当的难得一见耶。”
“少在那边讽刺,不高兴就直说!”
“呼呼!”听闻此言,索拿夫打了个哈哈,不屑的说道:“你也知道人家不高兴啊!哼!”
席丝蒂的脸色绝不好看,这个俄国佬总是让她心情骤降:“我警告过你很多次了,别用那种口气对我说话。”
“哪种口气?”索拿夫依然故我的说道:“我只不过表现我的不高兴而已,您不是说不高兴要说出来吗?怎地马上就忘了!”
席丝蒂杏目圆睁,高分贝的骂道:“索拿夫,你是讨人厌的猪。”
受辱者将杂志扔到一旁,拍桌反唇:“席丝帝,你的声音比乌鸦更难听。”
两人的沟通到了这个地步,即将进入白热化的阶段,这间灵遥堂每天都会上演的幼稚争吵,再一次的展现在梅硕的眼前,只见他司空见惯一般,也不摇头叹气,在争吵的两个人都没有发觉的情况下,合上大英百科全书,送回书架,走出了图书室的大门,他很清楚,这两位仁兄仁姐的争端一起,没有个三十分钟是不会不欢而散的。
图书室的门外,是灵遥堂的花圃,天气很闷,一场雷雨要下不下的,让人感觉精神郁窒,呼吸很是混浊。
梅硕习惯性的望了望云朵,脑海中灵感浮现,但是却模糊的感觉不出那是什么,遇到这种情形,把握著无所为而为的要诀,梅硕就不会穷极脑力去探求。
“那两个人又开始了吗?”
一阵柔和的声音传来,是由蹲在地上,悉心的在照料花圃的培妮蕾尔所发出。
神恩海的见习院士低首看去,正好望见她蹲低的背影。那金黄如稻穗的发丝,紧实而美观的盘绕在培妮蕾尔的头顶,她不喜欢发丝随风飘舞的感觉,所以大部分的时候,她都会将头发处理的很好。
梅硕苦笑的坐上培妮蕾尔身旁的栏杆:“好像吵不烦的样子,我听得都累了。
培妮蕾尔,那两个人以前有过节吗?我是指在神威狱的时候。”
“这个呀……”将最后一株太阳花扶正,培妮蕾尔拍了拍玉掌抖去沙粒,也学梅硕般坐到花圃的栏杆上:“好像有吧,但我不很清楚,我的学区与他们的有一段距离。”
由于整理花圃不是怎么精细的工作,所以培妮蕾尔的面上没有挂著平常那副桃红眼镜,看著这样的培妮蕾尔,梅硕觉得,虽然减去去了智慧美的感觉,却多了几分贤妻良母的气质。
“原来你也不知道啊,那算了。”
“他们的事情可以算了,但你的呢!”培妮蕾尔认真的说道:“梅硕,你的气色不是很好喔!”
神恩海的见习院士搓了搓额头:“看得出来吗?唉!我已经快一个多礼拜没睡好了。”
“失眠?”
梅硕摇头:“不是,我一觉到天更。”
“那怎么会睡不好……”培妮蕾尔忽然想道:“哦!我明白了,是梦吧?”
“是的,就是那个。”
说到梦,就是培妮蕾尔的专长了:“可以形容一下是什么样的梦吗?你梦到了什么?”
“没有景象。”梅硕闭上双眼,皱著眉头回忆说道:“就是一直有个声音在烦我,不断的问,我是谁?真是吵死了,比那两个人还烦!”
培妮蕾尔有些不解:“问他是谁?还是问你是谁?”
“问我罗。”
“你有回答吗?对方有什么反应?”拥有吉卜赛血统的神威狱女院士,继续往下探究。
梅硕点点头,肯定的道:“我有回答,我就说我是梅硕,然后那个声音,问了个我到现在都还不很懂的问题……”讲到此处,梅硕顿了顿,神情甚是疑惑:“他说“你只是梅硕吗?”,这几天的梦,就一直卡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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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也并非伸手不见五指,至少,在豪迈神父的眼前,就有著三道若隐若现,由地板映射而出,粗逾成年人腿的神圣光柱。
三道神圣光柱的射出角度,构成一只圆锥三角形,高约一公尺,在其顶端聚焦处,凭空漂浮著一支木造的十字架。那是支尺寸很庞大的十字架,可以说,与当初钉著基督的那支一样大,无独有偶的,现下,这支十字架的上头,就锁著个上身赤裸的男子,双臂张分锁在十字架的横条,两腿并拢锁在十字架的纵条。
余衍进入钟楼内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似乎忘了自己本来的目的,一直没有动静。因为眼前的景象,著实让他百感交集,二十多年来,自己的生死之交,竟是这样活过来的。
叹了口气,豪迈的神父轻声唤道:“……约瑟夫…”
赤裸男子的头发以及胡须像野人一样,紊乱纠结,把他的面容整个遮住,完全看不清他的五官是否有任何反应,又或者此刻他是醒著,还是睡著。由肢体上的一些特徵,如胸毛甚是发达、发丝呈橘褐色泽来判断,此君应是个欧洲人。
见他没有回应,余衍稍微放大音量:“约瑟夫!”
“好友啊,怎地变得没有耐心了呢。”约瑟夫的声音偏向沙哑,但咬字却相当清楚,发丝仍覆盖在面上,并没有因为开口讲话,而露出半点脸容。
“我想,不是我毛燥了,而是你沉潜了。”
“是这样吗?呵呵!”约瑟夫沧凉的笑了几声:“告诉我,我已经在这里挂了多久?”
灵遥堂的豪迈神父,神情肃穆的答道:“将近二十一年。”
“二十一年……好短的几个字啊,太短了……”约瑟夫微微的摇头,但还是没有撇开面前的发丝:“你知道吗?它短到没有资格代表两百五十二个月、无法证明一千一百多个礼拜,不能道尽七千六百五十五天,更何遑,那痛苦难熬的无数分分秒秒!没有、这几个字绝对没有资格!”
“那个我知道。”
余衍淡淡的附和。但那样感同身受的场面安慰话,并没有得到约瑟夫的青睐,反而引起他的激烈反应。
“你知道!?你听过自己的心跳声吗?你听过自己的脉搏跳动吗?在这个环境里,我连毛发延长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随著无穷无境的时光流逝,刚开始只是无意义的器官声响,到了后来,全都成了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你知道吗!”说道深刻处,约瑟夫愤然甩头,发丝往脑后倒去,显露出了他那剑眉虎目的堂堂仪表:“…即使我把耳朵刺聋也依旧存在的这些声响,逼的我无法静心更无法入眠,你知道那种痛苦吗?你知道那种折磨吗?你知道想要发疯也疯不掉的心情吗…………………你不会知道的,绝对不会!”
“我道歉,我的确不知道………”余衍从不掩饰言行的失当。
约瑟夫的情绪转眼平复,二十年的牢狱,让他喜怒从心:“没关系,我也不指望你会知道,二十多年没见了,你为什么而来?我不认为你是专程来探望我的。”
终于要切入主题了,余衍郑重的说道:“我是来……放你出去的。”
“为什么?”
“当初的那个孩子,必须要有人来引导他的发展,而你,约瑟夫.梅,是最佳人选。”
“我拒绝。”被锁在十字架上头的中年男子断然道。
余衍继续劝说道:“除去你与那孩子非比寻常的关系不谈,这是你名正言顺离开这儿的唯一机会。”
约瑟夫毫不动心,转头淡淡说道:“那又如何,等那个孩子抓住了两极的平衡,然后呢?难保我不会像当初那般,再被你们锁回这里。”
“不要说的好像你毫无反击的能力!”在听了对方这么多如控诉般的言词之后,余衍决定陈述些客观的事实:“约瑟夫,该死的如果你想离开的话没有人会阻得了你,而这间小小的铁盒子又怎么关得住你,是你不走,是你毫无来由的死赖在这里;假使当初我知道你会一待二十年,再该死我也不会执行那道命令。这次假如再发生那样的事,我必会站在你的这一边。”
炬然的大眸子与长期处于黑暗中的锐利眼神相视,他们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一些东西,那是过去的东西,也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东西。
约瑟夫语重心长的说道:“以前,我从没有怀疑过你所说的话,如今也不会,余衍,放我下去。”
劝说成功,但余衍还有疑问:“你不打算告诉我你的理由吗?”
“理由……”约瑟夫昂首,双目紧闭的说道:“就像老头子所说的,我们都是上帝的工具,无论如何……也只是上帝的工具而已。”
虽然不是正面回应,但这些说辞已经足够让灵遥堂的豪迈神父明白,这位当初常常触犯院规的好友,是如何的打从心底愿意接纳上帝的任何旨意。
余衍举起黄铜钥匙圈:“钥匙在这,你看到了,下来吧!”他知道自己不用真的拿钥匙解开好友的钢匣,好友要的纯粹不过形式而已。
只见约瑟夫发丝飙扬,全身泛起神圣的光华,肌肉顿时紧绷,锁住手脚的钢匣产生反应,爆出排斥克制的丝丝电波,这是禁印开始运作的现象。当初约瑟夫是神恩海里可以排得上前位的功深院士,为了防止他脱逃,长老们自然不会只设下单纯的硬体。
但就算是那样,也不足以压制得了他,力量不住提升,奇异荣耀的震波盈窜而出,整间钟楼都在憾抖,好似地震一般摇晃。
只听约瑟夫大喝一声!锁住手脚的钢匣如蛋壳崩裂,背后的十字架霎时粉碎,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从地面映现的三道光柱消散无踪。那三道光柱是撷取地元精气供给约瑟夫活下去营养的生命维持系统,既然约瑟夫离开了那个位置,这个魔法系统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而关于这个功效卓著让人不必进食也能饱肚的魔法系统,其设置所需条件相当严苛也相当简单,只有在考堪舆学上被称之为“天心源库”的地理风水穴上才能运作;绝不是如摆地摊那样,随地摆一个,然后从此就不愁饿死。
失去了光柱,黑暗完全的充满钟楼内部,纵然能见度恶劣到了极点,但修为深厚的两人,仍能清楚得感觉到对方的一举一动,而此刻,刚刚落地的约瑟夫,便直挺挺的站在余衍面前。
“目前为止,对于那个孩子,你们有作什么特殊动作吗?”
“因为那个孩子身上的“凯札斯坦”因子过于发达,一个多礼拜前,上头解开了对兽王武装的灵波障壁,希望能在精神方面催化那个孩子的“兽王”因子。”
“哼!一群老糊涂,兽王的部分是穿上兽王武装随即可得的,反倒是凯札斯坦的部份,一但受到了打压,可就很难再有进步的空间。”
“那要我通知上头,把兽王武装再度封闭吗?”
“不必,在另一个方面而言,这也不失为让他适应兽王武装的前置训练,但是你要警告上头,绝不能让兽王武装再有宣泄的空间,否则影响过钜,就失去了我们预料之内的平衡。”
“我知道了,那么,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见那个孩子。”
“暂时还不行,我接下来不打算跟你走。”
“你有别的事?”
“嗯!要去拿回,当初我流放出去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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