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环中环~

  鬼古梓亲手设计、监督建造的无畏号,放眼大陆的五千年多年的造船历史,不管在哪一个方面都是史无前例的,如若将无畏号用于军事战争,那么,无畏号无疑的就是敌人的噩梦。

  能在如此巨大的无畏号甲板上享用午餐,心情自然不一样;再者,水手们料理的海鲜大餐不但原味十足,且是菜式多种多样,实在令郭海瑞公爵等人大开眼界(其实郭海瑞很久没有吃到海鲜了)。然而,郭海瑞愉悦的进餐心情,被一名上船报告的士兵所报告的紧急事件,一下子给弄得沈重下来,他面无表情地望著士兵,“你确定?”

  士兵回道:“是的,公爵大人,押送预备金的三百名警卫队人员已经悉数阵亡,预备金不知去向!属下已经派兵保护现场,吕嘉诚大人并没有出动警卫队的力量,他说他正在执行子爵大人下的逮捕令,无法抽调可用人手。”

  郭海瑞公爵抬头望了一眼南港的码头,“南港现在是什么情况?”

  “南港出现很大的混乱。”士兵想了想:“公爵大人,属下听闻商会的六名干部遭到不明身分的人袭击,具体情况属下实在不知。”

  “好了,你下去吧。”郭海瑞的脸色难看,他的直觉告诉他,士兵上报之事隐约与刑天有关,“小天,你不觉得你该说什么吗?”

  “小天,我在这里合适吗?”苍玥脸色有点黯然地说道。

  “你多心了,村正是不会看错人的。”扭头望著郭海瑞公爵,刑天含笑地说道:“不错,一切的事情都是我一手策划的,可以说,抢劫预备金是我默许的。”

  “你混蛋!你知不知道已经死了三百多人?那是人命啊!”郭海瑞怒指刑天咆哮著。

  公爵夫人立刻抓住郭海瑞的手腕,面无表情地对著他摇摇头,扭头对著刑天问道:“小天,解释一下其中的理由吧,要不然……”

  失望地摇头,刑天冷笑地望著郭海瑞公爵,直至看得他心里发毛后说道:“公爵大人,几百条人命和一场战争,如果两者只能选择其中之一,你会选择哪一样?”

  郭海瑞顿觉一盆冰水从头而下,一股莫名的寒意爬上了心头,“你、你就是为这个理由…

  …你、你太残忍了,难道就没有折衷的方法了吗?”

  刑天的鼻孔传出了轻视的哼声,“一场战争和一场内战,公爵大人,你又会怎么选择?”

  “你、你……”郭海瑞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看见的刑天再也不是平日里总是面戴淡淡笑意、从不发火的刑天,而是一个高高在上且心无半点感情的统治者!

  巫老压下了心中的悚惧,他实在想不通为何刑天瞬间变化如此之大,难道他真的是披著人皮一头凶残的狼吗?深吸了一口气,巫老正色地说道:“小天,既然事情是你策划的,你能不能道出前后的缘由?”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胆量听下去?”

  见在座之人良久才点了一下头,刑天心中一笑,“既然你们那么想听,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抢劫预备金的幕后者是吕嘉诚,而吕嘉诚在抢劫预备金的时候雾阴雷奘就会打劫他家的地下金库,做为重返东瀛的资本,事后扶桑浪人也不会再南港捣乱。在吕嘉诚和雾阴雷奘出动的时候,我的人就会依照计划行动,其最终目的就是不计代价铲除所有势力,当然也包括了商会的六名干部和他们的一家老小。”

  喝了一口水润嗓,刑天解释道:“我早就说过南港会有一场混乱,混乱过后,能留在南港的人手屈指可数:特使魏修贤、红衣主教和红燕、吕嘉诚。其他的党羽势力,相信你们不会再看见他们了。这种结果国王是最满意的,地亲王和教皇都会明白这件事情是我做的,简单的来讲,国王不可靠,地亲王和教皇会联手对付我。”

  “天、天罗地网……”郭海瑞公爵脸色苍白地说著,他已经无法计算出会有多少人死于混乱中。正如刑天所说的那样,几百条人命和一场战争只能选择一样,刑天很显然选择了前者,难道这场混乱中真的只有几百人的性命吗?他颤吓地说:“小天,你估计会有多少人……”

  刑天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巫老看了一下大家不安的脸色,“小天,你既然已经知道抢劫预备金的幕后者,为什么还要放纵吕嘉诚?你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养虎,但不一定是为患。”面呈神秘的笑容,刑天自问自答地说道:“红衣主教来港是为了什么?难道不觉得吕嘉诚可疑吗?我要提醒公爵大人,别忘了阿尔及利还有一位流亡的天亲王,他可是想要卷土重来的。”

  “天哥,你不要在那里兜圈子了,说明情况吧。”鬼古梓嘻笑地说道,因为他明白主动权已经掌握在刑天的手中,甚至刑天就是带著一串蚂蚱行进的第一只!

  “如果是普通人部署,红衣主教、红燕、特使魏修贤、吕嘉诚这四人是必死的。”停了一下,刑天淡然地说道:“我并没有动这四人,那是因为我认为四人还有很高的利用价值,如果现在就再见了,实在是太可惜了。藉著南港的混乱,把他们在南港的一切羽翼翦除,这样不但保留了他们的利用价值,还可以降低他们对我的威胁,况且还有一笔不小的额外收入,又可以名正言顺的打击地亲王,这么好的事情,我不去做是不是有点可惜了?”

  郭海瑞闻言眉头一皱,惊叹刑天的鬼神之才的同时,又对他的话语产生了疑问,“小天,你准备怎么打击地亲王?”

  “我记得地亲王有三个儿子,第一已经死在苍玥的手中了,第二个现在在南港,第三个还没有成年……”

  “你要杀地亲王第二个儿子?”郭海瑞脱口惊道。

  “为什么不能杀他?而且我还要光明正大的去杀他。”扭头望著苍玥,刑天冲著她微微一笑,“这是你的第一次任务,带著我的卫队把他的别院包围起来,途中会有人给你指明道路,他们也会在暗中协助你的行动。记住了,只是包围起来,千万不要走进别院内。”

  “小天,如果有人硬闯呢?”苍玥见到刑天的微笑,随即明白,转身下船,前往城堡调集人手。

  望著差不多快到码头的快船,刑天淡淡的一笑道:“时间应该配合的刚刚好。”闻听郭海瑞追问其中原因,刑天解释道:“吕嘉诚抢走的预备金,应该会藏在一个秘密的地点,不过很可惜,我会派人去抢回来。在这之前,一批同等含量的预备金已经埋在了别院下,这就是典型的嫁祸,也是奸臣通用的招式。”

  想起违法官员的名单,郭海瑞不解地问道:“小天,你为什么要这么费周章的对付他?”

  “我答应过受害人,要让他身败名裂,而他是格鲁吉凌迟刑法的第一人。”

  似乎已经明白在座之人的疑问,刑天说道:“我收留苍玥的事情一定会传到地亲王的耳中,加上八七事件中蒙面男子的死亡,地亲王已经很想铲除我,我再多杀他一个儿子又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如果地亲王的羽翼未丰之前逼他起兵造反,我想国王的胜算也会大出很多。嗯,不过这其中也有点麻烦,那就是地亲王什么时候引科特迪大军入关,如果抓准了时间和时机,相信科特迪是不会与地亲王合作的。”

  刑天的一系列计划,郭海瑞的心中已经无法接受了,如今又牵扯到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战争,难道刑天真的是什么都能预料吗?他的心中藏著怀疑,开口问道:“小天,你要怎么拖住科特迪?”

  “别忘了东瀛岛,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相信科特迪不会傻到两面开战吧?”

  顿了顿,刑天说道:“如果计划成功,不但可以大发一笔战争财,连对付流亡在阿尔及利的天亲王也容易多了。过几天以后,相信在南港的扶桑浪人就会在雾阴雷奘的带领下去科特迪,稍微活动一下,科特迪和东瀛的两国关系就会紧张;在这种情况下,相信科特迪的国王是不会轻易答应地亲王的请求,除非他们能在三个月内铲平格鲁吉的军队。公爵大人,你是带兵的,想要在三个月内铲平格鲁吉的军队,你说这个可能性大不大?”

  “不可能,别的不说,仅是京都的城防就可以抵住十万军队三个月的持续攻击。”

  郭海瑞解释道:“当年国王陛下就已经想到了,所以,把四十万的保甲兵安排在京都附近,一旦有战事发生,保甲兵最慢也会在十天内聚集在京都,想要在短时间内拿下格鲁吉,这根本就是天方夜潭,除非他们有百万精锐之师。”

  郭海瑞既然是负责南港的军政,对邻国的军力多少瞭解一点──科特迪举倾国之兵不过是八十万!

  “小天,你把罪名推到扶桑浪人的身上,难道你不怕会引来严重的后果吗?”巫老沈声地问道。

  “别担心,事情还在控制内,如果真的控制不了了,那么,格鲁吉就可以走向战争了,能变化的只有形式。”扭头望著南港的码头,刑天缓缓闭上了眼睛,淡淡地自语道:“如果不是怕挑起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我何止要灭了他们的九族,最少也要再加一族,这样南港的安全才会高一点。”

  亲亲,以三为五,以五为九。上杀,下杀,旁杀,而亲毕矣;“三”,指父、己、子三代;“五”,指祖、父、己、子、孙五代;“九”,指高祖、曾祖、祖、父、己、子、孙、曾孙、玄孙九代。

  宗亲关系既不是单线的,也不是无限的。其中有上下世代之间的直系世系关系,总世数为五,还有同一世代之间平行的旁系世系关系(同父),和不同世代之间斜行的旁系世系关系(同祖、同曾祖、同高祖),总支数为四。

  郭海瑞公爵脑海中想著有关于九族的文书,也明白株连九族的大罪已经在三十年前取消,如今刑天还要再加上一族,那应该是株连者的师门一族!

  “小天,你、你一下子株连他们九族,这、这要……”巫老舌头打结了,他已经明白那些人的宗室已经不可能存在,但是,这样做牵连的人数定然是千计。

  “没有办法,我必须要这样做……”

  背靠椅背上,刑天淡淡地说道:“我没得选择,如果南港出现战乱,先不论南港会遭受多大的经济损失,仅是战场上抬下来的尸体,我想大家的心理应该有一个底数。我把那些人一次性处理掉,最少能把南港拉出战争的漩涡;虽说战争不能避免,但是最好南港不要变成战场,不然,就要准备足够多的棺材。”

  公爵夫人明白刑天的良苦用心,也明白战争一旦打起来就不是三朝两日的事情,且战死的将士多得以万计数;然而,她对刑天闪电般的清除手段,心中多少有点不赞同,“小天,能少牵连一些人吗?”

  摇摇头,刑天站立起身,走到了船舷的旁边,单手抓住钢铁质地的船舷,遥望著南港依旧繁忙的码头,“夫人,这个数字已经是最低的限度了,我可不想因为一时的仁慈搅乱了我的全盘计划。只要我牢牢的掌握南港的民心,最低限度也保护了我们的生命安全,至少国王他们不敢和我明著斗。”

  停了一下,刑天转过身来,一脸正色地对著郭海瑞公爵说道:“国王毕竟还是国王,只要我除掉天亲王、地亲王这两股反叛势力,国王是一定会想法设法消灭我,最不济也要把我驱逐出境,因为我知道的太多、也太得民心了。公爵大人,以后说话的前提要以明哲保身为主,只有这样我才能保住你的安全,如果国王问你有关我的事情,舍去一些敏感的话题,其他的照直说就可以了。”

  “这不是在出卖你?”郭海瑞豁然地站立起身,语气毫无转圜的余地,“出卖人的事情我绝对做不出来!”

  “公爵大人,你是军人,应该明白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刑天含笑地说道:“别担心,事情结束以后,我自然有办法脱身。”

  话是如此说,刑天仍旧不敢大意轻心,因为他明白人心是最难测的,况且自己被人出卖已经不止一次了!

  蓦地,信号旗杆的瞭望台的位置上传出了铜钟的急促的当当声,刹那之间,无畏号的水手们分工明确的以最快速度进入战斗位置,各个手持军用重型弩弓,占据船舷位置,预备给来犯之敌迎头痛击;而船舱内的水手也将炮弹填装完毕,随时打开船体的炮口进行远距离射击。

  鬼古梓跑到了刑天的身边,开口急问道:“这是南港呀,不可能大白天的出现敌人吧?”

  “是红衣主教的快船,放哨水手误会了。”刑天左右看了一下处于随时战斗状态下的水手,虽是感觉到个别的气息有点紊乱,但是整体上来讲完全是一支精锐部队的表现,“鬼弟,这些水手好高的素质,怎么,你什么时候对训练军人感兴趣了?”

  鬼古梓不好意思的乾笑一声:“海岛生活有时是很无聊的,没事就教了他们很多技击的方法,顺便假传一下阿紫的意思;说实在的……他们只是打鱼时候很忙,其他的时候都是闲著的。”

  “嗯,第一次临阵就有这种表现,真的很难得,假以时日,相信他们应该成为一支劲旅。”说完,刑天双眼含笑地望著驶来的快船,见红衣主教与红燕齐齐登上无畏号以后,上前笑说道:“主教大人真是有雅兴,来,参观一下我朋友的无畏号。”

  红燕心中一急,脱口冲著刑天吼道:“你到底玩够了没有!”

  见刑天一脸笑容,红衣主教心中一沈,已然明白南港的混乱是刑天一手造成,却是无法开口讲出真相,毕竟刑天在南港的声誉太高了,贫民窟里面的居民更是把刑天捧做天神之子。

  不得以,红衣主教上前一步,说道:“子爵大人,南港出现有史以来最大的混乱了:预备金被劫,三百人的警卫队无一生还,商人、贵族和他们的家眷人被不明人士的惨遭杀害,吕嘉诚的府邸被扶桑浪人洗劫,这、这……子爵大人,这件事情我真的无法向教皇交代。”

  刑天不急不慢地走到了太阳伞下,坐在椅子上,闲然地喝了一口水,“主教大人,我只是负责财政,如果我插手别的事情,好像就越权了。”

  “你少在那里装蒜,你的卫队把地亲王二公子的私人别院包围个水泄不通……”

  阻断红燕的话语,红衣主教和声地说道:“子爵大人,我知道您这样做一定有您的道理,但是外人是不明白的,我想……”说著,红衣主教的双手打著手势,并不直接明言。

  “怎么?想要我解释一下吗?”

  刑天背靠木椅后淡淡一笑道:“主教大人,我是有义务协助李大人缉捕罪犯的;根据我线人的消息,被劫走的预备金已经运往地亲王二公子的私人别院内,为了能人赃俱获,我只是命人把别院围了起来,并没有对他们采取武力行动,如果他们想硬闯,那可就是畏罪了。

  等李大人可以抽出人手以后,我就会请他亲自去二公子的别院搜查,如果是侮蔑他,罪名由我来扛,如果找到货真价实的黄金,我也只是尽了一个属于我的义务,并没有资格去领什么功劳。”

  红衣主教疑惑地看了刑天一眼,“想不到子爵大人这么快就等到消息了,在下佩服。”

  “民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是不会放过坏人。”

  喝了口水,刑天说道:“我相信南港的混乱应该是二公子暗中指使的,雇佣一些扶桑浪人在南港作乱,吸引大家的视线;之前,二公子暗中命人在警卫队的食物中下一些药物,这样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消灭三百人的警卫队,趁著南港混乱的时候把黄金运回别院内,因为二公子会认为没有人敢动他,毕竟他的父亲是地亲王,当今国王的二哥。以上只是我的个人推理,究竟事情是否属实,那就要看法官和陪审团的意见了。”

  刑天再次展示了他那说谎如说书的本领,除了红衣主教和红燕以外,其他人都不得不佩服刑天的说谎本领──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恐怕刑天应该是其中的佼佼者!

  轻呼了一声,刑天含笑地对著红衣主教说道:“主教大人,地亲王二公子的身分特殊,我想如果陪审团的人选应该具有一定的说服能力。”

  “哦,子爵大人有人选吗?”红衣主教佯装惊讶的口气问道,其实他的内心已经有了腹案了,也明白刑天定然会把自己拖下水。

  “公主秦小雪殿下、特使魏修贤大人、教廷的主教大人,掌管南港军政的郭海瑞公爵,巫老与红燕两名尊贵的术士,民政官吕嘉诚,工、农、商各推举口碑最好的一人。”刑天对红衣主教一笑道:“主教大人,您对陪审团的十人有什么异议呢?”

  “嗯?子爵大人怎么不参加陪审团呢?”红衣主教强作无事地问道,他不难明白一件事情;因为在陪审团审定犯人是否有罪的时候,是不计名的投票方式;换句话说,就是地亲王不知道是谁投了他儿子有罪的一票,这样一来,万一地亲王的二公子被宣判有罪,地亲王一定会仇视陪审团内的任何一个人。

  “我去做陪审员了,谁来做控方律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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