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我先前所料,林碧瑶部队突然出现在独山城下,但在同时,军百城以西二十多里处,也出现了林碧瑶的军队。
根据各方面的情报,我迅速的作出了判断。林碧瑶既是突然出现在独山城下,兵力想必不会多。而我方埋伏在城外的三万人,加上城中五千守军,应该有足够的实力将其歼灭;至于当面之敌,则需要加以拦阻。我将这个阻击的任务交给了吴信宏,自己则赶往独山城。
独山城在林碧瑶的阵前大将雷钟的攻击下,摇摇欲坠。独山城虽有五千守军,但其中只有两千是正规军,其余三千是属于地方部队,战力较差。如果面对劣势敌人,他们可能还会发挥出较高的水平,但面对优势敌人时,光是士气的降落,就令他们无法有效的作战。
战斗仅维持了一个小时,我就从各种渠道判断出,围攻独山城的兵力只有一万左右,但是在猛将雷钟的指挥下,攻势极为猛烈。城池已经多处破裂,随时有被攻破的危险。
我用了一个简单的传送术,出现在城外埋伏的三万将士之中,随即下达了一号作战命令,令全军出动,两面出击,会合城中守军,三面合围。
首先,出现在独山城下战场上的是五千骑的先锋,自敌军右翼展开了进攻。滚滚蹄雷,配以冲天的喊杀声,威震敌胆,战场上顿时更加火热。同时间,余下的两万五千军开始展开队形。
雷钟的指挥艺术着实令人赞赏,在我方五千骑冲锋时,迅速的变化了阵形,右翼军队向两侧迅速的散开,全军缓缓左移,以抵消骑兵的冲击。
攻城的士兵也已经撤回了本阵,在前端聚集,以抵御城中可能的出击部队。全军的阵形已经改变,右翼改为前方,而前后改为左右翼,变化之快、之妙,令人叹为观止。
对付骑兵的利器投石机太过笨重,无法自由移动,因此攻城的投石机无法用来对付突然出现在右翼的骑兵,雷钟只能依靠弓箭手先行一轮打击。
彪悍的铁骑来势之迅猛,似乎比起北方游牧民族也毫不逊色,从出现到冲锋,仅有短短的十分钟,眨眼间就到了敌人的眼前。
骑兵采取的是最有效,也是最可怕的集团冲锋、中央突破法。集中最精锐的兵力于中央,形成尖锐的锋尖,向前作最猛烈的冲击,这是骑兵对付步兵方阵最有利的法宝,也是减少箭矢损伤的有效方法。缺点是,一旦前方受阻,很可能导致后方混乱。
整齐的齐射所造成的损害相当惊人,冲在最前面的战马哀鸣着倒下,沉闷的重物坠地声纷纷响起。
敌军采取的也是对付骑兵最有效的方法,强烈拦阻前方,狙杀战马,以形成战场阻碍,影响骑兵战队的冲击。战马的倒地,也几乎判定了骑兵的死亡,就算没有被巨大的冲击力击垮,也必将被后续的骑兵碾碎。
雷钟阵形的柔软性与应变性相当惊人,将骑兵的冲击力大部分化解在自己的左撤途中,又以厚实的小圆阵,逼迫对方的冲击速度下降。
紧接着,雷钟两翼突然开始发生变化,手持巨盾的士兵向中间合拢,抵挡骑兵突击,而代表骑兵的大旗在本阵倒下,两股黑色的铁流从后方分为两路,沿着两翼让开的道路向前,左右包抄毛彦智师的后路,划出的弧线极为优美。
城门突然大开,从内里涌出了三千步兵,在极短的时间内排列好阵形,配合着骑兵,向敌军的左翼发动了强大的攻势。
毛彦智师也在刹那间改变作战方式,放弃了中央突破,在敌军的阵形中突然发动了回旋攻势,逆时针攻向敌军左翼。
同时间,裂石穿云的战鼓声划破长空,在天宇间回荡。初声有如春雷惊蛰,一鸣惊世,似乎连草木也在簌簌而动。已经展开阵形的另两万五千军,几乎是同时间出现在战场上。
毛彦智师的后方再次出了黑点,滚滚春雷连成了一片,大片大片的乌云自远方迅速的逼近。
就在敌军后方,也出现了一万五千人的阵形,采用的也是锥形攻势,以战车为先导,步兵稳步上前,重装骑兵压阵。在这平原地带,最适合战车与重装骑兵的冲锋。
雷钟两翼突然开始混乱,想必也是为这突然出现的战场变化而感到震惊与动摇。但这种混乱很快就被制止了,战形再次发生变化,全军开始收缩,形成最佳的防守圆阵,将本来弃用的战车,整齐的排列在最外围。
同时间,雷钟引军缓缓向西撤退;阵形再变,前后为两翼,两翼为前后。由于正与我军缠战,深明军事的雷钟,不敢迅速的撤离,那只会成为一场溃败,形成一面倒的情形。
“真是人才啊!战场指挥能达到这种程度,令人激赏!”虽说是敌人,但我仍不得不佩服他,这支队伍在他的指挥下,灵活万分处变不惊,要不是我方人多,以及占有突袭的心理优势,就算是能胜,恐怕也只是惨胜。
而此时,雷钟的指挥更可以看出他的能力,虽然他存心想撤,但却不慌不忙,小心的将自己军队与我军慢慢拉远,极有大将之风。
“他虽然厉害,但是恐怕也只能败在你的手里。”寒怡秀俏巧的道。
我得意的笑了笑,说道:“说起来也不能算是他的错,谁叫林碧瑶要派他上这来呢!一万人再强,又哪能斗得过我三万人。”
说话间,我又下达了一道命令,在雷钟前后出现的骑兵突然向前超越,开始包抄敌军后路,形成一个大剪刀。
战场上弥漫着呼号声,在这春季里,却泛着一股阴寒之气,刺肌砭骨。大量鲜血的喷洒,成群战马的嘶吼,疯狂人群的呐喊,充斥于天宇间,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着。
剪刀形攻势对敌军形成了巨大的威胁,这种威胁的态势一旦产生,情形就再也不容雷钟控制了。面临被包围歼灭危险的敌军士兵,再也不听指挥,开始向后溃退。
“贼兵就是贼兵,纪律性差,打胜不打败,就算有绝世名将也没有用。”我叹了一口气道,不由得为这一位雷钟万夫长感到惋惜。
“下令全军追击。”我道。战场上的形势已经明朗化,只有不到三千人的军士仍在抵挡,剩下的人全部向后败退。
空中像是响起了一声炸雷,“轰”的一声巨震,前后夹击的队形突变,两军同时发动顺时针旋转,沿着敌人溃败的道路向前猛烈冲击。
以超出对方断后兵力五倍的力量向前迅猛的冲击,再加上两翼的包抄穿插,处于平原上的劣势敌人,哪能承受得起?三千人就像是在黑色海洋里的一丝丝涟漪,荡起两圈后,就消失不见了。
就在我们向雷钟的军队发动歼灭战时,敌军也同时向吴信宏的两万军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打击。吴信宏按照我先前的布署,小心而缓慢的引军缓缓向东撤退,灵活的运用步兵,扩大与缩小防线,以防止对方的包抄与突破。
在给敌军有效的杀伤后,吴信宏接到了我的命令,立即下令全军迅速的后撤;本想追击的敌军却颓然停止,他们也接到了雷钟传来的讯息,偷袭独山城的一万军已经全军覆没,只有雷钟在三百亲卫兵的卫护下,侥幸逃脱。
当吴信宏与打扫战场完毕后的我部会合时,我得到了另一个消息,林碧瑶引军从军百城后撤二十多里处,在另一座较为坚固的城池处布阵,并向赖莹富紧急求援。
眼见机会失去,我也不再犹豫,迅速的率军秘密南下,准备寻求机会,一歼赖莹富来援之军。
始终避免主力决战的我,在七天后,终于再次觅得战机,又一次远途奔袭,将其左翼两个师的主力报销了。
眼见对方两路军并拢,再无机可觅,我迅速的放弃南部战线,只派了三万人抵挡赖莹富两人小心而缓慢的进攻,领着七万人以最快的速度北上,突然包抄了两淮军南下的丁杰部队后路。
我与越牧风两路夹击,将其大败,逼使两淮军全线败退。于是,我二十万大军一路推到了淮水处,渡河作战,将两淮军赶过了河,占领了全部的淮东地盘。
而喜合帝在淮东的军马,也跟随着两淮军的撤退,到了淮西。至此,淮水以东十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有一半落入我们的手里,另一半则是双方都无军队占领的地广人稀区域。当然,现在也是在楚南的控制下,只不过是两淮军主动放弃的。
喜合帝派使者发出了严厉的警告,表示如果再继续打下去,他们将动用一切可以行使的手段。
在东方战线的连连胜利,巩固了我在楚南的地位,获得民众的极大支援,不论是元性大师、三河盟,还是朝中重臣,吕、越、吴等人,都对我另眼相看,视为国家中兴、一统东方以及楚淮的法宝。
虽说目前环境比较稳定,但我仍在加紧撤退铁盐帮产业,同时全力收集吕娘娘与越牧风的情报,并且一心打听彪心的讯息。
南宫事件后,在我的情报支援下,吴怀庄也展开了报复,先拿兵部王侍郎开刀,将他的家将与产业摧毁了不少,以诱吕娘娘的人出援。吕娘娘果然不甘示弱,迅速的派出了高手。
洛城掀起了阵阵血雨腥风,入夜即火光雄雄,杀声冲天。
我小心的向两方供给情报,且不卷入双方漩涡,以免自己的实力受损。同时,小心求证楚兵锋与越牧风之间的关系,以及彪心与吕娘娘的联系。直到我军打到淮水以西,我方才对情报有了一个大体轮廓上的掌握。
吴怀庄对于出兵淮水异常的积极,因为那样一来,他的势力将会得到极大的提高。在他的小心经营下,他已经从此战中得利甚丰,而吕、越二方所得的利益,却并不大。
因此,双方开始产生了分歧。吴怀庄竭力要将战争进行下去,而吕、越二人却开始想将战争引向北方或东方。目前双方之所以还未破裂,完全是因为我们一直在胜利,双方都有得利。
由于吴怀庄的目的与喜合帝发生了严重冲突,楚兵锋转而投向越牧风,原本暗中支援吴怀庄的楚笑嫣,也放手不管吴怀庄了。
为了在我日不落帝国南方牵制相当的兵力,彪心对楚南可谓煞费苦心,妄想让其出兵北上,打击青龙军团侧翼。于是,他们先是与吴怀庄合作,但吴怀庄翻脸不认人后,彪心迅急的与吕娘娘取得了联系,双方定下了协定。问题在于,协定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仅仅就是出兵北方,打击青龙军团?
华灯初上之时,我早早地吃完饭,收拾了一番,然后让札德将凯茵叫了过来。
“凯茵,你的人对东宫形势掌握得怎么样?”我问道。
凯茵脸上立时露出了迷惑的神色,但接着就似是看透了我的用意,眼里闪过一缕电光,说道:“你又想做什么?”
我摸了摸鼻子,说道:“随便问一问,有点用处。”
对于我这自相矛盾的话,凯茵分明有了不满,红唇鼓得高高的,只是仍勉强的答道:“我当然清楚的掌握东宫的情况,迷魂大法与金钱、允诺齐下,有几人能不中招。”凯茵越说越傲然,俏脸高仰着,红扑扑,怪可爱的。
“切……”我不屑的摇摇头,说道:“不是我帮你,你哪能那么容易!”
情阁与潜隐队的力量早就延伸到楚南,就算是在东宫,也有着一定的影响,正因为如此,凯茵的情报网才可以轻易地在东宫里建立起来。
我手一抬,制止了凯茵答辩之语,说道:“好了,你讲一讲最近吕娘娘那边有什么怪异的行为?凡是不合常理、不合平时现象的,都需要。”
“你到底想要什么?”凯茵秀眉变成了直线,说道:“没有一个具体目标,我哪能轻易指出来?”
我不得不给她一些提示,说道:“吕娘娘与彪心签订了协定,我想知道具体的内容。这两方人都深藏内宫,不可能从他们嘴里掏出来,只能去找协定书。”
“危险好像太大了。”站在一旁的札德有些不安的道:“东宫防卫本来就不差,再加上暗藏的彪心好手,恐怕不易闯入。”
我丝毫不担心的道:“放心,到时会给他们找点事做,我会趁乱进去的。”札德知道劝不动我,只能无奈的苦笑着。
凯茵在沉思中,道:“最近,兵部王侍郎不时的秘密进宫,光我们知道的就有三次,说不定正是为了与彪心签订此一协定。”
我微一错愕,说道:“难道这双方还未签订?”
凯茵略一点头,说道:“有这种可能。签订这种军事协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稍有不慎,就可能惹火烧身。据我看,楚南仍不想进攻青龙军团,所以可能一直没有签订。”
我背着手走来走去,说道:“就算协定没有签订,但必然会有谈判的记录。我们的人能弄出来吗?”
凯茵红红的俏脸苦笑起来,道:“我们的人好像还没有资格参与这种事。别忘了,连你都不知道彪心的事,若不是吴怀庄告诉我们,恐怕……”
我摸了摸头,道:“是啊!我都给忘了,看来我得自己跑上一趟。”
“我想起一件事。”札德突然道:“前几天我偶然看到一群人进入东宫,看那人背影像是王侍郎。我小心的打听了一下,他们好像是进入荷花轩了,据说是赏景喝酒。最重要的是,那一处地方戒备森严,即使是禁军,也不得擅入。”
“荷花轩?”我在脑中快速的搜索着它的资料。
“嗯,经札德这一提,我也想起来了。”凯茵也点头道:“有几天,御膳房伙食特别多,晚上的膳食有一部分就是直接送往荷花轩的。”
我断然道:“那好,暂时就以荷花轩为假想目标。”
凯茵拿出一张地图,赫然是东宫的鸟瞰图,她将其在桌上摊开,细细嫩嫩的纤指在地图上划来指去,说道:“我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将这份草图绘制成功,所有的亭台楼阁、房屋、小桥、水池、流溪、回廊、走道、灯座等等,全部标明。”
话略微一停,凯茵的手指指在地图上一块区域,不再动弹,说道:“这里就是荷花轩,它建立在池塘的正中,只有两道小桥可以通达。如果桥上各有四名守卫,要想到达内里,就不太可能了。”凯茵的脸上有着担忧的神情,明显是不太看好这一次的行动。
我随手拿了个苹果,嚼了两口,老神在在的道:“这个问题由我来解决好了。我想,我能进去。”我的土遁法术可是绝世奇学,就算他们防守再严,我至少也能潜入到他们的下面,只要有机可乘,就可以进入了。
“荷花轩的布置,我们并不清楚其详情,恐怕需要三天左右的时间,才能对情况有一些突破。”札德叹了一口气道。他虽然负责皇宫防御,但是东宫这种禁地,守卫另有系统,都是吕娘娘的亲信,不是他随意就能探听布置的地方。
正在此时,下人匆忙来报,东宫品娘娘请我去见他,有急事。
“嗯,凯茵,你就与札德合作一次,将守卫的详细情况弄清楚。我先去应付那个毒妇,不知道她又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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