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过缘仙道~

  “既然东西在他手中,我想,神君大人一定会很乐意见到此人的。”纤手一挥,易天阔刹地突觉喘不过气来,瞬间也意识到自己与那些仙人间的差距。

  “过缘道不是人人都走得了的,小子,是死是活就端看你自己了。”微笑着说着残酷的话,下一秒,那女子失去了身影,连带着,易天阔也消失在众人眼前……

  “等……”来不及制止,单亦非与玟儿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带走,却毫无能力阻止。

  “神君大人,您好自为之了……”周铭搁下这么一句话,也跟着去了。

  “他们……”好半天,单玟儿喃喃问着身边人,“他们不会真的将易天阔带到……”

  “坤千朗手下的人是绝不会说笑的。”这过缘道,易天阔是走定了。

  天空逐渐变得平静,单亦非瞧着姗姗来迟的桑莫道等人,轻笑道,“你们可是该庆幸了,因为那小子,坤千朗放了你们一马。”

  “什么意思?”没由来的不安爬上心头。

  “易天阔将是第一个以修真者身份走进过缘道的人。”丢下话,单亦非也不愿多做停留,牵起爱妻的手,走得毫不留恋。

  那已经不是他们所能插手的事,仙界之事,果然还是要在仙界才能解决,易天阔究竟是牺牲者或是能逃过一劫,那也只能开看他自己了……以后,大概也不会再见到,惟有祝好运…

  “过缘道……过缘道!”低喃着,桑莫道眉头紧皱,突然意识到事情已经发展到他无法预料的境地了。易天阔被两个陌生人带走,他们要走的还是过缘道,这代表了什么,他又怎么会不清楚。

  “我们……来晚了。”张老握紧了拳头,低吼道。

  深深地叹口气,桑莫道摇头,“无论我们有没有赶上,都无法阻止事情的发生,对方是仙人,就算再多出几百个我们,也是毫无办法可言的。”

  过缘道……即便是飞升的准仙人,没有一定的实力,要过去也是难如登天的,更何况是他们修真者。桑莫道望着无云的天际,第一次怀疑,他们这么做是否真的太自私了,毕竟,易天阔跟奉天和佛宗都毫无关系啊。

  “回去吧,至于易兄弟被带走的消息……暂时封锁。”再次望了眼满地的创痕,桑莫道吩咐着,最后终究还是压下心中的懊悔,一个瞬移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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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缘道……顾名思义,过了此道,以前的一切便会化做尘烟,缘者也罢,情者也好,所有的所有,都不再存在。而修真者所期盼的,何尝不是经过它的那一瞬间,即使遍体鳞伤,即使心里再有所顾虑,经过了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将不再。

  身处在不知名的地方,四周一片扭曲,顶着强烈的飙风,易天阔侧目望着身边的女子,在她的眼里,仿佛这强烈的暴风只是清凉微风,不仅毫无伤害力,吹着反而还是一种变相的享受。

  “有看我的时间,不如多为自己做些准备,我说过,过缘道不是人人都走得的。”目视前方,女子淡淡地说道。

  “缨落,大人没有吩咐过要带人回去,你这么做,到底是何居心?”周铭冷着脸,同样直视前方,易天阔从他的语气里听出强烈的不满。

  轻哼一声,缨落自然也听的出,“如果带不回大人要的东西,你以为还会有好日子可过?别那么天真,你的地位,可是悬在高空的,大人对待失败者的态度,你我都清楚。”

  “哼!这和你带上这小子有何关系?要想拿到东西,轻松地犹如探囊取物。”

  “好啊,那你去拿拿看。”对他的话不予置评,缨落将钳住易天阔的手松开,将他往周铭方向推去。

  “喝!”正乐得看他们狗咬狗,冷不防被这么一推,易天一时抵挡不了四周巨大的吸力,快速地朝下方坠去,等着他的,是一片灰蒙蒙的沉色雾层。

  呔!他们吵他们的,干吗要扯上自己!

  赶紧放出飞剑挡住四周袭来的吸力,然后心念一动,身体便稳稳地停在了半空,只是脚下的沉雾叫他看了一眼之后便不想再看第二眼,那里面浮现出的,竟是无边无际的黑色虚影利剑,它们不断地来回旋转着,不用想,只要一有人掉下去,下场便只会是被绞成无数碎片,落个不得好死。

  就在他稳住身形的那一刹那,周铭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前,似笑非笑地嘲讽道:“就凭你,连这小小的‘斩缘河’都过不去,还妄想进仙界?”说罢,他伸出一只手,“把东西交出来,别让我再说第三次!”先前有京源护着,他纵使真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随便下杀招,那一掌也不过只是吓唬吓唬他罢了。可是现在,即便京源是护界神兽,但在这百兽不存的过缘道里,它也没办法现出身来。故意望着在易天阔身上盘成一团成假死状态的京源,“这次,京源大人可是再也保不住你了!”

  “真是可笑!”易天阔用一种瞧白痴一般的眼神看着他,被缨落那么一说,他倒是有点明白自己为什么能保住一命了,只可惜,眼前的周铭却还是只会叫嚣,半点脑筋也不肯动呵!“缨落小姐也说过了,你有办法就自己来拿,你要的东西就在这戒指里。”举起手掌,他突然大感轻松,能够以修真者的身份耻笑仙人的,大概他也算古往今来第一人了吧!

  心里原先的忐忑不安已经化成了无边的好奇,这斩缘河在他的眼里竟也不是那么可怕了。心性……无论是平凡人还是修真者,更甚者,就连仙人也一样,它都是一种无法琢磨的东西,上一秒,你可以惧怕地犹如即将面对死亡,下一秒,却可以面对着死亡微笑,这其中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只怕是自己都不知道吧。

  这不张扬还好,易天阔一抬起手,周铭立刻一掌扫向他的面门,喝道:“你怎么会有仙界的东西!说!究竟是打哪偷来的?!”这储物戒指上刻有仙界的印纹,一个名不见经转的修真者,怎么可能会拥有这样的宝物?!就连他,也没有那么好的宝贝,那戒指上面的花纹,很明显的就是龙纹,那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难怪缨落那女人说得那么自满,若没有戒指主人的容许,想拿里面的东西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大哥,要不要我帮你?”福花在戒指里问道。

  “不用,看到这戒指,他不会轻易动我。”福花能自由进出戒指完全是因为在里面呆久了而产生的同化境相,周铭拿不到戒指里的东西,自然就拿他没辄。福花若是真的出来插上一脚,别的不说,光是周铭看到他,也非得打个你死我活不可,仙界的规律是很严的,像福花这种帮着修真者抵抗仙界使者的仙童,被逮到了可免不了一顿好果子吃。

  “好你个缨落!平时嚣张跋扈也就罢了,今天居然欺到我头上来了!”连续数掌都被看不见的劲道拨开,周铭寒着脸,转头对自己的同伴吼道。

  “我看你才比较像‘嚣张跋扈’的模样吧!”微不可闻的,易天阔嗤了声。不知怎么的,他就是相信那个叫缨落的仙人不会任由周铭乱对自己乱来,所以他的脚下始终没有移动一步,周铭的数掌全都被挡在了他眼前,有几次那掌风差点便要伤了他,但却在最紧急的时刻被消了去。

  “你说什么?!”转过头,周铭又想动手,在仙界里谁不知道他是第一神君的重将,别说是言语上,就连一个眼神也不敢多看他,生怕一个不好就会惹祸上身。可这小子,不但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口吐狂言,甚至连缨落那女人也仗着神君大人的宠爱对他左呼右喝,他周铭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了!

  啧啧,他哪里像个仙人,这样狂暴的心性怎么也能顺利飞升?老天真是不长眼了!

  暗地里叹着,易天阔无奈地发现自己的左肩又被人钳制住了,那一双白玉似的手看着纤细柔软,但一按到他肩上,便如同精钢一般,难以挣脱开来。

  “周铭,你的那套已经使过了,有何成效吗?”讽刺的意味很浓,缨落的唇边泛着冷笑,“如果不想被神君惩戒就听我的,进了过缘道,他的生死便属自然,等他消失了,你再拿那戒指去邀功也不迟。”仙界的东西自有仙界的法子解,强抢不行,那戒指一旦跟了主人,除非有许可,即便落到了他人的手里也跟废物无二。那剩下的,便是让戒指的主人‘自然’死亡,戒指一旦察觉到主人的死去,立刻便会做出相应的变化,不是跟着销毁,就是退成原先的无侍状态,当然,这其中也是有着很大变数的,被仙界称为百知仙者的她自然是不会冒着戒指自毁的危险去攻击易天阔的。

  “你……”无法控制的打了个冷颤,易天阔苦笑,“原来是我说错了,若论心思狠毒,那位的确是万万比不过你的,在下真是佩服至极!”

  “不用在这耍嘴皮子,等进了真正的过缘道,你若还能开口说半句话,那才是本事。”娇声细语听起来甚是舒服,只是那话却不像是她这种仙女般的人会说的,蛇蝎心肠这四个字用在她身上真是半点不差。

  纤足凌空一蹬,缨落拎着他向上急升,冷冽的暴风刮在易天阔的身上,脸上,像是刀子划过一样留下了无数血痕,不得已,他只能运起真元保护自己,战甲是别指望了,先前的那次入定,醒来后他便发现自己的的贶刃战甲消失了,好好的一件宝贝,就这么无端端地失踪在自己的身体里,弄得他也是满肚子疑惑,不得其解。

  上升的途中,缨落向上摊开自己的左手,那在周铭手心里出现过的几行字同样从她的手心里浮了出来。动也不动地,她等待着那几行字缓缓地从自己的手心浮上表面,然后升上空中,盘旋,流转,最后消失……

  紧接着,易天阔只觉得眼前一暗,跟着是光芒大作带来的刺痛感,迫使他不得不伸手遮住双眼。等他适应之后拿下手,方才瞧清楚了那所谓的过缘仙道长的是个什么模样。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望着眼前的一切,易天阔有种被耍的感觉,之前所做的心理建设被一击粉碎,虽然危险感犹在,但多少还是添了些好笑。

  秀眉微皱,站在他身边却已经松开手的缨落淡淡回道:“虽然我不知道你看见了什么,不过在这过缘道里,你一个小修真者根本别想生存下来……呵,若真有奇迹发生,我会在过缘道的出口恭候大驾!”说罢,她的身形便突然消失,易天阔在那一瞬间也不过只看见了一道似乎是扭曲的波纹闪过,他确定那不是瞬移,可却不知道一个好端端的人为什么会无辜消失了。

  “哼,看来这次的运气不错。”身后,周铭突然冒出声音,转过头,便发现他一脸满意地瞧着四周,然后看也不看他一眼,也像缨落一样失去了踪影。

  “喂……”他还没唤出口,就不见了周铭的人影,无奈地放下手,易天阔拍拍手上的戒指,对着里面的福花唤道:“小花,出来吧,也许你能教教我怎么过这过缘道呵。”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小花?”怎么没声音?

  “喂,小花!唧唧!你们究竟怎么啦?说话啊!”依旧是一样的情况,易天阔本想进去龙纹戒指,但心神刚动,元婴里便传来一阵阵陌生的抽痛,那种像是被挤压成极至的痛苦,只一秒钟便让他痛成了一团,好半宿才褪去,顺带的,许久不曾出现在他身上的汗水也布满了全身。

  挣扎着坐起身,易天阔这才发现,不但是京源没了指望,就连小福花,在这过缘道里也被困住了。

  过缘啊过缘,过得究竟是什么,他望着四周的景色,已经开始兴起强烈的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