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一百三十一章 罗刹扬威

  凭萧万里纵横河南数十载的功力与经验,自然不是他儿子萧云飞所能比拟,围住白魅后只一眼便看出了白魅的怪异之处,然而承受了丧子之痛的他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冷然喝道:“老夫独子萧云飞可是死在你的手上?”

  白魅置若罔闻,静静的站在原地,星眸之中没有丝毫波动,似乎一片平静,但偏偏围在她身周的每一人却在一瞬间都古怪的感受到一股仿佛发自心底的寒意。

  萧万里眼中精光暴射,一股强大的乞势勃然喷发,声音之中夹带着强烈怒意道:“老夫在问你,老夫之子可是死在你的手上?”

  仍然没有任何回应,被围在正中的白魅似是对围住自己的一百余人视若无睹。

  萧万里这等威震一方的豪雄岂能受得了这等漠视,加上丧子之恨,一时间怨火直上天灵,成名兵器三尺长的精钢铁爪体然现在手上,向前一挥,大喝道:“给本帮主擒回去审问。”

  有了萧云飞等人的前车之鉴,没人敢小看这个叫人捉摸不透的绝美女子,随着萧万里的大喝,站在他身侧的三正三副,六大堂主全动了。

  六人经过大小战阵无数,彼此间配合歌契之至,六道快疾如风的影子踩着诡异的步伐,三剑两刀一枪,化作千百道寒芒,带起漫天劲气,分从前后左右上下六方,合击向仍然定定的站在正中的白魅。

  这一式合击,无论角度力道。尽皆配合得妙至毫颠,南阳帮能有如今风光,岂是侥幸得来。

  空洞无神的星眸之中忽的闪过一道奇异波动,没有任何先兆。人们眼前一花,白色虚影一闪间,巳从两个使刀高手之间穿出,六人的兵器竟半点拦截的作用皆没有起到。

  待白色幻影化作白魅的实体站定在两丈外时,那两个使刀的南阳帮堂主忽的口喷鲜血。萎顿在地。

  功力强如萧万里,也只模糊的着到白魅鬼魅般飘忽难测的绝世身法穿行于诸般兵刃地间隙之间,甚至连她走用什么手法击杀自己两个得力属下,都未弄清楚。

  萧万里只看得目眦欲裂,暴喝一声腾身而起。飞临到白魅头顶。

  暗黑色的铁爪舞成一团可怕黑幕,将白魅罩在其中。

  与此同时。另外四个眼见同伴被杀的堂主也悍不畏死的同时杀到,三剑一枪分刺白魅前胸、后背与腰肋。

  白魅的身形乍隐乍现,以萧万里为首的五大高手合击竟也无法阻挡她分毫。刺向白魅腰肋的那个使枪的堂主惊叫一声,身形飞跌而出,七窍之中尽有鲜血冒出,额骨内陷,显已不活。

  萧万里身形落地,心中之惊骇已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方才自己铁爪的全力一击,竟然被对手只用一只绵软无力的衣袖轻松接下,且衣袖之中所蕴含的一股奇异劲气,竟然逆着自己运于铁爪之上的无俦劲气,攻入手臂的经脉之中。

  那道冰线一般奇异可怕劲气过处,经脉一阵如遭冰浸般一阵僵冷难当。

  而最令他难以置信的是,他竟然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反震之力,就是说自己雄浑的真气,对于这道诡异劲气,竟然没有丝毫阻拦作用。

  这大违常理的离奇事情萧万里莫说听闻了,便是做梦也从未想到过。

  危急的情势已然由不得萧万里有片刻迟疑,江湖经验无比丰富的他立刻运功,想要驱逐那道入侵的诡异真气。

  然而这道真气竟有若附膏之蛆,任凭他自身真气如何激荡排挤,却也只能阻挡住它向上蔓延的速度,若要驱除,绝非短时间可以做到。

  白色虚影落地后陡然化实,白魅微微蹙眉的望着自己的左袖,其上有一道两寸许长的裂口,那是被萧万里的铁抓裂的。

  白魅空洞的星眸中闪过一道狠厉杀机。

  这一刻,她真的恼了。

  一股阴寒至极点的杀气陡然以她的玲珑娇躯为中心,四散迸射而出,白魅仿佛由一尊绝美玉像忽然活了过来,化作一只来自于地狱的厉鬼妖魄。

  她又变回了以往那个阴气反噬狂性大发的杀人机器。

  白色娇躯倏然变虚,仿佛凭空便出现在了萧万里的身前。

  兼万里纵横江湖三十余载,经验无比丰富,在运功驱除侵体异劲的同时,也在全神留意白魅的动作。

  白魅的雪衫才动,萧万里手中的铁爪已然耀起漫天黑幕,罩向白魅全身要害。

  暴怒之下,白魅以攻对攻,一双完美无瑕的美玉般的芊芊手儿,快的已看不清手影,配合着她那如鬼如魅,飘忽来去,直似一缕轻烟般的绝世身法,竟抢在其他高手扑上救援之前一掌印在了萧万里的胸前要害。

  萧万里狂喷出一口鲜血,魁梧雄壮的身形横飞而起,扑在地上的一瞬间心中不敢置信的自语道:“三招!我萧万里竟三招便败了。”

  眼前一黑,带着一丝不甘与不信,纵横河南三十余年不败的萧万里死了。

  仅存的三个使剑的堂主心胆欲裂,其中地位最高的朝阳堂堂主伏魔神剑大喝道:“兄弟们一块上,活刮了这妖女,给帮主与几位堂主报仇雪恨!杀!”

  随着他的这声大喝,百多名南阳帮大汉爆发出一阵震天怒吼,悍不畏死的挥舞着明晃晃的兵刃,漫天刀光剑影,全向着核心处的白魅蜂拥而上。

  淹没在刀山剑海之中的白魅面上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只是一双如漆黑眸中忽的放射出妖异恐怖的血色光芒,衬着她仙子一般似幻似真的绝美脸蛋。真仿佛来自异域的妖魔忽然显出真身,分外的诡异。

  神功大成之后的白魅,有生以来第一次不是因为极阴之气反噬而狂性大发。

  只见她似一缕没有实质的清风,穿梭在刀与剑的缝隙之中。一双芊芊玉手,已然化作阎王爷的令牌,每一动作间,必有一人鲜血狂喷着横飞而起。

  官道之上,暴喝声、呐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林语冰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中尽是恐惧的颜色。盯着人丛中纵横自如的白魅,她无法相信,这世上竟会有如此恐怖的武功。

  或许这己经不能叫武功了。

  白魅的身法飘逸优美,似悬浮在空中翩翩起舞的仙子,偏偏身形过处。却绽放出一朵朵鲜红刺目的血花。

  没有人能够挡住白魅一招。当同伴一个接着一个惨叫着狂喷鲜血而亡,却无法与对手丝毫的伤害。一股气馁的情绪渐渐蔓延。

  平白的送死到底值不值得?

  斗场中每一个活着的南阳帮大汉心中都有这个想法。

  终于,当身边还能站立的同伴只剩下十余人时,所有人的心理几乎在一瞬间同时崩溃。一阵哄乱间,四散奔逃。

  白魅并未追杀逃敌,这在她以往狂性大发时是绝无可能的事情,但是现在她却轻易做到了。

  白色的身影倏然幻现在尸体圈外,一身白衣依旧洁白胜雪,其上没有沾染上一点血痕。

  林老头那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老脸上,此时却是一副极度不敢置信的神情,口中无意识的喃喃道:“传说中护体真气的无上境界……

  想不到……竟然真的存在!“

  所谓护体真气的无上境界,在以往只是一个在江湖之上广为流传的传说,或者说是练武之人猜想出的境界,至今还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够达到。

  练气有成的高手,都可以将真气外放,形成一层真气保护罩,是为护体真气。

  修行越高的人,护体真气越强,且维持的时间越长。

  护体真气可说是高手的一道保命符,若不运护体真气,高手与一般人同样脆弱,江湖上曾有很多成名高手,却被武功比他低得多的人暗算而死,便是由于来不及运起护体真气。

  但是人总有力尽的时候,即使内功练至三花聚顶的化境,也不可能无休无止运起护体真气。

  因此便有人设想出了护体真气的无上境界,就是可以无时无刻的保持护体真气在身。

  然而千百年来,无数冠绝当代的无敌高手,却从未有人能将护体真气练至无上境界。

  因此,无上境界在练武之人的心中,只是一则传说,没有人相信它的存在。

  白魅一双凤目中的血红异芒渐渐消敛,重又恢复了原本空洞无神的模样,自她挺拔秀丽的玉鼻之中忽的发出一声淡哼,身影陡然变虚,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瞬间掠过二十余丈距离,鬼魅一般现身在林老头与丑丫头林语冰的身前。

  林语冰被吓得尖叫一声,猛地将剧烈颤栗的娇躯缩在了爷爷的身后。

  林老头也被吓了一跳,但他终是见多了风浪的老江湖,天下第一杀手之名岂是虚传,扮作老妇的他装的像极,哆嗦着佝偻虚弱的身体,昏花老眼中尽是恐惧的望著白魅的绝美面庞,声音颤抖的几不成声道:“别……别杀……我们,老妪与孙女……只是路过……路过而巳。”像极了受到惊吓的寻常老妇的虚弱声音之中不含一丝破绽,即使最精明的老江湖,也绝不会生出丝毫怀疑。

  白魅空洞无物的星眸定定的落在林老头易容后的老脸之上,没有说话。

  随着这两妖异目光而来的,是常人无法想象的令人窒息的可怕压力,然而林老头的面上神情与眼神却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一股阴寒到极致的杀气陡然弥漫于树丛之中,白魅的一双玉掌缓缓抬了起来。

  林老头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晓得对面这个妖魔一般可怕的白衣女子已然看出了自己的破绽,虽然他并不晓得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

  就在白魅即将出手的一瞬间,原本怕的要死的丑丫头林语冰的脑海中一段早巳遗忘的记忆却鬼使神差的浮了上来。

  她的娇躯猛然一震,忽的从爷爷背后冒出一颗小头来,对着白魅叫道:“这位姐姐可是小宝哥哥口中那个无名哥哥喜欢上的美人妖怪?”

  话才说出口林语冰便恨不能咬断自己闯祸的舌头,被叫成妖怪,只怕对方恼将起来,自己会死的更惨。

  白魅蓄势待发的动作忽然一顿,空洞无神的星眸中渐渐开始闪烁起异样的波动。

  无名,这个名字早已随着那个雄壮身影一起,铬刻在她的心中。

  经过一阵令林老头皆感到心惊肉跳的沉默之后,白魅忽的张口道:“他在哪?”

  听到白魅出声说话,林老头与林语冰同时松了口气。

  程怀宝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当初无意的大嘴巴,却在生死关头救下了林老头与林语冰两条性命。

  林语冰惊惧稍去,从爷爷背后爬了出来,虽觉得手脚还软得厉害,但舌头已然灵活了许多,带些好奇的问道:“姐姐真的是无名哥哥喜欢的那个美人……”只差一点妖怪二字便又出口了,这神经粗大的丫头忍得煞是辛苦。

  白魅会说的话可怜之极,思索片刻也想不出该说什么,星眸中微现急意,又吐出那练得烂熟的三个字:“他在哪?”

  林语冰已确定了白魅就是小宝哥哥口中的美人妖怪,登时畏惧尽去,腰板也挺直了,微微摇头,嗔怪道:“姐姐方才可吓死我了,我与爷爷不晓得无名哥哥与小宝哥哥现在何方。”

  白魅一听这话,星眸又再变回原本的空洞,也不说话,忽的转身而去,知道眼前这两个跟踪了自己两天的人是心中的他的朋友,她巳失去了杀念。

  “姐姐你……你做什么去?”林语冰失神之下不自禁的喊道,忽的心中灵光乍现,她暗骂自己笨蛋,又忙叫道:“姐姐你开是要寻无名哥哥?你这么寻是不可能寻到的,且你杀了南阳帮这么多人,日后在江湖上肯定寸步难行。冰儿也正在寻找无名哥哥与小宝哥哥,不如姐姐与冰儿一起找吧。”

  林老头被自己孙女的擅自决定气坏了,这丫头平时挺机灵的,怎么会让这个妖怪一般的恐怖女子跟在身边?

  可惜林老头己没机会阻止了,白魅闭目冥想片刻,忽又转身行了回来。她自然不会在意什么寸步难行,但找了千多里路的经验告诉她,这么找确实不可能找到心中的他。

  林老头暗自苦笑一下,事已至此,也只有自求多福了。

  在林老头的带领下,三人迅速消失在村林之中。

  陆天祺发怔的望着夜空之中的满天繁星。

  白魅失踪了。

  即使以他的深不可测的城府,在初听到这个消息时,也不禁变了颜色。

  他罕有的喝退属下后,缓步来至院中,静静的坐在院子里仰头看星。

  许久之后,一抹莫测高深的笑意重又浮上陆天祺的嘴角。

  一路都有天行堂妥善为安排,无名与程怀宝几乎足不沾地,来到了德安府。

  酒怪乃是混江湖混了五十余年的老油精,武功高强无比,行踪诡秘无痕,想要追踪他,几乎是不可能为事情。

  然而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酒怪从开封府径直南下,却没有刻意的隐匿形迹,行踪忽隐忽现,直到两日前眼线最后发现他的地点,是在德安府属县应城中的一个酒馆。

  当得知酒怪赶到德安府,无名与程怀宝心中尽皆有说不出的的感动。

  因为双刀门的总堂口便在德安府,府城及属县安陆、孝感、云梦、应城、汉川、应山、随州等地,尽是双刀门的直属地盘。

  酒怪这么明目张胆的来到德安府。可说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所有江湖人,他要寻双刀门的晦气,为双尊盟报仇。

  虽然酒怪很厉害没错,但双刀门身为五门之首,也不是吃素的,生怕老酒鬼有个闪失,无名与程怀宝加快了速度。终于在两天后秘密赶到德安。

  然而事情并不如两兄弟想象得那么简单,还没入德安府的境内,他们便遇到了麻烦……

  双刀门的人竟然好像发疯了一般,不分白日黑夜的大索德安,看这架势,颇有掘地三尺,也要挖出酒怪地决心。

  两兄弟有些傻眼。这么严密的搜索,让他们怎么秘密的潜入德安找人?

  这段日子,秦胜的日子已经无法再用焦头烂额这四个字来形容了,除了外部江湖的沉重压力,他更要面对来自汉刀门内部的令他门主之位摇摇欲坠的可怕压力,二十年来一直恭顺折服的几个师兄弟,竟同时于近日向他发难。

  误信奸人,造成双刀门目前的窘境。

  只这一条便足以令他百口莫辨。

  而真正令这几个双刀门大将借题发挥的原因,却是由于荆州帮为衰落。

  近二十年来秦胜能够坐稳门主大位。除了振兴双刀门的辉煌成就外,也与他在双刀门之外的雄厚个人势力不无关系。

  彭云龙是秦胜为结拜兄弟,与秦胜交情深厚,多年来实力强大的荆州帮,便仿佛是秦胜在双刀门外的一条手臂,也是他统治双刀门的一枚重要砝码。

  荆州帮被绝世双恶大闹之后,本就已经实力大损。加之彭云龙气怒交加之下,狂喷鲜血一病不起,荆州帮再不复当日的风光,巳处于风雨飘摆的惨境。

  荆州帮的衰落,不啻是打残了秦胜的一条手臂,更是直接影响了秦胜在双刀门中地位的稳固。

  仰仗着近二十年来带领双刀门走向辉煌积累的无上威望。秦胜强自压住了所有反对的声音,但他心底却明白。自己的威信已然跌到了谷底,只怕比当和刚刚接任门主之时,还有不如。

  若不能及时解决眼前危局,他无法向门内上下交待,到那时只怕也只剩下引咎退隐一途了。

  因此当务之急,便是要赶紧寻到绝世双恶的踪迹,予以毁灭性的打击。

  偏偏这两个小子仿佛鬼一样难缠,虽动用了手中所有的力童,却连影子也没有摸到。

  就在恭胜最烦躁的时刻,忽然传来了酒怪的情报。

  如月能够得到的情报,身为地主的双刀门又怎么可能不晓得?

  秦胜心中隐藏所有的怨怒火乞,皆被酒怪的不自量力引了出来。

  一个过了气的江湖老怪,也敢明目张胆的找上双刀门?

  勃然大怒的秦胜发出了双刀门立门以来最为严厉的一道命令,不限任何手段,一定要将隐藏在德安府的酒怪挖出来!

  他要杀一儆百!

  让江湖上的所有人都知道,双刀门仍然是一头沾不得惹不得的吃人猛虎!

  无名与程怀宝潜入德安府,怕暴露形迹,专拣山野无人处行走,做了五天野人,这一日终于来到了府城郊外。

  坐在一条小河旁,程怀宝苦笑着道:“木头,双刀门这么折腾,天行堂的眼线根本指望不上,咱们兄弟更是连头都不敢冒一下,又怎么可能找到老酒鬼?”

  无名显然也是心情不好,白魅的倩影始终索绕在他心头不去,偏偏他又被缠在了这里,无法动身去寻心中的佳人,弄得近两天来他的情绪一直有些烦躁。

  听了程怀宝的话,无名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默然片刻一双紫眸中忽然射出两道紫芒道:“我们索性大闹一场又如何?”

  “啊?”程怀宝先是一惊,眼珠一转这个绰号无法无天的无赖已是一脸喜色道:“木头说得有理,既然我们找不到老酒鬼,索性就让老酒鬼找我们吧。嘿嘿!双刀门欠了咱们这么多条人命。先让他们付出点利钱也是应该的。”

  两个无法无天的小子一通密议,终于确定下找寻酒怪的计划,程怀宝兴奋的起名为愿者上钩,并为自己少得可怜的文采而得意不己。

  因为酒怪最后现身的地点是应城的一个酒馆,因之应城县城便成了双刀门搜索的重中之重。

  双刀门应城分堂的堂主姓林名峭。

  百绝刀林峭,年纪比秦胜还要大了两岁,只是由于入门的晚。所以算辈分还是秦胜的师弟。

  能被派在应城委以分堂堂主之重任,林峭自然也不是一般的人,其为人精明干练,武功在高手如云的双刀门中可排在十余位,也是派中有数的高手之一。

  林峭深知似酒怪这等纵横江湖的老怪物,绝非易与之辈,因之在得到门主之令后全力搜索老怪的同时。更严令门下弟子,严加戒备,没有命令,禁止私自外出。

  他将应城分堂属下的所有双刀门弟子分成四批,轮流着进行戒备与搜索,几乎将全部人手与精力皆用上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个道理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晓得的。

  年轻人心高气傲,尤其是这些眼高于顶骄傲惯了的双刀门弟子,在心中并不是很在意酒怪这个已有将近二十年未干出什么惊天大事的过气老怪。

  反之对于最近冒起的如日中天的绝世双恶。他们倒是心生畏惧,没人胆敢小看。

  因之对于堂主林峭如此兴师动众的戒备,几天下来,弟子之中巳开始有了怨言。

  心中有怨就会产生不满,有不满自然会滋生抵触情绪。

  虽然没人敢在林峭的面前暴露这种胝触情绪,但落实到行动中,尤其是在林峭的视线之外。消极的抵抗却在暗中进行,无论是在分堂内戒备的弟子还是在外的搜索小队,都是虚应故事,应有的紧张就在这等虚应故事之下,消逝无踪。

  因为怕力量分散而被酒怪偷袭得手,林峭每日派出的搜索队的实力都相当强捍。

  这一日。三十余人的搜索队从县城东门出外,为首的百炼刀段志平是秦胜这一辈中。年纪最小的小师弟,今年三十一岁,五短身材,其貌不扬,然其功力却绝对不可小觑,与年轻一代的风云人物铁鹰杜冷在伯仲之间。

  段志平与派在县城门口的明暗哨双刀门弟子点头示意,便令人出了县城,开始了一天的巡逻搜索。

  搜索队每天的路线是不固定地,用一些心有不满的弟子的话说,叫撞大运。

  这形容确实有些贴切,应城虽然只是一个县,但所属的土地之广大,便是三千人搜上一天也未必能够全都搜到,何况区区三十个人?

  而林峭的应对最为人诟病的便在于此,这么漫无目的的乱转,到底能有多少作用?

  除非瞎猫碰上死耗子,可问题是就算三十多人的搜索队是瞎猫,诡的流油的酒怪又岂会是死耗子?

  头顶着烈日,在一览无余的乡间田野走了三十余里,即使三十余人都是练气有成的高手,其中的一多半也己汗流浃背。

  一个苦不堪言的年轻弟子诞着脸道:“小师叔,咱们找个树荫歇会吧?在这么走下去,便是真碰到了酒怪那个老东西,咱们也只剩下挨打逃命的力气了。”

  段志平性子随和,从来没有师叔架子,同这些晚辈师侄关系极佳,闻言回头望了望身后的一众打蔫的弟子,点头道:“那就在前方的那片树林,大家都歇会吧。”

  一众双刀门的弟子欢呼一声,“多谢小师叔!”齐展身法,掠向百丈远的前方那片柳树林。

  从队首第一个变成了队尾的最后一个,段志平望著一群师侄快疾远去的背影,不禁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又抬眼望了望天空,微微蹙眉道:“不晓得林师兄的计划到底能不能引出酒怪这条老狐狸?”

  无名与程怀宝伏在一片稻田之中,仔细约望着远方树林中休息的三十余个双刀门弟子。

  程怀宝用胳膊肘碰了碰无名的肩膀遣:“木头怎样?咱们兄弟吃得下这些人吗?”

  无名的浓眉微微蹙着,一双紫眸眨也不眨的望着远处的敌人,默然许久才道:“三十多个人,无一庸手,其中一半人有二流以上的水准,领头的那人功力不差于小宝,小宝认为我们吃得下吗?”

  程怀宝眉头也蹙了起来,咬着后槽牙道:“双刀门怎么随便一个分堂随便派出来的一支巡逻队也这么强?干他娘的,三教五门之中的高手怎么这么不值钱,一搂一大把。”

  无名也有些烦躁,虽然从未觉得三教五门有什么可怕,但当他们真正面对双刀门的时候,才晓得双方之间的实力相差是何等的悬殊。

  无名的紫眸中射出两道决然紫芒,声音奇冷道:“用赵堂圭教的观敌之法来看,这些人坐得松散而随意,没有专门的警哨,三五成群低声谈论,没有一点警戒心。或许我们能够乘虚而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就算突袭不成,吃不下所有人,只要不恋战,咱们要跑,谅他们也拦不住,更别提追上了。”

  程怀宝的眼神登时锐利起来,招牌式的邪笑化作一个杀气腾腾的冷笑道:“双刀门,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树荫之下,一群双刀门弟子散坐在林间,一个个皆用大袖给自己扇些凉风散热,其中有些人已忍不住低声埋怨起林峭来。

  这些弟子的声音虽然都不大,但以段志平的修为仍然尽收耳底,不禁在心中摇头以道:“一群不成材的东西。唉!想当年同魔门死斗,面对穷凶极悉的魔门众多魔头,师祖师父那些前辈与众多师兄,哪一个不是智勇双全的英雄豪杰。想不到仅仅过了十几年太平日子,年轻一代的弟子竟然无用至此,岂不可叹?

  双刀门未来扬威江湖,难道就靠这些公子哥儿一般没半点经验的雏儿吗?

  认真算来,我双刀门年轻一辈数百弟子,真正可堪重用的,却只有杜冷、黄成与陈止这三人,余子皆徒具武力,没经过风浪,怎当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