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喝到酒酣之时,秦履尘扔掉手中的酒瓶,问道:
“方兄想不想知道秦履尘的来龙去脉!”
“想,想得要命。”方谪尘灌了一口后,含糊着嘴说道。
秦履尘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略微调整了一下思绪,才说道:
“其实我来自剑林……”还来说完,方谪尘睁大了眼睛,瞪着他。
于是秦履尘把自己做论剑会的突然而来的真气逆岔,到天极峰违犯剑林的门规,到海上亡命,以及遇及海天一栗,除了剑宗同秋蔚山,以及同蓝净璃之间的缠绵情节之外,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方谪尘。
方谪尘听完后,指着秦履尘笑得说不出话来,秦履尘莫名其妙,半天后,方谪尘才缓过气来,笑道:
“咳……你是剑林出来的叛徒,我却是剑林的弃徒,十几年前到剑林选拔幼童之时,说我身体太瘦,骨格不合格,就放弃了我,嘻嘻,所以师父就给我改名谪尘,叫我时刻不忘,以同剑林弟子一比高低。”
想不到方谪尘的身世亦是离奇至此,险些与自己成为同门。
秦履尘忽然忆及许问天临走时的话,说他已成为天下武林的通缉犯,而这正是剑林剑宗的旨意,武林各种门派绝不会拒绝。
“我这几天准备离开云泉城。”说完之后,默然说道。
“我知道,剑林总是不允许一个叛徒存于世的,他们一定会通缉整个武林,使你没有容身之地,海角天涯亦难逃追辑,对吗。”方谪尘一字一顿地询问秦履尘。
秦履尘不禁一愣,诧异道: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你好像知道剑林这些门规吗?这些可是外界根本不知道的东西。”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方涌尘大灌了口气,更显得醉熏熏的模样,却用一种近乎感伤的语气继续说道:
“告诉你一个人亦不打紧,我师父正是当年剑林的叛徒南雁,江湖上人所共知的刺日,正是为逃脱剑林的追踪劫杀,我们师徒两个可谓受尽颠沛流离之苦,即使如此,他老人家临死亦是念着剑林,想不到十几年后又会有秦履尘,一个绝世之才远逝,又一代天骄再现,剑林是否该衰败了?”他情不自禁喃喃问道。
连秦秘尘亦忍不住自问,但亦忍不住为剑林的前途担忧起来,想到剑宗同秋蔚山老人的一幕,秋蔚山老人临终前口授的补天诀,虽有补天之妙,日月之玄机,可惜自己……
突然来自心灵的一种警兆,让秦履尘感觉到一丝的危险,秦履尘立即一拉方谪尘,叫道:
“快走,我们可能被人包围,都是高手。”
秦履尘的反常反应,让喝得半醉的方谪尘顿时吓出一身冷汗,那一点酒意亦始惊散了。
在夜里,城效荒野之外,两人不择路狂奔,但始终摆不脱被人盯上的感觉,虽然这会儿冲破来人的包围,但是后面的人一步也没有落后,反而加步的赶上,使两人感觉到危机的迫在眉睫。
方谪尘酒醒之后,恢复诮的机敏,叫道:
“跟我来,加速。”
说完人如同脱弦之箭般,全速狂奔,也不管后面人能否追上。
其实两人也说不出理由,为何如此狂奔不止,那只是一种心灵的感觉,来人不仅多,而且几乎都是高手,那种来自自身的精神力量,让他们感觉到对手对自己的迫切感觉,更让他们感到危险。
他们两人连头亦不敢回,全速的冲刺,幸好方谪尘熟悉此处地形,利用起伏的地形不断地拖延。
秦履尘方谪尘两人同对手已玩了近两个时辰的捉迷藏游戏,这种全速的冲刺让秦方两人早已汗流夹背,如果不是熟悉地形,早被截住,他们隐约感到后面人的急怒声,时时传来怒叱。
方涌尘领着秦履尘已越过了数座山,当两人赶到山底之时,后面的人已如飞地从山腰往下飞奔,直赶两人。
方谪尘叫道:
“快上这座山,我有办法摆脱他们。”说完又是往山上狂奔,等他们赶到半山腰时,已可以看到后面数十道人影疾如疾电的身形,如星般狂泻。
方谪尘叫道:
“妈的,让你追,烧死你。”说完取出火石不由分说,就朝灌林上点去,也不知是松灌木、居然如此易燃,一棵点着之后,其它的立即感受到反应,强烈地燃烧起来,片刻之间,浓烟暴起,将两人的身形淹没于巨大的浓烟之中。
有了大火和浓烟的抵挡,两人轻易地摆脱数十人的跟踪。
看着大片大片的火,方涌尘问道:
“那些人是否是你们剑林中人?”
秦履尘略微思索下后,肯定地说道:
“一下冒出这么多几胜过我们的高手,我看只有剑林才会有想不到他们居然来得如此之快。方兄,我们就此作别吧!”
“秦兄千万不要独干,我方涌尘一定要助你同这群人周旋到底。”方涌尘被迫了一肚子窝囊气,情不自禁地叫道。
“如果你当我是朋友,就不要跟着我,剑林内部的事情千万不要插手,否则会有许多麻烦。”
秦履尘断然说道:
“何况,云泉城的人还需要你帮他们抵挡倭寇侵犯,你做事怎能虎头蛇尾呢?”
方谪尘不禁默然不语,却又无可奈何,只好说道:
“你一个人怎能应付那么多强敌……”
“不要紧,你告诉我那里地形多山水,适于藏形匿迹就行了。”
方谪尘没有法子,只好认认真真地帮他分析了地形,依依惜别。
秦履尘边走,边叫道:
“方兄,哪天秦履尘必来见你,给我留些好。”
由云泉城往西北走,地势不但地变得陡峭起来,逃脱之时,可以高山连绵起伏,悬崖峭壁更是不胜繁多。
秦履尘绝无心去欣赏一路向上的奇景秀色,他始终有种感觉,剑林的追踪再次跟上,而且紧跟在后面。
秦秘尘不明白,他们为何一直不上前动手,而是不停地跟踪,几天以后终于明白追究追踪者的险恶用心。
一路下来,他是既不敢停下,也不敢休息,而且时刻的提心吊胆,那种食不知味的味道让他日夜难安,而追踪者正是要让他达到一种心疲力竭之时,再配合有力地形,将他举而歼之。
秦履尘心中不禁大怒,堂堂剑林居然以这种险恶的手段来追杀一个逃亡的人,实在有损剑林武林圣地的圣誉。
当秦履尘加速之时,亦感觉到后面的人亦是不断加速忽然眼前一道急湍的河流挡住了前路,秦履尘大喜,这种地形最适于摆脱后面的逃踪,天赐良机,机不可失。
想也不想,一个靓极的鱼跃,不起半点浪花,连人没入了急湍的河水之中,后面的人显然没有意识到秦履尘会有此举,当急奔而来查看之时,只见到急湍的河流,河底是大如饮钵的卵石,还有成条的青草,随波飘荡,无奈之下,只好往下游去。
当看到人影从水面消失时,秦履尘从布满青草的水底中冒出,静静地看着那些人的背影,令他惊异的是那些人并不是剑林人特有的服饰,看来他却是正被武林通缉。
秦履尘爬上岸后,弄干鞋衣,朝溪流的上流直奔而上。
随着溯源而上,地形更加险峻,一路的岩崖巨峡,还有两岸的猿啼之声,声声可闻,溪流亦变得愈来愈宽阔,形成一道大河。
河的两岸是陡峭如立,形成巨大的断崖,断崖表面平整无逢,当真的猿猴难攀,天仙难渡,即让人感觉到自然的险峻,更让人感到人力的渺小,人同整个大自然相比较,正是难以同日而语。
幸好是秦履尘,一般的人的目的地在哪里,只知道剑林追踪不到的安全的地方他才会静下来。
这段时间以来,秦履尘反而觉得生命充满了乐趣,似乎总与担心害怕,与死亡相伴随,而且经常是疲劳与饥饿,但却感到无比的充实和刺激,如果让他突然地静下来,他反而会不知所措,极度的精神空虚,寂寞无聊。
秦履尘只差几步,就可以攀上崖顶,吹下崖顶的凉风,和吸几口新鲜的空气,体味一下征服自然的快乐。
当秦履尘刚攀上崖顶之时,居然发现有四个人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仿佛跟他预约好,在此等他一般。
秦履尘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也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四人,他才放下心来。
四人虽然是一流高手,但和他存在一点距离,他的漫不经心显然激怒了四人,四人目中生出怒意。
“你就是秦履尘,剑林的叛徒,够狂的。”四人之中最矮的一个叫道,他首先发言,而其余三人则露出注意的倾听神色,秦履尘由此可以判断,最矮的一个反而是四人之中的老大。
“我想我不认识诸位,各位为何能肯定我即是剑林叛徒秦履尘呢?”秦履尘继续整理自己的衣服,然后是爬崖的粗绳。
“你的玉像现在是武林到处翻飞,你的名气一夜之间可以说是轰遍武林,谁不知道,能够生擒或者杀死你,可取得剑道任意十项呈五项绝技,那可是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东西啊。”
说完时,一对鱼眼露出一副贪婪的神情,仿佛对秦履尘势在必得一般。
这种眼光让秦履尘感到厌恶,于是冷冷说道:
“就凭你们四个废物,还想求得剑道绝技。”
四人脸色都气白了,只听见呛啷四声长响,同时连绵如网的刀光交织而来,秦履尘漫不经心地看了声势惊人的刀阵以后,冲天而起,直向刀阵中撞去。
四人还以为他是自己送死,怕死人只得五项绝技,那才是不划算,正欲撤刀之时,秦履尘以一种快得不可思议的方式,如鱼游水般,轻而易举脱出他们编织的刀网。
四人不禁同时一惊,刚欲转身,只听到一声“脓包”后背心一麻,顿时血脉不通,四人以一种古怪的神情站在那里,动亦不动。
秦履尘的身形如同行云流水,毫不停滞直往下面飞奔而去,将四人抛在后面,可笑的是连四人的尊姓大名还没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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