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星期六的晚上八点,我向老妈申请外宿之后,就到了耀前他家。
我敲着身上的超人装,对耀前怀疑的问道;“你这件真的能档子弹吗?”
“当然了啊。”他又从另一方面安抚着我,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啦,这种乌合之众,里面根本没有几支枪啦。”这实在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我用着斜眼瞪着他说:“最好是喔。”我可不想到时身上多几个洞。
他转移话题一本正经的对我说道:“话又说回来了,正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斩草必须除根,除恶必须务尽……”
我没等到他说完,立刻连忙插话,道:“你不会是叫我去把他们杀光吧!”
“怎么可能!”他扬手笑道:“我的计画是这样的,你只要把毒蛇帮头目们打的惨兮兮,然后再拍几张照片回来,而我去把这些照片散布在网路上,这样一般年轻人知道了以后,自然把它当作笑话来看,会觉得加入毒蛇帮是一件很逊的事,久而久之,毒蛇帮就一定要垮台了嘛。”
现在的耀前好像是已经把事后拍下来的照片,当成得来不易的战利品了。
不过,这至少比割耳朵还是砍手指回来,高级且文明的多了。
我一阵讪笑之后,对耀前说道:“光听毒蛇帮这名字,我就就觉得俗毙了,不用这样搞,他们也会让人觉得逊爆了的吧。”
耀前用着逆向思考,笑道:“耸ㄟ架有力啊。”
“最好是这样。”我接着问:“哪他们老大是谁?不会是也叫做陈浩南吧!”
“你是古惑仔看太多了吧!”但他眼神还是咕噜的转着,又笑道:“不过,这个老大在道上的确是被称作南哥,听说本名叫做沙义南,外号鲨鱼南。”
“我想是故意取的吧,你也知道出来混的年轻人都喜欢这一套。”他说。
就实际上的情况,我对耀前提出了质疑:“最近好像比较流行‘董ㄟ’?”
“乔董!你好久没来了耶”这句耀前用台语说出来,实在是格外的恶烂。
这是“?侠”的第一次出动。
为什么名号要叫“?侠”呢?就字面上的意思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只闻其行,不知其人,是坏人午夜梦回的恶魇,正义公理的隐藏伙伴。”
莫名其妙的解释了那么多,其实就只是因为……我,还没想到。
唉,无奈啊!帅气好记的名称,绝大部分都被好莱坞的那些美国人用去了。
夜很深,街灯把一切照的十分明亮,但是却照亮不了邪恶阴影。
我跟耀前正在箱型车之中,再一次作最后确认。
没错,他就是这样无视于法律的存在,半夜无照驾驶在路上趴趴走。
当他介绍这台车的时候,活生生就像是007里面的Q博士,正在为詹姆士、庞得说明最新的间谍工具一样。硬要是说不满的话,就差没有飞弹跟自爆装置了。
他先将车停在转角,然后拿出“号称”是使用GPRS科技定位的拙劣手绘地图开始说明,道:“这PUB表面上是一般的酒吧,但实际上却是毒蛇帮的据点之一,每到周休的时候,会摇身一变成为摇头店,除了贩售一些软性毒品之外,同时也顺便拐些无知青少年入帮。今天是毒蛇帮所谓的‘LADY’S-NIGHT’,但不是一般的那种,而是专门用来迷奸少女的日子,只要进了这个门的女性,大概都免不了被下药奸淫,更严重的就是拍裸照勒索,为了避免人多嘴杂,所以只开放给帮会成员。”
我不解的问道:“既然他们这么保密,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啊?”
他回答说:“我表哥上次来跟我臭屁的时说的,耶诞节那天,他就是被帮会里的头目招待来玩过一次。况且,只要用心查一下,这只是公开的秘密罢了。”
“就是上次你说的‘转大人’计画喔?”看来这个“表哥”也是蛮欠揍的。
他一脸无辜的解释说道:“所以我那天就没去啊。”
我侧眼看着他,狐疑的问道:“我看你是很后悔没去吧?”
接着我们开始确认后门的位子跟撤退的路线,当我差不多熟悉地理环境,蓄势待发正想要打开车门的时候,耀前叫住了我,道:“你要小心一点。”
看他那么慎重,我不禁开始怀疑,问道:“这件超人装真的可以防弹吗?”
“放心啦,绝对没问题。不只是防弹,而且还防风、防水、防皱、耐高压、抗酸碱……”他越说越是高兴,但我怎么听起来,就好像是第四台在卖东西啊?
其后他又补了一句:“其实我的意思是,下手小心一点,不要玩出人命。”
“我尽量。”我确信,走火入魔绝对不会再次发生。
要是过去,我可能还没有多大的把握可以办的到,但在慕容的教导之下,我已经是今非昔比,且有着十足把握,一击就让人无法动弹,瞬间失去所有反击能力。
我身上穿着正义的服装,每一块隐藏之下皮肤的肌肉,被明显刻画在套装上。
这让我觉得我自己异常的强壮,体内的所有能量正猛烈的爆发出来。
而这是一种错觉,仿佛眼前面临的任务,将会是探囊取物、易如反掌。
一个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混混站在门口守着。他嘴里嚼着槟榔,一看到我靠近,就发狠的说:“这里没有化妆舞会!”接着将槟榔汁吐在我的身上。
“是吗?”同一时间,我已经出手了。
这痞子照单全收的吃了我一拳,抱着肚子,口吐着微红酸水。
当我一推开隔音门,PUB里面震耳欲聋的声音,像是在鼓动我的每一个细胞。
我没有目标,但也可以说成,眼前的所有人都是目标。
“GOTOHELL!”我大喊着。
忽明忽暗的闪光,还有闪动的雷射照明,再加上背景音乐的强烈节奏,就像是完美的配合著我的心跳,激发着我每一滴的热血。
当我打趴第三个家伙之后,古惑仔们像是海浪般疯狂的向我袭来。其中还不乏着X柄亮晃晃的刀向我砍来,但这我来说,根本已经算不上威胁了。
咒骂声、惨呼声、尖叫声,这些一再的证明了我的强。
杀红了眼?我不这么认为,此刻,我是出乎意料的冷静。
我环顾四周,穿着暴露的女性发着抖蜷缩在角落,还有几个没跟着其他人一起冲上来送死,算是脑袋不坏的肉脚混混,正在不安的考虑着要不要逃跑。
这时候,在吧台后面的小包厢,走出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赤着上身,将分布在全身上的火焰形刺青展露出来,长发皮裤还有钢制的铁炼挂在腰际,一副重金属摇滚巨星的模样,只是他长的有点吊死鬼。
“这全部都是你干的?”他对我说话的时候,露出的舌尖被从中间切开,就像是蜥蜴的舌头一样,不断的伸出舔弄着,看起来真是令人作呕。
据说,切蜥蜴舌好像还蛮流行的,但我只是觉得怎么会有人那么犯贱?
“你说呢?”我保持着神秘的风格,帅气的反问回去。
“那就去死吧!”他猛然一个跳跃,将腰际的铁炼一甩,直往我的脸上攻击。
我快速的伸手一档,但我并没感受到任何的疼痛,看来耀前是没给我唬烂。
铁炼一卷,紧束住我的右手。
蜥蜴男似乎对我没有感到任何痛楚感到疑惑,但他并没有停滞下来,反倒是使力一拉,让我的身体往前一倾,接着就是用膝盖猛力的我的面门撞来!
我可不想用脸来测试头罩的防御力,立刻使出全力一拉铁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蜥蜴男整个人一把甩到了吧台上。
他勉力的扶着高脚椅,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仿佛还没槁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他用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就像是在问:“这怎么可能?”
我把卷在手上的铁炼解了下来,在手中灵活的耍弄着。
蜥蜴男沿着吧台不断的往后退,途中还不断的将手碰到的酒杯酒瓶往我丢来。
这只不过就是死前的挣札罢了,我连闪都没闪,就让瓶子不痛不痒的在我的身上爆裂开。我缓缓的逼近,吓唬着他说道:“你有遗言要说吗?”
“是谁死还不一定呢?”他狡猾的笑了起来。
一个钢制的打火机点着火,就这样往我的身上丢了过来。
酒精碰到了火,就在我的身上沿烧了起来。同时,这也狂烧起我的怒火!
带着身上熊熊燃烧的火焰,我一伸手,就抓住了他。
我想,要是让他来形容的话,百分之百他会将我说成从地狱来的恶鬼。
他随着口中吐出的白沫,跟从裤脚滴落的尿液,昏迷挂点。
附注一点;我想他的鼻子大概会永远是榻的。
说真的,这件超人套装,其实还真的蛮实用的,被火这样烧,也只不过是烧掉了我几根鼻毛,除了重一点之外,算是没有太大的缺点。
“喂,差不多该闪人了。”耀前的声音从头套里面的耳机传来。
“你不是说要照相吗?”我回应道。
“早搞定了。”后来我才知道,这超人装之中,已经有装着微型的摄影机了。
我飞快的奔出PUB,耀前已经将车后门开着,就等我进去。
我一上车,耀前油门紧催,轮胎跟地面正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
车子直奔郊区,在确认没有别人尾随之后,耀前喘出了一口大气,说道:“刚刚我真的为你捏了一把冷汗耶!我差点救想要跑去救你了。”
“算了吧,你会有这么好心?”我硬是将头套扯了下来,道:“不然这样好了,下次换你去打,给你出出风头,而我就吃亏一点,留在车上捏冷汗好了。”
他快速转头对我比了个中指,说道:“去去去,我哪有你那么猛。”接着他又面对的前方,透过后照镜看着我说:“说真的,你已经强到了有点变态耶!”
“会吗?”这只是以疑问表谦虚,我也突然觉得我变的乱强一把的。
他要求道:“教几招来练一下啊?MIB一定又偷偷教了你其他的功夫。”
我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相信我,你不会想学的。”
我看就免了吧!上次看我手指被慕容弄脱臼,就被吓得哇哇叫,以这种胆量,能学功夫吗?我看真的练起来,他绝对很快就会夹着尾巴落跑。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问耶……”看他支支吾吾,我只好摊手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样他才问出口说:“你是不是从小就开始练功夫了啊?”
我算了算,说道:“从开始到现在,我练了差不多四个多月吧。”
他突然惊讶的叫喊道:“四个月就可以这么猛唷!”
我神色凝重的说:“我是练武奇才。”接着我就开始唱起了歌来:“师父说我的条件非常的好,辛苦了多年终于被他找到,他教我毕生绝活两百招,就算是李小龙也打我不倒。”这是出自糯米团的“跆拳道”,虽然是一首很老且很鸟的歌,但是唱起来实在是满爽的,尤其是用新一点灵-B12作为结尾,这真是神来之笔啊。
“靠,唬烂!”他对我比完中指之后,居然也龇牙咧嘴的念起了这首歌一开头的口白:“如果你要走的话,除非你像狗一样的爬出去!”
我接下去唱道:“镜子里面的我实在很糟糕,胸前的排骨好像平交道,被别人欺负,说话又没有人鸟,所以我决定去学跆、拳、道!”
而现实呢?我学的不是跆拳道,而是正港的中、国、功、夫!
从此之后,我都会常借故到耀前家过夜。
而实际上,却是摇身一变,成为正义的化身,不遗余力的打击毒蛇帮。
我们两个就像是上了瘾一样,沉迷在这个暴力的游戏之中。
在一个礼拜后的某一天……
在学校里,耀前神色凝重,就像是在考虑着某件严重的事情。
以他乐天的性格来说,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会回答;去地下室就好了,但今天这种情况,自从我认识他以来,是从来没发生过的!
同时,这也影响到了我,让我也不断的想着:“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事,才能让他这么保持正经严肃这么久?”我抓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原因。
直到放学之后,耀前一脸认真的找我到他家去。
我心想:“该不会是有新目标了吧?”为了正义,我自然就欣然前往了。
才一到他位于学校附近的家,也就是有着电梯直达,开门还要用通关密语的那间,他就跑到他的电脑旁边,拿着一本厚重的黑皮笔记本,递到我的面前。
我伸手接了过来,坐在沙发上问道:“这是什么?”
“你先看这一篇。”他催促着我赶快看,还特地帮我翻到特定的一页。
我定神一看,笔记本上贴了一张剪报,上面写着:
【记者林海/台北报导】
“疯狂炸弹客”又作案!
一名自称为“救国先锋”的炸弹客,这次竟然是选择在人潮众多的台北火车站犯案。“救国先锋”是在前天晚间,在台北火车站内放置一枚爆裂物,并附有申诉国家政策失当、官僚体系腐败的电脑列印文件,不料,爆裂物被清洁人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移动,幸未引爆,经请铁路局处理,由警方专案小组人员移除。铁路局和警方专案小组已证实这项消息,表示昨已呈报行政院、台北市政府等相关主管机关。铁路局和警方专案小组由于案发地点,竟然是人潮众多的火车站,为恐造成民众恐慌,于是全面封锁案发消息。
相关单位认为“救国先锋”已逐次将犯案地点,自刚开始的公园、火车列车,改至火车站,显示企图影响的层级越来越大,全案将更加敏感。
警方专案小组初步调查,前天晚间台北火车站内发现的爆裂物,几乎可以确认是“救国先锋”所为。和以往作案相同的是,爆裂物内部也有火药、引线、时钟,同样的是引爆电线并未连接,且制作手法粗糙,并非出自于专业人士手中。
警方专案人员并对这一爆裂物,仔细的采集可疑指纹,将和以往历次采集到较可疑对象的四枚指纹进行比对,目前尚未突破,但警方专案小组仍研判“救国先锋”是一个人作案,并无同伙。台北火车站内发生的爆裂物事件,是“救国先锋”的第五次犯行,距上一次的二月初在火车列车上装置爆裂物,时隔约一周。这和以往“救国先锋”平均五至八天的作案周期相符。
“看完了。”我说。
看完了这篇新闻之后,心里只觉得这应该不用大惊小怪吧!看起来就是个很逊的家伙,拿著有定时装置的鞭炮,去台北车站去放而已。
耀前双手一拍茶几,正经八百的说道:“你不觉得这里面有矛盾吗?”
“不觉得。”我随手将笔记本一甩,身子一倒躺在沙发上。
“吼!儒子不可教也。”耀前生着闷气,不断的用中指问候我。
我侧转头,没好气的说道:“你有结论就快说,不要老是拐弯抹角的。”
其实我也蛮好奇,到底哪里有矛盾?只是碍于面子,我不想被动的一昧被带着走,毕竟每次跟着他的想法思考,到时后都会被恶整。
耀前双手往茶几上一拍,道:“你仔细想想!他同样的手法已经搞了五次,但是警方对他的了解却只有片面的蛛丝马迹。想必这家伙的智商一定高过于常人,你想想,一个聪明到可以不留下任何线索的罪犯,为何会只用粗制滥造的炸弹呢?”
我随口回应道:“搞不好,他只是想要表达他政治诉求。”
全台湾有这种想法的人,应该是很难数的清吧?毕竟,这是全民运动啊!
“不可能,那若是这样的话,他第一次放置炸弹的地点,就应该是在人多拥挤的台北车站了。那个政治诉求的文件,只不过是他转移焦点的手法罢了。”他说。
我挥手说道:“你会不会想太多了啊?”
“一点也不!这是相当正确的推论。”为了得到认同,耀前越说越是激动。
我无奈的笑了笑,说道:“你要不要考虑打电话给CALL-IN节目啊?”在台湾什么有文化的节目都可以没有,就是这种即时互动的谈论性节目绝对不可少。
“我看你还是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他信誓旦旦的又继续说道:“我想警方压住这则新闻的目的,是想要避免不必要的恐慌,况且,若是造成舆论的关心,我想这个炸弹客,一定会变本加厉的找寻新的目标。”
耀前的态度,让我越来越觉得烦人,当下我就不留情面的点破现实说道:“就算是这样好了,警察都抓不到的犯人,你一个高中生能干嘛?”
“我是不能干什么,但是它可以!”他伸手指向架上的“超人装”,脸上还充满着自信,就像是已经抓到犯人似,得意的微笑着。
我拍着脑袋,毫不在意的说道:“我看你找别人吧,搞太大我承受不起。”
“你!想逃避吗?”他义愤填膺的说。
挖勒,居然给我放这一招!这是在所有挑衅技之中,最厉害的一招,只要是稍稍有点热血的笨蛋青少年绝对无法闪躲,堪称是十大挑衅技之首也不为过。
虽然我不会笨到一口答应,但这句话却也让我火气上来了。
我大声骂道:“要去收拾一般的小混混,我绝对不会说不,但现在我们连犯人在哪里都不知道,那我们怎么去插手这件事啊!拜托你搞清楚情况好不好!”
耀前反驳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虽然这是老到掉牙的论调,但却是让我哑口无言,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就连名言也是古早味的来的强。
耀前又正色说道:“况且,就算我们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自己上门来的!”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
但我心里同时在想:“太唬烂了,我们跟那个歹徒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吧!”
“我分析过这个犯人之前所放置炸弹的地点,虽然猛一看是毫无关连,但是你看这张图。”他接着拿出了一张台北市的地图,上面被划分的一块一块,而且还画着五个炸弹的图样,分别分布在不同的地方,并且他也开始说明这张地图上面标记的含意:“我已经把所有的炸弹放置地点画了出来,分成一块一块的是台北市的分局管辖范围。每一个炸弹,都被放置在三个管区的分界点。”
虽然耀前收集资料的功力令人咋舌,但我还是不以为然说道;“那又如何?”
“你想想看,这样当有人通报炸弹的时候,三个管区都必须派出警力支援。而最新的炸弹放置地点打破了这个规律,选择了大众一定会特别关注的台北车站,所代表的含意就是接下来他就要玩真的了。”他不断的加重着语气,想要让我也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但这会不会是杞人忧天啊?
“这毫无根据吧!”我维持一贯的反对态度回答。
耀前摇头说道:“不!这非常有可能,根据媒体用着毫无痛痒的报导态度来看,这已经让歹徒最主要目的达成了?”
我摊手表示着轻视的样子,道:“你说说看啊,歹徒最主要的目的是什么?”
耀前依旧是坚持着他的想法,继续分析道:“一连四次的三个管区警力出动,加上媒体为了强调警务人员的阵容强大,会让一般民众认为,所处的地方是相当安全,丝毫不用顾虑到炸弹的威胁,但是接下来放置在台北车站的炸弹,立刻动摇了一般民众的心态,换言之,当第六个炸弹出现的时候,就是将前五个炸弹应有的震撼效果,全部累积在一起,而到时后会发生什么情况,我实在不敢想像。”
“就算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好了,但是我们也不能预测到底这个变态炸弹客,下一步会在那个地方放置炸弹啊!总不能叫我们大海捞针一样,到处在台北市的个个角落里面找吧!”基于现实层面的考量,我觉得耀前已经脑袋坏掉了。
耀前肯定的说道:“我已经可以大约了解炸弹客的下一个目标了。”
“哪里?”这倒是吸引了我的好奇心,他既不是犯罪心理学专家,也不是福尔摩斯,就靠着这些片段线索,怎么可能知道歹徒的想法?
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道:“就是这里!”
在我细看之下,我真的确定,这家伙应该是脑袋有问题,而且还蛮严重的。
“我们学校?我看你是得了妄想症吧,病的不轻耶!”我摸着他的额头。
耀前问道:“你认为除了车站之外,在台北市里面,那个地方的人最多?”
我没好气的回答:“夜市啊,人挤人的,连呼吸都还要怕吸不到氧气耶。”
“那个地方只是会造成局部的混乱罢了,要是一说夜市里有炸弹,那个人不是赶快跑,到时踩死的搞不好还比炸死的多。更何况,歹徒的动机根本不是为了要杀人,要是为了制造恐慌,绝对不会选择在夜市。”耀前断然否定了我的答案。
虽然他的理由牵强了点,但夜市不是放炸弹的好地方,这倒是无庸置疑的。
过了片刻,他又继续推论,道:“若是选择在学校里面放置炸弹,第一个好处是,在学校教室范围之内,可以严密的控制学生的行为。若是犯人想要以学生当作人质,也有老师们安抚场面,而不致于造成难以控制的局面。更何况,若是有一千个学生当人质,那就等于有一千个家庭要受钳制,你说既简单又方便的计画,就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要是我来放炸弹,也绝对会选择放在学校里。”
事实上,我已经被说服了,但是还是最重要的问题,还是没有解答出来……
“台北市的学校那么多,也不一定要我们学校啊!”
“你错了,就是要在这里!”他用力的指着地图,指尖就直直落在我们学校的地点。“因为,这里是台北市里学生最多的一间!”
我突然整个背脊发凉,根据他的推演,似乎是相当的符合所有的利害关系,况且万一我是歹徒,听完他的这一番见解之后,我搞不好真的会照他的计画去办。
“大侠,我们时间不多,事情或许就在这个礼拜之内就会发生。”
我问道:“你为什么不把你所想的这个计画,拿去通知警方呢?”
“没有用的,现在警方的眼里,这个歹徒一点实际上杀伤力都没有,只不过是个政治的狂热份子。”接着他又指着简报上的一段话,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歹徒在之前五次是放置土制的破烂东西,而不是放精密且威力惊人的炸弹。”
我到底该不该相信耀前?按照逻辑来说,他的说法并没有太大的疑点。但是我总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一个报导跟一张地图所暗藏的玄机居然有这么多?
我问道:“那我们现在到底该作些什么?”
他想了想之后说道:“我们要先探勘校内可能安装炸弹的地点,以及周围环境之中,可以监视整个校园的地点。而且还要……”
听着他又臭又长的沙盘推演,我要是再听下去,我脑袋可能就会秀逗了。
反正,炸弹又不是马上要爆。我自顾自的打了一个哈欠,拍拍屁股闪人回家。
在回家的路程之中,我也不禁想了想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至少通知一下警方应该是没错的。
反正不用花钱,为此我用公共电话拨打了一一九报案专线,我没有留任何的资料给他们,只是赶快把耀前跟我说的结论重复了一次,就连忙挂断。然后就只把事情给丢到脑后,给别人去伤脑筋。我吹着口哨,回家准备练功去。
隔天放学,我在耀前的死命要求之下,我只好再一次的回到了跆拳道社。
一看到我出现在道场,那群兄贵连忙立刻毕恭毕敬的跑出来迎接。
而体育老师呢?就只是摸了摸鼻子之后,连忙的离开道场。这是个明智的抉择,要换成是我,也不会傻傻的留在这里自讨没趣。
就现实方面考量,我们需要这群人来帮忙探勘整个校园周围的环境,若光是我跟耀前两个人来弄,就算是弄一个月,恐怕还没完成一半呢。
更何况,事情有可能就要在这几天之内发生了。
听着耀前跟跆拳道社的社员们的谈话,让我突然有种被卖掉的感觉。
详细的内容我也不便多说。但大意就是,我必须当他们的老大,以及没事必须来指点一下他们的拳脚功夫。此外,耀前还说要介绍女朋友给在场所有人。
猛烈燃烧的激动气氛,正弥漫在空气之中。十个男人九个色,还有一个特别色,一听到有马子可把,这群兄贵简直将耀前视为帮助他们脱离欲海煎熬的救星。
直到耀前把每个人该负责的范围,以及该做些什么事读工作分配完之后,兄贵们二话不说,连道服都没有换下来,直接抄起了书包,就连忙去完成耀前的交代。
耀前拍了拍双手,对我说道:“好了,这些琐碎的考察工作交给他们吧。”然后他用着认真的眼神看着我说:“眼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说真的,有时我还蛮讨厌他这样看着我,因为每次同样的情况发生的时候,就是他要强迫我去做一些鸟事,或是又出了些什么鬼主意来拐我上当。
我没好气的对着耀前问道:“什么任务啊?”
“教、我、功、夫。”他一字一字铿锵有力的对我说道。
“哇哩咧!不会吧!你是认真的吗?”我还是认为,他这是开玩笑的。
“废话!都到什么节骨眼了,万一情况危急,我又一点功夫都没有,到时我出了意外,我变鬼也要找你负责!”耀前伸出了舌头,装作枉死的冤昏向我靠近。
我推开他黏在我身上的贱脸,说道:“干我屁事啊,是你自己跑太慢的。”
他用着回音很重的鬼腔调说道:“到时,你就保佑你的良心会过的去。”
“良心?那是什么东西啊?可以吃吗?”我吹着口哨装傻。
最后,在他一阵死皮赖脸讨价还价之后,我终于拗不过,只好稍微指导一下。
猛然一想,我好像还没有一次能够辩倒他的歪理过!这实在太失败了!
在考虑他完全没有内功底子的情况之下,我也只好教他一些打击的基本要点。不过,根据我学习的经验来看,这可不是光用三言两语就可以说的清楚……
我苦笑着对他说道:“ㄟ……你要不要准备一点护具啊?万一不小心我出手重了点,以你那差劲的体质来说,少说也要在医院里面躺三天。”
他一脸轻松,拍着胸脯说道:“放心啦,我穿在制服里面了啊。”接着他拉开领口,而衬衫底下,正穿着一件武侠小说里常出现的黑衣劲装。
我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怀疑似的问道:“这……真的档的住吗?”
他满脸得意的说:“这件跟我设计出来帅到不行的那件,基本材质都是一样的,只是这一件经过轻量化,是为了活动方便而制作的。”
我一挥手,鄙视着他说道:“靠,没义气,好东西都自己藏起来喔?”
“唉唷,别这样说嘛。”他急忙辩解道:“相对的这一件的防御效果也比较差啊!被子弹打到虽然不会受重伤,但绝对是会痛个半死的。”
我想了想,指着他穿在里面的劲装说:“那我也要你那一种。”
他张大了嘴,疑道:“啊?那帅气的那一件怎么办?”
我指着他的鼻子说:“是你说歹徒会用学生当人质在学校里面放炸弹,那他总不会挑着半夜来吧!到时我可以穿着重装甲在学校里到处趴趴走吗?”
“说的也是,等会到我家的时候,我拿一件给你好了。”他点头称是。
我冷哼一声,说道:“这还差不多。”
跟他莫名其妙的哈拉了那么久,总算是要开始办正事了。
不过……跟耀前对打实在是有够奇怪,这情况让我有点不太能接受。
虽然他穿着防护衣,但是我还是觉得他承受不了我的一击,况且他也没有特别练过什么武术,而就算要我教他,我也实在是教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心想:“算了,就当作陪他练练花拳绣腿好了。”
“来吧!你先试着攻击我看看。”我稳稳的摆出了一个骑龙步。
耀前“喝”的一声出了拳。就没练过的平常人来说,已经算是蛮不错的了。
对我来说,这却是单调且缓慢再加上毫无攻击力。简单说就是一无可取,好在他是遇到我,假设要他是在慕容面前出这种招,大概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死。
我轻描淡写的在他手腕上拍了一下,说道:“你在打哪里啊!”然后我在胸口的部位用手指画圆,又对他说道:“如果出的是实招,必须攻击重点部位,虽然头也是要害之一,但是我只要一扭头就可以闪过了。”
听完了我的指示之后,耀前不死心的又往我的胸口招呼了一拳。
我往侧边一闪,接着又对他说道:“当对手闪避过攻击之后,往往就是他反击的机会。”话才刚说完,我就一个手刀,快速的往耀前的胁下一切。
他右手抱着胸磨蹭,难过的对我说道:“拜托你下手轻一点耶。”
虽然称不上内咎,但我还是不好意思的说:“好啦好啦,我尽量小力一点。”
接着我们又重头来过,这次当我闪过了第一拳之后,我换了另一种的方式对他说道:“当在一击不能得手之下,必须规划好追击或是闪躲的路线。”
他像是领会到了什么,直接将出拳的手变招成掌,往我的脸上扫过来。
我往后闪过一步,停下了动作对他无奈的说道:“拜托,你又不是什么内家高手,就算是被你的巴掌打到,照样还是不痛不痒的。”
“假设我手上拿着电击器呢?”他毫不相让的顶了回来。
我盘算了一下他的说法之后,觉得他说的也没错,尤其是在科技进步的当下,,搞不好对手万一弄了些连看都没看过的武器,确实是一个蛮大的威胁。
“那我们针对‘假设’你手上有着电击器来继续练好了。”我说。
虽然我还是继续指点的耀前,但我却试着开始学习用加倍的小心,去提防一些看似可以轻易闪躲过的招式,或许真正的杀招,出乎意料的就会隐藏在其中。
直到拳头上的功夫,耀前已经掌握住了一些重点之后……
我伸脚一绊,轻而易举的就让他跌翻了过去。
但令人难以相信的是,他却在地上猛然的一转,一个怪异的踢法,就往我的命根子招呼了过来,而且角度还十分刁钻,丝毫不像是一个普通人能够办到的!
我猛往后一跳,脱离他的攻击范围,喘了一口气,也不在意差点就被害的蛋破人亡,直接不可思议的对他问道:“你刚刚那招是哪学来的啊?”
他从塌塌米上爬了起来,抓着脑袋,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耶,就……自然而然的就踢了出去。”
我能够体会他的感受。因为,同样的经历,我也有过。
虽然不是出于自主,但耀前已经可以将光碟中记载的功夫,在意识清醒的时候给使了出来。这实在让我大感意外。不知道他到底花了多少时间在光碟上面?
我看着他问道:“我给你的光碟,你是不是每天都在玩?”
他支支吾吾的说道:“也没有……每天啦。”
从他不自然回答之中,我想他一定花了不少功夫在那片光碟上。
我提议道:“我们现在来试试看好了。”想了想之后我又对他说道:“这样好了,你就当作你自己是“杰克”,然后照他的攻击方法出招。”
“耶?”他眼神中充满了疑惑看着我,说道:“我不太可能办的到吧?”
就事实上而言,他的确曾经办到过,虽然是在失去意识的暴走状况下。
耀前垫起了脚跟在我的面前轻快的小跳跃着,我还是用着普通的架势来面对。
随即他用着生硬的招式一个正面踢来。姿势是对了,但还是称不上是合格。
我轻易的用单手将他的脚拨掉,对他喝道:“再来!”。
他一咬牙,眼神透露出了专注。随着重复不断的练习之后,渐渐的他的架势更正了许多,同时攻击也不再像是照本宣科,让我不得不用一点注意力来闪避防御。
他吆喝道:“啊,搭、搭、搭、搭、搭!”这让我大吃一惊!
“杰克”这真是太神奇了啊!耀前真的给我踢出了五连踢。
在接最后一击的上段踵落之时,他突然的“唉呀”一声,然后像是滑倒一般倒在地上。我想应该是碍于身高不够,以及他双腿筋没拉开,才没办法踢完连续技。
虽然,他又给我来北斗神拳那一套。但却真的在现实中踢出了游戏中的绝招。根据我当初判断那是真正的密笈,再加上耀前的“催眠论”,而且就连耀前内力都没有的情况之下,这不难想像,七公所留下来光碟,摆明了就是一套速成的功夫。
“该死的幸运家伙,每次好康的都给他占去了。”我暗骂道。
虽然我对于这件事连嫉妒—不!甚至是羡慕都称不上,但这让我是不得不相信,这世界上就是有那种,注定是受到老天眷顾,没事专走狗屎运的人。
耀前脸色难看的爬了起来,双腿合不起来的对我说道:“该边好痛。”
我幸灾乐祸的说道:“谁叫你没事踢那么大力。”
“我也不知道啊?”他满脸委屈的说道:“我只不过是刚踢一踢越踢越顺,突然就想到了‘北斗神拳’,然后就……不自主的接段了下去。”
听完他的说法之后。我想,这该不会是催眠术之中的暗示条件吧?这很有可能!谁叫耀前这个白烂,每次打电动的时候就爱没事乱吆喝。
我不禁想着:“或许,光碟里面的功夫,真的需要一些启动的条件。”不过,就算毫无限制好了,我还是认为经由苦练而来的功夫,会比速成的实用多了。
因为耀前跨下的拉伤,今日我们只好就此打住。耀前虽然急切的想要再约我改天再来练功,但我就是不愿意爽快的答应,硬塞给他了一句:“欲速则不达。”我并非不愿意帮助他变强,而是不希望他也跟我一样受着不知何时会反扑自噬的内伤。
为此,我把师兄给我的中医书籍,分给了耀前一部份。
“或许,这才是正途吧。”在我的内心深处,是隐约的这样认为着。
虽然没想要继续跟他练习实际对打,但是我却也开始对光碟里面的内容感到有兴趣了起来,再加上现在我对于经脉的运行原理法则,已经有了进一步的认识,或许应该更能够了解到里面蕴含的意义。
至少现在是两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
之后的三天,耀前跟我,两个人在学校几乎是呈昏死状态。
我是在放学的时候到他家去研究光碟完,回家半夜自己想办法土法炼钢参悟,而他却是一反常态的猛抱著书苦K,想要知道有关于内力的所有事情。
第二堂课才上到一半,学校的广播扩音器突然传出了声音,吵醒了我。
“全校的师生们,大家好。”老师跟学生抬头看着教室上面的喇叭。
“我们是‘救国先锋’。我现在宣布这间学校已经被我们占领了。”听到这句话之后,所有人已经开始左顾右盼,甚至还有人正在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不过从气氛看来,绝大部分的人还都是认为,这只是个玩笑或只是个演习。
我心想:“居然被耀前给蒙中了,该来的就是会来,想躲也躲不掉。”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小月现在是在美国的舞蹈学院。
在我的内心深处,也不想要有这一天的到来。但它真的来的时候,我居然有种微妙的兴奋感。这就是正义的因子,正鼓动着我的灵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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