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蒙古省进入十月以后,已经开始转冷。这不,天气说变就变,还下起了小雪。可是,在库伦的老百姓看来,这是一场最好的瑞雪。

  阶级斗争是凶残的,同样的,特殊时期的敌我斗争也是残酷的。为了避免遭到国家专政机关的打击,桑结活佛决定和基里连科一起偷越国境,流亡苏联。其实,在这点上面,桑结活佛和基里连科都误会的方飞,他们以为方飞是一个间谍。事实上,方飞根本就不是,他也只不过是想利用自己弟弟的名号多赚点钱罢了。

  基里连科和桑结活佛下定决心要走,自然也就开始悄悄地安排逃跑路线起来。他们还没有白痴到会认为陈峰会顺顺当当地让他们离开大汉帝国。

  苏联人在库伦还是有一定的社会基础的。远东贸易公司是苏联人在蒙古省最大的独资公司,是苏联贝加尔湖地区物资交流的龙头,对远东贸易公司的打击将直接影响到苏联南部的经济利益。所以,莫斯科在收到基里连科的报告后,向大汉帝国驻莫斯科大使馆提出了抗议,对大汉帝国对不经过向苏联政府通报就搜查了远东贸易公司表示了遗憾。

  大汉帝国政府通过莫斯科大使馆转告了克里姆林宫,任何一个外国人在大汉帝国境内违反了本国的法律,就要受到大汉帝国法律的约束,同时警告苏联政府,不要干涉本国的正常的司法程序,让一件“普通的经济案件”影响到两国的正常邦交。

  苏联人显然也知道远东贸易公司在库伦扮演的角色,也不想在这个多事之秋再和大汉帝国起什么摩擦,毕竟它和德国就瓜分波兰的问题还在紧张的谈判中,不想节外生枝,于是通过外交途径召基里连科回莫斯科进行调查。

  大汉帝国政府对莫斯科的举动非常赞赏,声称莫斯科找到了解决问题的钥匙。随即通过莫斯科的大使馆向苏联人发表了友好信息,说大汉帝国政府愿意就贝加尔湖地区的经济交流展开合作。这是一种少有的现象,让苏联人感到愉快。

  这样,在库伦政府对远东贸易公司的调查少了苏联人的牵制,进展得非常顺利,让桑结活佛叫苦连天。当然,桑结活佛也不是一个束手就擒的人。他决定派人对陈峰进行刺杀,在他看来,他目前的困境就是陈峰一手造成。

  库伦市政府办公大楼位于市政广场北面,是一幢三层的水泥砖混楼。有一道围墙把它和周围建筑物隔离开来。开有两个门,一个是面对广场的正门,一个是面向东北面的侧门。

  巴措和桑图两人已经到了市政广场的西面,他们就是受了桑结活佛的指示,要来杀死那个破坏活佛大事的汉人。对从小就在寺庙里长大的他们来说,桑结活佛就是他们的天,活佛的指示是不可违抗的。

  对于巴措和桑图两人在白天到市政府进行行刺的行动,桑结活佛是这样对心腹解释:“我们要在市政府大楼的台阶上举行一次示威,因那里是汉人的政治中心。我们希望全蒙古的人们知道,汉人占领着我们的蒙古。更重要的是,汉人统治下的政府每天都在残害百姓。但是我们深知,仅仅举行一次示威,我们不被打死或杀死就一定不足以引起人们的关注,只有当两名喇嘛被打死在市政府门前的台阶上,鲜血才可能使人们警醒。”

  行刺的行动很简单,当巴措和桑图两人看见三辆黑色轿车从市政府正门缓缓开出的时候,他们就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手榴弹扔了过去。可能是因为太紧张的缘故,有一颗手榴弹忘记拉线,没有爆炸。但另外一颗手榴弹在距离车队三米远的地方炸开了,爆炸的气浪把一辆轿车退到了一边,撞在墙上熄火了。在正门站岗的一名卫兵被弹片击中,倒在了地上。广场上一片混乱。

  扔完手榴弹后,巴措和桑图以一种决绝的神色从僧袍里面拿出手枪,对着车队乱射起来。没有受过训练的他们,枪法是糟糕透顶,没有准头可言。很快两人就被正门另一侧的卫兵击中,倒地身亡。

  这次让所有人感到意外的自杀性袭击,让杜英豪他们感到有点吃惊,也感到了潜在敌人的凶残。他们一面加快自己手头的行动和做好善后工作,一面通过媒体舆论谴责这种枉顾他人生命的行为。

  一场规模巨大的风暴正在形成。

  在市政府门前袭击案发生后第三天,库伦市政法机关在当地驻军的配合下,出动近三千多名警察、特工和部队官兵,对库伦的黑恶反动势力进行了大规模的清剿。抓获犯罪分子和分裂主义分子近两千人,收缴了一批武器,打击了反对势力的嚣张气焰,瓦解了他们的组织。桑结活佛在逃往吐鲁番的途中,被追捕的特工击毙。自此,库伦的社会状况为之一新。

  ※

  方家是靠经商起家的,方飞自小就被当成家族接班人来培养,经商自然是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可不像方云,去追求什么艺术的。

  听说自己在库伦的公司企业被查封了,远在北京的方飞坐不住了。在库伦的事情,他曾经打电话向林雪套过口风,当林雪知道他背着自己和方云,而且还以她和方云的名义开了许多公司企业后,非常生气,当即告诉方飞,这些事情和她没有关系,要他自己去和方云说清楚。很快,就有中央政府的工作组找到了方飞。

  这让方飞有点乱了手脚。别人之所以买他的帐,就是因为他是方云的亲大哥,有求于他,这才事事由着他几分。本来,他知道自己的亲弟弟方云是大汉帝国总统后,还想着自己也能捞个高官或者是封疆大吏当当,谁知道根本就没有这回事。方云除了给他们几兄妹一大笔钱外,对他们说,觉得自己有能力可以通过正常的途径出仕,他是不会给他们任何特殊照顾的。这让方飞觉得方云很绝情,并不是很理解方云的做法。而方云忙于国事,也和方飞等人缺少沟通,所以就形成了今天的局面。

  方云心里也不是很好受,他知道自己对兄弟姐妹的亏欠是蛮多的,家里的人并没有在自己这里拿到什么好处,就是自己平时对他们的照顾都是很少的。所以,在库伦的事情基本明朗后,方云给方飞写了一封亲笔长信,把方家和国家的问题详细的和大哥方飞做了详细说明,要求他和二姐、四妹,把那些不该属于方家的东西全部清退出来,上缴国家。事后不放心,还亲自打了电话给方飞,和他进行了谈话。方飞代表方家,同意了方云的做法,表示一定配合中央政府下来的工作组,做好清退工作。

  处理好自己家族的事情后,方云心里也是放下了一块石头。库伦的收尾事情就由杜英豪来处理了,相信他应该可以给方云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

  库伦市往北120公里的地方,有一座现代化的军事基地。国防军第十二军的一个机械化师驻扎在这里,这里还有一个中型军用机场,第二航空联队的第七航空大队也在这里布防训练。这里是大汉帝国北部军区的辖区,军区总司令就是立下的赫赫战功的薛毅上将。

  大汉帝国根据军队和国家的现状,把全国分为了五大军区,即东部军区、南部军区、西部军区、北部军区和中部军区。空军也分为五大航空联队,分别驻扎在五大军区。其中实力最强的就是南部军区,总司令部设在桐梓,这里可是方云起家的地方。

  在寒冷的夜色中,飘着小雪。一队车队的灯光刺破了天空。在通往军事基地的公路上,开来了一队车队。在被划为军事禁区的边缘上,全部建有铁丝网,不时有巡逻队进行巡逻。有一座哨卡,拦住了通往基地的道路。哨卡在公路的左侧,是一座约有5平方米的砖混小平房。门口外面的墙上,挂着两盏汽灯,把周围的路面照得雪亮。在小平房对面,即公路的右侧,建有一个半埋式的钢筋水泥碉堡,碉堡旁边还有一小段战壕。

  小平房里面的哨兵显然是发现了开来的车队,他马上通知了对面的碉堡里面的士兵,很快,在静谧的寒夜中就听到了机枪拉枪栓的声音。

  车队在栏杆面前停了下来,是一队由厚重的军用越野车组成的车队。这种军用越野车是瑞华蓝岭汽车公司专门为军队研制的,非常符合军方的战争要求,速度快故障率低,被军方亲切地称为“野马”。一个哨兵带着手电筒走到第一辆军用越野车面前,借着汽灯灯光看到了车头前面有一块红色的车牌,不由吓了一跳。这种车牌只有军区总司令部才使用的。

  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了一个中校。哨兵立正敬礼后说:“请出示通行证。”

  中校回了礼,说:“没看见是司令部的车吗?还要什么通行证?快点把路障移走。”

  哨兵脸色一正,马上换成了警戒的神色,对着小平房打了一个手势,站在小平房里面的人立即端起了枪口对着车队。哨兵的手已经摸到了枪柄上,说:“中校同志,请出示通行证。要不然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的。”

  中校显然对哨兵的认真态度非常满意,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张通行证。这是一张北方军区最高级别的通行证。哨兵检查完毕后,把通行证还给那位少校,说:“中校同志,你可以通过了。”说完,示意小平房里面的人把栏杆升起来。

  “做得不错,上等兵。哨兵就是要尽心尽责,不管对方是谁,没有通行证,坚决不放行。”中校说道。然后跑到第二辆野马车前,和车里的人说了几句话。第三辆车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年约四十岁、穿着淡灰色将军大衣的将军,赫然正是北方军区总司令薛毅上将。

  上等兵有点呆住了,对于军区总司令他还是认识的。当薛毅上将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激动得有点结巴起来,他端端正正地敬礼,大声报告:“上等兵马长军向将军报告!”

  “好,做得不错。”薛毅上将回了一个军礼,“上等兵,你们有多少人在这里值班?”

  “报告将军,一个有12人。”

  “我现在命令你,不许向基地汇报我到来的事情。”

  “遵命!”

  薛毅看着寒夜中马长军没有手套,就脱下自己的皮手套,递给他,说:“帝国就是需要像你这样负责任的士兵。戴上它。”

  马长军眼睛湿润了,大声道:“是!”

  ※

  方云坐在车里,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暗地里点点头,对坐在驾驶员旁边的马海龙说:“这里的兵不错。北方天气寒冷,要注意部队的保暖防寒工作。你记一下,回头和后勤部的同志说一下。”

  马海龙应了一声。这时候,薛毅打开车门坐了进来,带进一股寒风。

  “薛司令,不错,军纪严明。”方云说道。

  “过奖,过奖。都是总统的英明领导。”薛毅心里很愉快,为自己的下属通过方云的考验感到骄傲。他对自己的下属还是有信心的。

  “呵呵,是你的功劳,不要都推到我身上。好,希望等下的安排也不要让我失望。”方云笑了起来。

  原来,方云在库伦处理完自己家族的事务后,突然冒起了一个念头,想看看北方军区平时的战备情况。要知道,北方军区面对的苏联,位置非常重要。在他的计划里,和苏联是肯定要打一仗的,他现在在等待德国,等待希特勒的军队向苏联进攻。他相信,只要大汉帝国和德国对苏联实施两面打击,是有机会把苏联给消灭掉的。所以,在配置北方军区的将领的时候,他特别注意了没有启用和社会党有关系的将领,用的都是自己军校系统出来的将军或者是原三民党将领中脱颖而出的精英分子。

  车队一路疾驶,又经过了三道岗哨,到达了基地司令部大楼。方云和薛毅直接找到了值班军官,让他拉响紧急战斗警报。

  刺耳的警报声在雪夜中响了起来,很快整个军事基地都动了起来,本来宁静的雪夜开始热闹起来,整个基地在短短的时间内灯火通明。士兵们从营房里面跑出来,有目的地听着军官的口令集合。基地司令部指挥中心的电话很快就响了起来,值班军官按照紧急战时条令一个个地发出指令。

  十五分钟后,基地副司令带着几个高级参谋人员第一批赶到了指挥中心,随后,基地司令也带着幕僚赶到。这时候,基地机场亮起了红色信号弹,首批六架战斗机已经是紧急起飞了;两个机械化团进入了预定阵地,做好了战斗准备……

  熟悉军事的方云吃惊地看着从机场方面传来的信息,有点不信地问道:“薛将军,我是不是听错了,我们空军的战斗机已经具备了全天候作战的能力?”

  薛毅回答说:“不错。这是空军刚刚具备的能力,我们的战斗机可以在夜间出动打击敌人,也可以为轰炸机实施夜间护航。这也是第二航空联队的新战术。”

  “好!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啊。要在空军和海军航空兵里面好好推广第二航空联队的经验。一定要好好推广。”

  紧急反应的命令依然在一条一条地发下去,整个基地控制的部队已经是基本动员起来。

  “很好,很好,整个反应过程不到半个小时就做好基本动员。好!”方云看了看腕表,满意地点点头。薛毅上将也是满面红光,毕竟自己的下属给自己挣足了面子。

  看着指挥中心的一干满脸惊喜的将领,方云对薛毅说:“就到这里吧,让他们解除警报,把原因告诉他们。”

  薛毅点点头,说:“非常好!今晚我和总统是来了一个突击检查。从检查的效果来看,可以看出大家平时是有准备的,训练是刻苦的。好,现在我命令,解除警报!”

  很快,警报解除了。这时,第十二军军长文华中将也带着参谋人员赶了过来,当他看见方云和薛毅的时候,马上意识到是什么一回事,背后不由冒起了丝丝寒意,想到了如果平时不是自己狠抓军事警备,那么今晚的抽查肯定会出纰漏,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方云和指挥中心的每一位军官都握了手,然后示意大家坐下,说:“今晚,我搞了一个突击检查,检查的结果我非常满意。这是和在座各位平时的努力是分不开的。这样的军队,才是大汉帝国的脊梁,捍卫国家的基石!是我们党手中的利器!有了你们,我们的国家可以保持完整,有了你们,我们的民族可以发展和扩展,有了你们,我们的人民可以安居乐业!这也就是我能给予你们的最大荣誉!从我个人内心里面来说,我为你们感到骄傲和荣誉!”

  指挥中心响起了暴风骤雨般的掌声。

  从薛毅那里离开后,方云直接坐飞机飞回了北京。库伦的事情已经是平息了下来,对于其它地方,他失去了继续暗访的兴趣。因为方云知道,他在库伦搞了那么大的动作,下面的人不可能不知道的,这也让他的暗访变成了鸡肋。所幸他要了解的情况也基本了解到了,下一步,他要回北京看看,他要求秘密制定的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

  ※

  尼泊尔在西元前6世纪建立王朝。西元1769年廓尔喀王沙阿征服马拉王朝三个公国,统一了尼泊尔。建立了沙阿王朝,延续至今。西元1814年英国入侵,尼泊尔被迫割让大片领土给英属印度,外交受英监督。西元1846年至今,拉纳家族依靠英国人的支持夺取军政大权,并获世袭首相的地位,使国王成为傀儡。

  首都加德满都位于喜马拉雅山南麓的一个天然谷地中,四周青山环绕,常年鲜花盛开,被称为山国的“春城”。加德满都还有“寺庙之都”的美誉。尼泊尔历代王朝在此兴建了大批庙宇、佛塔、神龛和殿堂,日久年长,形成了“寺庙多如住宅,佛像多如居民”的奇特景观。最负盛名的大梵天庙、大佛塔等建筑气势雄伟、金碧辉煌。大汉帝国的西藏省,受尼泊尔的佛教文化影响很深远。

  随着波兰战争的结束,英国和法国都对德国宣战,欧洲战云密布。大汉帝国通过外交手段,收回了喜马拉雅山西面和西南面的领土,国土已经和英属印度、锡金和不丹连接起来,等于是把喜马拉雅山基本收归到了自己的领土内。大汉帝国议会决定在把这些回收的国土划为一个行政省―――西云省,首都定在西云。西云位于克什米尔东南面的印度河下游,是一个气候比较干燥但是树木繁茂的盆地,适合农耕作业。龙家辉中将的第六军驻扎在西云,归西部军区管辖。这是一支跟随方云南征北战的主力部队,军长龙家辉是原云南王龙江的侄子。方云把他放在这里,其目的是不言而喻的。方云给第六军的编制不是按照国防军的标准编制的,而是进行的加强。针对西云省的特殊地理环境,第六军配备有两个骑兵师和一个坦克装甲师,外加一个炮兵师,配有一个航空大队,作战飞机有近百架,总兵约有13万人。

  由于西云省和大汉帝国连接横着一座喜马拉雅山,所以,西云省和帝国的物资交流主要还是通过帕米尔高原。西云省的南部和英属印度、尼泊尔相连接,这里倒是气候适宜,雨水丰富。因此,谋求沿着喜马拉雅山外沿与帝国西南诸省连接,就成了方云心头的一件心事。这也不能责怪方云贪婪,看着德国通过种种外交手段压迫英法获取了奥地利、捷克和斯洛伐克和通过战争手段获得波兰后,再看看资源丰富的南亚大陆和东南亚,不能不让他心动。当然,菲律宾是不能动的,和美国眼下还是蜜月关系,还是同盟。对英国和法国就不用那么客气了,方云和罗斯福背地里心照不宣地坑害英法两国的利益,两个国家元首都是明白人。

  按照方云和他的幕僚们研究的结果,以及从希特勒那里得到的情报,方云确信德国和英国、法国在西线一定会有一场大规模的战争。那么对于英法两国在远东和非洲的殖民地,方云就要好好思量一番了。

  不趁火打劫还真对不起自己,想到这里,方云不由笑了起来。他走到书房的窗口前,深深吸了一口寒夜的空气,真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