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脸税丁下了杀心,管他这个豫章车行的把式是什么人,三对一,干掉他再说!量一个车把式手底下再硬朗,赤手空拳也玩不出什么花样,就算让他拼死杀一个人垫背,也不可能是武功最好的自己。
“哎!”
樊管家发出一声无意识呻吟。
他没死?
傅三江一阵狂喜后,抢先出手了。
不能充许再出现了失误了,樊管家呻吟声就是三人的催命符。
根本连眨眼功夫都没没有,童新齐感觉傅三江人影一闪,自己胸口突然塌下去一大块,然后那刺骨的痛…
惊愕中的圆脸税丁目睹了傅三江一拳打塌了童新齐胸膛,又一脚踢飞高鼻税丁飞到五丈外,他唯一能做出的反应就是一声惊叫。
“你…”
傅三江一拳打烂了他的面。
三人都是干净利索得一击致命。
从怀里掏出一枚丹药,傅三江喂樊管家服下,并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情况不大糟,显然高鼻税丁铁沙掌蹩脚的很。樊管家伤势虽重,却并无性命之忧,服下傅三江丽水江上得来的灵丹妙药,绝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住祈求的傅三江,没有看到第二个奇迹发生,樊小虎和鲁安都已断气了。
傅三江默默考虑了一下,先将樊管家放回车上,并拖马车出大坑,然后将鲁安樊小虎两人草草葬在了附近一个隐蔽处且做好标记。
现在最紧迫的是进城,傅三江打定主意,看看能不能救樊仲英,稍为弥补他的过失感。
马车刚转过弯,傅三江看到一辆崭新的马车停在那。
算计得果然精确,傅三江冷笑一声,赶着马走了两三步后拉住了。
有现成的好马为什么不换?
傅三江责怪自己来。
天已完全黑下了。
“啪!”
傅三江挥动了马鞭。
两匹健壮的马儿撒开蹄子飞奔了起来。
边赶马,傅三江边想着心事,几里路一晃而过。
“哎哟!哎哟!”
樊管家呻吟声越来越大,马车急速行进的颠簸晃醒了他。
没功夫理采他,傅三江一心一意赶车。
“恶徒,我和你拼了!”
樊管家咬牙切齿摇摇晃晃双手平端着匕首从车厢里冲出来,不分青红皂白朝傅三江身上就刺。
手一抬将他匕首挡飞了,傅三江说:“樊管家,别胡来!”
“你…”
樊管家呆了,他认出傅三江是谁了。
没时间跟他详细解释,傅三江早编好一个故事说:“樊管家,算我们俩命大运好。刚才那三个人要下手杀我时,一位黑衣大侠忽然出现了,他杀了他们三人救了我们两人。”
“什么?”
樊管家捂住胸口,他的伤势仍很重,不仅影响动作而且影响判断力。
黑衣大侠!傅三江脑海里不知怎么一下浮出大铁锥焦汇的形象,于是就向樊管家仔细描述了一遍。
“我们去哪?”樊管家终于恢复了部分理智,问及关键问题。
“去城里。”傅三江说:“黑衣大侠要我们尽快回城里去。”
樊管家并不十分相信傅三江的话,他辨认确实已在离城门不远的大路上,并且两箱金银加一包细软都毫无损失后,相信了傅三江没有任何理由骗他。在他昏迷时随便谁补上一刀,傅三江就可以将这所有财产占为已有。
“谢谢你!”樊管家用力咳了几声说:“我独生子小虎,还有鲁师父童师父呢?”
在童新齐杀鲁安前,樊管家已被袭了。
傅三江没有回答。
“天啊!”两行热泪滑下了樊管家的脸,其实他亲眼看见圆脸税丁刀劈樊小虎,问此话不过是不愿承认现实,心存一万分之一的侥幸。
“我葬了他们,并做了标记,等会我告诉你。”傅三江说:“你进车里去,马上进城了,我去叫门。”
终究是管家,樊管家明白傅三江意思,关了城门,只有特殊行业的人才能走暗门。
顺着城门,走了百余米,傅三江勒住马,跳下了车。
一个提着气死风灯的号兵冷冷看着。
往他手里塞了一吊钱,傅三江低声说:“豫章车行的!”
“嗯!”
号兵脸上神情才解了冻,他提着气死风灯绕着马车转了一圈。检查了一下,确认是豫章车行的车。
“咦!”
号兵注意到了二马的身上没有豫章车行的印记。
“赶路,急着换的!”傅三江解释。
“不对吧,豫章车行可从不用外面的马!”号兵置疑。
“急嘛!”傅三江心叹,做事情马虎一点都不成,这要换了那辆新车,今夜别想进南昌城。
一声沉闷响声,城墙角一扇活动的刚好容辆马车经过的门打开,另一个衣着随便的号兵拎着气死风灯走出来。
“李爷!”傅三江依稀记得他。
“哦,你小子。”李爷大咧咧说:“小王,是他妈的豫章车行东乡分店的人。”
“他的马不对。”小王说。
“小子,那麻烦了。你知道新祺周张天师水陆道场,来得牛鬼蛇神什么都有。”李爷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神情说:“我们也是按上面意思办的。”
认出人和车还挑刺,意思就明显了,傅三江陪着笑脸拿出一吊钱说:“两位爷,小的在路上误了脚程,今夜再进不了,东家可会剥了我的皮。两位爷天寒地冻的,喝点酒暖暖身子。”
李爷王爷齐眉开眼笑。
“兄弟进!”李爷猛拍傅三江肩膀说:“豫章车行的,不都是自家人嘛!”
没钱你才不会拿我自家人,傅三江小心赶着马车进了南昌城,在樊管家指引下直奔樊家而去。
樊家是一个不小的宅子,然而大开着侧门,悬挂着个气死风灯,里面被砸烂到处是家具桌椅瓷器,仿佛被洗劫了一般。
“老爷!夫人!”樊管家悲鸣。
将马车赶入侧门中,趁樊管家心神恍惚,傅三江甩鞭将两扇侧门带上。
樊管家下车奔正房而去,只是双脚一触地,胸口的剧痛让他一下摔倒在地爬不起来。
一手搀扶樊管家起来,傅三江一面打量四周,若大一个宅子,却看不到一个人,宛如鬼蜮一般。
“请扶我去哪!”樊管家用手指着有一丝微弱光芒的正房。
“好!”傅三江尽量避免触及他的伤口,以半托半提方式将他提向正房。
“樊管家!”一名素衣少妇突然出现在正房门口。
“夫人,老爷怎么样了?”樊管家不知从什么地方来了力气,脱离了傅三江的手踉跄几步上前。
“相公快不行了,正等你…”素衣少妇哽咽着引樊管家进去。
或许因为极度悲伤,素衣少妇没有注意到樊管家身体不对,更没有注意到他身边的傅三江。
傅三江宛如木偶一般呆立着。
素衣少妇给了傅三江极强烈极震撼的冲击杀伤力。
一个女人,一个完完全全的少妇,一个傅三江内心深处最完美最理想的女人!素衣少妇没有惊世的容貌绝妙的身材突出双峰,然而她从头到脚,每一分肌肤,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女人的味道!
难怪古基会不择手段占有这个女人。
单为了素衣少妇那无比忧伤的眼神,傅三江业已在内心宣判了古基的死刑。
房内传来樊管家撕心裂肺的悲泣声,素衣少妇无语哽咽声,还有樊仲英回光反照的微弱交代声。
只听了十几句,傅三江就明白了一切。古基不经意场合见到了樊仲英妻子漆文燕,他理所当然要霸占,可樊仲英漆文燕拼死不从。通过府衙,古基荒谬绝伦要樊仲英拿出一大笔银子为妻子赎罪。樊仲英委曲求全多方筹划,并派最亲信的樊管家去东乡卖掉祖产凑数。谁知古基不讲信用,在约定期限未到前,先闯入樊家,亲手将樊仲英打得仅剩下一口气,并以樊仲英幼子威胁,限令漆文燕三日内去府衙报到。
傅三江脸上浮出一丝怪异笑容,他捡了一根粗粗木棒,径自走出樊家,直奔府衙。
漆文燕永远不需要去府衙向古基报到。
古基注定今夜将去地府向阎王报到。
围着府衙转了一圈,傅三江发现了一个大问题,府衙的墙太高,轻功并不太好的他,不那么容易翻过去。
“和怒真煞”运起时,再高的墙也挡不住一跃,问题是内心充满愤恨的傅三江并不愿轻易发动“和怒真煞”,因为他发觉“和怒真煞”除平日里不遇悲愤之事难发动的特点外,另外运用了“和怒真煞”后,身体必定会有一段极度疲劳困乏时期。在这段时间里,傅三江弱得与普通人无异,且运用“和怒真煞”时间越长力量越强,时期发作越快越虚弱。
刚刚一个时辰前,傅三江才用过“和煞真煞”杀掉童新齐三人,由于杀三人根本没费了什么力气,只花一眨眼功夫,他身体并未出现虚弱状态,但这并不表示对身体毫无影响。傅三江担心过早发动“和怒真煞”,会影响他和古基决战时的力量。
没有别的办法?傅三江再转了一圈,发现有一棵靠府衙后院的大树可供利用。
八荒岛上的树木少得可怜,傅三江笨手笨脚爬树,衣服被挂破了好几处,才爬到伸向府衙内一根粗分叉上去。
强提一口真气,傅三江用力一纵。
“扑!”
傅三江机智得在触地那一瞬间将自己变成滚地葫芦,虽弄了一身泥土,落地效果令人满意。
下一个问题,古基在什么地方?
以传言中古基为人,朝府衙内最雄伟宽敞灯火通明处就是了,傅三江打定主意。
瞎猫碰上死耗子,傅三江轻轻松松找到了古基所在处。
远远隔着几十米,就可听见古基狂笑放肆的话语声。
“本爷就是在漆文燕为丈夫守孝时期玩她,象她这种少妇,要玩就玩她为丈夫守孝时的味道,那温婉忧伤的神情…”
怒火中烧,傅三江快速移动。
出人意料的顺利,并非让傅三江有所警觉,或许对他来说,只要能杀掉古基无所谓别的什么。
迫近了古基所在处,傅三江近在咫尺却停住了前进,古基身边有很多侍妾丫环佣人,贸然冲进去,势必会造成大量无辜伤亡。
“滚,他妈的都给我滚开!”
古基残暴的怒吼。
侍妾丫环佣人们一个个似受惊的鸟儿,乱糟糟离开了。
古基拎着宝刀如地狱来的凶神恶煞在门口出现。
“朋友!天寒地冻,饮烈酒品佳肴跨美人多妙!为何要厮杀搏斗呢?”
傅三江身体一下原地僵住了。
就在古基出现的瞬间,傅三江左右身后都有细微的动静,勿用置疑,他早被人发现,并且落入到包围圈里。
至少有三十名武功不错的衙役围住了自己,其中只怕还有些高明的箭手暗器手等,傅三江理论上已经陷入了绝境。
古基脸上的笑容光残忍之外还带有些轻蔑。
傅三江意图目地明确,潜入的手法和显露的武功却太低劣。
一个只知逞血气之勇冒失行事的莽夫是不能获得古基尊重的。
摇摇头,叹息世间为什么这么多不知量力的人,古基往前走了几步,下意识想更清楚看清傅三江。
傅三江发现古基长得并不像传言中那么形象狰狞面目可憎,反而白白净净颇有风度。
粗粗一看傅三江形象,矮矮胖胖长相一般并无任何特别之处,古基意外发现他手上竟是一根木棒。
不是奇门兵器吧?古基对傅三江评价低到了让八荒傅无法忍受的地步,他再上前几步。
果然不是,弄根普通木棒就想来杀我,勇气可嘉,行为可笑!古基发出一阵狂笑。
“哈哈哈…”
古基的笑声被傅三江深沉似海的目光所制止。
傅三江目光里有可容纳全天下的深广,里面正义的光茫在闪动跳耀,每一点光茫都似一把锋利无比的剑直指向古基的心脏。
古基大愕,难道是我中计了?
傅三江锁住了古基,他感觉不到天地,感觉不到万物,感觉不到周围的衙役,所有的精气神都锁在古基身上,将他身体第一个细微动作都监视控制出来。
纵使面对仓云殷金,古基亦从未象如此胆寒丧魄,对方的力量似乎源自于天地源自于宇宙,无穷无尽无边无涯压在了他身上,侵袭着他每一个身体细胞。
感觉自己无力动弹且不敢动弹,古基深信自己手只要一触及刀柄,那毁天灭地的力量就会将他压为粉末。
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有如此不可想象的力量!
古基绝望想,自己力量在此人面前简直是一只可笑的螳螂。
天啊!地啊!神啊!给我一点力量,让我跪下来恳求他的饶恕吧!
这是古基死亡前最后一个念头。
一个黑影以闪电般速度从屋顶上飞奔而下,在离古基十丈外,就无声无息飞出了一漆黑的锥形物。
“啊!”
被傅三江“和怒真煞”压迫得无力动弹的古基,虽感到背后破空袭击,然而却无力做出反应被击了正着。
“古大人,小心!”
当古基被铁锥锥透了后心,衙役们才惊慌发出警告。
傅三江一怔,不是古基之死,是黑衣人铁锥,不就是大铁锥焦汇吗?
大铁锥焦汇亦一怔,他没想到古基会如此不济,一点抗能力都没有。
“走!”
焦汇从古基体内抽回大铁锥,身形一折,如虎入羊群般朝衙役们杀了过去。
“快跑!”
“逃啊!”
古基死亡让衙役们完全丧失了战斗意志,人人无不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竭尽平生所能跳跑。
一击必杀,远飚千里!
傅三江反应过来,焦江是为了掩护他,才违背刺客宗旨,连忙拔腿就跑。为了不给焦汇添麻烦,傅三江拿出吃奶的劲,一眨眼便跑没了人影。
“咦!”
跑哪了?焦汇杀散衙役,想掩护傅三江突围,却发现他不见了。
真是怪人!
傅三江一口气狂奔回樊家。
才走进门,傅三江看见,樊管家伏在马车上不住咳血。
“怎么了?”傅三江惊奇问。
“兄弟,请问高姓大名?”樊管家极为激动说。
“姓江名三。”傅三江在豫章车行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之一,就是凡事都要留一手,遇人只讲九分话。
“江三兄,请您务必瞧在樊家孤儿寡母的份上,救救她们!”樊管家伏在地上用力磕头说:“求求你了,江义士!”
“樊管家,什么事?”傅三江问。
“求求您为了保全樊家一点血脉不受古基残害,请江兄江义士千万答应小老儿要求,将夫人少公子送回甘萧老家!”樊管家哀求说:“求求你了,江义士!”
此去甘肃,千里之遥啊!傅三江心一凛。
“夫人,请下车,求江义士了!”樊管家说。
一身孝服的漆文燕双眼已哭肿,默然从车厢内出来,欲跪下恳求。
“别别别!”傅三江一下慌了手脚说:“刚才,我给黑衣大侠带路,他已杀了古基,你们没事了。”
“真的?”漆文燕惊问,她声音绵绵带着磁性非常好听。
“苍天有眼,老爷可以暝目了!”樊管家突然焦急说:“古恶贼死了,官府一定会为交代全城大搜捕,夫人少爷若不走就极危险。”
想也不用想,傅三江知道樊管家话确实无误,南昌人都知道目下古基正图谋漆文燕。纵使意外被刺身亡,并非樊家有关,可富裕的樊家娇妻幼子,如此人家不栽赃,难道真去追辑那一向杀人无影飘浮不定的大铁锥焦汇。
“求您了…”樊管家热泪盈眶。
“好吧!”傅三江唯有应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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