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矿井周围看热闹的人很快就看见蒋萍一人走了出来,马主任在一边陪着。虽然蒋萍的脸色有点苍白。她走到警戒线边缘对围观的几十个人说:“只是一次意外事故,没有人员伤亡。是生产过程中的正常事故。大家也不要围观了,回去吧。矿井马上就要恢复生产了。”
马主任接过话,也说道:“蒋记者说的对。大家没有什么事还是回去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里了,矿井还要恢复工作。大家就帮个忙吧。”
对于蒋萍的身份,刚才大家也看到了,知道她是《库伦日报》社的一个记者,再者,看看也没有什么看头的,而且警察也不见来,估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就慢慢散去了。
“马主任,我都按照你的要求做了,可以让我和我的同事离开了吧。”看着渐渐散去的人群,蒋萍脸色有点苍白地说道,心里却在一阵阵地痛,毕竟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她还是违背了自己的职业道德。
“蒋记者,不急不急,这里还有一些不上眼的东西,让你过目一下。”马主任还是笑眯眯地说,然后递给她一个小袋子。蒋萍就要打开,马主任拦住了她,说:“最好回去再打开,我相信蒋记者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去做的。这不,刚才我们就彼此合作得很好嘛。”说完,他对身边得一个打手模样的人说:“去把蒋记者的同事带过来。”
不一会儿,蒋萍的同事被带过来,脸上又几块淤青,衣服有点脏。蒋萍走过去扶住他,问:“许军,你没有事吧。”许军有点恐惧地摇摇头。
“好了,蒋记者,许记者,两位走好啊。千万不要乱说话乱报道,不然,我们的老板可没有那么好说话了。”马主任说着,微眯的眼睛中闪过一道寒光。
蒋萍狠狠地瞪了马主任一眼,扶着许军离开了。马主任看着他们走远了,说:“阿里,快点把现场收拾了,把塌了的矿道封死。另外,派人跟着他们,看他们这几天干点什么。”
他身边的一个壮汉点点头,问:“马头,刚才为什么不把他们给做了?那小姑娘可是细皮嫩肉的。”
“你动点脑好不好?他们不见了,报社还不报案啊?警察来了看你怎么把这件事情捂住。别他妈的一天到晚就是知道想女人,我看你总有一天要死在女人肚皮上。走了,做事了。”马主任骂了起来。
阿里嘿嘿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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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萍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报社的,整个人都是浑浑沌沌的。许军已经被她送到了医院。矿井显然是出了人命,但是马主任透露出来的信息让她感到害怕,看着那些打手凶猛地殴打自己的同事,自己身上的骨头都感到痛楚。对于这个远东贸易公司,蒋萍也是清楚的,背景很深。是记者的良知和道德还是自己和同事的生命,蒋萍茫然了。
在办公室里面,其他人都出去采访了,就她一个人。她有点机械地打开马主任给她的小袋子,不由呆了一下。小袋子里面有两根黄灿灿的小金条和一叠中华币,还有就是几页稿子。蒋萍拿起稿子看了一下,稿子是专门为远东贸易公司吹嘘的。蒋萍只觉得一股血冲上了脑,这不是明显的收买贿赂吗?他们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小蒋,主编让你过去一趟。哎,脸色那么难看,身体不舒服?”一个同事过来叫她。
“哦,没有什么。只是许军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我心里不好受。”蒋萍随口道,心里不由感到震惊,自己怎么也能把谎言说得如此流利了?
“那你快点过去吧。骑马去采访就是这样了,将来有车就好了,你自己也要注意一点啊。”那位同事同情地说。
“好的,谢谢。”蒋萍把小袋子放进抽屉,用锁锁好,往主编办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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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夜已经是很冷,大汉帝国副总统邓平披着一件外衣,还在伏案工作着。终于,他是把手头的文件批示完了,悠闲地伸了个懒腰,然后他点起了一支香烟,走到书房的窗口前,把紧闭的窗口推开,一股凉风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一振。
方云抱病休养后,政府的工作基本上由他主持了,几天下来,和总理王文宾、总议长王力军的合作还是非常愉快的。政府的工作像组装精密的机器一样,有条不紊地运转着。能让他真正操心的事情并不多,当然日本关东的叛乱除外。
日本关东地区的叛乱已经是持续了一段时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大汉帝国政府当初让日本新内阁出兵平叛的效果并不是很好,西村内阁的军队在关东地区吃了几个不大不小的败仗,使得关东叛军的气焰嚣张起来。
国防部已经提出建议,要求派遣东京驻军参加平叛,一举把叛乱剿灭。但是,这个建议遭到了孙仲伦元帅的坚决反对,因为这不符合大汉帝国的利益。孙仲伦元帅认为,让日本一直混乱下去,才能逐渐把日本明治维新带来的成果一点点消耗掉,如果出现一个统一的稳定的日本,将对大汉帝国不利,毕竟我们割走九州岛还是刚刚发生的事件。
孙仲伦元帅的意见得到了总议长和总理的支持,所以最后的意见居然是如何在日本关东平衡叛乱和平叛,以维持日本混乱的局面。
想到这里,邓平不由在心里佩服,这些方云的嫡系臣子完全是不顾大汉帝国的形象,只要求利益,但又是正确的。这时,邓平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像这样重要的问题,居然没有人去请示休养中的总统,这根本不符合常规啊?
难道总统不在北京?有了这点猜疑,邓平只觉得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他仔细把自己的思绪从头理了一遍,最后,在他脸上浮起一抹微笑,自言自语地说道:“希望这次出行能让您感到愉快,地方上关于方家的事情可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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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库伦居然有人敢打着自己的旗号行事。范围之广,让他都感到吃惊,所涉及的行业有矿产、皮货加工、制药和食品加工等等,几乎是控制了库伦30%的份额。要知道库伦是大汉帝国在北面重要城市,30%的份额可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马副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名下有这么多产业我一点都不知道?”方云的语气非常严厉。
“报告总统,这些产业总统的的确确有股份在里面,而且还有夫人的股份在里面。这是我们通过内部要到的材料。”马海龙小心地把一叠材料递给方云。
方云竭力压制住自己的愤怒,他挥挥手,让马海龙离开,坐在椅子上,拿起那叠文件一份份看了起来。在这些文件上面,不但有自己的名字,还有林雪的名字,最重要的他看见了自己亲大哥方飞,二姐方洁和小妹方雨的名字。这些公司企业有不少还和远东贸易公司有巨大的业务来往。
这也是陈峰为什么和远东贸易公司进行资源资产争夺进展缓慢的主要原因。现在大汉帝国可以说是方云的天下,谁又敢去撩虎须,所以有很多事情明明是和大汉帝国的法律相违背的,但是不少官员还是睁只眼闭只眼。
方云只觉得一阵头晕,想不到啊。别的人也就罢了,怎么林雪也这样?方云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几下,情绪渐渐平定下来。仔细想想,方云是非常了解林雪的,他不相信林雪会背着他做这些事情,看情况应该是被人利用了。他决定先问问林雪,是怎么一回事。
电话直接打到家里,是佣人接的电话,很快电话就转到了林雪手里。方云问:“阿雪?”
“嗯,阿云,在外面还习惯吗?”林雪软软的声音从话筒里面传过来。听着林雪的声音,方云心里不由涌起了别样的滋味,他叹了口气,柔声问道:“阿雪,你在外面经营有公司吗?”
“公司?没有啊。”林雪被方云的问题搞得莫名其妙。
“你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人和你提过这件事情?”方云轻笑起来。
“哦,我想想看,这件事情好像是大伯和我提过,不过好久了,我也没有放在心上。怎么,阿云,你又想开公司啊?”林雪说。
“呵呵,我那里有那个时间啊,再说了,我现在是大汉帝国的总统了,开公司不是明摆着以权谋私嘛。好了,没有什么事情了,你好好休息啊。”
“好的,万事小心。事情办完的话要早点回来。”林雪说。
方云答应了林雪,放下了电话,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随即,他又想到了自己亲大哥所做的种种,杜英豪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却一直没有向自己汇报,心里不由一阵寒冷,这个杜英豪还有多少事情在背后瞒着他?这是一个要命的想法。方云极力把它排出脑外,他把马海龙叫进来,叫他下去把这几天的房钱结了,然后一起去见陈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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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峰感到很疲倦,看来以前荒唐的日子还是掏空了自己的身体,虽然注意了加强锻炼,但还是顶不住繁重的日常工作。最让他窝心的就是远东贸易公司,这些苏联人在背后不怀好意,不但和本地的喇嘛勾结,还和方家搭上了关系,如果不是市议长欧伟伦和自己铁心一道,自己早就不知道被踢到哪里去了。可是,他一想到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国家的财富溜走,就不由有种上火的感觉。
自从加入了民族复兴党后,陈峰就狂热地爱上了这个党,他认为这个党能够给大汉民族带来奇迹,事实果然如他所料,这让他更加崇拜方云了。他比自己的姐夫要做得好得多,铁腕加冷血,都是他崇拜的地方。但是,当他到库伦任市长后,发现了方家的种种,心头就像堵了一口气。他想单独向主席反映,却被家里的老爷子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没有政治头脑,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正在闭目养神间,陈峰面前的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他从舒适的靠椅上坐直身子,拿起电话,原来是政府接待办的刘主任打过来的,他告诉陈峰,他有一个在北京的朋友马海龙要见他。
马海龙?陈峰听这个名字觉得耳熟,就是记不起是谁,想来也是熟人,就让刘主任让马海龙上来。放下电话后,陈峰走进隔壁的洗手间洗了一把冷水脸,人也显得精神起来。等等,马海龙,不就是总统的卫队队长吗?
陈峰一下子激动起来,难道是总统到了库伦?那为什么上面没有消息传过来?就在陈峰胡思乱想间,马海龙敲门进来了。
“原来真的是马队长,贵客贵客。”陈峰一眼就认出了马海龙,虽然对方穿的是便装。这下轮到马海龙感到吃惊了,他问:“陈市长,你认识我?”
“见过几次面,只不过马队长对我没有映象罢了。当年总统在南京演讲的时候,马队长的英姿让人记忆深刻啊。”陈峰和他握手后,解释说。
“哦,原来是这样啊。”马海龙放下心来,刚才他还以为自己一行的行踪早被别人知道了。要是那样,可就麻烦了。“是这样,陈市长,总统现在到了库伦,你准备好一个隐秘点的地方让总统休息。总统要见你,这件事情,要注意保密。”
“没有问题,我马上安排。要不要通知欧议长?”陈峰点点头,明白方云市不想太过张扬。
“这个等总统决定,他现在只想见你一人。你安排一下吧。”马海龙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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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下来,蒋萍总感觉到有人在背后跟踪自己。关于矿井的事情,让她饱受折磨,人也消瘦下来,变得消沉了。马主任给她的那笔钱不是小数目,现金就有700元,再加上两根小金条,价值不下3000元,要知道,她一个月的工资也就是70元左右。
她和许军私下商量过,是不是向警察局报案,但是许军显然也是害怕了,劝她把这件事忘记算了。后来听说远东贸易公司和方家有联系,两人就更加感到忧虑,一个小小的记者,那里有胆和他们斗。
想到这里,蒋萍叹了一口气,虽说她的职业道德不允许她妥协,但她还是一个女孩子,所以她决定把东西全部退回给那个马主任,就当没有这回事发生过就好了。看着图拉河北岸的矿井就要到了,蒋萍手里的马鞭狠狠地打在马臀上。
这时候,对面跑来了几匹马,是矿上的人。这是阿里带着三个人在矿区附近溜达,不让闲杂人员靠近矿区。
“哟,这不是我们的蒋记者吗?怎么,准备到我们矿上去坐坐吗?”阿里显然是看见了蒋萍,忍不住口里花花起来。
“让开,我要见你们的马主任。”蒋萍有点厌恶地说道。
“马主任不在,有什么事情和我说也是一样的。”阿里看着蒋萍白皙的脸庞,有点心猿意马地说道。
“那好,这个袋子是你们马主任的,替我还回给他。”蒋萍从马袋里面取出装有金条和现金的小袋子,扔给阿里,转身打马就走。
“等等!”阿里接过小袋子一掂量,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了,见蒋萍要走,连忙把小袋子仍给旁边的一个手下,自己打马追了出去。他心里这几天都在想着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娘们,恨不得天天抱着她上床,这下见她一个人来,如何能让她跑了。
蒋萍跑了一段路,见阿里一人在后面紧紧追赶,不由感到奇怪,她勒住马,等着他跑近,问:“还有什么事?”
阿里看着蒋萍秀气的脸庞,说:“蒋记者,这样不好吧?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一起玩玩嘛。”说着伸手去拉她的马笼。蒋萍看见阿里色迷迷的脸,就意识到不妙,一个马鞭就抽了过去。
“哎哟!”阿里粹不及防,被马鞭抽到了脸上,惨叫了一声,脸上被抽了一个鞭痕,鲜血流了出来。“臭婆娘,你敢打我!”阿里怒骂了一声,从自己的马背上扑了过去,把正在转马头的蒋萍撞到地上。
蒋萍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被撞散了架,紧接着阿里宽大的身躯扑到她身上,开始拉扯她的衣服。她不由尖叫起来,阿里鲜血淋淋的脸显得狰狞无比。
“我看你抽我!抽我!抽我!”阿里骑在蒋萍身上,扬手就是给了她几个大耳光,把她打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很快就失去了抵抗能力,随即是胸口一凉,两点猩红暴露出来。
阿里喘息著,凑了一张浓须粗脸,想来亲蒋萍。蒋萍扭头躲了,忽然尖叫着挣扎想逃,但全身却像缠满了丝一般,手脚没有半点挣动的力气,被男子扯在后边,后臀处被拉下一截,阿里的手立即摸了上去:“啧啧,城里女人就是不一样,水滴滴的嫩身子,操你一回,死都不冤!”
蒋萍哭了起来,放弃了挣扎,任由他剥光了自己的衣服,偷偷地收起了一只穿着马靴的脚。阿里看到对方放弃抵抗,更加兴奋起来,直起身子就脱自己的衣服。蒋萍一脚狠狠地踢在他胯间的凸起上。阿里发出惊天动地地一声惨叫,整个人从蒋萍身上滚了下来。
蒋萍顾不得羞耻,站起来对着他的胯部一阵乱踢,一边踢一边骂道:“臭流氓!死流氓!踢死你!踢死你!”踢到后面,脚都痛了起来,阿里已经是横躺在地上不动了,裤裆里面流出了鲜血,显然是活活被踢死了。
看见他不动了,蒋萍快手快脚地把被撕破的衣服穿了起来,顾不了许多,骑上马就跑了。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是杀了人。她现在的想法就是尽快去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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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境优雅,装潢朴实。
方云对陈峰给他安排的地方非常满意。在书房里面挂着的两幅巨幅党旗,给人一种威严的肃杀感。墙壁上还有几幅山水画,书柜里面堆满了书籍。
喝过茶后,方云和陈峰分宾主坐下。看着有点紧张的陈峰,方云笑道:“陈市长,不用这么拘谨的。来,抽支烟。”方云把烟盒推到他面前。
陈峰连忙道谢,点起了一支烟,情绪果然放松了许多。
“陈老身体还好吗?”方云自己也点了一个烟锅,一时间,书房里面全是烟草的味道。
“有劳总统牵挂,家父身体还好。”陈峰恭敬地回答。
“当年陈老对我方某是帮助良多啊。我到了库伦有些日子了,陈市长口碑不错啊。”方云说。
“哪里哪里,还不是总统您领导有方。”陈峰一时摸不清方云的意思,连忙谦虚地说。他心里还是在嘀咕,是不是这段时间他和方家关于远东贸易公司的事情把总统给惊动了。
“这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不过,陈市长,有一点你就不好了,就是关于远东贸易公司的事情,你做得不好啊。”方云直接把话题点明,眼睛看着陈峰,看他的反应。
陈峰只觉得脑袋“嗡”地响了一声,脸色有点白了。他心里虽然有了准备,但还是想不到方云一开口就批评他。他有点结巴地说:“总统,我不认为我在这方面做错,我都是依照法律来维护国家的利益的。”
“嗯,这些事情欧议长知道吗?”方云问。
“这都是政府的工作,和议会没有什么关系。这都是我个人的决定。”陈峰的心往下沉,咬咬牙把责任全部承担过来,心里对方云的崇拜已经开始动摇了。
“陈市长,你能承担责任就好。你知道你错在那里吗?你错在发现了重大问题,不向上级汇报!你当库伦是什么?是你陈峰的,还是我方云的?都不是,是大汉帝国人民的!”方云明白他的心思,用一种爱护的口气说,“陈峰,你这是害我,明白吗?你要让我当一个昏君吗?我党的优良传统都放到那里去了?你的党性,你的原则都到那里去了?同志,该坚持的还是要坚持的,在党性原则方面,是没有人情可讲的。”
陈峰看着方云,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长久以来压在自己心头的郁闷忽然间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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