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刚刚进来,我便迫不及等地迎了上去,执住伯爵双手问道:“伯爵怎么样?有消息没有?”
伯爵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叹息道:“老大,这汴梁城人口多达百余万,房屋数十万间,小巷胡同更是数不胜数,若是李纲有意将嫂嫂她们藏起来,要找出她们当真是难如登天,唉……”
我亦长叹道:“如此看来,却也急不得!兄弟,如果你是李纲会将月娘她们藏在哪里呢?”
“这个委实不好猜啊!”伯爵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道,“若是依我之见,索性抓了李惜柔那娘们前来,一番严刑拷问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哪还用得着现在这般上窜下跳、无计可施!”
“不妥!”我摇了摇头,说道,“李惜柔怎么说也是秦明的妻子,秦明眼下正在林冲军中为将,与晁盖殊死搏杀,我怎可以这样对待有功将士?岂非令天下人寒心?况且,以李纲老狐狸之脾性,李惜柔不一定会知道月娘她们的下落。”
伯爵嘿嘿一笑,有些暧昧地冲我说道:“老大怕是心中怜香惜玉吧?说得倒是冠冕堂皇。”
我没好气地瞪了伯爵一眼,叱道:“少废话,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找出月娘她们的下落来。”
伯爵耸了耸肩,没好气地应道:“堂堂监察御史居然做起寻人的衙役来了,没话说,谁让老大你是天下兵马大都统呢,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我心中一暖,现在我的权势一日重似一日,朱武他们见了我说话都是恭恭敬敬的,唯独伯爵还是以前在清河时一样,没大没小!不过着实让我心里感到欣慰,没有因为缺少知心的兄弟而感到寂寞。
“你去死!”我一脚踹在伯爵的肥殿上,叱道,“本王可没有半点私心在内,找出了月娘她们的下落,便找出了李纲潜伏在京师的隐藏力量,将可以把李纲的残余势力连根拔起!只有将李纲的残余势力连根拔起,本王才敢放心出征啊。”
“得。”伯爵揉了揉自己的肥殿,苦着脸道,“做小弟就是跑腿的苦命,王爷你忙吧小的告退了。”
望着伯爵抖着一身肥肉远去,我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但一想起月娘她们到现在都不知下落,忍不住心里怅然……
正悲喜交加之际,朱武忽然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色发白,我看得顿时心下咯顿一下,知道有极其不妙的事情发生了。
“副军师,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脸色这么难看。”
朱武拭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吃声道:“王爷,根据时迁探得的可靠消息,有人要在枫林渡伏击军师一行。”
“什么!?”我闻言倒吸一口冷气,霍然问道,“现在军师他们大概走到哪儿了?”
朱武神色越加苍白,低声道:“按军师的预定速度算来,大概在今天中午时分抵达枫林渡,距现在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枫林渡距离这里有百余里路,一个时辰无论如何也是赶不及了,嘿,只希望这次军师多带了些人马前来,否则……”
我陡然打了个冷颤,厉声道:“副军师,立即通知张清点齐三千禁军火速前往枫林渡,让裴如海和武松即刻前来见我,快。”
朱武领命而去,不一会裴如海和武松领命前来。
自从宋江亡故后,两人便自然而然地追随了我,遵照宋江临死前的嘱咐,保护我的人身安全!我虽然不欲有人保护,但乐得得到两员大将便欣然应允,正好将花荣和史文恭调去保护赵玲。
这段时间,我又搬出了皇宫居住。
在皇宫里居住虽然舒服,也可以和赵玲日日相守,但毕竟不方便,我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而让手下的那些武夫在皇宫进进出出,毕竟不太像样,所以索性搬回了原先的驸马府居住,只是抽空才返回皇宫过夜。
带着裴如海和武松,三人不等张清的大队人马,快马加鞭直扑枫林渡。
我恨不得插翅一下子飞临枫林渡,解去吴用他们的危机,最重要的是保护三娘、如是、还有花蓉、笑语她们的安全……如果三娘她们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怎么得了?纵然是整个世界,也及不上她们在我心中的重要……
在焦急和不安中,我带着裴如海和武松闷头急赶,经过近两个时辰的急赶,终于抵达枫林渡口……
登上渡口边上的一处高地,我游目一看顿时宽心大放舒了一口气。
只见渡口外宽广的平地上,打着梁山旗号的人马有条不紊地结成了一个防御圆阵,抵御着黑衣军潮水般的疯狂冲锋,黑衣军至少有数千人之多,将梁山人马团团困在中间,攻势非常猛烈,几乎是圆阵的每一个环节,双方人马都已经胶着在一起……
在两军效锋最激烈的正面,一员白马小将纵横驰骋,将手里的银枪舞成雪花似的一团,所到之处黑衣人如波分浪裂,竟没有人是他手下一合之将!
黑衣人的攻势终于被梁山军所击退,于阵前抛下了上百具的尸体,开始后撤……
“不好。”裴如海忽然低叫道,“敌军准备采用锥形冲锋阵!正好相克军师的圆形防御阵,我军可能抵挡不住。”
“不慌。”武松亦闷声道,“末将看那白袍小将极是骁勇,敌军怕是难以过得他这一关。”
我的目光落在那员神气的白袍小将身上,隐隐觉得有些眼熟,只是一时间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心中只是兴奋,吴用不知从哪里又网罗来如此厉害的一员骁将。
正打量间,梁山军的圆形防御阵忽然一变,原来一直缩在圆阵里的一群红衣士兵忽然推到了正对黑衣人冲击阵的正面,我定睛一看不由心中狂喜!这分明是我一手创立的神机军!有了这支神机军的存在,我知道黑衣人今天的命运已经决定了……
“那是怎么回事?”裴如海愕然失声道,“军师怎么放弃用重甲步兵挡在防御正面,却让这样一支轻装步兵置于阵前呢?咦,他们手里的兵器好生奇怪,既非刀亦非剑,末将从未见过!奇怪……”
一边的武松也连连称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微微一笑,并不解答两人心中疑问,静待好戏上场。
黑衣军中显然有深谙阵地战的武将在指挥,在极短的时间里便组织了一组厚实严谨的锥形冲锋阵,以碾碎一切的气势向着梁山军压了过来!比起锥形冲锋阵的厚实,列在梁山军前的那队红衣轻甲步兵就显得势孤力单了……
裴如海嘶声道:“王爷,这队黑衣军显然是经过长久训练的精良之师!普通的山贼喽罗绝不可能拥有如此严谨的阵形,更不可能有如此磅礴的气势,简直比我精锐禁军亦不逊色了!”
我听得暗暗点头。
以这支黑衣军展露出来的军事素养,果然与最精锐的禁军不相上下了!看来,这支黑衣神秘军队大有来头啊……
两军迅速接近,终于进入神机军的射程范围之内。
遥遥传来一阵连绵的爆响,然后在神机军阵前荡起一阵青烟……
下一刻,黑衣军队厚实严谨的冲锋冲顷刻之间便冰消瓦解,这些可怜的士兵甚至还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便已经大批大批地倒下,神机军的钢珠散射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杀伤,几乎是一排齐射之下,便已经摞倒了上百名的敌人……
我回看看一看裴如海和武松脸上难以置信的神色,心中得意莫名。
黑衣军的厄运仍在继续。
第一排士兵射击完之后,第二排士兵便越过了第一排再次瞄准射击,被刚刚突然而来的打击打晕了头的敌人再次遭受惨重的杀伤,像稻草般成片地倒下……
黑衣军的攻势再次瓦解。
黑衣军的指挥官勉强组织了又一次的进攻,仍然被神机军轻松击退,当他意识到已经不可能完成任务想要撤退时,已经来不及了!
伴随着脚下大地的剧烈震颤,张清率领三千禁军骑兵出现在远处的地平线上,以排山倒海之势扑了过来……我心中不禁一震,对张清的领兵能力敬佩不已,我和裴如海三人刚刚抵达不久,他便已经点齐了三千轻骑尾随而至,其反应至迅速、所率兵马训练之精良由此可见一斑!
发现逃跑无望的黑衣军索性在枫林河畔结阵顽抗。
结局是悲惨的,在禁军轻骑风卷残云般的攻击下,黑衣军全军覆灭。
但令我惊骇莫名的是,数千人的大军竟然没有一人投降!不是战死就是跃入枫林河中生死不明,便是活着的活口也没有留下一人!而且其临死前的反戈一击,也给张清的禁军轻骑造成了极大的杀伤,张清所率三千轻骑竟然损失一千余骑!这支黑衣军所表现出来的武勇和悍不畏死的斗志,令人敬畏!
我打马来到梁山军阵前,正持枪凝神戒备的白袍小将一见我,顿时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一招银枪打马向我冲来。
裴如海和武松神色一紧,打马越过我面前,凝神戒备。
小将直到被两人阻住去路,才一惊之下回过神来,绰住银枪向我朗声道:“王爷,你不记得俺了?俺是岳飞呀。”
“岳飞!?”我一怔旋即心下狂喜,才只一年余不见,当年青州城外的少年居然已经成长为现在的昂藏武将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呀!便越过裴如海和武松,向岳飞欣然道,“好小子,一年多不见便长这么大了?”
岳飞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嘿嘿笑道:“俺都十七岁了,王爷还叫俺小子?”
我呵呵一笑,在马上亲势地拉住岳飞的手道:“好,现在是小将军了,再不是小子了,倒是本王失言了。”
岳飞看了我一眼,我的一声小将军令他神情振奋、欣喜莫名。
正说笑间,吴用已经拍马迎了上来,这厮一年多不见,似乎胖了一些,看得出来在山东这一年多呆得很是滋润。
“军师受惊了!”我在马上抬手作揖。
“王爷幸苦。”吴用却是翻身下马,恭恭敬敬地向我行了个大礼。
我赶紧起身上前扶起吴用,笑道:“军师何需行此大礼?”
吴用微微一笑道:“礼不可废,王爷还是先去见过四位王妃吧,她们一路盼望王爷已经是望穿秋水了。”
我和吴用对了个眼神,欣然道:“那好,这里的事情就麻烦军师先处理一会,小王去去便来。”
“去吧,属下理会得。”吴用向我挥了挥手,我转身向梁山军阵中的那几辆马车走去,一颗心早已经忍不住热切起来,终于可以见到阔别一年余的三娘跟如是她们了么?还真是想她们呀,唉,要是春梅跟瓶儿她们也一并回到了我的身边,那该多么热闹呀……
首先见到的是三娘和花蓉,两女全装贯带一身戎装,端坐马上显得英姿飒爽。让久不曾见她们美色的我看得一呆,几乎认不出她们来……
“二郎!”三娘首先发现我,欢呼一声打马冲了过来,花蓉亦很快反应过来,跃马相随。
我一翻身上了三娘的战马,三娘顺势往前一让娇躯,我便贴着她的背臀坐了下来,两人合乘一骑,在梁山兵艳羡的目光注视下我我紧紧地搂着三娘幽香柔软的娇躯,在花蓉的陪伴下返回了阵中心,停在如是的大马车前。
“如是姐姐,笑语妹妹,你们快看是谁来了?”花蓉绕着马车转了一圈,欣喜地叫了一句。
车帘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掀起,然后我便看到了两张如花娇靥,宜嗔宜喜的粉脸上浮现了无尽的喜意,脉脉的四只美目正深情款款地向我望来,不是如是和笑语还有谁来?
我心中一暖,搂着三娘的娇躯用力一跃,已经跃离了马背,轻轻地落在马车的车辕上。
一探手,我便环住了如是不堪一握的的纤腰,久已不曾与我亲热的美女霎时不堪地呻吟一声,娇靥上浮起了一片潮红,美目如丝地向我望来,白玉般的小手却已经轻轻地抚上了我强壮的胸膛……
我回过头来,向战马上的花蓉眨了眨眼睛,抛给他暧昧的一瞥。领会了我意思的花蓉立时娇靥通红,却顺从地下了战马,也跟在我们后面进了马车车厢。
马车显然是吴用刻意准备的,车厢里十分宽敞,坐了十个作个人也一点不显得拥挤!而且四壁也布置了厚厚的棉绒,既可以遮挡风雨保证车厢里的温暖,也可以有效地隔音,不致车厢里的声音外泄……
便是我也忍不住老脸一红,忍不住心里跃跃欲试,大有与四女在车上胡天胡地一番的念头。
冰雪聪明的如是显然从我意动的眸子里发现了我的坏心,低低地呻吟了一声,柔声道:“爷,别……别在这里,你的士兵都在看着你呢,别表现得太荒淫了,那样不好。”
我吸了口气,努力压下心中躁动的欲火。
如是说得很对,眼下不但来自梁山的军队在看着我,便是张清的二千禁军也在看着我,我如果表现得像个急色鬼,只怕在他们心目中立时便要形象大损,不利于今后的发展!
似是怕我生气,如是说完了便马上软软地说道:“待到了家里,爷想怎样便怎样,奴家姐妹定会悉心服侍。”
我嘶嘶地吸了口冷气,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欲火差点因为如是的这句话再度燃烧起来!
心中暗道一声乖乖,只是与她们同处一室便已经如此销魂了,若是呆得久了,我很可能真的会忍不住胡天胡地了!伸手狠狠地在如是和三娘挺翘的玉臀上捏了一把,在两女雪雪的呻吟声里,又搂过花蓉和笑语,给两女一个长长的热吻……
掀帘走下马车,我回头抛下一句:“晚上等我,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这张浪蹄子。”
和四女小小地亲热了一番,我策马来到刚刚最惨烈的战场,那里横七竖八地倒伏着敌我双方的士兵尸首,缺少胳膊的,断了一条腿的,有长枪穿胸而过的,也有脑袋被人劈飞了一半的……惨状令人不忍卒睹!
张清正瞪着血红的双眼,来回扫视整个战场,显然一千多名士兵的伤亡令他痛惜不已。
吴用在裴如海和武松的陪伴下仔细地搜索着每一名死亡的黑衣军尸首,神色仔细凝重,任何一丝可疑的痕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神。
看到我策马而来,吴用直起了腰,脸上神色凝重至极。
张清也收回了他通红的眼神,但浓浓的痛惜之情仍是清晰地写在他的脸上,显然,张清是一名爱兵如子的好将领,正替他阵亡的士兵伤心不已……
“王爷,这不是一伙普通的贼寇。”吴用的神色苍冷而凝重,“而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尤其是他们的斗志坚定得令人吃惊,多达三千余人居然没有一人投降或者被俘,不是战死就是蹈江自杀。”
我心头一沉,果然和我预想的一样。
和吴用交换了一个眼神,我向张清投去安慰的一瞥,沉声道:“除了这些,军师还有什么发现没有?”
吴用有些凝重地摇了摇头,沉声道:“很显然,这也是一次有备而来的刺杀行动,所有的黑衣人都只穿制式黑衣,身负一柄普通钢刀,除此之外再无长物,任何可疑的物品都没有!属下刚才已经检查了至少百余人,没有一人例外,想来是不太可能从死亡士兵身上找到线索了。”
“那名武将呢?这队黑衣军的指挥官呢?”我忽然想起这队黑衣人的变阵迅速,发应灵敏,想来其指挥官也不是个普通的角色。
可吴用仍是摇了摇头道:“或者他已经被击毙了,但这些人都是一模一样,我们几乎无法将之区别开来。”
“大将军!”张清霍然抬头,瞪着通红的双眼向我望来,嘶声道,“末将恳请大将军定要将这伙黑衣军的来历查个水落石出,找出他们的据点,末将定要率军将之杀个鸡犬不留!以慰我阵亡的一千兄弟的在天之灵。”
我上前凝重地拍了拍张清的肩膀,和声道:“张将军息怒,西门庆亦是军伍出身,对麾下将士的爱惜并不会比将军稍逊半分!死难兄弟的血绝不会白流的,我西门庆以天下兵马大将军的名义对天起誓,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军师!”我回头深深地望着吴用,凛然道,“将所有黑衣军的衣甲武器收集起来运回京师,兴许能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也说不定。至于阵亡的禁军将士和那些黑衣军将士,让士兵挖个大坑将他们都埋了吧,人死再无敌我之分,他们都是值得尊敬的战士。”
吴用恭应一声,领命去了。
“张将军。”我回头望着张清,“这次多亏将军率军来援,才令黑衣军全军尽墨。此次救援,将军当记首功。”
张清脸上泛起戚然之色,凝声道:“听令大将军乃是末将分内之事!至于首功,末将恳请记在阵亡将士身上,希望大将军厚加抚恤,以安我数十万禁军将士效死之心。”
我点头,心下不无感动。
为将者能像张清这样不记个人私利,一心只想着部属,确属难得!看来这张清非但武艺了得,统兵也很有一套,是个不可多得的大将之才。
心里对张清有了全新的定位,我才一正脸色,沉声道:“张清听令……”
张清一正虎躯,一扫脸上的沉痛之色,变得杀气腾腾起来。
我刚欲下令他与吴用合兵一道,一起回返京师,陡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抬头,一骑快马如风驰电擎般疾驰而来,眨眼间已经越过了不远处的小土坡,冲下了渡口的平地,黄土烟尘在他身后滚滚而起……
“报……”骑兵带着凄厉地嘶喊,带着仆仆的风尘冲到我面前,扑地翻身下马跪倒尘埃,急声道,“京城急变,女皇陛下皇宫遇刺。”
“什么!?”我闻言心下陡然一跳,失态地一把将传令兵拎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他吼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传令兵显然是吃了一惊,但仍是悍然道:“女皇陛下皇宫遇刺,奉副军师令,让大将军率军速回京师。”
我松手,传令兵颓然落于地下。
一时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击得有些发晕!赵玲皇宫遇刺?她是生是死?我忽然再度揪住传令兵的胸口道:“女皇陛下是生是死?”
传令兵摇了摇头,不属他回答的一概不知。
我长长地吸了口气,再无迟疑翻身上马,厉声道:“张清!本将军命你率领所部禁军与军师合军一处,收拾妥当之后一起返回京师。岳飞!你率领三百神机军,随本将军立即返回汴梁!裴如海、武松,留在军中策应!”
各将依令行事,岳飞在极短的时间里便点齐了三百神机军,跨上了禁军让出的三百匹战马!这些神机军在山东的时候本就接受过骑兵训练,骤然间从步行改为骑马倒没有任何不适。我一声令下,三百骑早已经跟着我如风卷残云,向着京师疾冲而回。
放任胯下战马放开四蹄,如风疾驰,我的心已经开始往九幽深渊沉落。一股冰寒的冷意已经牢牢地将我锁住,我仿佛是被一只无形的黑手牢牢地攥住了咽喉,显得被动而乏力,很显然,这次枫林渡救援是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敌人的主要目的显然是要将我调离京师,以便他进行针对赵玲的刺杀行动!可恨我一时不察,竟然中计。一想起赵玲安危,我顿时心急如焚!赵玲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啊,眼下我虽然暂时获得了天下兵马名义上的控制权,但真正服从我统率的只有城内的二十万禁军,一旦赵玲身死,我手里没有了名义上的皇帝,威信顿时就要大打折扣……
所幸的是,我对赵玲可能遭遇的行刺并非全无准备!
花荣和史文恭两人虽非万人敌,却也是千中挑一的良将,有这两人统领五百人的禁军扼守皇宫,别人要想行刺赵玲成功,没有上千人的大军是不可能得逞的!而要想在汴梁城里调动上千人的大军刺杀赵玲,不惊动关胜的禁军大营是绝不可能的。
但既便如此,我心下仍是担忧不已。
我知道朱武的性格,如果不是局势超出他可以控制的能力范围,他是绝不会这样贸然让人来通报我的!很显然,皇宫的情势已经十分危急了,但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刺客从哪里进得皇宫呢?居然能够瞒过关胜的禁军巡逻队。
当我赶到汴梁城下的时候,整个汴梁城已经戒严,所有人等只许进不许出。
看来关胜已经得到了报告,反应也还迅速,在极短的时间里便将整座汴梁城控制了起来。
进得城里,百姓的日常生活虽然照常进行,并未受到多大的影响,但不时从街上开过的禁军士兵仍是给这座皇城带来了一丝凝重的气息!老百姓们也纷纷聚在一起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更对岳飞率领的这支衣着大红的神机军感到新鲜不已……
没有任何阻碍,我率领三百神机军直趋皇宫。
在皇宫门口正好遇上满头大汗的朱武,朱武一见我顿时双眼一亮迎上前来,急声道:“王爷,你可回来了,属下都快要急死了!你快下令吧,让关将军调集攻城大军前来,碾碎皇宫杀进去吧!里面的花将军和史将军快要顶不住了。”
“别急!慢慢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竭力在脸上摆出平静的神色,不收露出丝毫的慌乱,沉声道,“里面的刺客有多少人?”
朱武呃了一声,脸色迅速恢复冷静,沉声道:“属下收到时迁密报时,一面令快马急报王爷,一面命人通知关将军,率领禁军前来皇宫救援,却发现整个皇宫已经被一群神秘的黑衣人所控制,这些黑衣人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人数很多而且个个训练有素,十分可怕,关将军率兵攻打了好几次,却都因为皇宫险要被他们杀了回来。到现在,里面的杀伐声已经渐渐地小了,想是花、史两位将军渐渐不济事了,嘿……”
正说间,关胜已经灰头土脸地从前面转了出来,嘴里连连吼道:“哇呀呀,副军师!末将快要受不了啦,这皇宫坚如磐石、易守难攻!若不派攻城大军持械前来强攻,不知道要耗到几时付出多少将士性命才可以攻进。”
我看了关胜一眼,不由得心下一沉。
只见关胜浑身衣甲破碎,脸上血迹宛然,手里大刀的刀刃上也崩了一个缺口,形状极是狼狈……
一见我,关胜先是一呆继而大喜道:“大将军,快请下令不惜一切大肆进攻吧。再不然,里面的花将军和史将军怕是要挡不住了。”
“不急。”我冷然地摇了摇手,脸上冷静依旧,回头森然道,“岳飞何在?”
“末将在。”岳飞暴诺一声,踏前一步挺起胸膛傲然挺立我跟前,刚刚长成的虎躯上显出不逊于关胜的威武气势,令关胜和吴用两人看得四目一亮。
我深深地打量了岳飞一眼,凛然道:“岳飞,你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立即带领所部神机军进攻皇宫正门,将试图谋害女皇的乱臣贼子悉数击毙。”
岳飞暴应一声,张手一招,带着三百神机军去了。
关胜虽没有阻制,却是提议道:“大将军,皇宫正门有最多的黑衣人所把守,实力最强,不如令这位少将军从两侧进攻?正面则由末将强攻牵制如何?”
我摆了摆手,脸上露出自信满满的微笑说道:“不必了,关将军!由岳将军率领神机军进攻,纵然有上万人的黑衣军把守皇宫正门,也不可能挡得住!”
朱武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关胜却是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来。
我欣然一笑,向关胜道:“关将军若是不信,何不随本将前往一看?”
当我带着关胜和朱武,在一群禁军的护卫下来到皇宫正面时,皇宫已经四门敞开,横七竖八的黑衣人倒卧了一地,而岳飞所率领的红衣神机军竟没有留下一具尸体!关胜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这刚刚他还进行了惨烈进攻的战场,向一边的士兵吃声问道:“那……那些人呢?”
被问到的禁军士兵眸子里露出警畏的色彩,凝声道:“已经杀进皇宫里去了,那些黑衣人根本不是对手。”
我微微一笑,大步跨进皇宫正门,跟随着倒伏一地的黑衣人尸首,一直进了皇宫深处。
一直到了赵玲的寝宫跟前,我们才看见了岳飞和他率领的神机军,正气定神闲地将整个寝宫所团团围住,在寝宫的周围倒毙了数不清的黑衣人尸首,几乎是血流成河……
花荣和史文恭两人浑身浴血,经过了太久的厮杀,身上的凝重杀气并未因为厮杀的结束而消退!通红的双眼凌厉地扫视着四周,虽然已经筋疲力尽但仍是竭力支撑!在看到了我之后,两人才神情一松,说了声“末将幸不辱命!”翻身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我心下大是痛惜,发现两人身边的禁军士兵仅余极少数还活着,也早已经身受重伤!
我命人将花荣和史文恭搀扶下去休息,这才轻轻地推开了赵玲寝宫的大门,倏扬的琴音忽然冲耳而来,我终于宽心大放,因为我看见了神态自若的薛涛,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寝宫中间抚琴,而赵玲亦仔细地聆听着薛涛悠扬的琴音,神色间尽是陶醉之色,竟然对外面发生的惨烈厮杀毫无所知一般……
我挥挥手,寝宫大门在我身后合上,薛涛的琴音终于停息了下来,余音绕梁,久久始竭。
赵玲这才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仍然没有睁开紧闭的双目,幽声道:“薛姐姐,你的琴艺真可谓已经超凡入圣了,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呀,姐姐,你能教教妹子吗?”
薛涛微微一笑,神色间露出一丝亲昵,柔声道:“陛下拆煞奴婢了,姐姐称呼奴婢万万承受不起,还请陛下收回才好。”
赵玲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忽然语带怨愤地说道:“早知如此,妹子这女皇还是不当的好,不如姐姐帮妹子与夫君提一下,就说这女皇妹子不想当了,让他换个人来当这个女皇好了,反正我早与夫君说好了,这女皇只是暂时替他当的。”
薛涛嫣然一笑,瞥了我一眼,柔声道:“陛下这话尽可和王爷诉说,王爷就在陛下面前呢。”
赵玲啊了一声忽然睁开眼来,一看见我顿时又喜又羞,颇有些局促,这罕见的美态不由令我看得一呆,也感到几分陌生……
“夫君,奴家这女皇不当了好不好?”赵玲亲昵地挤入我怀里,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幽香令我心下一荡,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搂住了她的柳腰,不久前被压下的欲火再度被挑了起来,直直地顶着只穿薄薄丝缕的赵玲。
赵玲吃吃地呻吟了一声,抬头媚眼如丝地望着我道:“夫君,好不好嘛?”
言语间,竟是无尽的挑逗之情,令我怦然心动。
我吸一口气,压下奔放的心猿意马,柔声说道:“这事以后再提,待为夫解决了朝中的忧患,便让你卸下身上的女皇重任,到时候你便只需做我的小女人了,再不用现在这样抛头露面受苦了,好吗?”
赵玲甜甜一笑,交螓首轻轻地靠进我怀里。
我抬起头,目光与薛涛的美目在空中对接,这冰雪聪明的美女霎时便读明白了我眸子里的意味,向我轻柔地摇了摇头,我终于彻底放下心来。这美女分明是以美目在跟我说,刚才这里一切安好,黑衣人并未杀进这里……
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虽然我不幸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带着裴如海和武松两大高手以及张清离开了汴梁城,前往枫林渡解救吴用和如是诸女,但所幸的是敌人的阴谋并未得逞!在花荣和史文恭的殊死抵抗下,黑衣人并未能竟全功,他们虽然重创了皇宫禁卫军,也让关胜和朱武束手无策,却最终在成功的前夕倒在了岳飞率领的神机军枪口之下……
但这次刺杀行动也算是给我提了个醒。
给我敲响了警钟,眼下我虽然大权在握,堂握了最高的制高点,可以从容调动宋王朝几乎所有的战略资源,但隐在暗中的敌对势并未放弃与我作对!而是时刻准备着给我突然一击,像这次皇宫刺杀,几乎一击命中我的要害,而令我极其被动。
设想一下,若是没有岳飞的三百神机军,这伙神秘莫测的黑衣人肯定可以在关胜率攻城大军碾碎皇宫前击破花荣和史文恭的防御,而一旦赵玲身死……我不敢再接着往下想!也许到了那时候,最佳的结局便是我带着朱武等人灰溜溜地逃回山东吧。
不过,真所谓祸兮福所倚。
这次皇宫刺杀虽然惊出我一身冷汗,却也给了我一个借题发挥的极佳借口!借着这次刺杀,我将可以堂而皇之地发起一场血腥的清洗行动,将汴梁城里的反对势力一举清除……
皇宫承德殿,已经被我充作临时的议事场所,命令在这里被我接二连三地发布下去,我的铁血清洗行动既将拉开帷幕!
汴梁的城门早在我赶到的时候便已经被朱武封锁了起来,任何人都是只许进不许出!
我将目光投向朱武,朱武沉吟片刻似在组织说辞,然后才沉声道:“王爷,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次精心策划的行刺,对方的目标很明显也很阴毒,可谓找准了我方的命门要害,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对手,的确值得我们慎重对待。”
我点头,深以为然。
但朱武接下来便语锋一转,说道:“属下以为,此时进行大肆的清洗行动有打草惊蛇之虑,很可能翻出一些小鱼小虾,却让大鱼大虾漏网!以属下看来,应该示弱于敌,勾起敌人更嚣张的行动,直到所有隐于暗中的敌人都跳出来蠢蠢欲动之际,正好可以一网成擒,彻底清除所有的阻碍势力。唯其如此,王爷才可以放下心下应付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
我转头望着吴用,吴用也点头道:“属下赞同副军师的意见,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要想在和四方豪强的争霸中立于不败之地,一个稳固而团结的后方是极其重要的!眼下江南的方腊已经自降为大丞相,而抬出赵佶的第九子赵构为帝,建立了伪宋王朝,居然划将而治。据悉,李纲已经转投南宋赵构麾下,此时正在招兵买马、加紧屯积战略物资,不出意外,一年之内必然用兵北上,或伐苏轼或伐我汴梁,必为王爷心腹大患。”
我摇头道:“军师没有与方腊有过接触,不了解其为人,以本王看来,所谓南宋实不足惧!李纲,非常人也,方腊亦非常人也!一山安容两虎?方腊抬出赵构不过是为了缓和其与南宋残余势力的敌对情绪,等他缓地气来必然会将赵构一脚踢开,而李纲是死硬的保皇派,必然会倾尽全力辅佐赵构,两人必生怨隙,绝无可能团结对外。”
吴用点头道:“原来如此,如此说来江南果然不足为惧!然汴梁地处中州,百战之地,死守不利,最好是以攻代守!诚如副军师所言,王爷果然应该引蛇出洞,一举成擒,毕竟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望着朱武,问道:“副军师可有完整的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朱武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露出莫名的神色,沉声道:“刺客精心策划了这场刺杀行动,其唯一的目的便是刺杀女皇陛下,一旦女皇陛下身亡,则必然朝纲大乱,极大地动摇我汴梁根本!届时非但汴梁城外四门禁军大营军心哗变,便是已经效忠王爷的关胜、张清二将,也很可能心生动摇,予敌以可趁之机!”
吴用的眸子里露出赞赏之色,凝声道:“副军师是说,王爷造成女皇陛下遇刺身亡的假象,最好还令关、张二将故意出现不稳之迹象,届时朝中百官质疑,四门禁军哗变,此时幕后之人必然跳出前台登高一呼,意欲借机扳倒王爷,王爷正好一网成擒,可是这样?”
朱武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可永绝后患!”
我霎时蹙紧眉头,朱武所提的计策固然是永绝后患的妙计,但时间上很难把握!万一这隐藏在幕后的敌人一年不露声色,莫非我便与他耗上一年?这显然是不太现实的!
朱武吸了口气,凝声道:“王爷如果觉得时间上难以把握,则我们可以采取双管齐下之策,一方面造成女皇遇刺身亡的假象诱使隐藏的敌对势力跳上前台,另一方面可以令时迁在暗中加紧盘查,搜紧网绳,最好能促使对方狗急跳墙、提前动手。”
“好!”我向朱武投去赞赏的一瞥,欣然道,“就按副军师说的办!现在我们再来分析一下,这次刺杀行动的幕后指使,可能来自何方势力?”
“应该不是薛可儿小姐代表的西夏势力!”吴用首先说道,“先不提薛可儿小姐暂时和王爷还是盟友的关系,既便是薛可儿小姐有心行刺,恐怕也变不出如此庞大的一支军事力量!枫林渡和皇宫,根据被击毙的尸体计算,多达六千余人,这样庞大的力量,薛可儿小姐只怕很难在短短的三年时间里准备充足吧?”
“不错。”朱武接着说道,“其实要找出这次刺杀行动的幕后指使之人,关键是确定这伙刺客的来历!这伙刺客训练有素,斗志旺盛,无一不是武勇过人的死士!堪称是精锐中的精锐,倒像是经过长期铁血的训练的威武之师,拥有这样的一支恐怖力量,不是常人能够做得到的,除了朝中有数的几位重臣大将,再无他人。”
“司马一族在汴梁西效势力庞大,颇有庄园田地,且人口众多,极可能偷偷训练一支精良之师,如果是司马一族幕后指使,倒也合情合理,毕竟王爷杀了司马光,他们为了报仇自然无所不用其极。”吴用分析道,“只是令属下迷或不解的是,他们为何不直接针对王爷设计,却要颇费周章刺杀女皇陛下呢?”
朱武亦不示弱,分析道:“还可能是李纲的残余势力奉了李纲指令,对女皇陛下动手!李纲在宋王朝为将数十年,门生故吏遍及天下,其暗中隐藏的实力难以估计!如果是李纲指使,要从四门禁军中抽出这样一支精良之师易如反掌,李纲刺杀女皇就显得合情合理。”
我看看朱武,又望望吴用,总觉得这两种可能都有些不妥,便问道:“还有没有其他可能?”
朱武便吸了口气道:“或者还有一种可能,而且从目前掌握的证据看,这种可能最明显!首先,行刺女皇的大批刺客都是经过秘道从赵佶寝宫的废墟里钻出来的,而那条秘道是直通双香阁里苏小小的闺房!还有就是刺客身上的黑衣,经过属下分析,其质地精良乃是出自江苏姑苏的产品,放眼全天下仅此一家,再无分号。”
“苏小小?姑苏!?”我听得满头雾水,“这能说明什么?”
朱武掠了我一眼,凝声道:“苏小小乃是艺名,其实她的本名是苏小妹!根据时迁探查,此女实乃江南王苏轼幼妹,在六年前化名潜入汴梁,刻意接近赵佶以为耳目,替苏轼探听朝中消息。”
吴用倒吸一口冷气道:“如此说来,这江南王苏轼果然嫌疑最大!否则很难解释这大批黑衣的出处,以及刺客大批经过双香阁苏小小闺房的疑问。”
我心中越发郁闷,冷然问道:“但江南王苏轼有什么理由刺杀玲儿呢?莫非是想搅乱天下局势,将方腊的矛头引向我汴梁?他好在从中渔利?不太像……”
“也可能是有人栽赃嫁祸!”朱武说道,“属下已经命令时迁将苏小小严密监视起来,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方的监控。”
我凝重地点头,向朱武道:“立即命岳飞率三百神机军及五千禁军前往西效司马庄园,全面清剿司马一族残余势力,必要时……可以不择手段!”
朱武领命而去。
我又向吴用道:“军师,你和凌振就幸苦一些,加紧在汴梁设立作坊,加紧制造火枪火药,注意保密措施,一定不能让对手有任何渗透的可能!”
吴用亦领命而去。
我这才霍然抬头道:“有请关胜将军及张清将军。”
大门开处,关胜和张清两将昂首阔步走了进来,以最高的抱拳礼向我致敬。我挥手示意两人落座,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两位将军,对眼下的局势有何看法?”
关胜和张清对视了一眼,由关胜朗声道:“眼下局势颇为不乐观!汴梁百战之地,放眼天下四面尽是敌寇,南有伪南宋政权,东有江南王苏轼割据,西南有王辅,西北有张郎,都割据地主不服朝廷号令!在北方还有辽兵压境,以及河间晁盖作乱,林冲将军腹北受敌正率军苦苦支撑,大名府守备梁师成又态度暧昧,举棋不定,更西面,西夏王拓拔元昊励精图治,雄心勃勃……真可谓危机四伏啊。”
张清也沉声道:“关将军所言极是,还望大将军能够以武治下,奋发我大宋子民勇武之心,扬我大宋诤诤军威,如此,纵四方敌虏齐至又有何惧!”
“说得好!”我击掌而起,大手一挥森然道,“我大宋有关、张两位将军,真乃天下苍生之幸事也!待时机成熟,本将军必以两位将军为帅,各率一支雄师出战,平定四夷,扬我大宋国威!只是……唉……”
我的一番话令关、张二将双目一亮,激起了他们心底埋藏已久的豪情。
关胜更是手抚长须,起身奋然道:“大将军何事烦心?末将愿意替大将军仇忧。”
“没什么。”我假意摇头不说。
张清便推案而起,作色道:“大将军如此见外,末将请辞,禁军教统领之职还是另请高明。”
在关胜和张清的连番催促下,我才颇有些疑难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昨天的事情两位将军也看见了,汴梁城里竟然隐藏如此庞大的敌对势力,所以本将军在想,一旦两位将军率领大军征战在外,京中守备空虚之后,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我当是什么疑难事情,原来竟是这事!”关胜大手一挥,森然道,“请大将军下令,末将愿率一支禁军,三日内便肃清京中的残余阴险分子,定使京中各方势力遭受灭顶之灾,再掀不起任何波澜。”
“关将军不可。”我连连摇手道,“此次刺杀,关联重大且计划周密,显然是高人在幕后指使!我方但不可轻举妄动!唯有找准时机倾力一击才可以奏效。”
关胜和张清再度对视一眼,朗声道:“末将等但凭大将军吩咐,无不从命。”
“好。”我灼灼地望着关胜和张清,凝声道,“本将军命令两位将军自离开皇宫后,即刻率领所部禁军出汴梁城扎营,且对本王的号令阳奉阴违,拖延行事,给外人以两位将军与本王心生怨隙之假象。”
关胜和张清凛然,深深地望着我不语。
关胜良久才叹息道:“大将军如此将兵权下放,莫非不担心末将和张将军会率军前去投奔恩师李纲?”
我微微一笑,说道:“关将军所向往者乃是武将的荣誉,并非李纲麾下效命!本王又何忧之有?且关将军真以为在伪南宋更有发挥之余地,本王纵然强留也没甚意思,是也不是?”
关胜再叹息一声,慨然道:“关某今日方才真正服了大将军!关某今日以祖宗关帝爷的名义发誓,此生誓死追随大将军,如有二心,天地不容!”
声落,关胜锵然一声跪落尘埃,张清亦跪倒森然道:“张某亦如关将军,誓死效忠大将军,水里火里,绝不皱一皱眉头。”
我满心喜悦,赶紧扶上两将,欢声道:“两位将军请起,本王诚惶诚恐,唯恐辱没了两位将军的爱惜。”
关胜和张清再拜而起,双双一正虎躯,虎目里射出森然冷焰,抱拳齐声道:“末将告辞,大将军保重。”
目送关胜和张清两人远去,我心中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直到现在,我才真正确信,关胜和张清已经再无异心,全心为我所用了!现在我已经张开了漫天大网,造下赵玲身死的假象,只等那幕后指使之人跳出前台了……
我回头望了一眼赵玲的寝宫,心中冷冷一笑:他真的会上钩吗?
按照预定的计划,皇宫很快便被严密地封锁起来,任何人没有我的大将军令都不能肆意进出,赵玲的一切消息都被严密封锁!包括蔡京等人在内的所有大小官员,都不得进宫拜见女皇陛下……
又在有心人的刻意散布之下,汴梁城里谣言四起。
每次朝议,都是我大将军代帝行事,越来越惹来群臣的责问,到最后甚至有官员当朝辱骂我软禁了女皇陛下,意欲谋权篡位!我不理不睬,既不斥责也不发怒,只是任由别人责难,皇宫却是一如既往地严密封锁住,不令任何人进出。
关胜和张清奉我之命,各率十万禁军出汴梁四十里下塞,并且当着万千将士的面与我大吵了一架,各种流言的版本在汴梁里四处传播,其中最广的一种便是我和关胜、张清两人因为权力分配不均,反目成仇,关胜与张清两将率领所部禁军离京出走云云……
一时之间,汴梁里竟然成了空城一座。
原本就对赵玲即位心有不满的百官便纷纷从暗中走向了前台,在城中四处活动并与四门禁军都统领暗通声息,一场惨烈的风暴似乎正在酝酿之中……
这天,蔡京终于忍不住将我请到了丞相府。
自从司马光被我杀了之后,蔡京便成了大宋朝唯一的丞相!所谓父凭子贵,因为我是他的义子,俨然间蔡京便和我成了一系,其实我的尚武和蔡京的崇文是截然相左的!为此,我已经和他至少吵了三架,却没有任何成果。
这老头的脸色还是那样不善,将我请到书房,挥手示意我落座。
我微微一笑,说道:“义父可是又欲和我理论,文武熟重熟轻?”
蔡京轻叹一声,摇头道:“庆儿,不是为父说你,你看看你自从出任大将军以来所做的这些事情,有哪一件是得人心的?有哪一件是真正行之有效的?现在结果怎么样?文官对你的怨恨就不说了,便是武将也和你离心离德,关胜和张清都已经率领所部禁军离京出走了,现在汴梁城已经成了空城一座,满城人心惶惶,长此以往怎么得了啊?”
“那又如何?”我满不在乎地说道,“大不了,我再从山东调十万大军前来。”
“你……真是儿戏之言!”蔡京被我气得够呛,叹息道,“庆儿你真是死到临头尚不自知啊!现在满朝文武,都背着为父阴谋害你性命,你却还在这里不当回事,唉,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什么!?”我假装大惊失色道,“有人要害我性命?”
“可不是么!”蔡京没好气地说道,“便是为父也怀疑你杀了女皇陛下,阴谋篡位呢,更何况别人?现在摆在你面前两条路,其一立即放出女皇陛下,安定人心!其二,一不做二不休杀光满朝文武,大肆任用梁山旧臣,牢牢地将汴梁控制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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