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楼”三大楼主,都是武林中的著名美女。大楼主“罗刹女”媚向飞,二楼主“幻梦仙子”柳无言,还有便是“翠袖罗环”凤楚楚。
云梦秋脸都绿了。
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这娘子竟是武林三大帮会中最年轻的首领“翠袖罗环”!
懊恼的只想给自己一个嘴巴。
其实他早该猜到了,香玉等女刚才对楚楚那种极度恭敬的态度,事实已然不言自喻了。
眼角偷瞟,楚楚正柔情似水的瞧着他,笑靥如花,仍是一脸柔顺娇俏的模样。
另一边的雪影柔则眼神奇特,似笑非笑间,隐隐有着冷漠意味。
至于四外得胜堂、费家庄一众人等,心情之骇然,自是说也不用说。
其中犹以慕容府中人为甚。
阿云这小家伙一向就很有“问题”,但谁也没想到他会是如此的“不简单”,居然熟识这么许多的江湖头面人物。
以堂堂烟雨楼三楼主“夫郎”的身份,却混入慕容府内做个小厮,这小子究竟有何企图呢?
云梦秋暗暗叫苦。有个身份尊贵无比又行为癫三倒四的“娇妻”就够令人头痛的了,偏偏那显然对自己不怀好意的“雪姐姐”又出现这里,事态糟至无以复加,再不设法,看来今日自己小命要归西。
惶然四顾,低声问慕容思仪道:“仪姐,我……我赵大哥呢?”
事情已到如此地步,逃是不行了,那贼头大哥计谋多端,有他在身边,也好同舟共济。
侧面一个大笑声响起道:“听小兄弟口音,咱们像是同乡哩。”
众皆愕然。回眼看去,说话者正是那群青衣年轻人的那个老者首领。笑咪咪的瞅着云梦秋,肿泡眼内闪动着奇异的神色。
雪影柔美目内异彩突盛,淡然道:“阁下贵姓?听口音似是川人呢。”
老者抱拳呵呵笑道:“小老儿正是四川人。贱名计永胜,不过江湖中的一个无名小卒而已!”
费宾虚冷冷道:“江湖上的无名小卒,竟也有胆子向得胜堂挑战,嘿嘿,武林四大世家的名头,可也真被某些人丧失殆尽了!”
这话摆明在讽刺那林二少爷林鼎臣,得胜堂中人立时色变。
计永胜一改对雪影柔尊敬的态度,盯着费宾虚,慢条斯理的道:“武林四大世家小老儿无论如何是不敢得罪的,不过那些欺名盗世之辈,倒不妨给他们一点教训。嘿嘿,听说洛阳‘费家庄’术击之道独步天下,小老儿倒是有些不信,待领教了‘得胜堂’霸刀之后,还要请费大公子指点一二!”
此语已无半分余地,轻蔑之意溢于言表。竟似不将四大家族中的“费家庄”看在眼里。
满场悚然。一齐眼望费宾虚。
当着如此众人之面,费宾虚实在下不了台,铁青着脸道:“阁下既是口出大言,费家庄敢不奉陪?仲伯!”
身后一人应声而出。皱纹满脸,身形瘦若竹杆,正是那日击伤云梦秋的费老山羊胡子。
他手一翻,双手立时多出一对尺余长的点穴撅。盯着计永胜,微笑道:“老哥形态不凡,显是高人。老夫不过大公子身边的一名老仆,待会切搓时,还请手下留情。”
点穴撅虚空戳刺,空气立时激出嘶然异响。显然不是他自称那样是个老仆这么简单。
计永胜恢复无精打彩的神气,摇头道:“老了,不中用了,偏又这么多嘴多舌的,唉,该死,该死!十二郎,人家既是将咱们的胡言乱语当了真,你还愣在那儿作甚?手下留情的,应该是费老哩。”
一直屹立池溏边,漠无表情的那名虎面年青人待他话一落嘴,立时一声大喝,长刀斜提,正指费仲,杀意倏忽狂袭扑前。
园内近百人屏息静观,只有云梦秋,大感兴奋。这费老山羊胡子与他“仇深似海”,倒是巴不得这武功显然极高的年轻人给他一个“教训”。
费仲皮笑肉不笑的脸渐变凝沉,呵呵笑道:“当真是英雄出自少年!这位少兄如此了得,单是这股气势,就压得老夫差点喘不出气来呢!”
瘦高的身形摇晃了一下,像是果然不堪抵挡对方凌厉的刀气,却不知何时,以肉眼难辨的高速出现在年轻人身外四尺内,点穴撅上下翻飞,硬切入年轻人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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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击之道”,简而言之,便是近身缠博之术,费家庄之所以成为武林四大世家之一,且历经风雨仍能不倒,主要便是因为其肉身博击术已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这还不包括家族力量强盛无比,麾下精锐子弟遍布全国各地,以万计数。
这时看见费仲完全无视年轻人气势逼压,毫无滞涩的切入对方安全防守范围内,又恰好游移于年轻人最佳进攻点外,如此胆识与眼力,高明如雪影柔与慕容佩君等女,也不禁心下暗赞。
满场静极无声时,那十二郎闷哼一下,斜身飘走,足尖在侧面池沿处一点,怒鹰般飞罩而下,对即至面门的点穴撅看也不看,反手一刀,硬切费仲咽喉。
竟在第一招上,就采用同归于尽的打法。
惊呼声立即此起彼伏,只有少数人才看了出来,先发制人者反受制于人,十二郎的刀势恰比费仲手上点穴撅快了一线。
果然,费仲神色稍变,一声猛喝,双足凌空虚踢,硬生生止住去势,再向后翻跃,风中落叶般横过池溏,还有余遐哈哈大笑道:“少兄果然厉害,可是想要老夫的命吗?”
“轰!”
一声闷响。
十二郎追袭的一刀劈在池面上。池溏中心刹时形成一个广达丈余的涡漩,水花四散炸开,再粉雨般洒落下地。
云梦秋看得咋舌难收,得胜堂与费家庄众人则同时松了一口长气。
这年轻人刀法如此凌厉,却显然仍有破绽,否则也不会出现易发难收的情况。
怪啸声起。
费仲趁此良机,鼓风而至,衣架般的瘦高身子缩为一团,点穴撅一上一下,分点十二郎胸膛面门。
同时劲贯右膝,悄无声息的硬往他腹部撞去,一边呵呵笑道:“少兄小心了!”
值此性命忧关时刻,十二郎仍是漠无表情,一声大喝,刀交左手,闪电劈向费仲颈项。
费家庄众人无不神情大变,好几人同声大呼:“仲老当心!”更有人抢步而出,箭般向场中射去。
狂劲激射,刀尤未至,气劲已逼窒费仲全身毛发森然,更可怕的,是他此时已退无可退,长刀来势又辛辣之极,角度至为刁钻,攻势当即完全瓦解不说,他自家这条老命还眼看就要断送在对方那年青敌人的手里。
“锵!锵!锵!”
一连串兵器交击声震彻全场。
计永胜身后豹子般的弹出几个年青人来,与对面急扑而上欲待救援费仲的几名费家庄高手硬碰硬对击之际。
费仲一声闷哼,曲身如弓,骨溜溜一折,蓬地一下,硬撞在十二郎右肩处,同时点穴撅梨花般幻舞成光影,环护自身。
“当”地一声金铁交鸣巨音过后,二人齐齐痛哼,分别横飞后退。
血珠横空洒下。
一道皮翻肉绽的怵目伤口出现自费仲腰侧处,一个踉跄下地,哑声大笑,盯着对面臂上颤微微插着一对点穴撅的十二郎,身子晃了几下,通地跌下地去。
四外针掉可闻。
二人这一番交手不过瞬息间事,其间凶险却难言名状,场中各人无不久历江湖恶斗,仍是不禁生出血腥酷烈的感觉。
双方同时有人急扑而上,扶起二人退回。计永胜与费宾虚眼内都露出惊诧神色,似是都在骇异这个两败俱伤的局面大出自己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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