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右手食指无意识的轻弹桌面,我略带自嘲的说道:「这么说来倚红还真是一块风水宝地啊!连远在千里之外的商盟都想分上一杯羹。」

  内心却是忧虑忡忡,大乱将起,正是八分风雨会倚红,处在漩涡中心的新生势力能否安然的渡过这一劫呢?

  难道真的要使用梦儿那强横无匹的实力来征服这个世界吗?那样的话,就算能够夺得天下又有什么乐趣?

  男儿当自强,想我风流,虽然几乎功力尽失,但文韬武略俱是一时翘楚,放眼异界,又有几人能够是自己对手,怎么可以倚仗在自己的女人的庇荫之下呢?那自己岂不成了吃软饭的小白脸了吗?

  不能!绝对不能!在大男子主义的支配下,我暗暗的下了决心,笑着抬起头来,自信的说道:「他们会发现,今天拉拢我的决定,会是他们一生中犯下的最大错误。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都知道,我才是真正的天下主宰。」

  柳非烟闻言双目异彩连闪,欣喜的叹道:「能在逆境中,仍然像公子这样豪情万丈的,天下能有几人?非烟果然没有看错人。」

  紧紧的盯着柳非烟,我笑嘻嘻的说道:「非烟说的我都清楚了,不过非烟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没有说啊?」

  说着,双目不怀好意的在柳非烟身上乱扫。

  「哎呀。」

  柳非烟惊叫一声,双手提起就要往身上掩去,但那纤纤小手却又怎么挡得住我无孔不入、四处肆虐的目光?

  白了我一眼后,柳非烟乾脆放下双手,挺起酥胸,任由我看了个痛快。

  「你这个坏蛋,想知道非烟什么就快问吧!」

  大饱眼福之余,我连忙问道:「非烟是商盟人吗?为什么会成为商盟密谍的?」

  「其实非烟是在帝国长大的,只是刚出生的时候就碰上战乱,一家人就只剩下非烟一人,后来被师父收养,并且授以天狐门的镇门绝技──天魔妙相体,艺成之后,非烟就开始为商盟密谍,直到现在。」

  柳非烟坦然的说道,脸上闪耀着迷人的光彩。

  「那非烟平常主要做什么事?」

  目不转睛之余,我就差问出非烟穿的是什么牌子的内裤,三围多少之类的色狼问题了。

  「就是陪那些达官贵人聊聊天,刺探他们的情报,有时也会用美色诱惑他们为商盟办事。」

  柳非烟倒是坦然得很,连美色诱惑这种事情也坦坦荡荡的说了出来,丝毫没有隐瞒。

  心儿猛烈的跳动起来,我终於明白先前那一丝不安的原因了。

  「你认识任四海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虽然柳非烟看起来最多二十岁左右,但谁知道她到底有多大呢?採补的功夫对养颜最是功效好,最重要的是,她和任独行的关系实在是值得怀疑,说亲近又有些疏远,说陌生又好像有些怪异。

  想起得到的情报中说,任独行已经和一个商盟女子结婚了,还有任独行不久前的奇怪表现,我的呼吸就不由得控制的急促起来,柳非烟该不会就是那个和任独行结婚的女子吧!如果是的话我又该怎么办,是对她下杀手吗?

  面对着柳非烟笑靥如花的模样,我是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的,还是就此放过她。但以她和任独行以及西方商盟的关系,她会不会出卖我呢?

  虽是初次见面,在我心目中却彷彿已经认识了柳非烟千年万年,早已把她视为自己的女人,突然发现她有可能是其他人的妻子,胸中的苦闷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整个身体彷彿一下子被掏空了,只听见自己的心儿,扑通扑通的狂乱跳动着。

  「当然了,他对人家很好勒。」

  「那你呢,喜欢他吗?」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紧张的问道。

  「当然了。」

  柳非烟不解的眨了眨她的眼睛,似乎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对这个问题这么紧张。

  心儿莫名的绞痛起来,好像有把钢刀在里面四处乱刺乱砍,又好似被毒蛇缠上了一般,心灵被缠得越收越紧,我竟然有一种窒息的感觉,灵魂彷彿一下子跌进了无边的黑暗之中,再也没有一丝希望。

  世界一下子失去了她的色彩,只感觉四周一片天摇地动,四处的轻纱彷彿变了脸一般,无数个恶魔丑陋而又张狂的笑着,嘲笑着我的无知和自大,整个身体都开始摇摇欲坠起来。

  「你怎么了。」

  柳非烟紧紧的抓着我的手,用力的摇晃着。

  可是那声音却彷彿是从天边传来一般,是那么地遥远。

  此刻我才知道,以前自己错的是多么地离谱,在爱情的战场上,从来就没有单方面的胜利者,在我赢得柳非烟芳心的同时,自己的心防也被她彻底的攻陷了。

  我也终於知道,自己还是为柳非烟绝世的美貌和才智折服,她已经成了我生命中不可负担之重。

  想不到,自己刚放开心防,要尽情的享受人生,就遭遇了我生平的第一次真爱,而令人心伤若死的是,我却在这场无论如何也不能输的战斗上,输得一塌糊涂,简直是一败涂地,而且根本就没有挽回的机会。

  若是以前,我一定会不择手段,想尽法子让她投入我的怀抱,哪怕我的对手是神王抑或是魔王,我都无惧无畏。可今天,我却是毫无办法,不是不能,而是自己阻止自己这么做,既然这是她的决定,我就应该尊重她,不是有人说,爱一个人就是要让她幸福快乐吗

  看着柳非烟那发自内心的笑容,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忍让她为我而伤心的,除了祝福她之外,我还有什么办法?

  刹那间,我甚至涌出了杀了她或者是自杀的念头,是不是每一个陷入爱情泥沼的男人,都会像我这样变得丧失理智,因而任由感情这匹脱韁的野马,四处践踏自己的灵魂呢?

  往昔灵动的双眸失去了色彩,变得一片灰暗,强忍着心中的剧痛,我苦笑着说道:「是吗?那真的要恭喜你了。」

  以前和冰儿她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她们在心甘情愿的付出,我只要接受就可以了,从来没有想过,轮到自己付出的时候会是怎么样。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么难,是否爱情的滋味本来就像咖啡一般苦涩,还是它的甜蜜,只存在於王子和公主的童话中。

  「恭喜什么?」

  柳非烟眨了眨眼,那对明亮的宝石落在我眼中,就好像天边的星辰,无比神秘也是永远的无法企及,一股颓丧的失落感在心头泛起。

  我带着苦涩说道:「还有什么?当然是你和任四海的关系了。」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星辰的陨落,至少我是看到了。

  只见柳非烟闻言之后先是有些惘然,接着就神色一片黯然,好像天地间一下子失去了色彩,那种黯然神伤的味道是那么的强烈。

  星辰默默的流着泪,无言的倾诉着自己的苦恼和哀伤,「难道你就没有试着体会我对你的感情吗?还是你从来就不敢相信我?任伯伯是我师父的丈夫啊!他一直都很照顾非烟的,我自然也是喜欢他的。」

  突然从失落的谷底爬上幸福的颠峰,我只能说:人生的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实在是太──太刺激了。

  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世界竟然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崩溃,又因为同一个女人而重建,我呆呆的看着她,只能苦笑不已。

  确实爱情会使得聪明人变得愚笨,至少我就是一个明证,在和非烟相关的话题上,连聪明冷静如我,也会情不自禁的往歪路上想去。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安慰我的非烟了,其余的事情都可以先放在一边再说。

  我轻轻的搂住非烟,用我最温柔也是最诚挚的声音说道:「你明白的,如果不是真心喜欢你,我又怎么会那么紧张呢?」

  看着柳非烟那梨花带雨的模样,我不由得心疼不已,心一狠,又祭起一把杀手绝招,昂着头宣誓道:「天地为证,风流在此立誓,此生对柳非烟不离不弃,若再有存疑之行为,神人共诛之。」

  柳非烟闻言欣喜的伸出小手掩住我的嘴,看着我的目光中充满了祈求。

  「不要说,公子只要明白非烟的心意就好了。」迟疑了半晌,非烟忽然抬起头问道:「不过如果,我是说万一,如果非烟真的做出了什么不贞之事,公子会原谅非烟吗?」

  稍稍愣了一下,我知道非烟还是在为她的身分担心,毕竟她只是一个商盟密谍,在普通人眼里,她甚至只是一个高等妓女而已。

  看着柳非烟的目光中充满了诚挚,我有些傲然的朗声说道:「风流能够容得下整个天下,又怎么会容不下一个真心爱我的女子。非烟只要记得,只要非烟愿意,这里永远有一双臂膀等待着为非烟遮风避雨,无论你禁受了多么大的风浪,这里都是你最好的避风港。刚才悲伤失落,只因误以为非烟和任伯伯是一对相敬相爱的神仙眷侣,那纵然风流本领通天又能耐之如何。可如今风流已经确知非烟的心意,就算前面有刀山火海,风流又何惧之有?」

  非烟闻言激动不已,泪水彷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一个劲的往下掉。

  「非烟最欣赏的就是公子的胸襟和豪气了,它使得非烟变得就像那扑火的飞蛾一般,只知道傻傻的投向那熊熊燃烧的爱情火焰,不知道公子会不会笑非烟咧?」

  被她抱住的我只能苦笑不已,又来,呜呜呜,我的内衣啊。

  柳非烟不愧是三大名妓之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不过在得到我的承诺后,柳非烟一颗心儿却终於牢牢地系在了我的身上。所思所虑俱是为我考虑,任独行和艾财两人自然是被她彻底给卖了。

  「艾财此人,只要有足够的金钱就可以让他做任何事,这种利益的结合最是脆弱,但同时却也最是可靠,只要公子让他知道跟随公子可以获得最大利益,他就会成为公子最好的工具。而且此人的理财能力是真正的一流,加上倚红阁的势力,如果收服他的话肯定会获利良多。至於任伯伯……」柳非烟红着脸靠近我的耳边轻声说道:「他和师父在那方面关系一直不和睦,这也是他最大的心病了,如果你把上次在拜鲁火城弄到的淫龙鞭送给他的话,相信他会很高兴的。」

  我不由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个东西。」

  柳非烟一脸俏皮的看着我,「公子忘了非烟是干什么的了吗?何况公子现在可是名动天下的人物耶!公子的一举一动,非烟自然要加倍留意了。」

  「这个东西很难得的。」

  我做出最后的抵抗。

  「那四海拍卖行呢?就不难得了。」

  非烟一步步的紧迫不舍。

  「呜呜呜……」

  无奈美人有命,我只好从异次元里拿出上次从强盗们那里搜刮来的宝贝交给非烟,哭丧着脸说道:「本来是想留着自用的。」

  非烟闻言不由俏脸通红,「你这个坏蛋,说话就不能含蓄一点吗?再说你的事,冰儿妹妹都告诉我了,要是再吃这个,那我们还怎么活啊?」

  「什么?」

  我惊喜交集的看着柳非烟,也顾不得去想冰儿把我卖了的事了。

  「非烟是说以后也会和冰儿一样陪在我的身边吗?」

  白了我一眼,柳非烟娇嗔道:「美的你,只有冰儿妹妹才会被你这头大色狼迷的神魂颠倒什么都忘了,非烟可是还要去商盟,怎么会陪在你的……身边。」

  「不行。」

  听到非烟竟然要去西方商盟,一急之下脱口而出,不过很快就明白,其实非烟的选择才是最正确的。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实,只要商盟一天不灭,我就要多加提防,有柳非烟这个原来的商盟密谍替我打入商盟内部,无疑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见到我不快的样子,非烟显得很是欢喜,柔声说道:「非烟也不想这么快就离开公子,可商盟就好比一只潜伏的猛兽,它嗜血的獠牙随时都可能洞穿我们的喉咙。为了公子的安全,非烟是不能不去的。有非烟进入大陆风暴的源头,和商盟这头野兽共舞,即使不能替公子降服它,最不济也可以让公子安枕无忧,不用担心商盟的突袭。更何况,非烟已经察觉到自己在公子心目中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如果非烟继续留在公子身边,是会影响到公子的判断的,偏偏那是非烟最不愿意看到的。」

  我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呢?

  在非烟的帮助下,任四海很快就被搞定了。在办完了四海拍卖行的交割后,他潇潇洒洒的带着非烟的师父离开倚红,遁世隐居去了。

  而艾财这只老狐狸,在认识到自由战士强大的实力,还有将来可能带来的利益后,也终於答应为我效力。当然这其中也不排除任四海中途退出的因素了,艾财自己独木难支,只有投降一途了。

  至此,倚红五大势力终於或剿或灭,剩下的也全部归到了我的旗下,倚红地区完全落入了我的掌控之中。

  虽然还有像魔法师公会、佣兵公会这些大组织存在,但他们的活动都被限制在一定的范围内。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虽然有些不甘愿,但这些组织也是无法可想,只好接受既成的现实,而我也需要他们来给我传递消息,因此才没有採取进一步措施。

  夕阳西下,残霞胜血,我站在西去的路上,遥望着远处那个缓缓移动的黑点。非烟离去时的话语一遍遍地在耳边回响。

  「其实非烟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公子傲然屹立於千万人之前,雄姿勃发,霸气沖宵,谈笑间,击败无数强敌,那才是非烟心目中的英雄,心目中的夫郎。」

  多好的女人啊!我知道其实非烟一直向往的都是山野的质朴、田园的恬淡,可为了我,她却无怨无悔的又一次投入自己所厌倦的政治大染缸,周旋於达官贵人之间,所为的只是我那可笑的野心。

  我心中不禁心中长叹道:「非烟啊非烟!风流愧为男儿,却要自己的女人做此等事,若还不能平诸国、一天下,那真是罪该万死了。

  「你放心好了,终有一天,我一定会统帅着无敌的劲旅、不败的雄师打到商盟的,那个时候,我还要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那就是在千万人面前迎娶你。而我的聘礼,就是我亲手打下的九万里山河,相信这一天很快就会来到的。」

  感受到我複杂的心情,一直默默地站在我身后的梦儿有些担心的问道:「爷,你不要紧吧?既然你这么担心非烟姐姐,为什么还放她走呢?要不就是……也好啊!」

  虽然梦儿的话并没有说全,但我已经明白她话中之意。悄悄抹去眼角溢出的泪水,我仰天长笑,无边的自信和无滔的霸气汹涌而出。

  「是我的就是我的,谁也抢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