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泼皮花二~

  那晚和李瓶儿的半刻缠绵像石刻般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李瓶儿白晰丰满的肉体时时在我眼前浮现,我几乎食不甘味!自那日后,我便日日等着大哥西门青兑现他的诺言,早些替我娶回李瓶儿,圆了我的猎美春梦。

  转眼间,三天又已经过去,可大哥西门青他却根本就没有什么动静。

  这天上午照例先向奶奶去请了安,回得房来,春梅丫头又不在,大略是被嫂子月娘唤去凑数摸骨牌去了。百般无聊,只得翻开李纲老头给我的“烈火枪法”研习,只是心中委实烦闷,只翻得两页,便无趣之极地将烈火枪法随意地扔在地上,再不想看一眼。

  一缕阳光正好透过窗户照进来,射在烈火枪法的书面之上,忽然间我睁大了自己的双眼。

  这是——怎么回事?

  天!放电影么!?

  原来,在光线的照耀之下,翻开的烈火枪法扉页之上忽然淡淡地浮现了一个淡淡的小小的人影,似乎手里还拿着一杆沉重的大枪,在那儿翻腾纵跃,煞是令人眼花缭乱、目瞪口呆。

  满头雾水之下,我不敢将列火枪法拿起,伏下身凑近了仔细看,这回终于看清了!

  真的是个人影!在书页上不停地纵来跃去,手里那杆沉重的玄黑色大枪宛如凶悍的黑龙般,张牙舞爪地翻腾着,每挥动一次玄黑色大枪,似乎都夹带着隐隐的杀伐之音!最是诡异的是大枪之上竟然腾起烈烈火焰,犹如燃烧的火龙枪!浓烈的霸王杀气在人影上弥漫开来,竟然令我开始莫名颤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尚未搞清楚是怎么回事,门外已经传来了应伯爵那厮吵吵嚷嚷的声音:“老大,新鲜事!老大,快去看呀,天下头号新鲜事呀!”

  我懒得理会,依然趴在地下仔细研究那本书上的人影,想要辨个仔细。

  “咦!?”应伯爵一进门便看见了我趴在地下的样子,奇道,“老大你是转了性了,居然以如此别出心裁的姿势苦练李老头的‘烈火枪法’?委实令人费解呀!”

  “少费话。”我头也不曾抬一下,指着书页上仍然跳跃不停的人影道,“伯爵你来看看,这书是怎么回事?竟有这般玄奇之象!奇怪。”

  “这书有玄奇?”应伯爵顺着我的声音伏下身来,可他的眼神只是盯着“烈火枪法”的书页看,看了半晌也没有将目光停留在书页空晃动的人影之上,仿佛他压根就没有看到那非同寻常的人影。

  “没有啊,老大,这书挺正常呀!没什么奇怪呀。”

  我心里莫名一动,看应伯爵的神色不像是在撒谎,难道说他竟然看不见书页上空那跳跃的人影?

  我正犹豫要不要将这事告诉应伯爵,那厮已经首先耐不住将我拉扯起来,手舞足蹈地说道:“老大,发生天大稀罕事了,那个花子虚,李瓶儿那娘们真是红颜祸水,嘿嘿,这回他老虚怕是惨定喽!”

  我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烈火枪法”的奇怪之处也被我抛到了脑后,赶紧问道:“怎么说?花家发生什么事了?”

  应伯爵一看我的模样,眼珠一转忽然大咧咧地在我书房里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呵呵,那个——咦,你还没跟我讲李老头‘烈火枪法’的奇妙之处呢,快给我讲讲吧。”

  我呼了口气,虽然和这厮相处时日不久,但他的脾气却已经甚为清楚。

  摇摇头,我手重重一拍应伯爵的肩膀:“得,少他妈的跟我装蒜!回头请你上醉归楼喝花酒,成了吧?”

  应伯爵这才站起身来,指着不远处花府的院墙道:“这回可真是稀罕事,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个花二出来,状告花子虚谋财害名,谋害了花太监,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万贯家财,你说奇怪不奇怪?”

  “有这等事?”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大哥西门青的计谋,那个花二必是他搬出来陷害花子虚的,只是这个管用么?

  “可不是么!”应伯爵拍了下手道,“说起来,我记得以前花太监刚搬来清河县的时候,好像花子虚是不在府里,确实另有一个人被老太监收养着!只是那时候年纪小,不记得叫什么名字了,哦问问你大哥他准知道的。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着,那个人便变成了花子虚,再后来花太监老死,花子虚继承了万贯家财,日子过得那真是逍遥自在啊,嘿嘿,现在看来,花子虚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这事你怎么知道?”我将信将疑地望着应伯爵。

  “就你还不知道。”应伯爵摇了摇头道,“现在整个清河县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老大,不是我说你,你个大老爷们,整日里守着春梅那小娘皮,心思都花在风花雪月上面,反冷落了咱这些兄弟,可不是个正事,啊?”

  我笑着推了应伯爵一把。

  不说其它,单说这厮的脾气便十分对我的胃口,虽然成为西门庆时日不久,但和他却是老相识了般熟络,大概就是所谓的臭味相投吧。

  “哦,对了!”应伯爵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差点忘了正事儿。这花二状告花子虚谋财害命一案,马上就要开审了,我这是专门来叫你去衙门旁听的呢,走走走,晚了可就占不到好位子了。”

  我心里巴不得花子虚早些完蛋,好早些将李瓶儿搂在怀里,自然更加想看个究竟。

  急匆匆和应伯爵策马来到县衙门口,打虎英难武松带着一帮衙役带兵持棍,将县衙护卫得森严肃穆,尤其是武松那冷森森的厉眼,让每个经过他身边的人都胆战心惊,平日里那些地痞无赖竟碍于武松的威势不敢靠近,更别提在县衙里喧嚣吵闹了。

  我和应伯爵翻身下马,令家人牵了马在一边等候,然后直奔正大光明厅。

  经过门口的时候,武松冷森森的厉目向我掠来,我点头向他微笑笑,武松看来也还记得我,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轻微的笑意,也向我点了点头,放我们进了大院。

  院子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不过一个个都冷着脸不太敢说话,偌大一个正大光明厅里居然鸦雀无声!

  一些人听到我和应伯爵的脚步声回头来看,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原本水泄不通的场子居然硬生生从中间分开了一条缝,正好供我和应伯爵穿行。我有些惑然地望望应伯爵,那厮却像没事人一样昂首挺胸从人缝里挤了进去。

  我摇摇头,也跟了上去。

  挤到人群的最前面,我一眼便看见了端坐在公堂上的唐知县,正好他手里的惊堂木重重地拍击在公案上,发出一声“啪”的脆响,在寂静的大堂上显得格外醒目,那一声突如其来的脆响,惊得堂下的两人浑身一战,我这才看清,左侧软绵绵跪着的便是花子虚,而右侧跪着的却是个獐头鼠目的家伙,两个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人,想来便是那个什么花二了。

  “花二!你状告花子虚谋财害命,掠夺了本该属于你的万贯家财,究竟有何凭据,与本县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