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遥远地平线的天空开始慢慢发白,黎明终于无可阻挡的降临了。
连打带跑了快两个小时的我们全都累得气喘吁吁,士兵们在战斗中散得很开。这时我们终于跑到一块被几十个沙丘包围的平地,我抬头向四周望去,视界内只剩下了10个人。好在敌人好象也暂时已经被我们甩掉了,虽然远处还有突击步枪“哒哒”的连续发射声和坦克炮发出的沉闷爆炸声,但是至少眼下附近似乎是没有敌人的样子。
“全体休息!注意警戒!”我一边喊着,一边放缓了脚步。所有的人都随着我的命令放缓脚步,向四周张望,寻找任何可能的敌人。
我擦了一把汗,慢慢的走着,让剧烈跳动的心脏有个放松的机会。李明礼皱眉苦脸的跟在我后面,我当然也知道原因:凯尔特小队这次几乎全军覆没,现在连他自己在内,只剩下6个人了。我叹了口气,心里想好好安慰他一下,但是想起那些在这一夜苦斗中死去的队员们,那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就这样在一夜之间离我们远去,自己的鼻子也有点发酸。
“还有多少弹药?”我最后说出口的,是这样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没有了,就这最后一个弹夹。”李明礼指指自己手里的H64,他有点丧气,拍打着枪身,“还有22发吧?大概是顶不到冲出去了。”
“傻瓜,怎么会?马上就到接应地点了。”我在脸上作出一个笑容,但是混合了一夜苦斗的硝烟和血痕,我想这个笑容肯定非常不中看。我自己也只剩枪里的13发子弹了,但我并不想告诉他。
我走到苏娜身边,她正给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的钱遥检视伤口。我看看钱遥的脸,本来就不合适的头盔这时早不知道甩到了那里,她灰白的脸上到处都是黑色的硝烟,被抹得一道一道的,看起来倒有点象我们常用的保护迷彩。她手里还紧紧握着那把S7,但是身体似乎已经散了架似的瘫软在地,我想她以前可能从来没有这样剧烈的运动过,现在的样子就好象只剩下半条命了一样。
“你还好吧?”我蹲下身,她听着我的话,连连点着头,嘴里呼哧呼哧的喘着。我又看看苏娜,她的样子比钱遥就要好得多,虽然也是疲惫不堪,但还没有那种垮了的感觉。我拍拍她的肩,站起身来,游目四顾,士兵们都纷纷坐了下来,喘息着面面相觑,他们也都真是累坏了。这时我才觉得自己其实也累坏了,背包的肩带勒的肩膀发痛,手脚也都有点发软,于是我用一只手撑着腰,慢慢的走了两步。
“有没有水?老大?”是小晴,她好不容易喘匀了气,这时来到我的旁边,借着东方曙光的微亮,我看着她满是硝烟污迹的脸,她的嘴唇已经全爆了皮。
“给你。”这个水壶是朱耀的,里面大概还有两口水。我从皮带上摘下它时,心里一阵发酸:灌这壶水的人已经永远也喝不到这水了。
“谢谢。”小晴接过水壶,拧开了瓶盖。她刚把水壶凑到嘴边,忽然身子一软,向后倒去。我一脸惊愕的望着她倒在地上的身体,这时才听到“砰”的一声枪响从身后传来。我忙转过身,看到身后的沙丘旁边探出了几个巴比伦兵的身影,我端起枪就是一个三连发,把打头的一个巴比伦兵打翻在地,这时周围的人都开了火。
巴比伦人一边向我们开火,一边想爬上沙丘占据有利地形,李明礼急忙带着两个人冲过去阻止,一时间子弹横飞,枪声震耳。但是弹药的严重不足制约了他们的行动,没一会功夫,正面阻击的三个人已经先后被敌人打死,李明礼虽然抢先一步占据了沙丘,但是敌人人多,正好把他围在了沙丘上。
乘着他们和敌人交火的当口,我抱着倒地的小晴飞奔到一个沙丘后面,苏娜和钱遥也紧跟在后。到了地方我放下小晴,苏娜就冲上来给她检查伤口,我则起身警戒着四周。钱遥流着眼泪两只手交叉着握在一块,望着小晴紧闭的双眼发呆。
巴比伦人开始搜索我们了,他们分成好几个三人小组,在附近的几个沙丘旁边逡巡着。有一个小组就这样东张西望的向我们这个方向走来,我把H64调到单发,瞄准了领头的一个军官模样的巴比伦人。现在的我已经没几发子弹了,而且敌众我寡,绝对不能浪费,非得一枪一个不可。
他们走近了……走近了……我的手心微微有点出汗,但是我还是瞄得非常准确:那家伙的脖子。打中脖子的话,只要一发子弹就可以打断他的颈动脉,中枪者必死无疑,就算没有打到动脉,打断颈椎也是一样的效果。
他们继续接近了,50米……40米……30米……25米……
“砰”的一声脆响,我扣动了扳机,当先的那家伙脖子上顿时爆开一朵血花,他一声没哼就倒了下去。后面的两个家伙还没来得及反应,我又扣动了扳机,子弹击中后面那个巴比伦兵的胸口,把他一下打翻在地。中间的士兵端起枪向我隐蔽的方向开火,两颗子弹打在我身边的沙子里,“啾啾”的钻了进去。我不为所动,再扣一次扳机,一颗子弹准确的命中了他的面门,在瞄准镜里可以看到一瞬间他脸上的五官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血洞,那巴比伦兵随后发出了不象人类所发出的可怕惨叫声,浑身抽搐着倒了下去。
我知道这一下所有的敌人都知道了我们的方位,很快所有的人都会赶来,于是急忙转过身,俯身抱起小晴,对蹲着的苏娜喊了一声“快走,这里危险!”就撒腿拼命向边上的另一个沙丘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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