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信使高亢的喊声没有被城上城下一片杀伐之声压制下去,反而被衬得特别的高亢洪亮。
“传。”雷火依然在密切的注视着战场,听得属下来报,说是茅勒使人来报,带来了茅勒那边的消息,雷火当即命令将来人带去指挥所,并将指挥权交与了副将,回到了指挥所去见信使。
“茅勒那臭小子什么时候倒。”急匆匆的赶回指挥所,雷火连坐都没坐下,就急切的问起了信使茅勒的消息。
“回禀老将军。”那信使一身风尘仆仆,一脸的倦容,想是连续赶路,又要隐匿行踪,躲避中山的耳目,十分辛苦。此时雷火相询,当下抱拳道:“茅将军大约明日便可到,因而先谴小人来报。”
“好。”雷火点了点头,道:“带来了几千人。”
“回禀老将军,五万人左右。”那信使回报道。
“五万……”雷火眼瞪得如铜铃大:“怎么会是五万,五万人一齐过来,那辟阳那边如何守卫,如何和中山的那群王八打仗,茅勒这个小兔崽子,当老子的命令是废话,来人……”
“在。”
“快速派人出城,替我砍了茅勒这小王八羔子的脑袋,然后再带那五万人回辟阳全力守城,另外派人加急回信都求援。”雷火快速的下了一大段命令之后转向了信使:“茅勒这个小王八蛋到底在干什么,把老子的计划都给搅了,这下非但不能给严德颜色瞧,这两座城也危险了。”
“老将军,不是这样子的。”见那亲兵便要出去传令,信使一下子急了,高声喊道。
“什么不是什么样子的,妈的茅勒,把老子的话当耳边风。”雷火是真的急了,脏话一串串的爆了出来。
“回禀老将军。”信使一脸急切,道:“茅将军确实带了五万人来,但是其中只有五千是士兵,其余都是辟阳的百姓。
“辟阳的百姓。”雷火疑惑道。
“是,其余的四万五千人都是辟阳的百姓。”信使点头道。
茅勒确实带了四万五千辟阳百姓前来扶柳。在信都举国上下准备战争的这个冬天里,处于最前线的辟阳扶柳二城的老百姓大多都被迁到了后方,留下来的一般是危急时刻能当军士用的精壮男子,或者是为求暴利而不惜以身犯险的商人,信都的军饷在天下来说,都可以算是很高的了。另外还有一些死都不离故土的不知是愚昧还是倔强的老百姓。这样的情况,使得茅勒这个以民代兵的计划能够顺利的实行。
严德舍兵力较弱的辟阳不去攻打,反而选上了雷火亲自坐镇的扶柳,之前几日采取的又是围而不攻的态势,用的自然是引蛇出洞,围点打援之计。不过不得不说,严德用的这个计策并不高明,相隔甚远的陈浩宗都能从情报之中推断出中山的计策。身经百战的雷火自然是更不成问题了。看透了严德的计策的雷火决定将计就计,让茅勒虚张声势,假装带兵来援,中山既要围扶柳,又要袭辟阳,力分则弱,自然有一处实力较为虚弱,便可击而退之。十万兵可是中山出兵攻克扶柳、辟阳二城的极限,这两城只是信都数十个城池之中的两个而已,若在此损耗过多兵力,以后怎么对付侯傲雪和赢无伤的联军,所以粗一看来雷火茅勒处于不利的势态,其实在实际上,还是大有可为的。
“禀报老将军。”终于击退中山整整一日如潮水般的攻击之后,雷火终于可以停下来歇口气了,就在他把头盔掼到桌案之上,拿起一个馒头准备往口中塞之时,亲兵进来了,禀报道:“茅将军的部队到了,离城只有五里了。”
“到了。”雷火把咬了一口的馒头扔回盘子,桌子上的头盔也被主人戴到了头上了,举步就朝门外走去,一路走一路说道:“吩咐扶柳校尉率五千兵前去接应,我们上西城墙。”
“是。”当下自然有人去传令,随着雷火累了一日的亲卫也只能放下手中的食物,整顿盔甲,随雷火快步朝西面城墙走去。
一条蜿蜒的火蛇出现在雷火的视线之中,扶柳校尉早已率兵出城去接应了,中山只是想把两城的大部分兵力困在扶柳城中,所以并未出兵阻挠,因此这五万“大军”顺顺利利的进了扶柳城。
“见过雷老将军。”茅勒口上说的恭谨,其实不然,滚鞍下马将马鞭甩给卫兵之后他大剌剌的走向前面的雷火,将手一拱,也不行礼,就那么样的说了一句。
雷火此时无心和茅勒计较这些礼节上的事情,若是在平时,又是一顿好吵了,只是大声道:“茅小子,你发了疯了,用百姓来充当军队,万一我们估计失误,中山用的不是引蛇出洞之计,那又怎么办,要是在半路阻击你们怎么办,你小子啊……”
“我说雷老头。”茅勒一脸的满不在乎,懒懒答道:“你担心个什么啊,我手下的五千人全部是骑兵,有马,为了这五千匹马我可是差点把整个辟阳给翻过来了,打不过还跑不过么。”
“打不过还跑不过。”雷火的无明之火一下子上来了:“你和你手下跑掉了,那这四万五千人呢,怎么办,你变四万多匹马给他们跑。”
“管他奶奶的……”茅勒依旧是满不在乎的表情:“他们又不是我的部下,管他姥姥的,不来又怎么办,辟阳那边我可是准备烧掉大半个城的。”
“不是你的部下……”雷火给茅勒的话气得噎着了,好半天说不出话,花白的胡子一翘一翘的,了解雷火的人都知道,这是老将军要发火的前兆。
可是茅勒却丝毫不在意,在雷火部下年余,两人吵的架无已计数,关系反而是越吵越紧密了,因此他丝毫不在意的问着雷火旁边的扶柳校尉:“那什么……有吃的没,赶了一天的路,饿死了,有肉没有。”
“吃……吃死你。”雷火怒声骂道:“你刚才说准备烧半个城什么意思,准备用火攻。”
“当然……雷老头,别那么小气,赶了这么久的路累死了,路上那堆蠢材还闹这个闹那个的,烦死了,好不容易到你这里来,居然连吃的都不给。”雷火打了个哈欠,应道。
“你……你……”雷火此时已经懒得骂眼前这个人了,只是怒声丢了一句:“明天给老子去冲锋打头阵。”便转身走了。留下除了依旧一脸悠闲的雷火之外的其他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其实也难怪雷火如此气愤,雷火为信都效力了大半辈子,向来以保境安民为己任,麾下的部队也纪律严明,从不扰民,便是打仗,也千方百计保护好百姓。但是茅勒却不同,他出身草寇,从不知什么保境安民不扰地方,几年的流寇生涯使得他打仗的唯一目标就是保住自己,消灭敌人,不管用什么手段。两相对比起来,雷火如此生气也是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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