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王英将情报雪片般传回了梁山。
吴用将一幅巨大的由他自己绘制的简易地图挂在了聚义大厅的正面,上面大致地标出了梁山以及青州、济州、大名府的登州以及东平府的谭州等相对位置。在青州跟济州境内,还标出了一些重要的县府集镇,有官兵把过的地方画了一柄小剑。
我望着巨大的地图,心里陡然涌起一股豪情,终于要踏上争霸之路了吗?
我可不想被局限在狭小的梁山,当一辈子的山大王!我的目标是夺取天下,当皇帝,当然这一切,仅仅是为了夺回我的女人。我从来不认为我是个有野心的人,但在现在,我被逼培养自己的野心。
一个疯狂而又巨大的计划正在我脑子里形成。
我在脑子里无数遍温习了中历史上有名的几次农民起义,他们通常都能在开始阶段取得疯狂的胜利和扩张,但在中后期却始终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在中国的古代史上,从未有一次农民起义最终取得了成功。
我多少知道其中的一些原因,那些农民起义之所以在开始阶段能够疯狂扩张,是因为极大地迎合了底层贫苦农民的需求,调动了他们的积极性!而最终失败的原因,便是农民起义的领导层没能坚持自己的理想,最终背信弃义,抛弃了这些贫苦农民。
我知道,要想在宋朝完全打倒地主阶层,依靠农民是绝无可能的,但在开始阶段我却是完全可以这样做,依靠这些贫若农民的拥护来站稳脚跟!在这乱世之中,有了自己的根据地,那便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我要改变农民起义从未成功的历史,因为我是西门庆。
我回头深深地望着吴用,凝声问:“军师,现在梁山共有多少军队了?”
吴用想也不想回答道:“由于李应头领跟扈成头领的加入,原本的五千俘虏已经悉数加入了梁山,因此我们目前共有训练有素的重甲骑兵两千人,重甲步卒六千人,弓弩手两千人,另外还有三千水军。现在都已经准备完毕,但等寨主一声令下即可出发。
我点了点头,这已经是一支非常强大的力量了,如果,他们有一位合格的指挥官的话!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名合格的军事指挥官,因为我的军事天赋太过白痴,在二十一世纪我最不喜欢的便是军事!在与王安石的争斗之中,更是屡战屡败,差点连自己的老命都断送掉!最后若不是辽国的南侵帮了我一大把,还不知道此时的梁山会怎么样?
“军师。”我再次深深地望着吴用,问道,“以你看,我们这次该怎么行动?”
吴用一如既往地掂着他的山羊胡,装模作样地沉思了片刻后道:“以属下看来,我梁山此次趁虚出动,应主要攻击青州、济州两府城以及清风寨!这三处原本皆是官军重兵把守,必然屯积了大量粮草物资,若能洗劫这三处重地,则我梁山数年之内再不愁钱粮之物。”
我听得暗自蹙眉,这吴用可真是山贼本性,左右不忘洗劫的本行!
再将目光投向其余的大小头领,每个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看,却没有一个有说话的意思。唉,要这些草莽野汉提出建设性的意见,那可真是让公鸡下蛋一样难如登天!罢了,既然都不说,那就由我来说吧。
我伸手重重地在地图上重重一拍,凝声道:“我们这次出击,不但要攻占青州、济州以及清风寨,还要将这一大片区域全部都占领!”
随着我的话声,我双手在两州区域划了个大圆,厉声道:“所有的县府集镇,一个也不能放过,全部要给我打下!而且还得牢牢占住不放!”
吴用霍然色变,望着我凝声道:“寨主,万万使不得!以我梁山万余兵马要想趁虚逐一攻占这些县府集镇,自然有可能,但若要守住这偌大一片区域却是不太现实!万一官府从前线回师清剿或者从京东路调集大军前来镇压,我梁山军势孤力单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啊。”
“屁话!”我冷冷地瞪着吴用,冷然道,“势孤力单,我们就不能招兵买马?就不能让那些平民加入我们的军队?我看这两州大地,组建一支十万人的军队都绰绰有余了。”
“可是……”吴用已经被我的话吓得直冒冷汗,不停地抹着自己的额头道,“那些平民如何肯帮助我们?我们前去打家劫舍,他们躲避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反过来帮助我们?”
“很简单!”我淡淡一笑道,“打土豪均田地!那些平民就会立刻成为我们坚定的拥护者。”
“打土豪均田地!?”吴用愕然,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我,一时间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
我不禁汗颜,借用了千年之后的某伟人的口号,还得费一番唇舌给这伙莽汉解释才行:“简单点说,就是将那些为祝乡里,欺压百姓的富户大家统统干净杀绝,将他们霸占的良田山林按人头平均分给那些贫苦的平民,那些贫苦的平民骤然间有了土地山林,生活有了盼头,自然会以性命来保护他们的利益,所以拥护支持我们也就不足为奇了。”
说完这番话,我游目望着阶下的大小头领,每个人都目露茫然之色,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便是吴用也是似懂非懂地望着我,问道:“寨主的意思是,让那些平民来帮我们守打下的土地?”
我微微一笑,点头道:“正是如此。”
“寨主,属下以为……”吴用再吸一口冷气,还想劝我,我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他的劝说。
然后转过身来,冷冷地盯着阶下的大小头领,厉声道:“鲁达何在?”
“属下在!”鲁达应声从队列中走了出来,抬头冷冷地盯着我,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仿佛我便是他的敌人一般。
我深深地盯进鲁达的眸子里,森然说道:“你给我听着,由你负责全军的军法处置,谁若触犯了军法,定要严惩不殆!现在我宣布法令,一不准强抢民家,违者斩;二不准私藏钱物,违者重仗八十;三不准临阵退缩,违者斩;四不准擅自出击,违者重仗八十。暂时就这几条,鲁达你给我记好了。”
“属下遵命!”鲁达暴喝一声,转头冷冷地掠了所有大小头领一圈,仿佛示威一般。
吴用不停地以衣袖抹着额头的冷汗,对我的安排既感无奈又感到惊慌。
我心中微微一笑,比起我即将宣布的行动来说,这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里,我一正脸色,开始分派分卒。
“李应、扈成、刘唐,命你三人点齐骑兵一千、步兵两千,攻取青州境内益都、寿光、临朐、博兴、上乘、临淄六县全境,大军所过之处,将欺压乡里的大户土豪斩杀殆尽,并张贴告示,将土地山林平分给那些贫民!其中李应为主将负责军事进攻,扈成为副将,负责均分田地!鲁达、刘唐随军听从李应头领命令,不得有误。”
四人应喏一声,领命而去。
我这一分派亦大有深意,李应跟扈成虽然不像是假降,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有鲁达跟刘唐两人在,一旦发现异常便有足够的实力斩杀两人,将大军牢牢控制在手里。
“燕青、史进、李逵,你三人同样点齐骑兵一千、步兵两千,攻取济州境内历城、章丘、禹城、长清、临邑五县,同样杀富户均田地,燕青为主将,史进为副将!”
这三人也应声而去。
我又向阮小二道:“阮小二,你与张横率三千水军驻守梁山大寨,两千弓弩手将留下协同防守,若有敌人来犯,只可守住水泊不准出击,违令者斩!听明白了吗?”
阮小二跟张横双双应了一声。
最后我才将目光停落在吴用身上,微笑道:“军师,本寨主将和军师亲率兵卒两千,进攻清风寨,生擒知寨刘高,守将花蓉,呵呵……”
吴用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之中渐渐地镇定下来,一说到军事思维再度开始活跃起来,附和道:“眼下清风寨虽有守军两千,且训练有素,又有女将花蓉坐镇,但若寨主亲征要想攻占却也不是难事,属下唯一所虑者,寨主兵分三路全线出击,万一济州城内及青州城内的官军趁虚大举来攻我梁山大寨如何是好?”
我长笑一声答道:“那样岂不正好?我正好以梁山大寨跟官府交换两座州城,求之不得!比起这我们这梁山大寨,这两座大城住起来可要舒服得多喽。”
吴用脸色略有尴尬,低声道:“州府虽好,终究非我梁山人马久留之地呀。”
“胡说!”我断喝一声转身冷然盯着吴用道,“军师,我西门庆的目标可是豪取天下,并不想窝在梁山做一辈子的山大王!所以,济州城跟青州城,早晚都必须拿下。”
吴用一颤,直直地望着我陷入深思。
一个时辰后,我带着吴用、阮小七、张顺还有三娘跟王笑语,率领二千最精锐的梁山军,浩浩荡荡地开赴清风寨!乘船离开梁山泊的时候,我暗暗在心里发下毒誓,最好是永远都不要回到这鬼地方来了。
当北方宋军跟辽军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我率领的梁山大军也兵分三路全线出击,开始了我争霸天下的征途……
我选中的起点便是——清风寨。
我有太多的理由需要攻占清风寨了。首先,清风寨不像济州城跟青州城,虽然也有围护城墙,但并不高深,对于缺乏攻城器械的梁山军来说,五六米高的城墙还算可以克服!其次,清风寨是花荣的老巢,里面有花荣的家小跟妹妹,花荣是一名虎将,是我极力想招降的得力臂膀,在获得像林冲这样的大将之前,花荣对我的重要性绝对不亚于五万雄兵。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清风寨跟青峰寨同音,我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虽然,这次我的对手并非大宋名将李纲。
或者我有些迷信,但我就是如此。
在前往清风寨的沿途,所有的农家都已经被搬迁一空,大片的田地都空置,里面已经长满了荒草,有些来不及收割的庄稼也被大军踩得东倒西歪,烂在了田梗地头……许多的村落也空无一人,原本人烟稠密的地区竟然一片死寂……
王安石果然恶毒!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怎也无法料到辽国会在这时候兴兵南侵,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我一点也不会因为扯了宋朝的后腿而感到羞耻,虽然比起官军来,辽兵怎也算是外侮,但对于我西门庆来说,官军也罢辽人也好,都是一样的,那就是阻挡我夺取天下的阻力,所以能够趁火打劫的机会,我是绝不会放过的。
自己的拳头硬了才是真道理。
经过两天的行军,清风寨终于在望,我命令距离清风寨五里下寨,且只堵清风寨通往青州的大路,并不四面围困。一来我的兵力不足,而来也不想团团围住而坚定官军顽抗的决心!因为我知道里有个刘高,那是个怕死的家伙,如果给他一条生活,他一定不愿意死战。
这一仗,其实在开战之前便已经注定了结局。
扎营完毕,我率领众将一齐来到清风寨城墙下搦战。
城头上站着神色苍白的刘高,还有镇定如山的花蓉。终于再一次见到了花蓉,这迷人的女将显然还记得我西门庆,从城楼上向我抛来妩媚的一瞥,娇声道:“西门寨主,久违了。”
身边的三娘便狠狠地白了我一眼,定是芳心暗恨我处处留情。
我却是叫苦不迭,天可怜见我跟花蓉根本没有任何瓜葛,或者说根本不及发生任何瓜葛!
但我本性总是如此,绝不愿意放过任何占女孩子口头便宜的机会,便朗笑道:“在下知晓花将军日夜思念,是以才率领大军前来相会,花将军何不出城一晤?以慰你我相思之苦?”
花蓉粉脸微微一红,巾帼英雌终究不如凡脂俗粉,爽朗地娇笑道:“寨主若果真爱我花蓉,何不单人独骑,前来城中一会?小妹定当亲自接待。”
我心中暗叫一声乖乖,真没想到这花蓉如此大方,简直与市井勾兰的妓女有得一拼了!不知道花荣是怎么教育的他妹妹?
一边的刘高终于再忍耐不住,对我跟花蓉的眉来眼去极度不爽,闷哼一声干指着我厉声喝道:“贼枭西门庆听,你给我听着!青州都统制黄信将军已经率领五千官军前来清风寨的路上了,你退兵便罢,若不退兵,到时候前后夹击,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忍不住以手扶额,差点昏倒马下。这刘高还真不是一般的白痴,想吓唬我也该找个像样的故事啊!现在青州城内总共也不过三千残兵,守城也显得紧巴巴的,居然还能抽出五千援军来救援清风寨?呵呵,我倒是希望那个镇三山黄信能够率军前来,那样正好,李应他们正好趁机一举占了青州城!
我决定气一气刘高这个白痴。
“哎呀,这不是刘高知寨吗?真是失敬,前次多谢尊夫人对本寨王英头领无微不至的悉心服侍,真是感激不尽呀,呵呵……”
我身后的梁山兵顿时大声嘲笑起来,便是城楼上的清风兵也纷纷偷笑不已。
刘高却是霎时气得脸色煞白,指着我的手指都颤抖起来,幕然转头向花蓉喝道:“花将军!还不与本官将这贼枭拿下,本官要定要严惩!”
花蓉秀眉轻蹙,终是不敢违抗刘高的命令,只得下楼点齐兵马,出城来应战。
我正欲亲自拍马迎前,身边的三娘早已经娇喝一声,挥舞着日刀双刀拍刀迎了上去。
花蓉一绰马缰,战马潇洒地踏着战步,娇声道:“来将通名,花蓉枪下不杀无名之辈。”
三娘同样收住马缰,与花蓉隔着一箭之地立定,怒道:“姑奶奶扈三娘便是,特来取你姓命。”
我担心三娘,出声提醒道:“三娘,小心她的飞刀,刀尾以银丝缠住,收缩自如。”
花蓉微笑如花,不屑地打量着三娘,讥笑道:“既是佶不得便不叫她来送死,小本姐可不会刀下留情。”
三娘闻言大怒,拍马舞刀直奔花蓉冲去。
花蓉亦娇喝一声,策马前迎,同时纤手一扬,一缕白芒应手电射而出,直取三娘咽喉。早有防备的三娘以日月双刀轻轻一绞,便将花蓉的飞刀绞住,锋利的刀刃割霎时断了飞刀后面连着的细丝,当啷一声,飞刀掉落尘埃……
花蓉脸色微微一变,知道飞刀再难奏效便拨起鞍前雪花枪,舞枪来战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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