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婆婆共在虎山驻扎了二十万精锐战士,现在她虽知决定生死存亡的恶战来临,仍未倾巢出动,留下十万人把守虎山各处险隘,万一发生紧急情况,他们便退回虎山,倚恃天险,兼且粮食充足,五个月内,完全可以把百万雄兵拒之于外。众战士刚排列好阵势,龙矛所率的大军已然逼近。
对方的二十万雄兵,大多为骑兵,余者为步兵、弓弩手及多种攻坚作战的特种兵,初时只闻蹄声,密如疾风骤雨,响似串串霹雳,广袤的大地也抖动了起来。
龙矛非但是武功高手,抑且精通兵法战阵,他所率的将士缓缓推进,把并不太大的虎山围了个水泄不通,占据有利地形,只留下后山一条道。
虎婆婆暗叫高明,那龙矛虽摆明一副赶尽杀绝、鸡犬不留的架势,但又留下一条活路,以供士兵奔逃,免得虎山将士战败时没有退路,不得不置之死地而后生。待得龙矛把一切都布置好了,战阵严整,旌旗如海,刀枪森布,虽未交战,杀气已破人胆魄!
虎婆婆跨着游龙般的战驹,飞驰出阵,手中裸男拐杖直指对方军阵,一股股强大的劲风狂卷过去,沙土飞扬,遮天蔽日。
她还未出手,已使天地变色。
龙矛军阵忽如波开浪裂,龙矛单人匹马,箭也似地标前,矛尖指处,气流嘶嘶作响,虎婆婆发过来的劲风立即一点点、一点点地逼回,蓦地尘土形成柱形,直冲天空,倏又爆裂,其响裂人耳鼓。
龙、虎交锋,一时之间棋逢对手,难分轩轾。
虎婆婆遥指龙矛,道:“姓龙的,你为何带人围我虎山,莫非想造反不成?”龙矛脸如铁铸,声音亦不带一点感情:“这真是贼喊捉贼了!虎婆婆,祢指使人潜入天一宫弑杀天后,已经阴谋败露,我等奉天后之命,特来擒你归案。”他随即扫视虎婆婆身后将士,道:“天后圣谕:此乃虎婆婆一人所为,只要尔等倒戈而降,一概无罪!”
虎婆婆冷笑道:“人人均知天后病入膏肓,已为巨禽公挟制!龙矛,你这番言语连自己都骗不了,何况他人?姓龙的,你快叫巨禽公出来答话!”
龙矛声如刀剑互击:“杀鸡焉用宰牛刀,擒拿祢虎婆婆,只需我龙矛便足够了,何劳公爷出马?”
虎婆婆原以为巨禽公为了对付自己,必定亲自出马,当下闻言一怔,暗觉不妥。其实若依虎婆婆在阴谐三军中的地位,怎容得巨禽公肆意横行,只因艳后落入对手之手,虎婆婆生怕逼得急了,巨禽公情急之下便会杀了艳后,那么她便百死不足赎其罪了。所以虎婆婆以虎山为营,和巨禽公全力周旋,而巨禽公“挟天子以令诸侯”,使得虎婆婆诸般掣肘,常常处于下风。
直觉告诉虎婆婆,巨禽公对这一点绝非有恃无恐,而是想出什么恶毒法儿对付艳后去了。
虎婆婆一念及此,心急如忧,恨不能马上杀入天一宫见着艳后,向尖头尼使了个眼色。尖头尼会意,拍马冲前,“丈二刀”直取龙矛,喝道:“龙矛你在此满口喷粪,看我一刀劈了你!”
龙矛眼睛紧盯尖头尼,身形一动不动,眼看丈二刀到了身前三尺处,银矛才疾刺而出。刀矛以惊人的高速、骇人的力道绞在一处,“嘎”发出长长的磨擦声。
虎婆婆端坐马背,注视尖头尼、龙矛刀来矛往,作生死搏杀,自言自语道:“龙矛这小子果然有两……”
她下一个“下”字尚未出口,忽地飘离马鞍,拐杖对着后侧虚空中疾点过去。虎婆婆众手下齐感愕然,不解何意。
虎婆婆拐杖点处,发出一声闷雷般的巨响,虎婆婆弓曲的腰身颤抖几下,好似突然间被一股看不见的大手拉直了,迅即恢复原状,石头一般落回马背。
那坐骑禁受不起,人立而起,痛嘶不已。
虎婆婆轻拍两下马腹,柔声道:“没事了。”
随着她的体重轻如二两绵花,那匹马又高昂骄嘶。
众将士吃了一惊,方知虎婆婆和一个看不见的高手硬拼一记。
只听虎婆婆娇笑道:“你别硬撑了,快现原形吧。”
虚空中一人哑声道:“虎婆婆,名不虚传。”
一个雄伟的身躯从模糊至清晰地现立虎婆婆数丈外,面皮紫胀,双目圆瞪,状极怕人,正是勇长老。
虎婆婆笑道:“你想暗算我,却没那么容易。”忽又面色凝重,道:“妙玉是否死于你之手?”勇长老情知若再不说话,将更为丢人,于是先吐了两口血,道:“何以见得?”虎婆婆道:“以妙玉的武功,寻常人根本伤她不得,可若遇着隐身族的高手便很难说了。”
勇长老见这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婆一口道破自己来历,愈增戒意,道:“在下乃隐身族的勇长老!其实妙玉是自杀的,我并没有亲手杀她。”
猝听三声惨呼,虎山三名大将如同泥沙般倒坠马下,死于非命,又一个声音在虚空中说道:“逼死妙玉,还有我暗无极的份!”
虎婆婆睚眦欲裂,偏又不能意气用事,与隐身族的两个高手拼命,那样会乱了军心,大声道:“难怪巨禽公如此大胆,原来有隐身族的高手撑腰,好,好,好!”虎山将士向来敬妙玉如仙子,听得她便是被这两人逼死,无不气愤填膺,怒火燃胸,如果目光能够杀人,勇、暗两人早死过几十万次了。
另一边,战鼓擂得震山响,尖头尼和龙矛犹如走马灯似地恶斗正酣,不分上下。忽然,龙矛阵中发出一阵朗笑,一个缺了一条右腿的慈祥老者飞身而出,微笑道:“龙贤侄,待我助你一臂之力,把这秃尼的脑袋磨平了吧?”
龙矛丝毫没有减弱对尖头尼的攻势,道:“解老爷子援手之德,龙某永铭不忘。”尖头尼独斗龙矛,已感吃力,见对方又来了高手,心下暗惊,一边挥刀挡开龙矛刺来的两矛,且顺势还了四刀,一边喝道:“来者何人?尖头尼刀下不斩无名之鬼!”那慈祥老者笑道:“老夫解不死,曾假模假样地做过一阵子解家庄的庄主,不过那都是为了欺骗岳钝那畜生。”
昔日解不死的儿子解大柱以掌力猛击我胸膛,反遭鸩毒毒毙,是以心中的怨恨与日俱增。解不死说罢,单足一点,撞入刀光矛影里,竟把唯一的一条腿当作武器,风车般扫向尖头尼。
尖头尼纵起身形,避开龙矛一矛,丈二刀劈中解不死的足踝。
解不死的内家真气贯满全身,赛似精钢,这一下腿、刀相交,丈二刀虽把裤子划破,但分毫未能伤得了皮肉,尖头尼久战龙矛,功力大耗,再与巅峰状态下的解不死交锋,虎口迸裂,大刀险些脱手。
虎山一名大将飞骑而出,直奔解不死,叫道:“独腿老儿,有种的便跟老子打一场!”解不死的大弟子卜斑长烟般截住那大将去路,亦不打话,以“百变指”疾戳过来。虎山数员大将眼见事势紧急,不待虎婆婆发号施令,骤骑奔出。
虎婆婆虽是三军主帅,却不得不聚精会神地与隐身族这两大高手对峙。
幸得她及时警觉勇长老偷袭,硬拼之下,对方和自己一样受了伤,不能再隐形。而那暗无极比勇长老更为奸猾狠毒,虽不过来和虎婆婆真刀实枪地实干,却化作隐形人,出其不意地袭杀其他将领。那些将领虽提高警备,仍防不胜防,被连杀十余人,严重地扰乱了军心。因虎婆婆、巨禽公同朝称臣,可谓彼此相知,对方有哪些能人异士,己方皆能知晓。刻下,虎婆婆才知这个想法错了,巨禽公不仅和隐身族勾结,还带来了解不死等绝顶高手,使得虎山处于极端不利的境地。
虎婆婆的担忧远不止此,龙矛、勇长老、解不死虽厉害,己方总有人敌得住,但真正的大敌巨禽公并未出头露面,未至摊牌之时,巨禽公断不会暴露真正的实力。眼看混战之势已成定局,虎婆婆暗叹一声,发出串串银铃般的娇笑,拐杖先朝勇长老虚击一招,诱得对方招架之际,倏地反扑虚空中的暗无极,拐杖幻出无数裸男,挟着厉鬼的怪啸,意欲一举毙敌。
“操他娘的,妙玉竟然会自杀,当真出乎老子意外!勇长老、龙矛也是酒囊饭袋,居然阻挡不住!”
巨禽公边走边骂,余怒未息。
优美如画的天一宫已因巨禽公的到来变得剑拔弩张,众甲士首次在这位公爷脸上见着如此狞恶、浓重的暴戾之气,心胆俱寒,猜知必有大事发生。
当巨禽公踏入庭院时,虎山方向已隐隐传来千军万马激烈的厮杀声。
紧挨巨禽公的巫晓倩笑靥如花,低声道:“公爷请息雷霆之怒!妙玉已经死了,不可追矣,难道奴家在身边,公爷仍不能提起兴趣?”
巨禽公目光在巫晓倩曲线毕露的身上转了转,道:“晓倩,多日不见,祢越来越俊俏了。”
巫晓倩嫣然笑道:“公爷的心中一直想着妙玉,到现在却留意晓倩,晓倩生气了。”她嘴里说“生气”,但脸上、身上及语调却连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巨禽公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巫晓倩坚挺的乳头,巫晓倩呻吟一声,娇躯几乎倒入巨禽公怀里。
紧随巨禽公右侧的郑清风恍如未见,至于数丈外的众亲随更司空见惯,不以为奇。巨禽公哈哈一笑,大踏而行。
到了艳后养病的大屋前,巨禽公抬起脚来,踹开门来。
侍候艳后的八名妇人吃惊地奔将出来,见是巨禽公,急忙跪下请安。
巨禽公问道:“天后可好?”
众妇人见巨禽公脸色不善,吓得匍伏不起,一人壮着胆子道:“好,好,好多了。”巨禽公怒哼道:“天后教岳钝干了一场,所以才好多了!尔等八人服侍天后有功,本公爷重重有赏。”
众妇人头也不敢抬,颤声道:“不敢……”
巨禽公手掌虚劈一下,在郑清风、巫晓倩的陪同下气势汹汹地到了艳后病榻前。那八名妇人还未来得及哀求,便惨死于众亲随的乱刀之下。
若我到了这里,当大为惊奇,艳后容色清丽,干瘪、紫黑的皮肤已不复存在,充满了润泽,虽远未恢复昔日的尤物之状,但已转为一个罕见的美人。她躺在床上,乍见八名仆妇眨眼间倒于血泊之中,巨禽公带着两个陌生男女不怀好意地站立旁侧,这一惊非同小可,脸上仍佯作不解,微弱地道:“巨禽公,你这是……这是何意?”
巨禽公哈哈一笑,道:“天后生了这场病,脑子已没有往日那么灵活了。我要作什么,难道祢猜不出来?”
艳后已显得不安起来,紧张地望着他。
巨禽公冷冷地道:“因时局有变,请天后出宫。”
艳后花容失色,道:“我的伤还没痊愈,怎可……巨禽公,你这是怎么了?”巨禽公道:“现今虎婆婆图谋叛乱,依附她的将士极多,只有请祢出面消弥这场干戈了。”
艳后呆了一呆,目中流下两行清泪,道:“真正图谋叛乱的不是虎婆婆,而是你巨禽公。”
巨禽公道:“天后终于明白了,可惜已经与事无补!因岳钝骤然离开凤凰城,使得我与虎山的争斗形势发生根本性的转变,趁岳战、岳钝父子尚未回来,我不得不先发制人,牢牢操控阴谐的军政大权。”
他把脸凑近艳后,鼻尖几乎碰着了她的鼻尖,低沉着嗓音道:“天后祢老人家若不合作,妙玉便是祢的榜样!”
以往,只要这个高大雄伟的黑人贴近身来,艳后便感觉意乱情迷,现下闻着他气息,却觉得胃里倒江翻海,强抑之下,才未呕吐出来,打着颤道:“妙玉……你把她怎样了?”巨禽公用手指捏住艳后的咽喉,阴森森地道:“待祢到了阴曹地府,便知道她怎样了!”
艳后几欲窒息,似想挣扎,却力气甚微,眼里流露出无比的恐惧。
巨禽公道:“你跟不跟我合作?”
艳后艰难地点点头。
巨禽公缓缓松开手来。
艳后大力喘息着,不停地咳嗽。
巨禽公左手摸了一下艳后的乳峰,又深深地吻了一下面颊,甜蜜地道:“天后真乖!”艳后犹在喘着粗气,死里逃生的表情流露无遗。
郑清风道:“公爷,小人有一事不解。”
巨禽公道:“请说。”
郑清风道:“公爷为何不早把天后请出天一宫?那样龙矛等人或许便无须跟虎婆婆交战了,徒增无谓的伤亡。”
巨禽公道:“虎婆婆人虽老了,脾性却倔强之极,事到如今,她恐怕会把天后的话当作放屁,所以一场恶战仍在所难免。我与天后之所以故意迟到,便是给虎婆婆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
郑清风道:“虎婆婆既如此不知时务,执迷不悟,公爷把天后请出去又有何益?”巨禽公道:“虎婆婆未必肯听天后的话,但她手下的众多将士却不会如此。没有了众将士的支持,虎婆婆最多是一只没了四足、没有牙齿的老虎而已,何惧之有?”郑清风满脸堆容,道:“公爷高见!”
巨禽公的目光转到艳后身上,他心思缜密,虽知艳后只是一个多了一口气的死人,仍然出指如风,封闭了她全身九大要穴,然后吩咐道:“备车!”人来马往,杀声震天。
尸积如山,血流成渠。
炮声隆隆,惊鬼泣神……
这便是虎山下虎婆婆、龙矛两军交锋的场象,战况之惨烈,予人世界末日的感觉!虎山只出动十万之众,而龙矛带来的人马却是他的三倍,力量悬殊甚大,兼且龙矛有勇长老、暗无极、解不死等人相助,依照常理,虎山很快便得丢盔充甲,溃不成军。事实并非如此,虎婆婆所率将士无一不是身经百战之辈,战斗力之顽强、经验之丰富、意志之坚毅,阴谐军队虽多,能与之相颉颃的,唯有五虎将之一猫猫所率的边关将士。他们以一当十,勇似猛虎,虽鏖战近一个时辰,仍不落下风。
巨禽公亲自统帅的军队虽是劲旅,但比之虎山一系,明显弱了许多。
龙矛此次带来了十几门火炮,原以为猛轰之下,虎山军队必血肉横飞,哭爹叫娘,虎山之上的险要关隘亦会被摧破,岂知大谬不然,因装填炮弹费时费力,等他们欲待放炮之际,虎山军马在虎婆婆、尖头尼的指挥下,早迅速变作其他阵形,反把龙矛等人当作了掩体。密集的炮火下,虎山人马虽有伤亡,但死去的人大多是敌军。
虎山关隘、碉堡虽有的被炮火击中,但并未动摇根基,仍可发挥较大的效用。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守据虎山的军士只要开炮,必落到敌军阵中。
攻袭虎山的数支军队无一成功。
龙矛明白,倘若虎婆婆退守虎山,他带来的人马将更会伤亡惨重。
其实虎婆婆乃欲先摧折巨禽公前锋部队的锋芒,最好能够一战成功,击败龙矛,实在不济时再退据虎山。
征尘飞扬,铁甲铿锵,巨禽公所率十万大军缓缓逼近。
虎婆婆虽力战勇长老、暗无极,仍可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见此情景,一颗心不禁沉落下去。
此消彼长,虎山必定落败!
出乎虎婆婆意料,巨禽公并未命令进攻,相反吹动号角,鸣金收兵。
龙矛、勇长老等井然有序地撤退。
虎婆婆乘机喘了口气,重整人马,严阵以待。
战云密布,一场更激烈更残酷的恶斗即将拉开序幕。
战场暂时沉寂下去,一眼望去,尽是横七竖八、重重叠叠的尸体。
低缓的风中,充满了浓重的血腥味。
巨禽公军队忽地潮水般向两边分开,巨禽公引领着一辆豪华马车疾驰而出,左右甲士护卫。
巨禽公手指虎婆婆,大声说道:“虎婆婆,祢阴谋篡位,罪恶滔天,今天后御驾亲征,还不速速下马投降!”
虎婆婆心头一震,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终于发生了。但见车门打开,艳后一身盛妆端坐其中,目光扫视众军,面无表情。
“天后!天后!天后……”
无论是虎山派系,还是巨禽公所属军马,目睹艳后出现,无不山呼“天后”,拜伏于地。
虎婆婆亦不例外。
艳后自从淫毒发作,已有数月不曾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眼见数十万军队仍如此拥戴自己,禁不住眼眶潮湿,哽咽地道:“你们……你们都起来。”
毋庸置疑,若论在阴谐国的影响,虎婆婆也好,巨禽公也罢,均远远及不上艳后。艳后的地位,无人能够替代。
可惜艳后声音微弱,完全被猎猎的旗帜所掩盖。
巨禽公一带缰绳,满面微笑地驰至车旁,说道:“天后病体虚弱,且让我把内力输入她体内,请她老人家说话!”
说着,他径入车内,把手掌紧贴艳后后心,在别人眼里,他真如所说的那样。艳后心底再也明白不过,只要自己稍有异动,巨禽公的掌力便会透体而入,震碎心脉。巨禽公低声道:“天后,你该怎么说,不用我教祢吧。”
艳后无奈地答道:“我明白。”
巨禽公的内力自掌心缓缓吐出,传入艳后体内,但并未破开被封禁的穴道,更不会为对方引用。
艳后得了“强援”,面色紫红,猛烈咳嗽,显得不堪承受,过了良久,才徐徐说道:“众位将士,本天后非常感激你们仍对我、对阴谐忠心耿耿,请……平身。”数十万将士谢恩之后,鱼贯而起。
巨禽公威胁道:“下旨令虎婆婆等人弃戈归降,否则杀无赦!”
艳后咳嗽两声,明显地犹豫起来。
巨禽公转过头来,目光森厉如电,扫射向艳后。
艳后立时面色大变,强打精神,说道:“虎婆婆,祢……祢的阴谋既已漏泄,倘弃戈请罪,本天后看在祢昔日的功劳上,或可饶祢一死。”
这番话说出,虎山派系将士大多如雷轰顶,面面相觑,目光齐聚虎婆婆身上。虎婆婆怒不可遏地叫道:“天后,我知道祢遭巨禽公胁制,不得不说出违心之语!巨禽公,你好卑鄙无耻!众位将士,这是巨禽公一手策划的阴谋,切切不可相信。”巨禽公大喝一声“呔”,然后义正辞严地道:“虎婆婆,祢当着天后之面,还敢狡辩!祢当天后当真不忍心下旨把你诛杀?”
说毕,他向艳后暗递一个眼色。
艳后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轻轻叹息一声,大声说道:“诸位将军、战士,莫非你们想跟虎婆婆一同作乱不成?快点倒戈请降,本后一定咎往不究,不然,嘿嘿,那可是满门抄斩、祸灭九族的大罪!”
巨禽公甚为满意,收回贴在艳后后心的手掌,跃回马上,戟指虎山军马,喝道:“天后的圣谕,难道你们没有听见?”
先是数十名虎山大将、数千名军卒看看虎婆婆,又看看艳后,“当啷啷”、“乒乒乓乓”放下手中武器,齐刷刷地跪倒,然后它便像瘟疫一般迅速传染,不到片刻工夫,虎山将士跪了满地。
虎婆婆急得大叫:“你们不要上巨禽公的当啊!不能这样啊!这是巨禽公的诡计,你们听我说……”
任她喊破嗓子,也无济于事。
连锁反应之下,坐镇虎山的众多悍将劲卒也加入了投降行列。
固然金汤的虎山,不费吹灰之力便被瓦解了。
尖头尼气急败坏,挥起丈二刀,砍杀十几名降卒,连声呼喝道:“不准投降!谁投降我便杀谁!”
尖头尼此举,愈增虎山将士之疑。
在巨禽公的命令下,三万多名本属虎山派系的将士反把虎婆婆等围困垓心。虎婆婆身边,只有近两百名战将、两万多士兵。
虎婆婆热泪纵横,悲愤地叫道:“天灭阴谐!天灭我也!”
巨禽公眼见大局已在自己操控之中,志满意得,扬声说道:“虎婆婆,祢抗旨不遵,顽抗到底,乃自取灭亡!现今我再给祢一条生路。降是不降?”
虎婆婆狠狠“呸”了一声,骂道:“我等宁可战死,也绝不会向逆臣贼子屈膝!”巨禽公目中闪机闪动,道:“既然如此,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他手掌虚劈,喝道:“杀!”
恶战立即展开。
刀枪并举,弩箭齐飞。
战马悲嘶,血肉飞溅。
这一场战斗,力量更为悬殊,时间不大,虎婆婆的身边便只剩下了一万多人。巨禽公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战圈逐渐缩小的虎婆婆,嘴角不由自主露出残忍、得意的笑容。
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这么多年的努力,目标几乎完全实现,你叫巨禽公如何不心花怒放?便在数十万人的心神都集中在虎婆婆身上之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艳后忽然迅如一支疾飞的强矢,无声无息地射出车外,左手直拍巨禽公后背“命门”要穴。
巨禽公惊骇已极,可他当真是一等一的反应,不及回头,拳头已反击出去。岂知落拳之处,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巨禽公惊疑不定:“难道敌人已变换了方位?”
纵是此刻,他仍知道偷袭之人是艳后。
巨禽公收拳,欲待转身,就在这时,艳后的掌力排山倒海般发出。
巨禽公急忙运功护体,可艳后暗蕴剧毒的劲气乘虚而入,无孔不入,依然震破他的护体神功,洪水般侵入体内。
“哗!”
巨禽公张口吐出漫天鲜血,猛喝一声“祢是天后”,身形自马背上急冲而起。直至此刻,数十万人才发现异变已生,攻击巨禽公的竟然是病体孱弱的艳后!虎婆婆、尖头尼等又惊又喜,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艳后不容巨禽公喘息,便展开如影随形、水银泻地式地追击,一边字正腔圆地说道:“阴谐将士听着:虎婆婆说得没错,真正谋朝篡位者乃巨禽公,我刚才受巨禽公胁迫,才说了那番言语,现下你们立即和虎婆婆联手并肩,尽歼巨禽公贼党,倘有拒抗者,格杀勿论!”这番话如同一枚枚重磅炸弹,轰在每个人的心头,使得他们幡然醒悟,纷纷改向。与此同时,凤凰城内杀声处处,火光冲天。
巨禽公饶是武功卓绝,受伤之下遭艳后拼命般的追击,也应接不暇,若非勇长老、暗无极双双来救,恐怕性命也得丧了。
这时,十数骑由凤凰城方向狂奔而来,马上一人叫道:“公爷,不好了!那失踪多年的小矮子童真突然冒了出来,带领许多高手,凤凰城几乎……都被她控制了!”巨禽公立知大势已去,眼前一黑,几欲昏去。
像这种数十万人鏖战,除非像独尊大帝、无情先生那等功力深厚的外星人,否则谁也改变不了这种局面,纵有盖世神功,亦施展不开。
数万名死士护着巨禽公等急速突围。
艳后认准了巨禽公,穷打不舍,现在她已施展出平生绝技“浪叫声声”,发出一声又一声、一阵又一阵致命的呻吟,肢体同时不断变换,既使敌人想入非非,血脉贲张,又令他们心胆俱裂,惊惧万分。
艳后纵是酣战之际,也没忘了说话:“巨禽公,你的末日到了!你一定猜不到本后重病缠身,又被封了穴道,如何能活动吧?告诉你,我根本不是生病,乃是淫毒发作,幸得岳钝受虎婆婆指点,来天一宫与我做爱,吸走了大量淫毒。在我毒发期间,便洞察了你的险恶用心,可又不得不忍辱负重,以待时机。早在数天前,我的功力便已恢复大半,只是伪装得好,未被你贼眼察觉罢了。刚才我移宫换穴,早把九大要穴转移,我故意受你胁制,与你到了虎山之下,终于叫我等到良机,一击成功!”巨禽公惊怒、羞悔,几欲喷血,但在艳后劲气压迫下,想喷血也喷不出来。那暗无极见势不妙,早化作隐形人,逃之夭夭。
勇长老、解不死等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谁也不来和巨禽公并肩作战。正在这时,一个异常邪恶偏又带着无穷魅力的声音说道:“只要我出现,便没有人能改变阴谐覆灭的结局,没有人能改变艳后、尖头尼暴毙当场的下场!”
这声音似乎远在万里开外,但每个人听来均清晰入耳,心里虽说不出的恐惧,但又非常渴望见一见说话之人。
巨禽公闻言大喜,他比谁都明白,只要教父来了,纵是天裂了也可以补起来,地塌了他也可以填实,精神大振下,立即对艳后展开暴风骤雨般的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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