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没有晚霞,只有青蓝色的寒冷,我只能对着天边待待地出神,我不知道我要找的眼神在哪里。
要回去的时候,我又听到了幽鸣鸟的叫声,一片片雪花随着叫声从天空的伤口中飘落下来,蓝色的天空在大雪的笼罩下显得灰蒙蒙一片。
它一定也感到痛了。我想。
那曾经和宝石一样清澈透明的天空,它也感到痛了。
我和翔站在雪中,很快雪花就覆盖了大地,可是那些干涸的暗红印记,却顽固地泛上来,在雪白的地面上,格外地刺眼。
我想我要把这一切都埋葬。
我终于决定了要将凌旷作为我的伙伴,一起去完成和平的心愿,我明白自己是在赌,如果凌旷不是我想的那么单纯善良,那么我就只能输,输掉的不只是我的性命,还有翔。
那样的话我们就一起去西天的晚霞里了,我可以在那里看到紫衫,翔也可以见到他的父母了。
我开始接近他,可他什么也不说,不过我能从他的脸上发现我熟悉的东西,和翔的眼神差不多,透着悲哀。
“为什么要这样呢?”我问他。
“不知道。”
“可是你不喜欢这样。”
他不说话。
“我也不喜欢。”我看着他说。
他把头转向一边,说:“那里原来有炊烟的,在每天的这个时候。”
“还有晚霞,”我说,“你相信吗?晚霞里有故去的亲人的眼神,在默默地注视着你,让你感受温暖。”
他也一直地注视着天边,可是晚霞不知躲在哪里。
“晚霞是夕阳的笑容,它看到这一切,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凌旷说。
我问他:“能告诉我你怎么能够和那些会幻术的人交手而不受到损害吗?”
“你以为这世上幻术是最厉害的吗?”
“不是吗?”
“曾经是的。”他沉吟了一下说,“那时候没有战争,天下太平,人们安居乐业,那些紫瞳的皇室成员们,可以专心地修炼幻术,他们的目的也是为百姓造福。可是后来……”
“后来呢?”他停下不说了,我就问道。
“后来是战乱频生的年代,那些皇室成员一心想的是得到王位,幻术朝着狠辣的方向发展,越来越背弃了它的初衷,许多的幻术已经失传,因为没有杀人的作用。而那些杀人的幻术,也因为与基础幻术的意境大相径庭,不再能发挥出最厉害的作用。”
“那么这也是一种幸运了。”我说。
“可是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它该算幸还是不幸。”
“什么事?”
“就是我为什么能够与会幻术的人对抗。”
我凝神听着,这正是我关心的地方,也许我能够从中找到对付紫轩和椴榉的办法。
“既然幻术向着凶残的方向发展,杀人成了惟一的目的,于是就有了另外一种杀人的方法,就是暗杀术。”凌旷缓缓地说。
“暗杀?”
“对,就是暗杀,可是这不是你以为的暗中偷袭,它已经成了独立的一个系统,有自己一套方法,就好像幻术有自己的法典一样。”
“那么你会暗杀术吗?”
“如果我不会,怎么能活到现在。”
听到他说晚霞,我又看了西天一眼,我看到了一丝红色。
“本来暗杀术与幻术相比是很渺小的,幻术可以感知别人的记忆,可以凌空搬运,可以将无形的东西凝聚成形,”凌旷继续诉说,“在这些方面,暗杀术是望尘莫及的,可是如果在同一个目的下,暗杀术不一定比幻术差。”
“就是杀人?”
“对,就是杀人。用自己身体里凝聚出的光化成刀来杀人,和用钢刀来杀人又有什么大的区别?在对阵的时候,我是抵挡不了幻术,可是我总还可以自保的,因为那些人的幻术都不怎么样。”
“为什么?”
“我听说皇族的规定,只有幻术最高的才能当国王,他当上了国王,当然不希望别人的幻术更高了,而国王是最有权势的,他可以支配别人,所以法典上的一些幻术才会得不到广泛流传。”
我说:“可是我并没有看到你用的是什么方法。”
“暗器、毒,都可以,如果对方不加理会,就会死得无声无息。”
“而他要防着你的暗杀术,就不得不有所保留。”
“对,所以我就可以用暗杀术来抵挡他的幻术的进攻,因为他的进攻并不特别犀利了。”
“真的这么厉害吗?”
“我的暗器都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却可以随时飞出来,钉到别人身上,就像紫轩身上的紫色条纹,不过他使用的是幻术,那几根条纹可以无限地变幻,而我的暗器放出就收不回来而已。不过我身上的暗器足以在发完之前将一个有一定幻术基础的人送到西天。”
我听了觉得有点吃惊,我一点也没觉得他身上有这么厉害的东西。
“还有毒,我可以将毒施放到我想的任何地方,而这些毒,也足以使有一定幻术基础的人抵挡不了,除非他已经将幻术里的防护法练得炉火纯青,可以在自己的周围设置一个水火不侵的密封空间,可是据我所知,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因为幻术法典上的防护法已经被毁掉了,某些人学会了,就毁了它,后来慢慢地就失传了。”
然后他又伤感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学习暗杀吗?”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知道。
“就为了不被别人杀,如此而已。在我看到那么多的人被杀死,有些还是死于幻术,我看到他们一点抵抗的能力也没有,于是我就决定要学习暗杀术,因为我没有资格学习幻术,没有人肯来教我,皇室成员之外的人没有机会学习幻术。”
我琢磨着他的话,我想也许我的幻术也抵挡不了暗杀呢,这时凌旷问我:“紫宇真的死了?”
我说当然是真的,桫桐太狠毒了,他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神色,然后说:“那桫桐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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