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
郑宇明令人心悸的皱起眉头,沉吟道:“难道是‘镇远镖局’里的那个小厮云梦秋?”
薛雁飞缓缓点头,向跪在面前,浑身发抖的四名“诸天护法”道:“你们把刚才告诉我的再重述一遍。”
玲玲和十二名弟子的尸体已移出院外,十几支松脂火把插在周围,不时噼啪作响,映得天井里纤毫毕现。
天香香倦极而眠,蜷伏在凌如龙的怀抱里沉沉睡去,略显苍白的脸上尤自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
公孙慕才板着胖脸和黄娇娇站在二人旁边,尽皆不发一言。
郑宇明森寒的眼神移往四名“诸天护法”处,阴恻恻地道:“你们听见大长老的话没有,怎么,还要老夫再说一次?”
天香香曾严令四人不得将她和云梦秋交往一事告诉任何人,可现下四人已吓得魂不附体,哪还敢有所隐瞒,忙你一言,我一语,结结巴巴将所知道的一切从头至尾一一说了出来。
郑宇明和公孙慕才的脸色越来越是难看,待四人讲完,公孙慕才喝道:“还愣在这儿作甚,都给老子滚出去!”
四名“诸天护法”如蒙大赦,汗流夹背站起,低垂双手,诚惶诚恐地退出院外。
郑宇明神情变幻一阵,沙哑嗓音道:“老大,这件事你怎么看?”
薛雁飞爱怜地瞅了天香香一眼,负手仰望天上那轮明月,感慨道:“这么多年来,象香香适才那么伤心痛哭的情景,我只见过两次,第一次是六年前,当时香香只有七岁,活泼可爱,成天笑逐颜开,可有一天,她最喜欢的一个玩具布娃娃突然不见了,香香大哭大闹,非要我替她找回不可,但却一直找寻不着,从那以后,香香就不再碰她其余的玩具布娃了……”
郑宇明不耐打断道:“老大,你究竟想说什么?”
薛雁飞霍地转身,修目里神光爆起,直看得郑宇明微显不自然,才淡淡地道:“老二,近年来,你和老三与老四,杀了不少与香香亲近的青年男子,我从来袖手旁观,不加理睬,可今次不同了,我要你向我保证,不去伤害那个姓云的少年,否则你也知道后果了!”
郑宇明冷冷道:“老大,你这是在威胁我‘西楼’了?”
薛雁飞首次露出怒容道:“‘西楼’和‘北楼’不过是你我居处所在,咱们同为教内长老,为何非要分得如此清楚?”
郑宇明哑口无言,神色自是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公孙慕才眼见不对,忙将话题转开道:“嘿,老大,我和老二已经查明今夜是谁偷袭咱们‘天魔教’了。”
薛雁飞怒色稍减,侧首向他看去。
公孙慕才续道:“先前我和老二与娇娇分别赶去城外其它几处落脚点,都迟了一步,弟子们已经伤亡惨重,不过据幸存的弟子说,前来偷袭的蒙面人全都用剑,这么看来,目前在安平的‘烟雨楼’中人就脱不掉关系了。”
凌如龙接口道:“不错,青青曾说,击伤她的是个彩衣女郎,功力异常深厚……”
黄娇娇咦了一声,奇道:“青青受伤了吗,怎么我们不知道?”
她和郑宇明等二人来到这里时,青青已被几名天魔教弟子护送回客栈,所以对此事并不知情。
公孙慕才也惑然道:“那彩衣女郎是什么人,青青的武功我十分了解,‘烟雨楼’的彩衣剑士最多与她在伯仲之间,怎能打伤她呢?嘿,难不成今夜袭击我教的另有其人?”
天香香的三十二名侍女尽是千中挑,万中选的美女,青春年少,妩媚可人,公孙慕才天生色鬼,经常跑去“湖心居”与这群女孩儿胡闹调笑,对她们的武学底子自是知之甚深,说对青青武功“十分了解”,却非虚语。
凌如龙三言两语将青青受伤的经过说了,然后道:“综合种种迹像,杀死玲玲和十二名弟子以及击伤青青的人,应该是‘烟雨楼’的三位楼主之一。”
公孙慕才脸色一变,望向薛雁飞道:“老大,现下咱们该怎么办?”
郑宇明突然冷哼了一声,杀气森然道:“‘烟雨楼’这么做,摆明是不把我们‘天魔教’放在眼里,是可忍,孰不可忍?难道还须和他们客气不成!”
薛雁飞默然片刻,莫测高深的眼神看向凌如龙,道:“小龙,‘烟雨楼’目下安平的落脚点在何处?”
公孙慕才等齐齐精神一振,心知这位大哥已决意替惨死的弟子们报仇了。
凌如龙应道:“据探子谍报,‘烟雨楼’今次前来安平的共有六十七人,除在城内有两处落脚点外,其余一众人物都暂居在城南郊的一座废园内……”
公孙慕才一拍小腹,呵呵笑道:“那今夜咱们就先去挑了他们这处所在,老大,你以为怎样?”
薛雁飞目中杀机隐闪,缓缓颔首。
“天魔教”弟子的血不能白流,血债须用血来偿还,就算因此与“烟雨楼”爆发大战,那又如何?
“咳!”
郑宇明突然干咳了一声,道:“小龙,你和娇娇先带院外的弟子们送香香回客栈去,我们三兄弟还有事情要谈。”
黄娇娇微一错愕,刚要询问,忽见郑宇明眼色示来,当即止口,娇笑道:“小龙,咱们走吧。”
凌如龙呆了一呆,躬身行礼,抱起天香香,和她出院而去。
天井里安静下来,郑宇明和公孙慕才并肩而立,一个干咳,一个搔头,显然是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才好。
薛雁飞大奇,瞥着二人,皱眉暗想,目前这种局面下,二人还有何了不得的事情欲和他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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