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最后的任务

  今日的夜空并不宁静。

  五光十色的炫目雷射效果,以及众人的惊呼尖叫,不断的猛烈发散,那种热情一直向上窜升,仿佛像是要直达天际。

  我站在距离演唱会场最近的一座高楼顶端,远望著一个看不到的人。

  就在身后的广告看板上,巨幅海报上面所印著的是,露出甜美笑容的小月。

  我像是与她极度靠近,但却又是十分遥远。

  这种矛盾的感觉,确实令人难以习惯,但是却又令人不得不接受。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

  听到子云的声音,我并没有回头,制式化的说道:“又有任务了吗?”

  子云说道:“是的。”

  由我加入组织开始的这三年来,小月凭借著自己的努力,已经成为了亚洲天后级的偶像。在不经意之中,这城市的每个角落,都可以看到她的容颜。身后的高架看板,也是她为了某家饮料公司代言的广告。

  我看著远方,这段距离对我来说,几乎就是天涯。

  “走吧。”我起身离去,与子云擦身而过。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要见她吗?”子云问道。

  我没有说话。

  但是这个问题,我却已经在心中问过自己无数次,但始终没有一个答案。每当我一个人孤身一人的时候,在脑海里,总是浮现著两个人的面孔。

  那就像是不断的被翻阅的日记,已经破烂不堪,只剩下模糊难辨的字句。

  由德国回到台湾之后,组织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慕容的背叛,造成了组织面临支离破碎的窘境——联络人跟成员之间只是单纯的点对点的沟通所造成的弊病,在这种情况底下,无疑是打中了龙头首领的要害。

  因为我是藉由慕容的引荐加入组织,不论我愿不愿意,都必须不断的猎杀著慕容的党羽,以证明自己的忠诚。

  渐渐的,我开始习惯。

  在这段时间之中,我不断的想要再次进入无妄无我的领域,找寻七公所留给我的记忆。同时也想要找个机会,从耀前手中将“钥匙”给取回。

  在回组织之前,我驱车前往耀前位于学校附近的家。

  随著车窗外的景色越来越是熟悉,不禁让我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

  当我到了那里之时,本著最坏的打算是可能需要用点时间强行进入。不过当我将手放在耀前设置的指纹辨识系统上之时,才得知自己的通行权限并没有消除,保安系统在三秒钟之内即便通过了我的身份认证。

  当我说出耀前所设定的开门密语时,我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

  “我不是说过了吗!当我在这里的时候,不许任何人来打扰!”耀前怒气冲冲的声音,在电梯门打开那一刹那,随即爆发了出来。

  我走进室内,环顾著四周说道:“是我。”

  耀前得知来的人是我,一时之间让他的思考还无法反应过来。

  我并没有急于直接索讨自己所需要的东西,藉由著随手触摸、检视著一些平常的事物,暂时去让自己感受这里的一切。

  甚至,只是普通家俱表面的触感,都让我有著微妙的感觉。

  我不断的想著以前在这里发生过的点点滴滴——那时的我们,就像是处在自己的世界,即使对其他事都不懂,但是却十分了解什么叫做快乐。

  用著十分凝重表情看著我的耀前,问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耀前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态度,让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是不是成为了被封印的记忆?已经由他的生活之中彻底的被抽解剥离了出来?

  经过将近十五秒钟的沉默,我才说道:“我需要那片光碟。”

  耀前像是在看著一个陌生人似的,问道:“你要的只有这样吗?”

  “是。”我压抑著许多复杂的想法,使自己保持冷漠。

  耀前转过身由身旁的柜子中翻找光碟。

  同时,他背著我问道:“晴雪呢?小月呢?”

  “我们都该学著遗忘。”即便心中有著许多辩解的话,但我却无法说出口。

  耀前手中拿著我所需要的光碟,转身过来看著我。不一会,他突然激动走向我说道:“回来吧!大侠,难道你不知道我们都很关心你吗?”

  “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不能。”我淡然的说道。

  我明白,自己不过只是将一切的责任推给现实,而选择了逃避。

  即使是逃避,但在此刻我却已经学会了面对自己。我要的是什么?不过就是所想所爱的人,能够展现开心的笑容、能够幸福平安的过一辈子……

  即使,是在没有我的陪伴之下。

  “好好照顾晴雪。”我将这句话说了出口。

  但这对我而言,并不是一种释放,也不是一种解脱。

  实际上,我根本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对耀前说出这样的话。

  身处在一个没有对错的世界之中。我确信,这是自己唯一做对的一件事。

  或许,这是用著牺牲换来的仁慈,亦或者是……一种残酷。

  怀抱著许多复杂心情的我,就这样回到了红麟会。

  我用著由德国得到的任务点数,换取了一间个人房,以及全套的视听设备以及电玩主机。等待专人为我准备好之前,我先去了老陈的实验室,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为了处理希特勒的遗产,他变的十分忙碌,同时也鲜少待在组织里,即使是不期而遇,但是碍于身旁还有别人,却也只让我们两人擦身而过。

  但唯一有可能帮我解答心中许多疑问的人,却也只有老陈。所以只要我有空档的时间,就会顺便去他的实验室晃一下,看看能否可以得到私下谈话的机会。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坚持,感动了上天。总算,让我在今天遇到了老陈。

  老陈一看到我,立刻将我拉近他的实验室中,然后也不管我想要说什么,立刻将自己的手,搭在了我的脉上,神色凝重的帮我检查体内的状况。

  “恩……”老陈闭目沉吟,说道:“这个十分棘手的啊。”

  我冷冷的说道:“别再接:开副药给你,回去照三餐吃。”

  “不然呢?”老陈一脸不屑的样子,接著又说:“不过我是个卖药的,可不是什么武林高手,问我这些有的没有的问题,我哪知道要怎么办?”

  “我有事情想要问你。”我说道。

  老陈装著不悦的语气说道:“最好别问,很多事你知道越少越好。”

  “什么是‘钥匙’?”我用著笔,将问题写在纸上。

  老陈伸手接过了笔,在纸上画了个大叉。

  但是我却不知道,那是表示著不知道?还是我不应该知道?甚至是他不愿说?

  “难道,那个人一点都没有跟你提过?”我口中的那个人,则是我的师父。

  “只要你好好冷静下来思考,绝对可以知道答案的。”老陈摇摇头,说道:“别老是想著靠别人,这种习惯是很不好的。”

  但即使我原本只是抱持著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但是这样被调侃,感觉确实不太好。当下我随即转移话题,接著再问道:“你知道有关慕容的事吗?”

  “慕容喔,那可是变态到极点的一群家伙了。”老陈对我挥著手,像是要驱赶著苍蝇似的,用著夸张的肢体语言,希望我不要继续问下去。

  “我知道他们一共有十个人,到现在只剩下一个了。”我说。

  “要是在三十年前,‘慕容’这两个字就代表了一种传奇。看过他们真面目的人,要不然就是组织内部的高层,要不然就是死人。”老陈苦笑著,说道:“这次算你走运,下次再遇到他的时候,最好是赶快脚底抹油早点落跑。”

  “你还知道些什么?”我问。

  老陈连忙摇手,像是要逃避这个话题,又感觉是劝说般的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只知道单枪匹马与他为敌,是找死的行为。”

  我咬牙著说道:“这不是我能选择的。”

  即使我可以忘记一切,再也不去沾惹跟慕容有关的事,但是组织却不可能忘记他的存在。为了能够再度面对慕容,我必须尽快做好准备。

  “听我的劝,遇到他的时候能跑多快,就跑多快。”老陈叹了一口气之后,转过头面对电脑萤幕,说道:“好了,我现在很忙,你就自己保重吧。”

  或许老陈的含糊其词,也是为了自保;甚至是为了保护我。

  离开了老陈的研究室后,我先回到原先的宿舍与子云碰头,直到新任务的简报即将开始之际,我们才一同前往任务简报中心。

  得到任务简报的第一时间,我就已经感到诧异了。

  由组织得到希特勒遗产到现在,也不过只历经了短短的四个月。

  除了慕容本身背叛之外,他也同时挖去了红麟会将近四分之一的成员、势力。而剩下的四分之三,却也不见得完全效忠于龙头首领。除了要应付不断千方百计想要夺取成果的人之外,甚至也必须慕容在组织内部所遗留下来的眼线、间谍。

  在这个敏感的时期,我不知道为何首领会选择离开本部,而且还是前往一艘不属于红麟会资产的邮轮上?在海上航行的船只,若是遭受攻击,在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寻求后援。加上四面都是海,更是让敌人能轻易封锁逃脱的路线。

  首领这异常的举动,让我感受到既无知且又十分愚蠢。

  慕容的叛变,加上我是被他所延揽进组织。种种的理由,即便我对于取回希特勒的遗产有著不小的功劳,但这依旧并不能构成我能够被信任的条件。

  不过,却还是选上了我。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同时这也不像其他任务一般,有拒绝的权力。

  毕竟,这是首领直接交代下来的任务。

  “你怎么看?”子云侧过头来,低声的询问我的意见。

  我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这跟自杀没两样。”

  子云环顾四周之后,说道:“不过,这次派遣出去的人员可还真多啊。”简报室的大小,足以容纳将近两百个人进入,而现在的状况确实是可以用座无虚席来形容。

  况且任务是要保护首领,想必绝对会将组织内的所有精锐一次尽出。以客观的角度看来,这也是提供了一次可以将红麟会一网打尽的机会。

  基本简报持续了四个小时,在结束之后,我与子云则要分开去各不同团队报到。因为此次任务的分工与以往不同,负责情报收集分析的成员必须要全数集中,确保所有的讯息,能在第一时间以系统化来进行统合整理。

  而负责行动的单位,又必须分派成三班制,确保随时随地都有著一定数量,且精神体力都在巅峰状态的人员可供支援、调配。

  所有任务分配的前置报告,几乎花了我整整一天的时间。除了要了解大量但却不一定会用到的资讯之外,还有就是必须要准确的辨认出每个成员的脸孔,以及易容之后的新脸孔。同时还得记住为数不少用来作为身份认定的密语口令。

  当一切结束之后,我得知自己要求的个人房已经准备好了。去了餐厅吃了一些简单的食物及饮料后,我随即立刻前往那里。

  打电动这种活动,过去的我应该可以称的上是高手中的高手。

  但对于此刻的我而言,这已经不是一种消磨时间的娱乐。

  游戏的画面还是如同两年前一般,但对于集中精神的我,隐藏在用肉眼难以分辨7闪动中的红色光点,却已经可以清楚的分辨理出头绪来。

  虽然里面全是徒手搏击的招式,但巧妙处却不是用言语能够形容的。

  就武侠小说的讲法,单论一个“剑”,除招式流程的变化外,还有剑诀以及剑意;由三者构成一式完整剑法。徒具其型,可能连招式十分之一的威力都无法展现。

  换成拳脚招式上,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在于变化性之上,却没有剑术那么多虚实之分,也没有太多特别鬼意的变招、转招技巧。

  其实直观而论,若是人的每一个关节的活动角度可以超过一百八十度以上,那这世界上的一切武术,绝对不会是现在的这种风貌。

  在蒙古与火狼一战之中,那种有如进入另一种领域的体会,至今我还是无法解释一切,即使由光碟中标记出的光点比照,每当试演著当时所用出的每一招每一式,我还是感觉像有种隔阂存在。

  随性所至固然是有著直接的功效,但决定性的关键还是在于经验。

  即使拳脚功夫再强,却还是没有办法抵挡一颗小小的子弹。

  当时,自己除了败在临敌经验不足,还有就是缺乏著真正有杀伤力的武器。

  而在与新纳粹对抗之时,我则是将军用格斗术所倡导“简洁直接的攻击”,结合著枪械同时并行著使用,转化成一种属于特别、且属于我的武术。

  而光碟内所记载的运劲法门,以我目前的观点而言,虽然很多是我连想都没想过运用方法,但是确实能收到实际效益,感觉却是低了点。

  虽然一度认为里面所有记载的招式,是类似“混元掌”内外兼修的独门绝招,让临敌时一招一式中,自然而然的有内劲相加,进而提升每一击的速度与攻击力。

  但是不论是内外兼修或者是只单练内功而言,练气的基本原理,就是运气在丹田,阳在心、肺、三焦,以柔行少阴之气聚丹田,并泻三阳之浊。

  而这些经脉内力随招式运行的法门,虽然有一部份能巧妙的连贯,但终归不会回聚丹田,既无法归元达到身、心、意三合的境界,那自然不会有什么修练效果。

  再加上每个角色所用的功夫,完全就是不同的体系,即使能够如行云流水般的使出,但是体内要由体内激发出相对应的内劲,必须要硬是催鼓血气的运行,甚至在某些状况下,若是一个不小心,很容易就会让人出现经脉逆行的现象。

  “这真的是钥匙吗?”经过了许久的努力之后,我不禁这样想著。

  我将光碟由主机取出,拿在手上观望著。

  即使那是钥匙,那又要去开启些什么呢?

  我又再一次的思考著这个问题。

  不论我的看法如何,在组织经过了一个月左右的准备,这个任务在经历著严密的分工,以及详尽的计画之后,即将进行。

  我由至登船开始,我始终跟随在首领著周围。

  同时肩负著这个任务的人,就眼前看来还有另外五个人,但却不知隐藏于暗处的成员,到底还有多少人。但可想而知,绝对是滴水不漏。

  随身保护首领的成员,同时也包含著首领,都使用了特殊的易容化妆,以用来让敌人根本摸不清虚实;除了自己之外,到底其他五人之中,到底谁是首领,就连身为贴身保镖的我们,也根本无法分辨得出来。

  登船之后,我们同行的六个人毫不逗留的直往船舱而去,整个船首包含上下两个楼层,都已经被组织给包了下来。直到进入VIP区域,且经过拉起了滴水不漏的封锁线之后,我才得以松一口气,稍微将紧绷的情绪给放松。

  由无线电传出的声音,说道:“现在,你们可以选择回到组织规划给你们的房间休息,或者是在船上随意走动熟悉环境,下次的集合时间将会在二十二点整。”

  当包含我在内的六个人都提起了手腕,开始对时的时候,我才知道;在这群人中,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首领。

  要欺骗敌人之前,必须先骗过自己人。同时用这种手法登船,更让敌人无法捉摸主要的目标在哪,也同时让自己人不自觉得精神紧绷到极限,激发危机意识。

  既然知道首领不在身边,我即刻就依照指示离开,往通向甲板的路线前进。

  距离这艘豪华邮轮出航的时间,还有著一段不算短的时间。

  我站在甲板一侧的走道上,望著码头四周的景色。同时,在我的四周也有著许多已经上船的游客,想在邮轮开始航行之前,再一次的观看陆地上的一切。

  我闻不太到海风的气味。由并排的码头上,看著正在卸货的工人们,以及外观出现了斑驳铁锈的大型舱库,让我感受到自己站著的地方与地面几乎是两个世界。

  我背著手,状似悠闲的走在甲板上。

  突然的一声女性惊呼声,让我下意识转过头去。

  刹时之间,我居然发现小月就在我的身后。

  她不应该在这里,也不能在这里……但是,我却无法明说。

  她穿著宽松的休闲服,头上戴了顶棒球帽,将头发盘在里面。脂粉未施的她,看起来跟媒体上所出现造型有一点出入,但却跟我记忆之中的小月,十分的吻合。

  我客气的微笑说道:“小姐,我们认识吗?”在特效易容化妆之下,我就像是老了十岁一般,再也不像是以前的那个乔峰。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要吓你的。”小月连忙道歉,不时还偷偷的将用著眼角看查著我的脸。

  她的举动,很有她的风格,迷糊且带点冒失,但是却难以令人反感。

  我刻意有礼貌的说:“被像你这样的年轻小姐注视,应该算是我的荣幸。”

  小月摸著自己略微泛红的脸颊,不好意思的说道:“你真的长的很像一个人。”

  “要是长的不像人,那可真是罪过了。”我微笑著。

  “啊!”小月低声惊呼一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对著小月欠身说道:“请原谅我,吃吃年轻小姐的豆腐,算是我这个就快要迈入中年的男子,一点小小的嗜好。”

  我并不知道自己拥有调戏良家妇女的潜质,但是此时我却表现得非常完美。

  时间改变了我,同时也给了我面对小月的勇气——这勇气或许只存在于伪装之下。但对我而言,却已经很足够了。

  我问道:“那么,你所说的那个人,真的跟我长的十分相似?”

  “嗯。”小月点了点头,红著脸说道:“虽然……在长相方面是真的不太一样,而且年纪也不同,但是真的是非常像。”

  我装著玩笑的口吻,说道:“若是有机会,我也想见见这个与我相像的人。”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小月撇过头说道。

  小月的神情突然变的有点哀伤,有点像是在强颜欢笑。

  看到情势不对,只好连忙转口说道:“这么说起来,我也开始觉得你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还是电视上见过一样。”我抓著头发,装著百思不解的表情,又说:“像你这么漂亮的小姐,要是认识的话,我应该会记得很清楚啊。”

  小月尴尬的笑著说:“我……想你是记错了,我真的只是一个很平凡的女孩。”

  “是这样的啊。”我用著无所谓的表情,笑道:“或许我们真的很有缘。”

  我转口问道:“像你这样的年轻小姐,怎么会一个人搭乘著邮轮旅行呢?”

  小月的手指就像是打结一样,且口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敷衍过去好:“这个……我…….那个……就是……跟……朋友……”

  我笑著试问著,说道:“跟男朋友私奔?”我顿了一下,又说道:“现在的时代可真是开放啊,很好很好,很有意思。”

  小月胀红著脸,说道:“才不是呢!你想太多了啦。”

  她随即就手差著腰,一点也不像是对著陌生人一样指著我问:“哪你呢?”

  我摇摇食指,随口说道:“我?这就是商业机密了。”

  “原来你是做生意的啊。”想了想,觉得不太对劲,她扁著嘴又问道:“可是在海上又有什么生意可以做呢?你该不是在骗我吧?”

  我微笑著,并不作声。

  当我注意到在不远处的舱门转角,有著一个男子在鬼鬼祟祟观望著的时候,我装毫不知情,但却小声的对小月问道:“对了,后面那个人你认识吗?”

  “哪个人?”小月连想都没想,就转过头去察看。

  当她回过头来的时候,却急忙的说道:“不好意思,我必须要先走了。”

  小月左看右看之后,才往另一个船仓的入口跑去。

  当她离开之后,我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继续看似悠闲的走著。

  虽然已经被发现,但跟踪小月的男子还是不放弃,想要继续尾随在她的脚步之后。当男子追了过去,与我不到一公尺的距离时,我伸出了脚将他拌倒在地。

  “你没事吧!”我装做要蹲下察看状况的样子,顺势又补了一招他将击昏。

  看著男子身上对一般人而言价值不斐的数位照相机,我立刻知道他的工作要不就是疯狂的FANS,要不就是报社记者,也就是俗称的狗仔队。

  我拍了拍那个家伙的脸,让他稍微恢复一点意识之后,才将他扶了起来,几乎是在用半拖拉的状况之下,才将他拉到一般人比较不会经过的地方。

  我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说道:“还在装死吗?”

  瞬间就清醒过来的他,立刻开始求饶:“这位大哥,我不过是讨口饭吃而已!”

  我冷哼一声,说道“让我看看,你都拍了一些什么样的照片啊?”

  我将他挂在脖子上的相机用力一扯,随著背带的断裂,他咚的一声跪倒在地。

  由相机上面的液晶营幕,看见了一张张小月与我刚才正对谈著的画面。

  “这张照片,你回去报社之后,会下著怎么样的标题呢?”我将画面递到他的眼前,说道:“偶像私会秘密情人?偶像海上不伦?”

  不敢作声的他,只能一直磕头陪礼道歉。

  当我继续察看里面的旧档案时,才发现到小月日常生活的一举一动,几乎钜细靡遗的被纪录在这台相机之中。

  我越看越是愤怒,也才知道小月一直是处于在这种压力之下。

  “这照片是从哪里来的!”当我由相机中,看到了自己原本的脸孔之时,我伸手狠狠地硬是将他由地上拉了起来,大声的问道。

  他恐惧颤抖的说道:“这……是五个月前,我在荷兰拍到的相片。”

  照片让我清楚的看到,在当时,小月由我面前奔离而去之后的面容。

  愤怒到极点的我,使劲的将相机往地上砸。接著毫不客气的揍了他一拳,然后使劲的抓著他的头发,将人牵引到护栏的旁边,直接把他给丢下海去。

  我因为过渡的激动,而喘著气。

  若只是伤害我,或许自己不会那样的失态。亦或许,我只是为了发泄自己的愧疚,而将一切推卸到那个记者的身上。

  但无论如何,不论我身处在什么样的地方,谁要是敢伤害我所重视的任何一个人,就算是到了天涯海角,我都要他付出代价!

  除此之外,我依旧十分担心著小月。

  天晓得,在这段旅途之中,还有多少的风险存在。

  当冷静下来之后,我回过头弯身从残破不全的相机中,抽出里面的记忆卡。然后把一切当作事不关己一样,往别的方向离去。

  也要不了几分钟,就有许多人发现有人落海。随著看热闹的人潮越来越集中,此时的我却已经在远处冷眼的看著他们。

  我相信,那个记者现在应该能体会,到被许多人注视的那种感觉。

  就在此时,由人群之中走出现了一个人。

  耀前穿著笔挺的西装,身旁还跟著两名船员,直直的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客气的问道:“有什么事吗?”

  “省省吧,我知道是你。”耀前毫无表情的直视著我的双眼,说道:“你虽然骗得过小月,但你骗不了我。”

  当他摒退随从的人员之后,我才开口问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很简单,因为这艘邮轮是属于林式企业的。”耀前像是炫耀,亦或是示威般的对我说道:“为了庆祝我与晴雪的订婚,同时好让没有任何陆地上烦人的杂事,能够扰乱妨碍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所以,我才会在这。”

  虽然我知道以耀前的性格,若是决定要做什么事之后,不管在行动上或者是精神上的各方面也好,都会是相当的确定以及敏锐。

  我知道这件事或迟或早都一定会发生,但此刻的我,却真的不想听到这些。

  但不管我心里怎样想,但此刻我只知道:他们绝对不能搭这条船!

  我慌张急忙的说道:“无论如何,你必须带著晴雪与小月,尽快离开这条船!”

  耀前不疾不徐的回问:“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不能说。”此刻,我真的迟疑了。

  耀前抓著我的领口,恶狠狠的喝道:“我已经受够你来这一套了,不论如何,我是再也不会让你妨碍到我要作的任何事!你没有权力再介入我们的生活之中!”

  我哑口无言……但是却又有许多话必须要说。

  他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似的,说道:“不论你要说什么,我是绝不会相信的。

  “我最好的朋友,在三年前已经死了。”他的这句话,深深震撼了我的内心。

  耀前表现出来的样子,一切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把他轰下船去!”耀前对著船员下了指令后,离开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