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失策~

  紫炼以及黑、白子赶赴草原地带,三人路上已发现不少异状,不时有一批批的魔物自身下经过。他们循着魔物的来向找寻,不一会儿便见一片无际宽广的草原。

  许是地区辽阔,所以魔味颇淡。

  三人静等片刻,周围的气场开始产生变化,微微震动后,随之一股浓厚的魔味在三人鼻间渲染开来。

  空气中的波动越见强烈,三人有微微的耳呜症状,下一秒,不稳定的波动渐趋平稳……草原却是旋起怪异的龙卷风。

  动物在四走奔逃,紧接着,草原无端蹦出一大群魔物,他们来到人间界后立刻往四面八方窜走。

  “是这了!”紫炼道。“黑子、白子,看你们表演了。”他手一送。

  “你呢?”黑子问。

  “你们表演,我看。总要有观众嘛,不然谁来拍掌叫好?”紫炼笑着。

  他不打算亲自下海,哪有放着奴隶不用,主人自己忙成狗的道理。何况,他赔够本了,偶尔捞一点回来应该不为过。

  “好吧。”

  白子总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迫于时间紧急他也没耐心去探讨,双手交叉弹指,召唤出护法孔雀。

  美丽灿烂的虹光一闪,一只巨大孔雀跃翔天空。它绕着平原而飞,七彩夺目的尾翼拉出闪亮银带,短短几分钟便将草原围进回动力圈中。

  黑子同时召出红身的六臂护法,威武刚壮的护法一现身,就拿着金刚杵往地上一跺!

  耳际立刻传来轰然雷响,草原中间被击出一个大洞。接着被传送而至的魔物,一到人间界就摔进大洞中被聚成一堆。

  换紫炼上场,他掐着奇怪的手势一边咕哝咒语,一下子,回动力圈中的魔物全数消失。

  魔物一到人间界,立马就被白子与紫炼送回魔界。一场比耐力的持久战就此展开。

  被紫炼送回的魔物皆从凌罗国半空摔下,啪啦啪啦的蔚为奇观。幸好他们耐摔、命够硬,才不致于脑浆迸裂。

  忙了一天一夜,又是晨光耀现的时刻。黑子虽然什么都没做,却也看到筋疲力尽,他问:“我们要这样耗下去吗?”

  “当然不。”

  紫炼不过是在抓频率,他仰天望向被遮在云后的隐隐月晕,“黑子,接手。”讲完,他立马离开岗位,绕着孔雀划出的轨道慢行。

  白子与黑子相觑一眼,接着便专心忙起除魔大业。

  紫炼的动作十分缓慢,他在改变孔雀所设的回动力圈性质。

  孔雀设置的回动力圈像一堵围墙,不让魔物离开此范围;紫炼现在要让这个回动力圈变成隧道,来到人间界的魔物一降临,就会身不由己的又从这个隧道滚回魔界去。

  意即是他们将白跑一趟。就像两扇重叠的电梯门,从A门由魔界搭到人间界,一出门槛就进了B门,再由B门回到魔界去。

  他花了两小时才走回原点,汗水湿了背,他仍是没有时间偷闲。脚往地面一踩,倏地盘腿坐下。黑子与白子从半空中来到他的身侧旁观并当他的护法。

  紫炼窸窸窣窣的又是念咒又是变换手印,招式极其华丽。

  转眼间,孔雀所划的轨道砰的像是破碎的琉璃瓶,在一阵晶亮散去后完全瓦解。白子一惊,瞠目凝视紫炼。

  “吽!”紫炼大喝一声,新的轨迹原地诞生─黑得发亮,宛似地上铺了一道用黑钻砌成的路,而圆线的两头是从紫炼足下而生,所以他只要一离开,此阵法将自动毁坏。

  又是新的一批魔物被转送前来,距离上一批显得有点久,黑子猜想是传送魔物的高人累了。

  而这和紫炼的预估一样,如果这批魔物是在他布阵时被传来,此阵法就布不成了。他抿唇扬笑,觉得自己的等候与计算都是有价值的。

  黑子与白子手势才起,正准备转送掉眼前这批魔物,但魔物却只出现一秒就倏地不见了!

  两人愕然,立刻转头追寻左右,担心是魔物逃走了,可是方圆十里中却没有意料内的逃跑者。

  紫炼长吁一声:“呼,成功了。”他嘿嘿的奸笑着,随之才向黑、白子解释自己的阵法妙处。

  “所以漏洞等于是封住啰?”白子赞叹不已:“你的回动力太强了。”

  “不过凡事都有缺点。”紫炼噘嘴苦思:“由于此阵法是仰赖我的真元力而存在,所以我不能离开。”

  “远方遥控也不成?”黑子赫然了解紫炼的烦恼。“一般的回动力圈不都是可以远方遥控的吗?”

  “这个阵太大了。”紫炼指着圆的另一端:“我要维持这个阵法的能量已经不容易,没有多余的真元力浪费在远方遥控上。”

  就像电力系统,远方遥控会让电阻变大。

  “你可以应付吗?”白子问。

  “只要像这样。”紫炼手掌往前一推:“打在我的背上,我就会灰飞烟灭了。”

  “意思是你需要有护法啰?”黑子问。

  紫炼的眼神向左右一瞟,用力点头。“不然要我死给你们看吗?”

  “好吧。”

  黑子的眼珠子瞥向右边,用脚尖在地面画出一个六芒星,接着于星中用力跺去,脚尖挪开之际,六芒星的位置即刻浮出一具土俑。

  他再一手捻诀,另一手用指甲在没有五官的土俑脸上点出眼、鼻、唇、耳七窍。手诀松开时,一股清风忽然绕着土俑卷起,接着灌入它的七窍里为它注入生命。

  白子就地捏起泥偶,技术不佳导致看不出是虎还是狗,只知道是四脚着地的动物。他双指一插,动物便有了鼻孔与眼睛,接着只见他轻拍七下,动物旋之活蹦乱跳的活过来。

  他再鼓气吹去,动物像是气球似的涨大,变得像只猛虎。

  “它会保护你。”白子信心满满的说。

  “你可以安心交给它。”黑子指着土俑。

  紫炼的脸黑下,接着狂摇头。不过黑、白子并未搭理,直接转身走人。

  肃静的夜风中独留紫炼一人,他搓着双臂感叹人情冷暖,一边等待下一批不知何时会到的魔物。

  不期然,左侧的土虎发出低长的警告鸣声,伏低身子怒瞪紫炼背后的远处,提高鼻子导致两颗利牙外露,一副不好惹的模样。土俑也悄然移位,来到紫炼身后当他的盾甲。

  紫炼迅速提高警觉,感受到附近少说有几十对眼珠子在盯着他瞧,其中不乏三环实力的魔物,这叫他皮肤瞬间绷紧。

  草原上传出沙沙声,凌乱的脚步渐近,紫炼不由得屏息。

  视线无法看见脑勺后方,但左右两旁自黑夜里窜出的人数已够叫他吓破胆。每人吐口口水都能将他淹死,只要各撒一把沙在他身上,他就会被活埋。

  魔物聚向紫炼身侧,土虎与土俑也看傻了,不知要先对谁下手。猛然,土虎向前一扑!霎时,它便被为数众多的魔物肢解成烂泥。

  土俑发出呼呼的喷气声,魔物却是毫不畏惧的逼近!

  紫炼忽然抽身往天飞去,同时,左右天际顿时耀现巨大白光,魔物反应不及,两道波动力已从天际急扫而来,像是一把大剪刀左右开弓,不留余地的把魔物尽数歼灭。

  有的魔物即使被腰斩依然剩下半条命,不过左侧接着袭来的焚风,就让他们无力招架了,个个被烤成焦炭。

  白光暗下,黑子与白子各从左右靠向紫炼与他会合。

  “应该还有很多。”黑子道。

  白子接着说:“一批未平一批又来。”

  三人又重新散去,紫炼回到原位坐好,黑、白子到左、右边去戒备。同样的戏码,能骗到多少魔物是多少了。

  魔界方面也察觉到异状,很明显是有人在干扰,看着一直被扔回的魔物,擒烨咬着下唇生闷气。他对五娘咆哮:“再给我送过去!就看是谁撑的久。”

  五娘疲惫摇头,发丝散乱使外貌更加颓糜。

  她抖着十指哀求:“我需要休息。”

  “刚刚已经休息够了。”擒烨双眼一瞪,手掌抓着波动力向五娘砸去。

  五娘啊的尖叫出声,手臂又多了一块青疤。

  几十名魔物依照排队的次序站到五娘前方,她不得已,只好继续编织丝丝蛛网把魔物包覆起来。

  蛛丝没有银亮的光泽,此时就像普通的白线一般。

  接着她呢喃咒语,片刻后,蛛网中的魔物消失于一阵闪光中。擒烨挥手指示:“再上去,继续送!”

  魔物赶忙又递补上,五娘吃力的重塑一圈蛛网。铮的刺耳尖响,蛛网因为五娘体力不济而断线。

  擒烨气呼呼的再聚一颗波动力球,可转念细思,若是五娘现在死了就没戏唱了,他方道:“让她休息,等她好了通知我。”

  五娘的休息其实并不是真的得到休息,而是被注入营养针,强迫她快速以非自然的方式恢复。几个魔物围在她身边将自身的真元力输给她。

  她不喜欢这样,感觉自己像是鸭子被强行灌入饲料,活得没有尊严。

  她没想到擒烨会采取如此极端的作法,更没料到擒烨一开始就不信任她,所以早在她的密室外面加了数层网罩,以防她随时反悔。即使答应境天不再帮助魔界,可是现在受困于人,也只好先向境天说对不起。

  五娘无声长叹,她感觉自己是罪有应得,但依然希冀境天来救她。

  回到自己的房间,擒烨的心情依旧糟糕。人间界的出征受到威胁,本来是战友的百弦又在此刻给他挖坑。

  一名穿着黑色残破长袍的魔物敲了敲门后走进,他恭敬的向擒烨行礼,不过一直遮着眼睛的帽子却没掀下,仅露出干瘪的鼻尖与夸张的大嘴。瞧那被长袍紧覆而勾勒出的身形,他瘦的简直像具会走路的骷髅。

  “仇冠,你有事吗?”擒烨的火气正旺,对待任何人都是同一副不爽的嘴脸。

  “是的,我的魔主。”

  仇冠笑得诡异,声音更像是从地狱传来的阴沉冰冷。“我的魔主,关于入侵人间界的计画受到阻扰一事,我想和您分享一下我的经验。”

  “喔?”擒烨好奇的挑动双眉。

  “刚刚我去观察过了,天空中的回动力圈散发出来的能量,与当时送我回魔界那股力量相近,如果不是我的错觉,我可以大胆的揣测出是谁在与凌罗国作对。”仇冠道。

  “是谁?”擒烨握紧拳头。“快说!”

  “他叫紫炼。”仇冠仔细说出从冰枷被救出,一直到亚帝国然后被送回魔界的经过。

  “紫炼和境天是一伙的?”擒烨可以嗅出端倪了:“原来是她!”

  他恨得咬牙重重捶打墙壁一拳,沙啦的石头碎裂声伴随一撮细沙滑落。只是目前他尚且不能断定,与百弦一同前来的那名女人到底是不是境天。

  刚开始听见五娘说到“境天”这名字时,他是有迟疑片刻,不过他认为仅是同名罢了所以没有细想。

  却没料到境天真的这么大胆,居然敢回到他的地盘!他有种被污辱的愤怒在燃烧。

  但也仅能怪自己大意,那时听见境天向五娘说自己是“小皇儿”时,居然没有联想到她就是境皇、就是境天!这才会留着余孽破坏自己到今天。

  越想越多的巧合在脑海中拼凑出来,五娘为何会因为与境天见了一面就改变心意,百弦为何会带着一个没没无名的女人前来谈判,又为什么……

  他气得直发抖,觉得五娘在欺骗他。一把推开仇冠,擒烨冲回囚禁五娘的房间,伸手拽起五娘的衣领,未说话就先呼出一大耳刮子!

  啪!

  这举动吓坏众人。众人闷着不敢吭声。

  “你真是了不起呀!境皇就是境天。不过你不晓得我曾经抓过她一次,哼哼,看来对你仁慈是多余的。”擒烨将五娘推倒,命令等候中的魔物站上传送台:“下一批立刻就位!”

  五娘处于震惊中,她惶惶不安的颤抖。

  擒烨又道:“如果她不听话,就给我打!”

  五娘的处境更加堪虑了。

  仇冠缓步来到,他附上擒烨的耳畔表示:“我的魔主,其实要对付境天不难。”

  “喔?”总算说到让他中意的话,擒烨也不怕五娘听见,他示意仇冠讲下去。

  “除了人间界有丰富的物资外,其实昆仑界也是个不错的地点。”仇冠说:“可是昆仑界的高手不少,不容易取下。”

  “我要听不是这个。”擒烨喝道。

  “让境天知道我们有俘掳吧。其实人间界如何对紫炼、境天而言不是挺重要,只要我们有人质在手就可以逼退他们,叫他们别多管闲事。就我了解,境天似乎是他们的头儿,所以我们只要掐住境天的颈子……”仇冠说。

  “颈子?”擒烨的眼睛瞬间发光。五娘则是惊惶失措。

  “一个叫伽夜的人,他平常都在昆仑界,对他下手会轻松一些,因为人间界的紫炼身边还有不少人在,他们会互相协助。伽夜和紫炼似乎都是境天极为重要的朋友,好好利用的话会有不错的收益。”

  仇冠轻笑一声又说:“其实五娘也是可以利用的对象,只是我怕境天太冲动会游说百弦攻打凌罗国,她没有你想像中的稳重。”

  “伽夜在昆仑界,太远了。你有什么打算?”擒烨再问。

  “虽然五娘不能把魔物传去人间界,但是可以派去昆仑。至于我们要怎么回到魔界,嗯……”仇冠咧着可怕的大嘴发笑:“嘿嘿,等我们抓到伽夜,他应该会帮我们这个忙。”

  “很好,顺便逼迫他一起加入,只靠这个女人来传送我的大军太慢了。”擒烨瞪了五娘一眼。

  随后他点了三人前往昆仑界,一个是曾与伽夜接触过的仇冠;一个是他的心腹大将─风棠;以及看起来没啥作用的一团黑影─螺修。

  三人站上传送台,五娘居然作对,迟迟不肯动作。擒烨火大,扯着她的头发咆哮:“你想要试试双腿被打断吗?”

  五娘倔强的不回话,她知道若是把三人传送到昆仑界,会给境天带来更大的困扰。

  对五娘的忍受到了极限,擒烨用膝一顶,五娘的大腿即刻发出卡啦的骨折声,她痛得大叫,泪水溢出眼眶。擒烨又问:“要乖了没?”

  五娘咬着唇摇头,看得出她快晕倒了。

  不悦她的态度,擒烨举足准备往她肚上踹去。仇冠却忽然出手阻止,跳出扶住擒烨的小腿表示:“我的魔主,请让我试试。”

  得到擒烨的首肯,仇冠挤着五娘的双颊强迫她张嘴,接着塞进两只小虫。

  五娘本能的抗拒不愿吞咽,但是小虫居然从她的舌头钻进,潜入她的体内。她吓得瞠目,很快就失去意识了。双眼变得朦胧痴呆,连话都说不清楚。

  “五娘。”仇冠呼唤一声。

  “嗯?”五娘侧着头茫然凝视仇冠,不过眼神似乎找不到焦距,身子也不断摇晃。

  “把我和另两个人传送到昆仑界。”仇冠吩咐。

  五娘似被下了符咒,言听计从的编织起蛛网。擒烨闪过一丝佩服的望向仇冠问:“怎么做到的?”

  “我的魔主,这只是傀儡虫的一点小技俩。吃的药总是比擦的药还要快速有效,虽然念动力催眠不了她,但吃了傀儡虫就很难再有主见了。”仇冠讲完,蛛网也已编好。

  五娘咒音催动,三人即刻被送往昆仑界。

  明亮的光线叫仇冠不能适应,他赶紧把帽缘压下。身为一团黑影的螺修亦是反感,立刻躲到风棠的影子中,伪装得不露半点破绽,仿佛他从来没有存在过。

  风棠挺喜欢这样的明亮,咕哝道:“很快凌罗国也能有阳光了。”

  仇冠不吭一语,迳自将双臂撑开让身体呈现一个丁字形,接着张大十根指头藉由指尖去感应伽夜的气息。

  他是五环实力者,所以这样的追踪对他来讲并不难。

  但伽夜似乎将气息隐藏起来了,要不就是他根本不在昆仑。

  仇冠希望答案是前者,这样至少还有希望,若是后者就完蛋了。

  不一会儿,伽夜的气息便冒出,虽然仅是一瞬间又不见了,不过这样已经足够,仇冠再次奸笑:“找到了。”

  风棠望向仇冠:“在哪里?”

  “那个方向。”仇冠收伞似的,把自己缩成细长的箭身射向远方。

  风棠跟了上去,从高处可以看见昆仑多变的地形与明媚的风光,没去过人间界的他深深被昆仑吸引。

  远远的,一处巨大的结界空间引起三人注意。再靠近一些便可看见空间中挤了众多人类还有一堆奇怪的动物,仇冠仅能认出狗和猫。

  结界空间中的一角是伽夜在烤肉,绝代则忙着分配肉食给灾民。仇冠恍然大悟,了解伽夜的气息为何会难以感应。

  三人停顿在半空中,附近的灵兽因为感应到三股不寻常的能量而散逃。

  这样的变化惊动到伽夜,他抬头望向来自魔界的三人,“仇冠?”

  以为是战友,但四目交对半晌后,加上风棠不安好心的表情,伽夜警戒地弹站起身。

  绝代亦是惊讶的捂着嘴:“是仇冠,他不是回魔界了吗?呵,居然会来帮我们,而且还带了人手过来,他真是设想的太周到了。”

  “绝代,保护好结界内的众人以及动物。”伽夜凝重交代一声。绝代这才意识到危机。

  离开结界空间,伽夜先是礼貌询问:“怎么会来?”

  “奉我主之令,特别来劝你投降。”仇冠道:“看你这边的情况,你应该了解人间界的处境。是否愿意归顺我方?到时候不会亏待你的。”

  “感谢爱戴,请让我考虑三天。”伽夜说。

  目前的他,为了要维持结界空间导致真元力耗损,战斗实力仅剩四环;眼前三人皆是五环等级,若是打起来不用三秒他就会被制服了。缓兵之计是唯一的生路。

  “不行,我们最多给你三秒。”看穿伽夜心思似的,仇冠勾起笑容倒数:“三、二、一。”

  “好,我投降。”伽夜长吁一口气。

  风棠满意点头,“很好,为了证明你的忠诚,我需要你做点表示。”他睨了一眼结界中的人类说:“将他们全部杀了。”

  四人在半空中的对话丝毫不漏的传到众人耳中,地面掀起一阵恐慌,尖叫声此起彼落。

  绝代不敢相信的跃出结界,“伽夜?你……仇冠,你这个坏人!”

  “绝代,好久不见,要一块回魔界吗?”仇冠仍是嘻皮笑脸,接着催促道:“伽夜,请展现你的诚意。”

  伽夜静默半晌,握起拳头驳斥:“欺人太甚。魔界要夺取人间界无疑是觊觎物资,何必要杀生造业?我们身下少说有几万条生命,魔物一天也吃不完,现在杀了他们有什么意义。”

  “有,我才能了解你是在拖延或者真的愿意归降。”仇冠道:“目前看来是前者了。”

  风棠接着说:“如果你不杀,我可以代劳。”手中的波动力球已经凝聚,就等伽夜回应。

  “小心旁边的女人,她是绝代,二主的心肝宝贝。”仇冠瞄向绝代:“绝代,麻烦你让让路。”

  “不要。”绝代横身挡在伽夜身前。

  猛然风棠身后窜出一道黑影,将她全身包覆住,绝代随之吓得大叫:“啊!”

  顷刻间,她居然什么也看不见了!如困五里迷雾,世界瞬间跌入黑暗。

  她伸手乱抓,惶恐求救:“伽夜!”连喊数声,她害怕的哭出来,因为她居然什么都听不见。

  伽夜一怔,随之伸手往黑影中捞去,但黑影内部居然空无一物,任他来回穿梭也触碰不到绝代。绝代像是蒸发了,他转头瞪视风棠:“放她出来。”

  “怎么处理?”风棠对于伽夜的愤怒,像是在看小孩子耍猴戏,他问仇冠:“还有傀儡虫吗?”

  “多着。”讲完,仇冠跃身往前!

  伽夜根本来不及反应,仇冠的扁鼻大嘴已经贴在眼前。

  “啊。”他惊叫一声,背后不期然遭人架起,他侧目以眼尾余光瞥见,是风棠!两人的速度皆是他赶之不及的。

  明白实力的落差,伽夜束手就擒:“你们赢了。”

  “早就注定好的。”仇冠笑着。“来吧,看你的表现,我要你立刻杀了人类。”

  “先放了绝代。”伽夜要求:“你吓坏她了。”

  黑影霎时缩回风棠身后,获救的绝代泪眼婆娑的望着伽夜,半晌才回神:“伽夜,我来救你!”说完,她立刻甩出丈长的水袖!

  仇冠不疾不徐射出三根短刺回击!逼得绝代唯有改变招式,先将迎面而来的短刺化解。

  水袖回转,短刺旋之被拦下。但是定睛一瞧,短刺怎么会蠕动?绝代花容失色的抖落三只虫子,一边骂道:“好脏喔!你居然随身带虫子。”

  “绝代,别冲动,如果伤到伽夜可不是我的责任。”仇冠瞄了眼伽夜,绝代果然乖乖不动。

  伽夜突然大喊一声:“绝代!救人!”趁着众人讶然之际,伽夜将全身真元力掏空,脚下的结界空间刹那间崩毁。

  伽夜化成一大团的炙热光芒,烫得风棠不得不松手。躲在风棠后面的螺修禁不起耀眼光芒,完全无法出手,觅地藏匿。

  绝代一怔后即刻明白伽夜的用意,她先是赏了仇冠一鞭,仇冠因为抵挡得过于仓皇,造成手背留下一道血痕。

  不再与仇冠纠扯,绝代毅然俯冲到地面对众人叫道:“快进回动力圈!”手指比向伽夜身下的金黄光晕。

  不知是错觉或是伽夜的能量,他身下处的光晕像是烈阳下的海水,除熠熠闪烁之外还有波纹荡漾。

  好不美丽的景象,却没人有空闲欣赏,个个推挤着往光晕中跳去。

  仇冠气得变出波动力球想要轰了伽夜,绝代却不给机会的一记劈掌砍向仇冠:“不可以欺负伽夜。”

  才讲完,就被旁边的伽夜用力一推!

  她完全没料到有这一手,身子被推得不稳的坠向回动力圈中。不一会儿,便从昆仑界消失。

  伽夜在送走绝代后终于不支,回动力圈紧接着关闭,还有三分之二的人类没来得及逃走,他们又哭又叫的请求伽夜再度变出回动力圈。

  “对不起。”

  伽夜虚脱道歉,然后贼笑着对仇冠与风棠说:“你们最大的错误,就是让我知道有傀儡虫。”

  说罢,他奋然纵身往下跳!所经之处如拉开彗星般的金带,最后于地面绽开银华。

  仇冠与风棠下意识举袖掩面,半晌却没有感受到爆炸的冲击。

  当他们发现时,被银华覆盖到的生物已然得到传送,又有三分之一的人类回到人间界去了。

  伽夜的尸体平躺在地,嘴角依旧是那抹讽刺的笑容。

  仇冠生气的嘀咕:“可恶,他自杀了。”

  “什么?”

  风棠大惊:“我们该怎么离开昆仑?”原先的计画是利用伽夜送他们回昆仑,但伽夜会自杀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别担心,一定会有人愿意为魔主效力。而且这里有这么多食物足够我们等待,嘿嘿……”

  仇冠盯着三分之一没被送走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