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天,又要到了黄昏了,晚霞又要漫上来了。树木,花草,还有我,一切都染上了淡淡的红色,连轻轻掠过的风都仿佛变成了温馨的淡红。是被那目光笼罩了吧。我相信他们能够看到我的。
夕阳的余晖洒在坐在地上的朴竹的身上,他的紫色披风如流云般散在地上,没有一丝的褶皱,和身上的衣服一起隐隐地发光,他的脸上也有一层光芒,这时的他没有了那种落寞的神情,而是那么的坚毅,他的头发无风而动,在空中飘得很高。
我能感觉到他正在努力地运功,虽然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我又想,凭他的能力,其实真的可以成为帝王的,可是命运不允许这种情况的出现。
我看着他脸上的光芒,感到了自己的脸上也有些发烫,我想这是翔和紫衫在长久地注视我的缘故吧,我再次回头去凝视着天边,晚霞正浓,可是朴竹还在不言不语地坐着,我在一边看着他,没有打搅他,可是他突然张口吐出了一口鲜血,浓浓的鲜血无力地落在他面前的地上,溅了开来,仿佛是一朵盛开的菊花,在夕阳的注视下格外刺眼。
“你怎么了?”
我急忙走近他问道,他还是闭着眼睛,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可是我看得出他的脸色变得有点苍白,紧抿的嘴角仍然有血在流出来,流到他的衣服上。
这时天空飞过了一只幽鸣鸟,撒下一路叫声,杀杀杀,在温馨的夕阳下格外刺耳。
总有一天我会让它绝迹的,我想。
我又问朴竹怎么样了,可是他不回答我的话,好一会儿,他才睁开眼睛,我发觉他没有了刚才的飞扬的神采,又恢复了往日的落寞孤寂。
“重阳,对不起。”他说,“我不能参透你记忆里的秘密,我没有这么高的法力。”
他说话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睛里一片迷茫,我不知道他是因为没有破解他想知道的秘密还是觉得自己的幻术没有达到父亲期望的水平,可是我知道他是很悲哀的。
我安慰他说:“我会有什么秘密呢?你就别再费心了。”
其实我也在想我会有什么秘密呢?难道就是关于我的身世的吗?那是我一直追寻的谜。
于是我又说:“没有什么的,我也想知道自己的身世,等我们进入玄紫宫,制止战争就可以了,那时我就可以慢慢地去了解真相了。”
朴竹站了起来,他的头发已经垂了下来,无力的披在肩上,他也是满脸倦容,仿佛疲惫到了极点。
“我想帮助你,可我参不透你记忆里的秘密。”他对我说道,声音里带着迷茫,“我总觉得如果我们去找桫桐的话,我们将犯一个很大的错误,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可是我觉得那是一个悲剧,让人接受不了的结果。”
我说:“难道是我们会死在桫桐手上吗?”
“不会的,你是不会死的,可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悲剧?我想起我和桫桐面貌相似的事来,我说:“难道我竟然和他有什么血缘关系吗?所以我们相互斗争才会酿成悲剧?”
“不可能的,所以我才迷惑不解啊。”
“那就没什么了,我一定要知道我的身世的,为了这个我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怎么会就这么算了呢?”我说,“管他桫桐是谁呢,紫衫已经死了,除了你,我没有谁可牵挂的,也没有谁不可以得罪的。”
“我知道你一定要找到谜底,所以我想帮你提前找出来,这样你就不用去闯法殿斗桫桐了,可是我却办不到。”说着,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凄凉的笑。
我没有说话,我觉得现在不是宽慰他的时候,我相信慢慢的他就会好的。
他站在夕阳下,看了看远处,然后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嘴角的血丝还在,他也没有擦去。
第二天他还是很失落的样子,但我了解他,他会再次站起来,只是需要自己一个人慢慢安静,而不是别人罗嗦的劝慰。
我们一整天都是沉默的,彼此没有说几句话,在吃饭的时候我看到他已经不再是昨天那样的神态了。
吃饭的时候,我一边吃一边注意着他,他吃得很慢,仿佛在思索着什么,我想我们的行动要推迟了,不知道会等到哪一天,但肯定是朴竹重新在夕阳下自信地与他的父亲对视的时候。
其实你不必为自己而羞愧的,你的幻术确实是一流的。我在心里想着,却没有说出来,我怕再引起他的不快。
这时他停下筷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着我说:“重阳,你的玉石还在吗?”
我当然不会把它丢掉的,于是我说还在,我把它拿出来,晶莹的玉石发出润泽的光芒,
我看着他,他只是慢慢地把自己的玉石也掏了出来,说:“当初我父亲拿到了这块玉石,是多么的高兴啊,他亲手为我带上,说,朴竹,这就是你有资格去闯四座法殿的凭证,你一定要好好练习幻术,才不会埋没了它,那时我看到他是那么的骄傲,可是我并没有能够实现他的愿望。”
“可是你做得很好,”我说,“人的价值不是靠地位来体现的。”
朴竹说:“你也有这样的玉石,那么你不但是紫瞳族人,而且也有闯关的资格,虽然我不知道这资格具体是怎么决定的,可是一定是很严格的,可是为什么你的幻术却不怎么好呢?”
我说:“因为我从小就流落到了远方,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又流落到了远方呢?”
我摇摇头,说:“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
朴竹说:“我想是不是有人在故意隐瞒着什么,我小时候就知道获得玉石的还有一个人,就是紫衫,可是我从来不知道第三块玉石到底在那里,甚至连我父亲都不知道,他只是让我打败紫衫。所以我完全不能知道你的身世,我想破解这秘密,却无能为力。”
“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的。”我宽慰他说。
“但愿吧,”朴竹说,“可是,我们真的必须去面对吗?”
我说:“我不会害怕的,什么样的后果我都不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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