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困座登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麾下的讨逆、禁卫两个军团和李纲的近百万大军厮杀,除了能够派出花荣和史文恭的一万御林,我竟是再帮不上任何忙!
但消息传来,却是让我又惊又喜,又怒又忧!
惊喜者,林冲和关胜竟然一举击破了李纲近八十万大军,在曹州和林州两处主战场上爆发的大规模会战中,全线击败了李纲的大军,李纲损兵折将,仅余不足三十万人败退回江南,隔着长江布防,在此一战,江南的主力几乎被歼灭殆尽,从此之后将再不可能有余力主动进攻北伐了!
忧怒者,却是北方的梁师成!
这贼坯竟和契丹人狼狈为奸,主动引领契丹铁骑入关,三昼夜之间陷我城池一百余座,黄河以北几乎全境沦陷!驻守河内之燕青所部,寡不敌众之下几乎全军覆没!残兵退过黄河仓皇逃入汴梁城。
……
薛涛望着面前巨幅的军用地图,久久才呼出一口幽兰气息,柔声道:“纵观曹州会战,决胜的关键当是李纲隐藏的那支骑兵队!但李纲的这支骑兵队却在沂临道上莫名其妙地遭受到了灭顶之灾,致使李纲苦心经营的战略功亏一篑!委实好生令人困惑啊!”
“是啊?据凌振所说这沂临道上的地雷乃是吴用命令他所埋,可吴用却矢口否认曾有此事!这似乎已经成了一桩悬案,莫非当真有仙人相助,事先察觉了李纲的伏兵,派人下凡假冒军师模样命令凌振将一万颗地雷事先埋在李纲骑兵队必经的大路上?”
薛涛美目流波,轻盈地瞟了我一眼,笑道:“夫君相信这等虚无缥缈的仙人传说?”
我摇了摇头道:“不信,但怎么解释李纲骑兵队的覆灭呢?”
“这事将来自然知晓!”薛涛嫣然一笑,伸手指了指地图向我道,“眼下风云突变,李纲的百万大军在弹手间便灰飞烟灭,只剩三十万残兵逃回江南,合上柴进的左翼大军也不过五十万人,再不能给我汴梁构成威胁,但北方的契丹人在梁师成的引领下,十万铁骑叩关南下,却是一支令人生畏的力量,不能不慎重以待。”
我点头应了一声道:“嗯,看来我们的战略有必要做一番调整!”
薛涛嫣然一笑,说道:“夫君何不说说自己的想法?”
我挠了挠头,挖空心思想了想,才说道:“以为夫看来,北方的契丹人虽然来势汹汹,但却对我汴梁构不成致命威胁,江南的伪南宋却是不能久拖不决,理应趁着得胜的时机一举扫平江南,平定我东南边陲,然后才回过头来,专心对付北方的列强,如何?”
薛涛的美目亮了一下,赞赏地说道:“夫君眼光之独到,奴家深感佩服!夫君所见与军师简直不谋而合,且应对策略也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啊!刚刚军师命人送来急件,在信件里,军师已经有了较为完整的安排,夫君请看。”
薛涛说着递给我一方书函,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蝇头小楷,果然是吴用笔迹。
针对目前的战略态势,吴用提出了“积极防御、主动进攻”的策略!所谓积极防御指的是北线针对契丹人的战场,吴用判断,梁师成之所以态度骤然转变,定是受了李纲的影响,梁师成错误地估计了形势,以为朝廷的四十万大军必然不敌李纲的近百万大军,因而贸然引领契丹人叩关南下,以图在乱局之中分得一杯羹。
吴用认为,应该利用熟悉地形,老百姓拥护大宋统治的有利条件,模仿晁盖的游击策略,将有限的正规军分散隐藏于黄河以北的广阔大山之中,不断地骚扰契丹人的后继补给线,给他们的前线造成极大的压力!
同时黄河以北,所有原住民一律南迁,施行坚壁清野之策,让南下的契丹铁骑得不到一丝给养!
在黄河沿海应该布设重兵严防死守,决不让契丹铁骑寸进!
吴用认为,契丹铁骑的消耗是惊人的,一旦不能从战场就地补充,后方补给线又受到骚扰,必然支撑不了多久,届时只有黯然撤退一途!但同时也要做好汴梁的城防工作,以防契丹人奋力一搏,不顾一切急行军掩袭汴梁。
而在南线战场,吴用提出应该趁着得胜之机主动进攻。
曹州、林州一战,空前惨烈,讨逆、禁卫两军团虽然损失惨重,但李纲大军损伤更是惨重!而且李纲大军中的许多大将都在这次大会战中阵亡,整支南宋大军已经是伤筋动骨了!双方兵力的对比已经变化为三十万对五十万,凭借质量的优势,吴用以为朝迁已经完全有实力主动发起进攻了。
粗略地看完吴用的信函,我抬头望着薛涛,问道:“以夫人之见,南征该以谁为主将?北线防御又该让谁领军?”
薛涛美目盈盈地望着,嘴角忽然浮起一丝笑意,脆声道:“想来夫君心中已有腹案,何不说来奴家听听?”
我叹息一声,再度被薛涛猜中心事,只得承认道:“不错,为夫果然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林冲曾率大军和晁盖在太行、吕梁山中交战,对晁盖的战术相当熟悉,这积极防御契丹人的重担,还是由他来挑比较合适!至于关胜,虽然论资历经验只怕远非李纲敌手,但有吴用和朱武鼎力相助,应该不可能让李纲钻了空子,凭借火力优势,采取功势不在话下,并且眼下江南防线吃紧,李纲必然设法再从后方征兵,临安的防御只能更加空虚,那么我御林军趁虚斩首的行动,成功率也就极大地增加了。”
“夫君如此安排甚妥。”薛涛赞叹地瞥了我一眼,媚声道,“夫君行事处世较之梁山之时,已然大不一样,如若此时与夫君相持,奴家真是没有半分信心呢?”
我嘿嘿一笑,上前搂住薛涛的娇躯,邪笑道:“现在么,夫人自然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为夫的对手喽。”
薛涛轻轻地啐了我一口,美目一转忽然说道:“不过夫君可莫要遗忘了一个人。”
“一个人?”我从薛涛的玉颈抬起头来,望着薛涛美丽无可方物的眸子,问道,“什么人?”
“湖南王辅!”薛涛柔媚地望着我,脆声道,“原来明助暗防的燕青军已经然在契丹人的打击下迹近全军覆灭,眼下再没有一支可用之师来提防王辅了,王辅麾下兵员虽然不多,但他的十余万人可都是能征善战的精锐之师,三湘楚地也颇多豪杰男儿,绝不可轻视!”
我心中一震,脑子里陡然掠过后世的一句名言:无湘不成军!
说的便是一支军队里如果没有湖南人,便不成其为真正的军队,足见这湖南军的骠悍!心中一沉,便问薛涛道:“那该如何是好?”
薛涛美目忽闪,轻声道:“长沙城下,湘军曾和柴进的大军小有交锋,但一触即走双方并未有太大伤亡!眼下柴进的大军被李纲抽调到九江一线布防,防御讨逆、禁卫军团趁机南下,王辅大军顿时没有了敌手,所以王辅军的动向格外引人注目!想来李纲也定然会在王辅身上做文章了……”
我心中一沉,凝声道:“这王辅留着终究是个祸害,平定江南之后第一个要对付的便是他了!”
薛涛有些无奈地叹息道:“夫君如此想法,想来王辅不可能猜不到,李纲也不可能不提醒王辅!依此看来,只怕王辅不会眼看着我们扫平江南呢,他定会设法阻挠我军的南下……”
我神色一冷,森然道:“莫非王辅竟敢跟朝廷作对不成?”
“这个只怕难说得紧啊。”薛涛幽幽地说道,“这王辅自来便颇有野心,自出任湖南经略使之后,早已经成为事实上的西南经略使,云贵诸路早已尽入他掌控之中,十数年来还不遗余力地南征六诏、夜郎等地,极力拓展疆域,其野心昭然若揭。”
“那该怎么办?”我深深地望着薛涛,凝声道,“如果王辅趁契丹铁骑南下之际挥师北上,汴梁城顿时便遭受腹背夹击,眼下汴梁防御空虚如此抵挡?曹定一战,御林军在曹州出没的消息定然已经传到了王辅的耳朵里,他不可能猜不到,眼下的汴梁城几乎已经成了空城一座?”
薛涛的柳眉轻轻蹙起,分析道:“王辅应该不会如此!毕竟对于他来说,既不想看到朝廷扫平江南,也同样不愿意看到李纲倾覆朝廷!因为无论是谁平定了对方,下一个首先要对付便是他王辅,所以,王辅最愿意看到的便是让眼前的局势维持下去,直到他聚集了足够的力量,足以和朝迁、江南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这个王辅,还真是阴险狡诈啊!”我恨恨地互击双掌,懊恼地说道,“莫非便奈何他不得了?”
“办法也不是没有!”薛涛美目一转,脆声道,“大凡有野心的人,都喜欢冒险!只要夫君能够给他足够的诱惑,而他也觉得自己有足够的把握一击成功,他便会乖乖地钻进夫君给他设下的圈套。”
我一听顿时精神一振,望着薛涛道:“什么办法?”
薛涛微微一笑,说道:“让关胜率大军将南宋的主力牢牢地牵制在长江一线,然后密令王辅率精兵偷袭临安,端了南宋的老巢!王辅想来不可能拒绝得了这个诱惑!”
我听得心下一动,叹道:“妙极!这样一来,既给了王辅一次同样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机会,又可以让他有机会一举控制江南,从而全面控制长江以南地区,真正做到与朝廷划江而治!这诱惑不可谓不大呀……”
薛涛美目一转,接着说道:“为了表示夫君的诚意,以及击败李纲的迫切心情,夫君还可以派副军师朱武秘密出使长沙,以为这支精兵的智囊替王辅出谋划策,如此一来,王辅必然再无疑虑!”
我嘿嘿一笑,说道:“更重要的是,王辅会认为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届时既便朝廷想背信弃义讨伐他,关胜的大军也定在和李纲的大战中消耗殒尽了!到时候,他王辅完全可以凭借手中的力量牢牢地控制长江以南地区!所以,这个圈套,他非钻不可!”
薛涛嫣然一笑,美目流波地望着我,笑道:“真想看看,当王辅率领精兵抵达临安城下,却看到城头上飘扬的北宋大旗时,他脸上神情,嘻嘻……”
我呵呵一笑,朗声道:“那还等什么呢?立即传令任命林冲为河北镇守大将军,负责抵御契丹人的侵犯,凡黄河以北一切大小事务皆由林冲说了算!任命关胜为征南大将军,吴用为军师,负责对李纲大军的作战,朱武为特使秘密出访长沙,商讨协同进攻临安事宜!”
薛涛轻轻地抚住我的脸庞,抬起头来,笑道:“至于大将军,将亲率两万御林,乘船南下,直捣南宋老巢临安,一举摧毁南宋顽抗的支柱!”
……
命令很快便被快马送出!
我同时也给汴梁的伯爵送去了一分绝密的信函,里面说好了一旦我不幸战死之后,该如何收拾残局,又该由谁来接任大将军一职云云……
这并非我故意矫情,毕竟战场无眼,谁也不能肯定我不会在战仗上战死!更何况此去钱塘湾,海路茫茫,大洋之上天气变幻莫测,一旦遭遇了风暴全国葬身海底也是不无可能的,我不能不做好万全的打算……
特意挑了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我率师从登州出征。
临行前我把秦亮唤到了我的大营,秦氏一族在登州一带乃是名门望族,许多地方官都由秦族中人担任,其影响力早已经根深蒂固!所以,杀了秦亮并非最好的选择,既便是他知道我的御林军已经从登州誓师的绝密内幕。
经过和薛涛的仔细权衡,我还是同意了薛涛的提议——让秦亮随同大军一起出征!
除了这,我再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毕竟御林军秘密从登州出海的消息放眼天下也没有几个人知晓,一旦秦亮泄漏了这消息,而消息又最终传进李纲耳朵里的话,我的这支御林将死无葬身之地!
“秦将军,你已经准备好了吗?”我淡然地望着秦亮。
秦亮的脸色惨然一变,长长地叹息一声道:“这死之后,还望大将军能够善待亮之家小,则九泉之下感激莫尽。”
我心中一愕,不想秦亮竟误会了我的意思,忙解释道:“秦将军想来是误会了!本将军并无加害秦将军之意,只是御林军中将领乏人,急需秦将军这样的可用之才充实武将阵营,所以,秦将军也需随军一同出征。”
秦亮的脸色明显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我说道:“大将军竟不杀亮?可亮知悉了大将军绝密内幕,知道了本不该知道的真相呀!”
我长身而起,上前扶起秦亮道:“本将军素知秦将军为人,与令族弟秦明号称族中双雄!这样的将才,本将军又怎会怀疑?秦将军今后再休提此事。”
秦亮神色再变,继而浮起激动之色,微微颤抖地说道:“如此说来,倒是亮矫情了!既然大将军如此信任,亮心中也有一事相告,不吐不快!”
我欣然道:“秦将军但讲无妨。”
秦亮点头,凝声道:“此去东海八百余里,有一群岛,土著自称琉球!上有琉球王国。早年亮曾随先父打渔遭遇风暴,飘泊到琉球,故得知此地!琉球王国因深处大洋之中,自古便与汪洋大海打交道,故此造船业极为发达!尤为难得的是,琉球王国的祖先曾经远来我天朝,对我天朝文化极为仰慕,当时的女皇便曾极力款待亮和家父,经年才以大船送回。”
我听得心中一动,凝声道:“秦将军言下之意,本将军可以向琉球王国借船运兵?然后奇袭临安?”
“正是此意!”秦亮毫不犹豫地点头道,“琉球王国之大海船,劈波斩浪疾驰如飞,每艘大船足可装载五百人之多!遭遇再大之风暴亦可夷然无险!且有了琉球王国相助,大将军定可创立一支强大的水师,待将来北伐契丹女真之时,亦可奇兵进击辽东,断敌后路!”
我有些凝然地望着秦亮,心中顿感复杂至极。
断没有想到秦亮在平实的外表下竟隐藏如此独到的眼光,对将来的天下大势也了然于胸,颇有股不出茅屋却知天下事的挥洒之气……
“秦将军真乃神人也!”我忍不住叹息道,“得将军之助,鼎定天下必矣!”
意外地获得秦明的帮助,让我知道海外的琉球此时居然拥有了比大宋更为先进的造般极术,不禁令我喜出望外!如果能将琉球的造船技术引为己用,顿时可以大大提高我大宋水师的载人能力和作战能力,从此之后,整个大洋都将是我大宋水师的天下也……
深夜,当一夜归于平静之后,我终于率领两万人的御林军开拔,目标直指东南,向着秦明所说的琉球群岛前进!
在而此之前,分别由阮小二、阮小七、张横、张顺四人率领的假扮海盗的小分队早已经先期出发,他们的任务将是对沿海地区进行无休无止的骚扰,自行筹集所需军粮补给……
在李俊的坐舰上,在舰头特别以木板隔开了一处空间,这处空间便是我的专用空间,用现代语来说便是大包厢了,大包厢里有许多隔开的房间,还有大厅,还有观看日出和海上风景的阳台,设施完备豪华,足见李俊在建造这艘船时的确花了不少心思。
我和薛涛四女,还有随同出征的薛可儿以及赵妍都住在其中!
薛涛她们像欢快的小鸟一样聚在甲板上,指着远处仿佛燃烧起来的海面嬉笑不已。
现在正是黎明时分,朝阳即将冲破洋面喷涌而起,却首先将通红的霞光献给世人观赏……
“二郎,快来看哪,好漂亮的景色也。”笑语拍着小手,跳着小脚,一副欢快的模样,像百灵鸟般动听地欢叫起来,一面还不忘回头招呼我一起和她们观赏美景。
我有些懒洋洋地躺在太师椅上,身上垫着特制的虎皮垫,躺在上面当真舒适无比!我甚至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念头都懒得有,真想一直这样躺下去,一直看着我的女人们在我眼前嬉闹、欢呼雀跃……
一具柔软的娇躯轻轻地靠了过来,我回头望去却是薛涛正美目盼兮,深情款款地低头凝视着我,浅浅的笑意从她会说话的眸子里流露出来,如汪洋般的情意清晰地透过她的眼神传递过来,我不禁心中涌起一片柔情,轻轻地拦住薛涛的柳腰……
“宝贝,你怎么不和她们一起去观赏日出呢?”
“对于奴家来说,再美丽的景色也没有夫君的容颜好看,再舒适的地方也没有夫君的怀抱更诱人。”薛涛轻轻地搂住我的脖子,柔情无限,“夫君,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永远……”
我舒服地叹息一声,几乎忍不住呻吟起来。
薛涛这妖女,非但智计百出,聪明过人,便是说起情话来也是这般让人着迷疯狂。我探手,拦着薛涛的娇躯,将她横着放在自己膝上,大手早已经肆意地在她动人的女体上游移,这诱人的美女便开始蛇一般扭动起来,轻轻地喘息起来,腥红的樱唇轻启间,如兰的幽兰气息不停地喷在我的脸上……
当我忍不住探手伸进薛涛的衣缕,紧紧地捏住那一团羊脂似的软肉时,前面忽然传来了诸女一连串的叹息声……
“唉呀,好端端的怎么不见了?”
“是呢,这是哪来的乌云呀,怎么将太阳给挡住了,都还没有升起来呢,唉……”
……
我将手停在薛涛的酥胸上,忍不住抬头向前看,果然看到原本正喷涌而起的朝阳此时此刻,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团漆黑如墨的乌云,失去了朝阳的照耀,似乎天色也骤然间灰暗了不少,天空也似乎突然间压了下来,让人感到有些气闷……
正惑然间,后面忽然传来士兵宏亮的声音:“大将军,李将军有急事求见。”
我有些懊恼地从薛涛的酥胸上抽回手来,心犹不甘地在她挺翘的肥臀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才从虎皮交椅上长身而起,向着后面而去。
在“大厅”,李俊已经急得团团转,看到我进来,立即凑上来急声道:“大将军,情况只怕有些不妙,一场可怕的风暴正以惊人的高速向我军船队袭卷而来,以末将判断,这风暴的强度是前所未有的,末将从未曾见过如此强度的风暴。”
我心中一颤,忙问道:“能不能绕道避过?”
“已经来不及了!”李俊有些无奈地叹息道,“这股风暴属于阴风暴,就是来的时候总是悄无声息,让人无从防备,等你发现的时候再想闪避已经来不及了!为今之计,只有令各船只做好戒备工作,以精铁索紧紧相连,否则,只怕会被这场风暴给吹散,甚至是……”
李俊虽然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我已经知道了他的言下之意,那就是船毁人亡!
我毫不犹豫地对李俊道:“一切就拜托李将军处理了,在海上,你就是最高长官,一切唯你之命是从!”
“是!”李俊郎喝一声,转身大步而去。
我呼了口气,转身,正好看到诸女也莺莺燕燕地回到了舱室,她们似乎也感到了天气的反常,纷纷围着我问道:“夫君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目光凝重地从诸女脸上扫过,然后凝声道:“大家都到我的卧舱去!”
似乎是感受到我神色的凝重,诸女都没有任何疑问便聚集到了我的卧舱,便是一向叽叽喳喳的笑语和花蓉也再没有心情说笑,只是睁着明媚的大眼睛定定地望着我,芳心惴惴的样子,当真是我见犹怜。
我将门窗都紧紧关好,然后在舱室中央坐了下来,向诸女笑道:“来,你们都过来,紧紧地拉着我的手,抱成一团,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要松开!”
诸女顺从地围了过来,以我为中心紧紧地抱成一团。
舱室里逐渐昏暗下来,一些可怕的呜呜声开始悄然响起,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从我们头顶掠过,发声凄惨的叫声……缩在我怀里的笑语,她的娇躯轻轻地颤了颤,我便将她搂得更紧些……
原本平静的甲板也逐渐开始摇晃起来,并且越来越剧烈,当外面的尖啸声成为惊天动地的巨啸时,我们身下的甲板已经摇晃得地动山摇一般了!若非我死死地和武艺最高的薛涛、薛可儿姐妹还有三娘紧紧拉在一起,护住其余诸女,只怕我们早已经在这巨大的震动下被震得东倒西歪……
我使尽一切解数,牢牢地粘在甲板上,使自己能护着诸女并不随着甲板的晃动而滚来滚去,但甲板的晃动仍在越来越剧烈,忽然间我感到极担心,如此强度的晃动和震颤,将战船连成一体的木柱和铁链承受得了吗?一旦承受不了而从中断裂,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这真是一场炼狱似的煎熬!
轰!
一声巨响,我们顶上的木板突然间旋转着飞了开去,瞬时便没入黑暗中消失不见,如利箭般的士点透过洞开的顶蓬落了下来,无情地刺在我们身上,打在我们脸上,啪啪作响……
四周的木板隔出的木壁也在咯咯作响,似乎随时都可能四散飞去……
我奋力高喊,让诸女抱着我千万不要撒手,但喊出来的声音在风暴之中是如此地轻远,便是我自己都难以听到自己的叫喊声,尽管……我已经扯开嗓子用尽了全力!
轰!又是一声巨响,摇摇欲坠的木板终于四散飞去,也直接将我们暴露在急风骤雨之下。
原本紧紧贴着甲板的我,因为阻力陡然一变而令我的身躯居然飘离了甲板,吓我骤然大吃一惊,奋力一爪,狠狠地抓入甲板之中,才堪堪止住飘浮的身躯,却已经将我惊出一声冷汗!
虽然暂时止住了滑移的趋势,但我知道这并非长久之计!
越来越强烈的骤风让我感到难以为继,巨大的拉扯力量让我担心身下的甲板将再承受不住我的抓力,而被扯得粉碎……
随着时间的推移,飓风仍在持续增强!
令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一道巨浪陡然打来,狠狠地撞在我们身上,在如此巨大力量的撞击下,我身下的甲板正承受不住如此巨大力量的拉扯,碎裂了开来,然后在诸女的惊叫之间,我们七人的身影牢牢地抱成一团,轻轻地飘浮了起来……
身后的黑暗中,似乎隐隐传来一声高呼“大将军!”
然后,我们很快便沉入了冰冷的海水里,刺骨的冰寒刺激得我一阵机灵,越发使劲地抱住了笑语,也紧紧拉住不会武艺的赵妍还有武艺偏弱的花蓉!
急风卷着海浪,迅速将我们冲了开去。
这时候,我已经顾不上我的御林大军,对于我来说,能够保住自己以及自己心爱女人的性命,已经成了头等大事!如果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能保住,那还用得着再说其它吗?
趁着从海水中浮起的间隙,我不停地以声音激励着最外面的薛涛和薛可儿还有三娘,让她们尽量拉住我的手臂,幸好三女的武艺相对高强,虽然风暴汹涌可怕,但她们仍能从容应付,牢牢地抓着我的手臂或者大腿,并不曾丝毫放松……
阴风暴来得凶猛,去得也突然。
似乎是刹那之间,原本咆哮可怖的大海便突然间静止下来,天上密布的乌云也很快碎裂了开来,似乎再承受不住阳光的照耀,逐渐裂开了缝隙,然后缝隙越来越大,将漫天的乌云分割成无数的小块,直至最终漫天乌云的烟消云散……
天空骤然明亮起来,一轮红日孤悬高空。
我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终于可以放松片刻了,可是入眼茫茫,除了碧蓝的大海还是碧蓝的大海,满目之内已经再看不到我的船队了……
是船队沉了?还是我们和大队失散了?
我宁愿相信是后一种后果。
“我们被冲散了!”怀里的笑语抬起头来,掠了一眼碧蓝如洗的大洋,有些愁苦地说道,“我们被遗弃在大海中了。”
“笑语莫要担心。”我将笑语轻轻地搂入怀里,柔声宽慰道,“有我在,不会让你们有半点危险的。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找块陆地,先竭竭脚再说。”
“夫君你看!”我话音刚落,薛涛便伸手指着前面说道,“前面好像有陆地?”
我顺着薛涛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隐隐约约地一线轮廓,似乎真有陆地!顿时心下一喜,鼓励诸女道:“大家加把劲,游到那里去!”
真可谓天无绝人之路,那果然是一片陆地,而且不只是一个小岛,而是一大片连绵无尽的大岛屿!至少以我们的肉眼是看不到岛屿的边际的。
而且,更让人激动的是,岛上显然有人活动!
远远望去,海岛上渔村港湾,青山绿水,还有炊烟袅袅,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
笑语早已经忘记了之前的凶险和惊惧,忍不住拍手欢叫道:“好美丽的景色也,如果能在这里生活那该有多好?”
但细心的薛涛却是蹙着娥眉说道:“看起来情况似乎有些不妙呢?大家看那股黑烟,不像是正常人家生的烟火,那里似乎正在发生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呢……”
顺着薛涛所指的方向,我们看到了一处更大的渔村,也清晰地看到了一股黑烟从渔村的上空腾起,然后在海风的吹袭下歪斜……然后更多的黑烟腾了起来……
我吸了口气,凝声道:“我们加快速度游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随着距离的接近,我们逐渐看清了这处渔村发生的真相,这里霍然正在经受着一场灾难!远处看到的一股股的黑烟,分明是有人在纵火焚烧渔村里的村舍,在熊熊的大火中,原本世外桃源般的小村已经狼籍一片……
“唉呀,是强盗打劫!”几乎是一眼便爱上了这小岛渔村的笑语禁不住杏眼圆睁,愤然道,“真是太可恶了,不可饶恕!夫君,我们快去制止他们,绝不能让他们毁了这么美丽的渔村!好吗?”
我点头,心里也腾起一股怒意。
这果然是一股强盗,正在对这渔村进行烧杀动掠!
但等我们上岸的时候,那里早已经只剩下满地废墟,还有坐在废墟上变得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们!对于刚刚到来的奇装异服的我们,刚刚遭受大难的岛民们没有任何兴趣来搭理我们,只是守着他们燃烧的家园,死难的亲人痛哭流涕……
笑语早已经气得将小手紧紧地捏成粉拳,编贝似的玉齿也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一阵杂乱的哭喊声陡然从前面传来,然后是一阵少女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笑语立即冲了过去,我和诸女怕笑语有失也急忙追了过去!
转过一条小巷,终于看清了眼前令人发指的一幕!
两名袒胸露背的强盗正拉扯着一名披头散发的妇女往前走,妇女死死地挣扎着,想如何会是两名身强力壮的强盗的对手?一名幼小的孩童正在妇女身后死死地拖着他妈妈的衣裳,但年幼力弱的他如何能阻止大汉们的巨力?
任由他如何努力,都只是一次次被拖倒在地,小脸小胳膊上都被擦破了皮,鲜血直流……但小童非但不曾哭泣,只是紧闭着嘴,不依不挠以尽他一切力量试图阻止他母亲的被掳……
我不禁被这小童的顽强所深深感动!
“住手!”笑语终于率先冲到了两名强盗跟前,双手叉腰娇喝一声,“你们住手。”
两名强盗一愣,似乎不曾料到有人竟敢阻拦,虽然他们可能听不懂笑语在说什么,但看她的架势便知道是干预来了!但定睛一看笑语居然是一位美丽无比的黄花闺女,顿时四目一亮,目露淫光,邪笑道:“哟西,花姑娘的有……”
我一听,心中顿时感到气不打一处来,妈妈的,居然是该死的倭寇啊!
再看前面,两名强盗早已经抛掉了那披头散发的妇女,捋着衣袖向笑语扑来,行动间全无招式章法,显然根本不曾将笑语话在眼里!
笑语轻轻地闪过,玉腿一分已经重重地蹬在两名强盗的背上,顿时让两人摔了个狗吃屎!我看得摇了摇头,笑语毕竟是女孩子家,杀心不够!既便是对着恶贯满盈的倭寇,也只是想教训他们一下,而没有想过要杀掉他们!
两名倭寇爬起身来,哇呀哇呀地叫着再度扑向笑语,又被笑语轻巧之极地摔倒在地,这次却是半天爬不起来……
“八格!”一声沉闷的厉吼陡然从小巷的另一端传来,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我定睛一看,心下陡然一沉,凝声道:“笑语回来!”
笑语顺从地搀起那披头散发的妇女,回到了我身边,那顽强的小童也一块跟了过来,瞪着好奇的双眼直直地望着我……
我双目平视前方,一队倭寇正气势汹汹地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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