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真能让我娶到菲莉丝公主吗?”米伯特已是第三百五十四次问这句话,结果被修伊重重敲了一下脑袋:“我没闲工夫和你开玩笑,我说能就能,不要老以为自己在做梦,现实没你想得那么糟糕,醒醒吧!”
望着两人纠缠成一团的可笑模样,倪剑忽然道:“我想修伊一定很后悔。”
“后悔什么?”玛丽嘉问道。
“当然是告诉米伯特让他做驸马的事啊!”倪剑看了修伊一眼才很促狭地说道,“虽然已治好了痴呆,不过由此引发的‘对修伊无限期纠缠症’大概是始料未及吧。”
修伊对倪剑的发言不由得嗤之以鼻:“那是因为我善良,不然用恶性手段摆脱纠缠简直是小事一桩,不信你看着。米伯特,如果你还希望我帮忙,从现在开始必须和我保持至少一米的距离,否则就拉倒!”
话音一落,米伯特就如同马戏团里最听话的小狗一般立刻后退,很认真拉出一根皮尺量好了一米标准长度,借此保住了和修伊间的固定距离,但对修伊的音波轰炸还在继续:“现在一米了,老大,你真能让我娶到菲莉丝公主吗?”
某人的脸猛地垮了下来,众人还是首次看到他一筹莫展的模样,纷纷露出了难以忍藏的笑意。修伊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不下猛药不行……米伯特,你是真心爱菲莉丝公主,想呵护她一生一世吗?”。
米伯特的眼睛随即放射成了心形:“只要我能活多久,我就能爱她多久。”
修伊眉头微皱:“有点恶心,不过比‘海枯石烂、永恒不变’要现实些。那么你愿为这份感情努力到底吗?”
米伯特语气坚定得就像去英勇就义:“只要不剥夺我活着爱她的权利。不论什么牺牲我都愿意付出。”
望着眼前一问一答的诡异景象。小七喃喃自语道:“我觉得好像有人要上贼船了。”
老酒鬼悄悄地回答道:“笨。他已经上了。”
修伊嘿嘿一笑:“米伯特,那你就为博得芳心,做好我给你的第一项训练吧。你该明白菲莉丝公主不会喜欢话多又轻佻的男人,所以你最好给我学会沉默以加深涵养,这样才能在她心目中获得高的评价,明白吗?”
“卑鄙。”在米伯特把嘴巴彻底闭起来的刹那。大家一齐叫起来。“你是个恶魔!”
“我本来就是。”修伊微笑里写满了邪恶与嘲弄,“现在我需要个安静环境思考,所以你们最好也照我的话闭嘴,可以吗?”
华斯特帝国首都华斯特城。帝国议事厅。
金碧辉煌的宫殿中央,近百名华斯特帝国的文武官员在朱红色地毯的两侧整齐排开,而对菲莉丝说这句话的人,就端坐在这两列人墙的尽头处,那张镌刻着华斯特皇族纹章的王者之座上:“菲莉丝,你回来了啊!这次讨伐战收获不小吧?”
“托父皇的福,一切都很顺利,山贼已全部被剿灭。”菲莉丝公式化的冰冷口吻让在场大臣都微微皱起眉毛,因为菲莉丝公主和华斯特王两父女不和早已是半公开的秘密,但走到这般不留半点情面的地步,还是很伤皇室颜面的。
当然对外界的说法十分冠冕堂皇,但说白了就全是这位父亲的错。与此类似的情形,在每次父女碰面的情况下都会无数次重演,而且牵头的多半是较年长的一方,也因为如此,这里所站的一众文武大臣之所以会来得如此之齐,与其说是勤务干政,倒不如说是专程赶来看某些必定会发生的闹剧,而这一次他们也没有失望。
“我很高兴听到这个,不过对女孩子来说,和粗野的山贼作战不觉得有些失态吗?”前一刻在国王宝座上尽显尊严的依路达克·华斯特,此刻看起来就像一个喜欢自说自话的老顽童,幸好看他丢脸的人都是早有深刻心理准备的老面孔,否则当场为这番话而晕倒的人恐怕将达到两位数,“看来女孩子还是赶快找个丈夫比较好,否则女性魅力可能会因工作消磨殆尽的。”
菲莉丝的火气明显被调动起来,冷若冰霜的面庞上隐隐现出一丝怒意:“儿臣不觉得有任何失态,而且身为管理华斯特城周边治安的红影骑士团团长,剿灭山贼本是儿臣应尽的责任,更何况这和……女性魅力该没有联系吧。”
眼见在公事论证上落于下风,完全一扫英明君主形象的华斯特王立即发挥本色,把某些恶心到极点的家族称谓派上了用场:“有道理,不过我的亲亲女儿菲莉丝啊,你今年好像已老大不小,是时候找个如意郎君了……”
“父皇,我今年只有二十二岁,还不到推销不出去的年龄吧!”菲莉丝朱红色刘海下的额头明显暴起青筋,毕竟她作为女性,对“老大不小”这类攸关年龄的词语怀有很大的排斥感,“您不能正经一些,把精力放在除此以外的其他方面吗?”
“你可难倒我了,现在国内太平,政事有这么多能臣助我,后宫新收的几个妃子也美丽动人,让我感到生活充满幸福的阳光,所以目前除了我的乖乖女儿菲莉丝外,没什么事能让我耗费精力啊!”
堂堂的华斯特王看起来就像个在街头耍无赖的泼皮,不仅强词夺理还口不择言,让听到这番不负责任发言的华斯特重臣不禁面面相觑,同时庆幸自己非因仰慕这位无聊帝王的品德而来,不然某些道德心和荣誉感并重的人恐怕已呼天抢地的去上吊,痛悔自己明珠暗投了吧。
菲莉丝终于忍不住怒气,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对不正经的父亲下了最后通牒:“儿臣并不是您用来戏弄的专属玩具!我现在还不想出嫁,请父皇把我从寻开心的对象中剔除吧!”
依路达克·华斯特摇头不已:“这怎么行?男女婚配天经地义,身为女性就该有和男性相结合的觉悟啊!你、母后在二十二岁时已嫁给我六年。
所以你现在已是大龄青年。怎么能不早打算呢?”
“……那藉口给我找寻婚配对象。连续四年举办不伦不类地‘招亲大会’,把求婚者当玩具来戏弄的,难道不是父皇您吗?”菲莉丝的声音听起来好像狮子,而且是低沉嘶吼的怒狮,“为什么每次招亲大会的各种考核项目都由您制订?而且考核项目年年翻新倒也罢了,为什么花样越来越古怪。父皇您摸良心说说。您是真心为我寻找如意夫君吗?还是您只是想借这机会玩玩呢?”
“我的女婿身份不重要,但必须有真才实料,我立下各种项目考核别有深意,你误会我了。”依路达克的神色看起来认真无比。不过文武百官和菲莉丝都知道这表情根本是一个面具,一个掩藏“就是想玩”这种变态心理地假面具,“不过我也想问你,前三届没人过关就不说了,上届不是有一人通过全部测试吗?为什么在和他一对一地比武切磋中你又要打败他呢?这不是辜负了我的一片好意吗?”
菲莉丝忍住想把眼前某人撕碎的冲动,仍然冷冰冰地回答道:“第一,我不想嫁给比我差劲的男人,所以想得到我必须先打败我;第二,父皇上次给我选夫婿时就没想过,过关的人那副样子也算合格吗?满脸麻子、歪嘴裂唇,而且又有一对斗鸡眼的半傻子,如此驸马我们华斯特帝国的颜面何存?为什么父皇所设计的竞赛项目,除了各种莫名其妙设定外,就是没有一项考核智力的测验呢?那样的笨蛋竟可靠一身古怪本事,还有一气吃四百个大蒜的变态能力一路冲进决赛,这难道不是设计项目者的失误吗?”
“这是意外,别讨论这个好不好。”心虚的华斯特王躲闪着女儿咄咄逼人的视线,因为他根本无法对她说“上次没注意,玩过火了”,又或者“我是参考某本恶搞杂志设计各类比赛”诸如此类的理由。而且说出后菲莉丝的反应将无法预料,尤其是当他所生的冷傲女儿为此发飚追杀他时,他几乎可以肯定全宫廷近三百名大臣与近卫军,除少数几人会为他祈祷升天外,大部份人将抱着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投入度袖手旁观,说不定还会在追逃大战中给唯一男性选手添加点障碍,又或是给女性追击者报以喝彩。
不过他却没想过,做人失败到这个地步到底是什么原因,又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希望他早死早投胎——虽然他还只有四十三岁且身体健康。
毕竟对方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而且从本性上说,应该不至于会沦落到刻意让女儿倒霉的地步,菲莉丝暂时放弃了好容易取得的对话优势,转而以退为进:“可以,但我不希望这种事再发生,如果您真心为我未来幸福着想。就请不要在亲生女儿的婚姻大事上犯老毛病,只为自己寻求乐趣。若您能认真一些,设定一些稍微正常且全面的测试项目,对您的提议我会认真考虑。”
“正常而全面……如果是这样,那我想这次会让你满意的。”
依路达克的笑容和蔼而慈祥,却使菲莉丝的心中升起一丝极其不祥的预感,按照以往的经验,某人的面孔趋向正面情绪的时刻,他的想法古怪程度也将随之快速增加,所以以眼前这张充满人性光辉的表情判断,她的这位父皇极有可能已设好了圈套,而且是一个变态程度前所未有的巨大陷阱。
于是她试探性地问道:“难道您已把全套方案都想好了?就在我剿灭山贼的短短三天中?”
“那当然,为了在五天后给我女儿一个惊喜,我是不会吝惜工本和精力的。”依路达克的眼神中充满父亲的慈爱光辉,不过他女儿并不领情,这套把戏早就在她的眼前上演了不下百次,每次被他捉弄之前,这种光芒就会像预兆般出现在她的视野中,而且每次都不例外。
菲莉丝沉下俏脸。冷冷伺道:“我能看看您具体拟定的计划书吗?”
“可以。但是你不觉得来自未知事物的突然降临是一种挑战吗?”藉口花样翻新在某人眼中简直是小菜一碟。“你也是个骑士,挑战高难度地任务,不也是你所选择职业地特别乐趣吗?”
见眼前这位赖皮父皇多半又不肯妥协,菲莉丝索性放弃了努力,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现任华斯特皇帝陛下设计,抱持着“我有实力。就能让变态计划无法得逞”想法地她在离开帝国议事厅前。只冷冷对所有事件下了这么一句定论:“也罢,反正父皇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重复失败罢了,只要我不满意,让那位通过测验的男士出局也轻而易举。所以随便你吧。”
望着女儿远去的美丽身影,依路达克·华斯特抹了一把额头沁出的冷汗:“好险,我还以为她这次会坚持到底,那样就不好玩了……咦?你们为什么每个人都拉着一张脸?”
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一些轻蔑不屑的视线正集中在自己身上,显然是他把婚事当儿戏的行为唤醒了某些人沉寂已久的正义感,不过碍于生活与权力方面的因素,这些把正义放在次要地位的人也只能用目光来表达不满。
可对于某个皮厚无聊的父亲角色而言,前面的一切不过是个开头,体现他心机深沉的地方不仅仅在前期计划,这位仁兄还在后期应对措施上也有安排,而且极其完美。
见几位表示出不满的臣子并没回答,依路达克的注意力随即转移到桑利身上:“桑利,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得如何?”
“依照陛下的吩咐都一一办妥,从大会基本准备到会场建造设计都已完成,还有在大会后到南方边境渡假的计划也已拟定好,躲避被菲莉丝公主追杀的特殊伪装部队也训练完毕,可确保您在大会结束后一刻钟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桑利的回答使在场的人几乎一跤跌倒,刚才还信誓旦旦说让女儿满意的温和男子形象,瞬间已成为标准的恶魔模样,至少可证明某人恶搞有理的决心到底有多么坚决,甚至可以超越被消灭生命的死亡威胁。
“很好,目前大会报名者有多少?”华斯特王追问了一句,“去年来了三千多人,今年至少也有同等规模吧。”
桑利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今年只有大约两千多人参加,而且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结果。您还记得吗?去年设定的林中马拉松赛跑由于半路让一百头发狂的野猪加入,八成上届参加者因此腰肌劳损还在治疗,所以今年明显冷清许多,但去年的一些老手还是有不少回来了。”
“这怎么行?人少了可是大问题,热闹些才好玩啊!”被质问时都没半点焦急的某人坐不住了,“你有没有加强对外宣传,募集更多的志愿者?”
桑利苦笑道:“我已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帝国宣传部帮助我进行工作的那些职员,大部份已两天两夜没有休息,从金钱诱惑到权力逼迫,凡是胆子大不怕死,又或者是半痴呆不知死活的,我都想办法找来参加。本来已凑齐五千多人,但被菲莉丝殿下临进城前搅和了一下,人立刻少一半以上。您该知道菲莉丝殿下的那把主战兵器有多可怕,而她刚好把它立在宣传部告示栏前,还用长剑在旁边写上一行‘能吃得住它一击的人尽管来’,结果……”
“……好个心机深沉的小妮子,真狠。”说话时也不先想想自己立场的华斯特王嘟嚷道,“那两千就两千,不过宣传还要继续进行,就算过了截止日期,只要有人想报名又来得及参加,就给我把他算上,毕竟人越多越有趣嘛!”
华斯特帝国宣传部前。
“这是……什么?”望着眼前又黑又粗,至少有五米以上惊人长度的庞然大物,以及那最具杀伤力、近五十公分半径的尖锐锥体,倪剑几乎呻吟着读出了长剑划出的留言,“还有这些字——‘能吃得住它一击的人尽管来’?这到底是……”
“看来是大铁锥,尺码大不说,连质料都是特别挑选的精铁。”修伊上下打量着这支沉重无比的兵器,“如果没估计错。光是冶炼出这些精铁就需要近十万公斤熟铁。本更重量该在五百到五百五十公斤左右。被它砸一下大概会比较凄惨。”
从头到脚看了这支特制大铁锥一遍,连所属暗黑龙族的小七都露出几分惧色:不是‘大概’吧,是人都受不住,在不使用‘领域制霸能力’前提下我也吃不消,如果瞄准要害部位,一击毙命更是轻而易举。这些人吃饱撑地吗?做出这种谁也不能用地东西做什么?”
修伊笑道:“你错了。小七。这件武器还是有人能用地。”
老酒鬼喃喃道:“九年没离开魔界,真想不到华斯特帝国居然出了个怪物,他还算是人吗?”
修伊皮关肉不笑地说道:“当然是,而且刚好是米伯特期待中的最佳妻子人选。华斯特帝国红影骑士团的团长大人,华斯特帝国内鼎鼎有名的怪力三公主,菲莉丝·华斯特。”
“怪力三公主?难道……”老酒鬼和小七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前不久从我们眼前经过的那个女孩?”
修伊淡淡说道:“嗯。前段时间,华斯特城周边出现了一伙凶悍山贼,华斯特王在菲莉丝公主的主动请缨下允许她出征,先前看到她时,该就是她凯旋而归地一刻吧。”
玛丽嘉很疑惑地问道:“我怎么都没有听说这件事?”
修伊微微一笑:“有人报告给我,但我没说罢了。”
虚空眼神激变:“不可能,这几天除了我们外,殿下没见过什么人啊!”。
修伊道:“传递情报并不是只有见面才行。记得吗?两天前我们经过一个村庄,有人在山顶上放风筝,就是那个时候。”
冷凌锋露出思索地神色,忽地问道:“可当时除风筝上那些古怪线条和符号外,我记得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吧。”
修伊嘿嘿笑了起来:“那些线条和符号就是情报,虽然我已离开魔界,但情报网还有一部份属于我个人。”
倪剑问道:“你已经什么都不是了,还有人忠于你吗?我知道这样问有点过份,但原因呢?”
修伊把目光转向冷凌锋,在他身上凝注了大约十秒钟,虚空、老酒鬼和冷凌锋就都清楚了——也许和冷凌锋一样,还有无数与他立过类似约定的人。
看看修伊和冷凌锋,再望望老酒鬼和虚空,一直默然不语的蕾娜斯问道:“你们为什么不说话?”
虚空苦笑道:“我只能说殿下善于掌握机遇,他暗地里培养了一些只属于自己的人马……殿下,这么说行吗?”修伊点头。
“那我也要向他学习,因为我的机遇就是娶菲莉丝公主,我一定要把它把握好。”米伯特眼中陡地进发出激情的火焰,看起来豪情壮志病胸臆的他,好像已把那支巨大无比的铁链和双方身价差距忘得一干二净,当然这和修伊的口头支持不无关系。
修伊鼓掌:“说得好!就是要有这份决心和勇气。若是中途打退堂鼓,我根本没兴趣和这种人打交道。”
“他们疯了!”老酒鬼刻意用“他们”代替“他”这个指代,“一个为爱情,另一个纯粹为满足恶趣味,这两人搀和在一起,我简直不敢想像未来会发生什么事……”
倪剑马上低头把口袋翻了个底朝天:“看来该先买份人身保险,万一被整个华斯特帝国追杀,赔偿额不妨买得越大越好,反正死定了……”
“也算我一份,”小七努力蠕动咽喉,竟从嘴里吐出了一块颜色很漂亮的红宝石,“这是我离开暗黑龙渊时带出来的,虽不知道保险公会是否承接暗黑龙的保单,但你不妨试试。”
老酒鬼二话不说,把囊中仅有的三块银币全倒在倪剑掌心里,冷凌锋随后在这数字上又加了三块银币,蕾娜斯和玛丽嘉犹豫片刻后,也加进了联合买人身保险的行列。“……你们在干什么?对我没信心吗?”
修伊立即发现了大家的丧气举动,“我说过要在招亲大会上捣乱吗?”
“如果没有,就算凑钱给米伯特买棺材和墓地,好歹同行一场过。”一边数着手上明晃晃的钱币,倪剑一边说道。“从那支大铁链的形状和份量上判断。他就算能一路冲到终点。菲莉丝公主一击就能让他到另外一个世界报到,对死人尽点心意也好。”
“我不得不同意倪剑的说法,因为米伯特不可能在接下一铁锥后不死。”虚空也叹气道,“如果经过十年以上的锻练他也许还成,可短期内太难了。”
修伊围着大铁锥已转了至少四五圈,也不知道他在那本笔记上到底记了什么数据。但这句听似赌气地话却显得很认真:“信也罢。不信也罢,我说到做到。”
小七叫道:“这是在拿米伯特性命冒险,和说到做到无关吧!”
“我知道,”修伊地微笑显得格外神秘莫测。“不过还是先报名,一切总要有一个开始吧。”
华斯特王城,皇宫内。
郁郁寡欢地坐在靠窗的一张长椅上,菲莉丝任由温暖的阳光照遍地美丽匀称、凹凸有致的身躯,而对两个躲在草丛中偷窥的男人来说,这简直是致命的诱惑。
“我忍不住了,她真是太美啦!”全身上下都糊满了草皮和树根,把自己尽量伪装成一丛灌木地偷窥男甲如是说,“早知她会变成这样,四年前就算打死我,我也绝对不娶家里的那个黄脸婆!”
“你是畜牲吗?居然对亲妹妹也动了春心?”同等装扮的偷窥男乙毫不留情地揭发道,“该不会下一个动作就是扑上去吧?”
“以你的立场能说这种话吗?亲爱的二皇弟啊!”恼羞成怒地华斯特帝国皇长子菲利姆·华斯特低吼道,“你不也把新婚两个月的四个妻子丢在家里,并出现在这里了吗?”
二皇子菲奥雷·华斯特当即反唇相讥,把来自父亲的狡辩天分表现得淋漓尽致:“那是我展现我和她纯洁的兄妹之爱,避免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遭到大野狼摧残,并由此引发的保护性行为,这在本质上和你有天壤之别。而且我欣赏她是从艺术角度出发,不像你带着有色的眼光。”菲利姆冷笑一声:“那位信誓旦旦说‘纯粹为研究艺术’而使用人体模特,却在半年内使四名模特先后怀孕,进而在两个月前被老爸绑上礼堂的人又是谁呢?”
菲奥雷愤然反驳道:“那是避孕措施上的失误所致,和哥哥这位留情遍人界、后代满园门的先辈相比,小弟我还差得远呢!”。
“给我闭上你们臭如水沟的大嘴!我怎会有你们这种丢人丢到家的哥哥?”随着一声充满怒意的娇喝,两只还带着女性体香的精铁骑士手套腾空飞起,目标鲜明地砸到了两个愉窥者的脑袋上,不仅力度超强,且准确性高得让人吃惊。
两人被这晴天霹雳轰得头疼脑裂,随即狼狈滚出了几米,接着发现自己的亲生妹妹已柳眉倒竖地站在面前:“为什么每次我稍有点空闲晒太阳,就会发现两个心理变态的色狼哥哥,同时出现在我周围十五米的范围内呢?”
“这是误会,菲莉丝。”菲奥雷的舌头远比菲利姆灵活得多,而脑筋转动速度也比常人要快得多,“我和哥哥今天在探讨陆军作战战术的伪装技术运用,然后我们就以皇宫内作为场地,实地检验了一下新设计的丛林伪装战斗服……”
菲莉丝冷笑连连:“接着,你们就好巧不巧地爬到亲生妹妹晒太阳的地方,对我的身材容貌评头品足?若男人都像你们这样,我的独身主义还是保持终生较好。”
“可别乱推卸责任,这问题性质很严重,你想让我们被父皇迫害致死吗?”一提到菲莉丝不想结婚的问题,菲利姆的脸都白了,他们的变态老爸对菲莉丝的抗婚心理在意得很,万一被他抓住这话大作文章,再加上依路达克·华斯特从不肯自我反省的心理,他和菲奥雷有几条命都不够现任华斯特王玩,“你该多检讨一下自己,除我们外谁不对你这位挥动千斤铁链的女丈夫敬而远之,而且放着天生的容貌易段不懂运用,整天只穿着副完全显不出气质的骑士甲,谁会……”
“会怎样?对我的宝贝女儿,你们就这么评价地吗?”依路达克·华斯特的阴森声音从两兄弟背后传米。让已陷入半僵化状态地局面瞬时达到混乱的最高峰。尤其他一身华斯特海军两栖作战装束。湿淋淋地从三位儿女身后的那条人工河中冒出来时,“你接着往下说啊,菲利姆。”
两个皇子一起开始打摆子,虽然天气还不是很冷:“为、为什么您会在这里?”
“那还用说,当然是跟着你们这两个不争气的东西啊!真太让我失望了!”前半句还很正经,听起来确像严父的训导。不过后半段就不太像话了。“我没想到你们偷窥这么多年,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而且在这么近的距离上还争论道德理论,真是一点身为偷窥者地自觉都没有!像父皇我做了这么多年。还没哪一次被发现呢!”
“……”三兄妹一起沉默,前一刻还洋洋得意地华斯特王突地醒悟过来,在察觉到菲莉丝眼中所闪过的滔天怒意后,他才意识到说漏了嘴。
“有其父必有其子,这话太有道理了!”一字一顿说出这句话后,菲莉丝·华斯特腰间那把“真理之纹匕”已然滑到了掌心之中,并放射出淡淡的白光,“我现在不想再多说什么,你们这三个志同道合的无耻父子,统统给我去死吧!”
一分钟后,王城皇宫内所响起地巨大爆炸,以及三个男人的震天惨叫便传遍了整座华斯特城。
与此同时,华斯特城某旅馆房间内。
米伯特竖起耳朵仔细分辨:“外面好像有野狗在惨叫,还有爆炸声。数量上判断,至少有三条狗。”
修伊连头也不抬,依然低头整理着面前的一大堆零碎物品:“狗打架比起你爱菲莉丝公主,你更关心的是哪个?”
米伯特忙不迭地回答道:“当然是菲莉丝公主,我又不想和野狗结婚。不过今晚真要去吗?”从那堆装备中挑出一只精光锃亮的飞爪,修伊轻轻地开合着它的关节处:“如果今晚找不到有价值的线索,就算每天都去夜访佳人也没用。”
盘在房梁上的小七语气凉凉地说道:“是你的输窥症发作才对吧?在魔界时你就常做这种潜入女性隐私区域的行动,就别狡辩了。”
蕾娜斯的口气也变冷了,而且这次问话的对象不是身为当事人的修伊:“虚空你告诉我,小七所说的事是真的?”
虚空明显变得心虚起来,反而修伊像是豁出去的样子:“清者自清,说实话。”
“那我只能说,殿下的确常出现在常人不会出现的地方,而且地点和方式从不相同。”虚空似是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按照吩咐说实话,“小七所提到的那些地方他也去过。”
“虚空真是个傻瓜,就不懂得说些半真半假的话吗?”倪剑虽然不站在修伊一方,不过对虚空的老实也持有异议。
老酒鬼悄悄答道:“修伊不做没把握的事,而且蕾娜斯小姐并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就在所有人以为,蕾娜斯的沉默是因为把修伊看成了一个变态色狼时,她抬头盯住了修伊的眼睛:“你做的一切都有原因吗?”
修伊直视蕾娜斯的双眼淡然道:“是的。”
蕾娜斯笑了:“那我相信你。”。
而后“扑嗵”一声,小七从房梁上直挺挺掉了下来。某蛇的大叫随即响彻房间:“幼稚和单纯也要有个限度,信任魔族中最出类拔萃的说谎专家,你疯了吗?”
蕾娜斯只淡淡反问了一句:“不相信又能怎样?”
小七立时语塞,反倒是老酒鬼问了修伊一句:“你只和米伯特两个人去吗?”
下一刻,两个谁也想不到的名字从修伊的嘴里吐出来:“不,还有蕾娜斯和玛丽嘉。”
这回轮到两个女孩吃惊了,原本也以为修伊是满足偷窥欲的玛丽嘉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这不太好吧,我们在一旁似乎不大方便……”
修伊两眼一瞪:“你真以为我去偷窥?”
倪剑意味深长地答道:“谁知道,你的心思还没有一个人能看破,别指望别人能彻底相信你。”
修伊眼珠子一转,随即反驳道:“人被看穿就一钱不值了,难道你心中就不曾保留着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吗?”。
倪剑噎住,好一会才想出应对的说辞:“不过你却走了极端,从认识你到现在,我从没有真正了解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照一般情形说,你不具备被人信任的资格。”
修伊似笑非笑地问道:“看来不把事说清楚,你是不肯让玛丽嘉和我走了?”
倪剑很严肃地说道:“不仅是玛丽嘉,蕾娜斯和米伯特也一样,因为我希望你给我一个能信任你的理由,我才能把整个‘火焰空间’安心交给你。我觉得该挑明了,虽然对你很不礼貌,但我认为是必要的。”
“有理有据且合情合理,好。”听到倪剑这番很罕见的认真发言,修伊的唇角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我就破例给你个充分理由吧。”
米伯特悄悄地问玛丽嘉:“他什么时候也学会正经了?我记得以前一碰到责任和义务,他当团长的总是首先跑路,今天怎么一反常态生动提起这些事?天要下红雨了吗?”
玛丽嘉望着倪剑的眼神首次出现少许的倾倒迷醉之色,她直到此刻才发现,某个平日里吊儿郎当的男人,居然也有着一些让她感到动心的男子汉气概,尤其是说出那番掷地有声的质问时,她更觉得倪剑的帅气面庞上充满了男性魅力:“不知道,不过我承认现在的他很酷。”
米伯特惊讶地望向玛丽嘉,没等他从女神官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修伊的声音就适时响起,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大家知道,我和虚空、老酒鬼加入‘火焰空间’的过程非常偶然,如果那晚没听到某人发出的惨叫和痛哼,而且又被某位祭司用鞭子攻击,相信我们并没有互相遭遇的可能。”
修伊的话让众人莞尔一笑,而被刻意隐去名字的三人则有些尴尬地脸皮一红:“这样基本可以排除刻意与你们接触,进而利用你们达到目的的可能性,对此有异议吗?”
倪剑回答道:“同意。”
修伊淡淡地接道:“第二点,我不存在伤害你们的理由。不可否认,我想借助你们获得‘地狱镇魂歌’,但只有你们活着才能帮助我。”
玛丽嘉惴惴问道:“你的意思就是一直利用我们吗?有必要说得这么白吗?”
修伊很冷漠地说道:“这个世界是很丑陋的,很多事情说白了都残忍无情,而且倪剑需要的是我的坦白和直率。玛丽嘉祭司,我知道在你的教义和受教育过程中,被灌输了世界是美好的,人与人之间需要互相友爱、互相帮助的宗教理念。但现实就是现实,在利益面前一切都是空的,人只关心自己而已,不过为了面子常用一些好听的掩盖起来罢了。我总是正视事实,从不欺骗自己,因此我才能这么冷静地剖析这世界,包括我自己。”
”很坦白,虽然有些难以接受,不过我必须喝彩。”倪剑轻轻地鼓掌,但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喜悦,因为修伊所讲的并不值得高兴,“你寻找‘地狱镇魂歌’需要我们,那么在取得它的过程中,你是否决定过,要牺牲我们中的某个人来达成目的呢?”
修伊语气很淡漠:“有必要的话,我会这么做。但之前我会公开一切,让你们自己选择是否愿为它牺牲,但不会勉强你们。”
倪剑淡淡地笑了,在众人已完全笑不出的情况下笑了出来:“我等的就是这句话,现在我满意了。因为你已做出了承诺,不是吗?”
修伊默然半晌之后,才慢吞吞地说出了回答:“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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