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安拉~

  “海盗!”

  随着迎战的钟声,所有的水手都用最快的速度到达自己的战斗岗位。

  每一天都是新的航海纪录,李禄不断地更新海图,然后发现,阿德画给他的简图几乎一点都不差。李禄不得不从新估计这位少爷了,出海以来一帆风顺,是往年航海以来少有的,似乎一直在托少爷的福,但是现在,好运气似乎过去了,进入阿拉伯海三天,他们遇到三次海盗,一次比一次多。

  李禄来到甲板,眼前触目惊心,十几艘大船挂着三角帆正全速驶来,按上两次的经验判断绝对是海盗。阿德和息坦相互依偎着,毫不畏惧的看着海面,见到李禄,阿德用平静毫不慌张的语气说:“我们开始吧!”李禄点了点头,暗道,少爷确实长大了。

  阿德一声令下,主舰腾蛟放慢了速度,在海面上横过来,用侧面对着海盗船队,另外两船小心地靠过来,让擅长作战的水手全都跳到了腾蛟的甲板上,然后尽量的远离战场。远处的海盗船见状,不知有厉害的火炮,纷纷准备好撞角,急速驶来。海面上波涛汹涌,隐约可以听到海盗们的狂叫声。忽然,腾蛟号船侧船板一翻,十个炮口露了出来,神武大炮一起巨响,立刻有七八条敌船中弹,慢了下来,逐渐沉没了。敌方大乱,李禄却丝毫不敢懈怠,见敌人忙着在半海里外拯救伤员,仍不敢掉头离开,因为敌人若是加速追来,自己来不及调转炮口,就非肉搏不可了。直到海盗船全部消失在地平线外,李禄才松了口气。

  “以现在的情况,我们不如离开沿岸,”李禄拿着阿德所画的地图,拉了一条直线,一直到阿曼湾,“我们横跨阿拉伯海,三个月后直接到阿曼!虽然会长时间远离陆地,但是一定没有海盗!现在正刮西风,我们横穿会更快!”李禄很清楚,弹药用完之时,他们就危险了。

  “好啊,那我们横穿吧!”危险一过,阿德的注意力就全在息坦的身上了。和息坦成婚一个月,阿德和息坦夜夜都在极乐世界,息坦就是被摆成最无聊的姿势,也带着一种圣洁的光辉,这只能让阿德越来越兴奋,往往刚穿上衣服就又被阿德扑倒。作为男人,阿德感觉到自己进入了一种新生活,作为他的妻子,息坦从来也没有怨言,她越来越爱她的丈夫,为了阿德她死也愿意。她在心里祈祷,不要把我们分开,但是非常遗憾,伊斯兰的安拉不保佑印度教徒。

  横穿阿拉伯海的计划刚进行了三天,甲板上再次传来了警钟。

  “海……海……海怪啊!快起来,海怪!”

  “菩萨保佑吧……”李禄望着眼前的东西,只能说出这一句话——波涛汹涌的海浪中,一条蛟龙正昂着头从后面追来。如果追上就完了!李禄在东海航行几十年,从未听说有人见过蛟龙。眼前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光露出水面的部分就有三四丈高了,看样子甚是灵活,大炮就算打中一两发,只怕也无关大局。还是逃为上策。

  水手们慌乱的往神武大炮里填着炮弹,蛟龙已经进入射程,有人打算胡乱开炮了。“不许开炮!”阿德适时出现,让水手们暂时镇定下来。

  “把所有的神武大炮都推到甲板上去!我们是旗舰!不能慌乱!”

  阿德的声音充满威严,水手们迟疑了一下,立刻按少东家的意思拼命的挪起大炮来。腾蛟号设计巧妙,炮舱直通甲板。为了便于在海难时丢掉沉重的大炮以保持平衡,每一门炮的底座都是活的,可以自由调整角度和推动。

  阿德指挥着众人来到甲板,又吩咐另两艘几乎没有火力的船只管向前开。“大家听着,我不挥手,谁也不许点火,我们逃不掉了,只有一次机会,走火儿了,大伙儿一块儿死!”

  船两侧的二十门大炮杂乱的队在船尾,炮头朝着最靠上的方向取了一个焦点。生死攸关的时候,谁也管不着队形排得乱不乱,齐不齐了,大家伙看了阵势,心下雪亮,知道是生死一搏,都持着火把扶稳了大炮,只待阿德挥手。

  阿德站在炮阵当中,心中一片空白,既不想菩萨,也不想妈,只是镇定地看着那怪兽张了血盆大口越来越近。阿德抬起手,却迟迟不挥,众人眼见怪兽逼近,都是汗毛直立,但心里牢记着阿德的吩咐,都撑大了胆子,一动不动。终于,那蛟龙嘶叫着,在两丈外高高挺直了身子,昂了一下首,从三丈高直扑下来。阿德一挥手,只听见火药点燃的声音,却是慢了一步。众人都是引颈等死,却见蛟龙忽然张着大嘴在半空顿了一下,正停在二十门大炮的焦点上。

  “轰”的一声,那蛟龙仰天栽倒在海里,脑浆四溢,看来是活不成了。蛟龙尸体入海,在船尾惊起大浪,甲板晃动,大炮没有固定底座,向后滑去,登时把众人撞得七荤八素。大家死里逃生,心有余悸,均是软倒在甲板上,大口的喘气,谁也发不出声音来。

  原来,阿德在千钧一发之际,全力发动心灵术,用意念向蛟龙喊了一声“停”,果然奏效。过了半响,阿德缓缓的站起身来,用胜利者的语气说“把它的皮给我扒下来!”

  登时,甲板上欢声雷动。

  息坦在船舱里焦急地等待着,阿德一见到她就扑进她的怀里,枕在大腿上沉沉的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阿德睁开眼,就看见息坦惊慌的脸。阿德打了个哈欠,一把把息坦拉到怀里来,“别怕,那龙已经死了!”

  “不是啦!你睡了三天了!现在外面刮暴风,我们的桅杆已经断了!”

  “……”

  阿德急忙爬起来,上甲板一看,果然一片狼藉,门外狂风大作,巨浪滔天,甲板上一个人也没有。

  “哇,我怎么什么也不知道!”一块碎木板被海浪打得直飞过来,险些插在阿德头上。身后有人一把把阿德拉了进来,正是李禄。

  李禄牢牢地插了门,把阿德带回底舱。所有的水手都在这儿,见到阿德终于醒来,本来有些单一的脸都泛起了笑容。“少爷,您委屈一下,还是坐在地上比较稳,椅子都被我们劈了!”水手们拥着阿德,坐成一团。

  “我们暂时很安全,”李禄向阿德耐心地解释,“我们的船够大,也够份量,有二十门玄武大炮在舱底压着,这舱顶空气充足,是不倒翁的设计原理,就算打翻了也能立刻翻过来,就是风把顶上的三层船舱都掀飞了也不打紧,当初设计时底舱和上三层不是相连的,保证底舱不会露天!”

  阿德点了点头:“那只有缩在这儿等风停了,把息坦也叫来,咱们讲一会儿故事吧!”

  “哪回的故事也没这回好呀!要能活着回去,可够我吹上一阵了!”

  又有人说:“奶奶个熊!老子刚要敲两颗龙牙下来,这鬼风就刮起来了!害的老子只摸到一手的龙口水!”众人纷纷哄笑了起来。

  暴风不停的刮,时大时小,可就是最小的时候也上不得甲板。真如李禄所说,顶上的三层齐齐的被风暴扯掉了,船反而更稳了一些。走运的是,三条船始终能尽力保持在视野之内,真是不幸中的万幸。阿德和息坦依偎在船舱里,倒也十分快乐。可是日子久了,人人都焦躁起来。息坦已经近两个月没上过陆地,时常呕吐,一天十二个时辰,倒有十一个是阿德抱着过的。

  “阿德,我恐怕不行了!我的头好晕。”阿德把息坦紧紧地搂在怀里,生怕一不小心,息坦的小命就从手指缝里溜走了,心里说不出的担心,在甲板下晃动的生活也不知要持续到何时。

  正在这时,甲板上传来值班水手几乎歇斯底里的欢呼:“风停了!风停了!陆地!”

  终于站到陆地上,阿德和息坦都有些头重脚轻,所有的人都是一样。在海上摇了两个月,天天都有性命之忧,现在不摇了,走路也晃来晃去的。他们在岸边修整了三天,第四天得知,他们又回到了印度半岛,不过是在北部,一个叫做孟买的城市里这儿不远。

  “感谢佛祖!”息坦轻轻的祈祷。

  这里是穆斯林和佛教徒斗争正激烈的地方,但至少是还有印度教徒一席之地,似乎仍是佛陀显灵救了他们一命。阿德意识到,只要他们在印度支那半岛沿岸,就一直风调雨顺,显然是佛的加持,伊斯兰教的神似乎对印度教徒相当敏感,没被整死真是命大。

  “可恶,你给我记住!”阿德在心里大声的咒骂,给安拉记了一笔小账。

  三艘船的破坏都相当的严重。阿德和李禄、息坦好好商议了一番,修船至少要一个月,带着息坦进入穆斯林世界无异于绑着炸弹,阿德思前想后,唯有自己一个人继续进发了。阿德费了很大的劲才说服两个人,(其实李禄是他说服的,息坦是佛祖说服的。)临行前,阿德给息坦留了一封信要她带回去给春梅,嘱咐了李禄,带齐随身物品便向城里出发了,而李禄修了一个月的船,也带着息坦按阿德所说沿海岸航行,开拔往大宋归去。

  且不说李禄和息坦一行人是否能安然回到大宋,单说阿德孑然一身,没脑子的向北进发了。一路上,阿德陆续发现了几件不太重要的事——没钱,没水,渐渐也没吃的了,还有,我现在在哪儿?

  在孟买,阿德换了一套阿拉伯人服饰,由于华贵衣衫在马德拉斯引起的麻烦,阿德换了一套很普通的装束,由于心灵术的妙用,阿德很快和当地人聊熟了。但是,阿德没明白大家告诉他“前面是沙漠”的真正意思,带的腌肉使自己渴得很快,一大袋的水不到三天就喝完了,因为马也喝了不少——阿德急于穿越印度大沙漠到达伊斯兰堡,一路策马狂奔,马已经快不行了。如果不懂心灵术,阿德也许会杀马自保,但是现在,马已经和他聊了三天,说什么也舍不得杀了。(如果少聊两句,也许还省点水。)正在这时,一支驼队引起了阿德的注意——远远的,驼铃声就像救命的铃声,如同在梦境却又清晰地传过来。

  阿德兴奋地拍着马的脖子:“快走,幸福就在眼前!”一人一马都满怀希望地朝着幸福奔去。

  这是一支非常大的队伍,大概有五十多头骆驼,两百匹马,队伍中大都是些护卫打扮的兵丁,统一的黑衣劲装,持着刀枪,并不像是普通的商队,但显然食水无忧。

  “看在安拉的面子上,你们不能见死不救!”阿德追上了驼队,但并不幸福。

  “我家主人身份尊贵,可不是你这穷小子可以说见就见的!你要水,就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吧!”守卫的士兵一起阴险的笑着。

  “真主会惩罚你们!明天就惩罚你们!”阿德掏光了所有的卢比和珠宝,只换来了一小袋水和几块干粮,还要学着穆斯林的方式发怒,十分窝心地走了。如果打扮的华丽一点,这些看门狗就不敢这么嚣张了吧,但见到他们的主人,搞不好更会剥削。那几个士兵看着阿德狼狈离去的样子,得意的捧腹大笑。

  然而阿德并没有远走。

  夜晚,驼队扎了营,一个士兵出来解手。“怎么又是你!这么快就喝光了?呜……”

  “没错,真主明天来惩罚你,我今天就来——等我把捞上一笔之后,明天就有你们鞭子吃了!”

  阿德用剑柄敲昏了那家伙,把它的衣服换了过来,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当时已经相当晚,只有几个人看守,也都在半梦半醒之间。本来嘛,沙漠里荒无人烟,没有太警惕的必要。阿德悄悄的四下打量,几乎是立刻就相中了一只高大的骆驼——那骆驼一边是水囊,还有一只大羊腿微微露着,真是诱人;另一边是一支巨大的箱子,花纹非常华丽,明显与其它的箱子不同,而且,还上了锁。

  “醒醒,醒醒,别出声,”阿德遥遥向那匹可爱的公骆驼发功,“如果你能悄悄跑到外面的山丘后面,就有一只非常美丽的母骆驼在那儿等你!”

  “喔!”那公骆驼几乎是立刻就醒了,悄悄的向营地外挪去,步履之轻盈让阿德大吃了一惊。

  几分钟后,阿德已经骑着骆驼兴高采烈的奔驰在远方了,骆驼哭丧着脸:“你骗人,你骗人……”

  天亮的时候,阿德发现一个小山洞,就停了下来。“是该看看战利品的时候了!”

  阿德把骆驼牵进洞,把箱子泄下,一剑砸开了锁。“啊?哈哈哈……呜——!不——!”望着巨大的箱子里缓缓升起的红宝石,蓝宝石,价值连城的首饰,阿德的笑声逐渐转为哭泣——那些珠宝都是真的,问题是它们被带在一个女郎的身上。

  虽然美女很可爱,但现在食水更可爱。阿德清楚,按昨天驼队打听到的消息,这些吃的刚够他一个人吃的,更何况这该死的小妞,她不但躲在箱子里,竟然还蒙着脸!

  “喂,我把你从箱子里放出来,你应该谢谢我!”阿德稍为冷静了一下,考虑到姑娘被锁在箱子里,与自己同是驼队的迫害对象,决定客气一些,虽然不知她是不是美女。

  然而姑娘却不领情:“别靠近我,你这肮脏的强盗!你这个人可真讨厌!快放我走!”阿德看着在箱子里瑟瑟发抖的姑娘,完全糊涂了。那姑娘的身体很窈窕,——虽然缩在箱子看不清,但皮肤确实很有光泽,刚才骂自己的声音似乎也很好听,眼睛里满是恐惧和焦急的神色,见到阿德来回打量着她,似乎对她的面纱很感兴趣,突然大叫了一声:“真主安拉,快救救你可怜的孩子吧!”

  “喂!我可没说要害你呀!”阿德正要争辩,身后传来一声大吼,一只长了翅膀的狮子从背后扑过来,阿德大吃了一惊,向侧面一滚,已把龙泉宝剑抄在手里,背心一阵剧痛,回头看时,却见那狮子尾巴竟长着一条巨大的蝎尾,刚才照面之间竟已在自己背上狠狠的蜇了一下。那怪狮掉了头,又狠狠地扑过来。阿德反手一剑,眼看就要命中,狮子仗着肋生双翼,竟硬生生收住攻势,没能劈着。一人一狮此刻都知道自己的对手不好惹,相互对峙着,谁也不敢妄动,终于,那怪狮耐不住性子,一声狂叫,复扑过来,忽然尘沙飞起,迷住了眼睛,接着腹部一凉,已被阿德一剑刺入。阿德毫不停手,刺了一剑又是一剑,直到狮子彻底断了气,才把剑拔出来,在狮皮上擦了擦剑上的血迹,一脚将狮子踢开。原来方才阿德用剑挑起沙子,一击成功。

  阿德坐在地上喘粗气,扭头望时,却见姑娘已经走出了箱子,正要悄悄逃走,登时大怒,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往洞里一推,摁倒在地上,一把将面纱抓了下来,“臭女人,一点也不讲义气!竟然只顾一个人逃走!让我看看你的臭脸!”那女子扭过头拼命挣扎,一面用手护着脸,口里只是不停的喊着“安拉”,阿德扯掉面纱,却依然看不到她的脸。正在此时,背后冷风袭来,阿德察觉危险,奋力反肘一击,将偷袭者扫翻在地,竟是一只小牛般的大灰狼,出了一身冷汗,连忙顺手将不讲义气的姑娘往身后一推,将宝剑抽出来,照准灰狼当头劈去。那灰狼却不忙起身,在地上多打了几个滚,避开剑锋,才缓缓站起来,目露凶光,竟“嗷”的一声直立起来,犹如人一般两条腿支撑,说不出的诡异。阿德不及细想便挺剑刺去,直插心窝。那灰狼却一下窜开,竟绕到阿德背后,爪子迎风一抖,竟伸出尺长,带着一股劲风向阿德背心抓去。阿德一招懒驴打滚向前滚开,仍是慢了一步,一声惨叫,腿上多了一行爪印儿。那畜牲生性狡猾,动作灵活,刚才的怪狮远不及它迅速,一招得手,更是得理不饶人,见阿德持剑扶着右腿,已然不能直立,立刻窜到阿德左侧,张开血盆大口朝阿德的脖子咬去,阿德右手持剑,右腿负伤,很难向左侧发力,眼瞅着要成为灰狼的口中餐,却奇迹般的返身一转,一剑砍在灰狼的后颈上,灰狼的头断了一半,鲜血狂喷,仍勉力回过头看了一眼,倒下时满眼均是不信之色。阿德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幸亏伤得不深,虽有鲜血流出,仍能活动自如。方才虚晃一招,那灰狼果然上当。

  抬眼望时,那姑娘惊吓中仍不忘逃走,已经跑到洞外了。阿德忽然意识到,两只怪兽都是安拉派来保护姑娘的,想起昔日所受的磨难,安拉显然是不把非信徒的生命当作一回事儿。阿德怒火中烧,大叫一声,追出洞去,从后面把姑娘扑到,一把撕破了纱衣,用手在姑娘的乳房上用力的揉搓起来,疯狂的喊着:“来呀!来呀!安拉!我看你还用什么阻止我!”然后在姑娘的耳垂一阵狂亲。那姑娘脸朝下被压住,身体多处被侵犯,发出阵阵痛苦的叫声,阿德却是不理,连姑娘的脸也不看了,只是一味疯狂地侵犯她,果然,一声虎啸从身后传来,阿德想也不想,抛下姑娘,抓起宝剑直朝猛虎迎去。

  那猛虎气势汹汹而来,却不料阿德比它更凶,见状不由得呆了一呆,分神的瞬间,宝剑已经呼啸着砍在了猛虎的头上,打得虎头朝下低了一下,那虎头坚硬如铁,震得阿德双手发麻,竟没砍进去。猛虎醒过神来,嗷的一声向前扑去,阿德方才大开大和,收手不及,猛虎已扑入怀里。阿德大叫一声,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用手拼死架住猛虎的脖子,任猛虎的爪子拍在肩上却巍然不动,猛虎扑势已过,竟不能奏效,登时心慌起来,被阿德摁倒在地上,用剑狂砍,纵然周身上下刀枪不入,也被砸的头昏眼花。阿德几近疯狂,几十剑砍过,仍不能砍伤猛虎,灵台逐渐清明起来,照准猛虎耳孔又是一剑,用尽全力扎了下去,那猛虎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那一剑又准又狠,剑尖儿直从嘴里穿出来,牢牢的钉在了地上,登时了账。

  猛虎已死,阿德用手拄着剑,大口得喘粗气,体力虚脱甚为严重,一时间眼前发黑,口中发甜,腰也直不起了,剑还插在猛虎头上,阿德根本没有力气拔出来,过了半晌抬起头,那姑娘仍在原地,没有趁机逃走,连续三番你死我活的恶斗,姑娘早已吓得惊慌失措,根本不会说话,只是自顾自的捧面哭泣,胸前衣襟扯开处,露出一大截雪白的乳房,竟已有些瘀青。

  沙漠里只有一刻的清爽晨光静静地洒在两个人身上,那姑娘逐渐停止了哭泣,放下捂着脸的双手,缓缓抬起头来,一瞬间,仿佛全世界的晨光都聚在这里一般,阿德被姑娘的美丽惊得脑中一片空白,眼前的一张娇颜泪痕未干,竟是说不出的耀眼。恍恍惚惚之间,忽然见到那姑娘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精巧的匕首,昂起雪白纤细的脖颈,慢慢的刺了过去。阿德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大叫一声扑了过去,双手紧紧抓住姑娘的双手,再次把姑娘压倒在地,所不同的是——这次两个人面对面,彼此呼出的气都喷在对方的脸上,姑娘梦幻般的颜容就在眼前,可现在就算姑娘肯合作,他也没有力气了。背后被怪狮蜇过的地方渐渐麻木起来,阿德的眼皮渐渐变得沉重,世界上的一切似乎都跟他无关了,只有姑娘的心跳从胸口传过来,一下,一下,一下……

  阿德只道自己这次死定了,但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眼前是漆黑的夜晚,阿德不时地听到野兽的叫喊声,想动却动不了,因为自头部以下都被人用沙子埋了起来。

  “这死丫头!”阿德大骂了起来。跑了也就算了,还拉走我的骆驼和马,一滴水也不给我盛,我还道她会有点菩萨心肠,不想人长得越美心地越恶毒,竟将人活埋,当真是那安拉的翻版。阿德骂了几声,决定不骂了,留着唾液明天求救吧,如果有人经过的话——到这份上,就是佛祖也帮不上忙了。阿德无计可施,只好昏昏睡去。

  梦境中,似乎到了一个谜一样的地方,有声音对他说:“了不起的勇者!你为什么不是虔诚的穆斯林!只要你宣誓效忠于我,你就会得到这世上你想要的一切!”

  “那么,你就是安拉!”

  “不错!是我饶了你一命!”

  “为什么不让我看看你的脸?我只听到你的声音忽远忽近!这不是尊敬对方的待客之道!还是你只想让我做你谦卑的仆人而已?”阿德地回答相当清醒而且尖刻。如果佛陀能向长辈对晚辈一样和我并肩交谈,那我就绝对不能做任何人的仆人!就是神也不行!阿德的高傲使他毫不畏惧,但却使安拉相当的生气。

  “无知的犯人啊!在我的威严面前,没有一个人会不畏惧!你的无知使我愤怒,但是我欣赏你的勇气,就把你的命运交给公平的豺狗吧!世间的一切生灵终会死去,在它的眼里不会有什么不同!如果它同意让你你活下来,穆斯林的世界就任你遨游了!”

  四周静下来,安拉离开了。豺狗轻盈的脚步声使阿德的意识又重新回到了身体里。

  阿德从没想到过要讨好一只豺狗,但眼前的处境对他相当不妙。豺狗得意地来到面前,一幅生杀大权在握的样子,露着几颗小黄牙,笑得相当不良。

  “呃,你是不是不常刷牙?”见豺狗对这个俏皮话的反映并不是很好,阿德忙换了个话题:“你是不是虔诚的穆斯林?”

  “没错!这沙漠上即将死去的一切都是真主赐给我的食物!”

  “真主真是公平呀!哇!那边有一头死老虎,才死了不到一天,应该很好吃耶!”

  “对!但是没有你的份!因为你不是虔诚的穆斯林,真主都告诉我了!”

  “妈的,私下通话,这还叫公平的判决?”阿德在心里大骂,脸上却一脸很遗憾:“那你自己吃饱一些好了,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不用了,我已经打算咬死你,这样你会比较痛快,然后我会在你头上撒上一泡作为记号,过两天带我的帕凡缇来享用一下。”豺狼眯起眼睛,补充了一下,“因为你只有头部露在外面,看起来非常好埋!”豺狼一面绕着阿德转圈,一面饶有兴趣的用鼻子在阿德的脸上嗅来嗅去。

  “倒霉!”阿德在心里暗骂,“自己救自己吧!”阿德一口咬住豺狼的耳根,把豺狼的头向侧面压。豺狼一时大意,剧痛之下拼命挣扎,不断地用爪子刨土,把头向上托,来回的震动使埋住阿德的沙子松动起来,阿德的胳膊一恢复自由,就卡住豺狼的脖子,掐得它翻白眼,然后拉住鬃毛,命令它拼命向外拉。豺狗是个没骨气的家伙,几乎是立刻就同意了。

  几分钟后,阿德重获自由,豺狗被拎在阿德手里,就像一只哈巴狗一样吐着舌头:“仁慈的大哥,发发慈悲,该放了我吧!我刚才至少一直在夸您很好吃的!”

  阿德也眯着眼睛看着它:“这样啊,那好吧。”说完把豺狗立起来插进坑里,也用沙子埋得只剩一个头,还把土拍实,在上面撒了一泡尿。沙子被浇湿,就不是很好挣脱了。豺狗一直在表示抗议,承认自己的口才不好,并喊着安拉的大名,可惜安拉对它的没用感到失望,没有理睬。沙漠里静悄悄的,只有豺狗的哀号声。

  “呜——!帕凡缇!”

  阿德用邪恶的笑容安慰它:“别叫啦!我见到她,一定会通知她一声的,说不定她会很高兴的!喔!差点忘了,一定要叼好喔,”阿德把一根木棍塞进豺狼嘴里,“想见到你的帕凡缇,就赶快挖吧!我走啦!”

  豺狗没有办法表达他的意见,只好努力的摆着头,咬紧了木棍,试着挖到脖子下面的土。

  阿德走进山洞,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两具野兽的尸体。阿德想用宝剑砍下狮子的腿作为干粮,才发现宝剑也不见了,只得骂了几声“臭女人”,勉强撕了一下狮子的伤口,凑上去喝了些血,然后踉踉跄跄的向北继续自己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