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警烛终于扔掉雾剑,将自己的佩剑拔了出来。
“哟,谢某竟能劳动‘第八奇人’亮出真家伙,荣幸之至。”
“我这是尊重你手里的剑,而不是对你本人有什么敬意。”羽警烛这话说得可是一点也没有留情面。
谢翼行脸上有点挂不住,咬牙切齿道:“别逞口舌之利,手底下见真章吧。”也不客气,抢先出了手。剑光暴长,飞袭羽警烛咽喉。
“这可不是什么幻刃功!”羽警烛侧身,长剑不敢与谢翼行的溟琥剑硬踫,遂朝右手方递出,攻敌之所必救,刺向对方胸膛。
谢翼行并没有奢望一击奏效,身子朝后飘出三丈,之后趁羽警烛长剑落空时又闪电般扑回,绕到对方右侧,剑光从空中划过,劈向羽警烛后颈。不过羽警烛动作神速,谢翼行手中溟琥剑剑光才闪动了一下,他已经转身过来和谢翼行面对面了。他好遐以整,说:“利器就是利器,这剑气简直让我毫毛竖立,不寒而栗呀。为了让你的属下看清楚一些,从而佩服你的神勇,耻笑我的狼狈,有必要给你的利器染染色。刚才那团血还卡在喉咙上呢,正好派上用场!”他张开嘴,一蓬血雨喷射而出,一也不浪费完全洒在谢翼行的剑上,裹住剑身,将其变成为一柄猩红的血剑。
谢翼行冷哼道:“刚夸你动真家伙呢,你又露出狐狸尾巴玩虚的来了。也罢,你玩虚的,我动真的。”加快了出剑速度,眨眼间,溟琥剑已经出击数十次。由于上一剑的剑光还未消失,下一剑的剑光又出现了,所以那不再是一道剑光,而是方圆七八尺的一团绯红色,挂在谢翼行和羽警烛之间的虚空中。如果仔细看去,这团绯红色并非静止的,而是像水中的月影被微风吹皱时那种抖动着。没人能形容这种抖动的诡秘变化,因为每一次微风吹动水波时,水中月影都会有一种完全不同的变化。羽警烛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气定神闲地说话:“谢宫主出手好快!只可惜,再快的剑也奈何不了我。”
谢翼行这数十剑完全落空,换了一种方式,围着羽警烛快速地游斗。他也不管能否刺中羽警烛,只要上一剑力尽,就立马撤回,并递出下一剑。他刚才出剑本已异常迅疾,但是现在他的剑还要快一些,照此下去,不知道他何时才会到达速度的极限。
随着谢翼行出剑越来越急,加上他身形的不断闪动,阻隔在他和羽警烛之间的那团绯红色剑光也越来越大,到后来,这团剑光变成为一个绯红色“光球”,将羽警烛完全包围在里面。谢翼行的身形像飘忽不定的鬼影,看不真切了。
目前谢翼行占据了主动,并且看起来是尽了全力,可还是伤不了羽警烛一片衣角。长此下去,谢翼行必然丧失先机,变主动为被动,到最后力竭之时,就难免受羽警烛重创了。
上千余剑过去之后,谢翼行的气息明显地急促起来,他现在很累,很想结束这种危险的厮拼,但他停不下来。他目前的处境是这样的,表面上他一直占据主动,而事实上他的出手已经被羽警烛牵制。从幽冥剑上面传过来的压力就像一只手,在背后推着谢翼行,使谢翼行不由自主地向“前”跑。谢翼行只有不停地出剑,才能保证不让自己跌倒。
厮杀似乎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羽警烛的声音从绯红色“光球”中传了出来:“谢宫主,你再不亮出你的必杀之招,就没机会了。”
谢翼行飘动的身子猛然停住,道:“必杀之招吗?好,你看仔细了。”他双手握着烟霞剑,从羽警烛头顶向下劈落。这一剑很慢,很慢,慢得可以在同样的时间里刺出三百下他刚才用来对付羽警烛的那种快剑。一般而言,只有快剑才可产生剑光,但奇怪的是,谢翼行现在所使的慢剑同样也有剑光,绯红色剑光随着烟霞剑的运动而像帘幕一样向下展开。谢翼行苍白的脸色和烟霞剑绯红色的剑光,在这一刻显得说不出的妖艳诡异!
羽警烛大喝一声,不再犹豫,长剑反手朝身后劈出,将围住自己的铁桶一样的剑气撕开一个缺口,然后身子一滑,从这个缺口退了出去。而与此同时,谢翼行手中溟琥剑下行速度陡然加快,绯红色剑光泛出大片刺目光华,仿佛熊熊火舌,带着一股酷热卷向羽警烛。羽警烛刚才退得正是时候,如果稍慢哪怕只是一眨眼,他就第三次伤在溟琥剑之下了。
“你的手段使得差不多了吧?我记得你还有‘南辕北辙’之术么?为什么不使出来?”
谢翼行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休怪我无情了。”对准羽警烛的胸膛就是一剑砍了过去。
“你方向搞错了,你应该朝你背后砍,剑气才会冲我胸膛而来。”
“没有搞错方向,剑气本来就是冲你而来嘛。”
“我就知道你会耍奸,不过我更奸,所以你这一剑并不管用。”羽警烛身形一晃,避开了剑气。但他立刻惊奇地叫了一声:“咦,你这一剑有七道剑气啊?不过还是伤我不得。”
“谁说只有七道剑气?”
羽警烛突然痛叫了一声,一串血珠珠链般斜抛洒出去。然后他不相信似地看了看自己受伤的腹部:“这第八道剑气才是关键!”
谢翼行道:“这是‘七明一暗’,你一定明白的。我已经说过,受伤很容易上瘾,我没说错吧?你也只是人,剑割在你身上,你也得流血。”
“得,轮到我了。”几乎毫无征兆地,羽警烛的身形猛然一晃,然后听见谢翼行轻叫了一声,并有鲜血随着羽警烛挥动的右手飞溅而起。羽警烛的身子退回原地,道:“我要剐你一千剑,这是第一剑。看清楚了,这是第二剑。”身形又是一闪。
尽管谢翼行已经有所准备,他还是没能闪开,又中了一剑。
羽警烛这次没有退回去,他嘴里说道:“第三剑!“第四剑!”“第五剑!”……他鬼魅般的身影围住谢翼行飘动起来。羽警烛每说一句话,谢翼行就中一剑,就痛呼一声,就有鲜血溅出。只片刻功夫,谢翼行身上就有了百十来道伤口。尽管这些伤口都很浅,只是皮外之伤,但谢翼行的信心却彻底被摧垮了。谢翼行知道,羽警烛被“七明一暗”所伤后,恼羞成怒,肯定会不多不少刺他一千剑,将他割成只剩下一个骨头架子才肯做罢。从谢翼行身上飞溅出来的鲜血被溟琥剑剑气逼住,来不及飘到远处,遂在谢翼行身边形成了一层“红云”,将他的身子都罩住了。
蓦地,只听呛地一声脆响,一道剑光从“红云”中射了出来,那是谢翼行的溟琥剑。羽警烛随着剑光透出的方向朝后飘飞数丈,不再进攻了。随即那团“红云”散开,谢翼行身上的衣衫被割成一条一条的,他几乎完全赤裸,浑身被自己的血染红了。他身上也不知有多少伤口,幸好都不深,没有性命之忧。
不言而喻,那道剑光是溟琥剑发出来的。羽警烛本来打算不多不少割谢翼行一千下,充分享受猫戏老鼠的乐趣。但他只刺出两百三十四次剑,就无法再出手。这倒不是他被谢翼行的鲜血激发了不忍之心,因为他见识并且制造过太多的杀戮,别人的哀嚎丝毫也不会让他手软,而是谢翼行手中溟琥剑的威力使他不得不收手。溟琥剑的威力就像是弹簧,在被压到极限时,就会强力反弹。而这一反弹,不仅立刻解除了谢翼行所受的压力,还差点让羽警烛再一次伤在溟琥剑之下。
羽警烛这一回动了真怒:“现在你我大概都应该明白,若让你姓谢的活着,羽某人以后在梦幻大陆就没办法立足了!”
“这样的狠话你说过好几次了,可又能有什么作用?是的,我固然不是你的敌手,但你也休想杀了我!”谢翼行当然也明白自己今日完全是仗了溟琥剑之威,方能暂时保住性命。
此时羽警烛面朝东面,而谢翼行是背对东边,因日头不高,阳光还是斜斜的,所以羽警烛处在不利位置。这样的局面是谢翼行刻意造成的,他是等羽警烛攻到自己西边时才出溟琥剑逼退对方的,从而多多少少在抗衡中占一点地利之便。他看出羽警烛在积蓄力量,于是凝神静气,希望凭借溟琥剑能挡住对方的可怕一击。
羽警烛并没有立刻出招。
强烈的阳光已经让他感觉到自己站错了地方,他眯着眼楮觑了觑天上的太阳,之后说道:“谢宫主对自己所处的位置一定非常满意。”
“不是我故意这样,而是天意如此。阁下既然是‘第八奇人’,当能创造‘奇迹’扭转这局面。”
“无论这阳光如何照射,我都不会受到影响。不过,为了让谢宫主实现见识‘奇迹’的愿望,我也只好勉为其难拿出一些手段来。”羽警烛剑交左手,右手举起,掌心朝着太阳,之后手掌快速划了个弧形。“奇迹”真出现了。那千万缕阳光在距离地面百十来丈高的空中拐了个弯,不再照射西边,转而照向东边。“谢宫主一向以正人君子自居,我相信你会喜欢阳光。”
谢翼行哪里料到有这等变故,两眼被强光晃花了。如果羽警烛此时猝然施袭,他恐怕就得手忙脚乱了。
幸好羽警烛没有这样做,而是远远地看着他说:“我不占你的便宜,你不要紧张!”
“你也占不了我的便宜!你有你的手段,我有我的伎俩!把戏人人会玩,巧妙各自不同罢了!”谢翼行左手朝下,食指伸出,其余四指蜷曲着,划了个半圆。脚下方圆三十来丈的那小块土地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所拨动,旋转了半圈,而圈子之外的地面没有任何变化。结果两人的位置互换,依旧是羽警烛面朝阳光。
“看来还得调整一下你我的视野!”羽警烛此时背对东面,他右手“扭弯”阳光后还未收回,遂顺势一握,抓住了一束阳光,试着扯了两下。天上的太阳跟着晃动了两下。谢翼行因为面朝东方,所以太阳晃动这一幕他看得分外清楚。他暗想道:“羽警烛的幻术委实高明之极,我若再和他斗这个,势必会一败涂地。”随即又有了疑惑:“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羽警烛说:“这太阳真沉啊,幸好羽某人有几斤蛮力,倒也摆弄得开。”手上猛一用劲,像抛链球似的,以阳光为“链”,将太阳这个硕大的“球”一下子抛到了西边的天上。如此一来,让人眩目的阳光又落进谢翼行的眼里了。
“谢宫主,如果你还有兴趣卖弄幻术,拜托千万来点新鲜的,别再提起脚下的土地转圈圈了。”话虽这样说,羽警烛却未再给谢翼行施展幻术的机会,提剑直扑过去。他身形有如行云流水,一掠便到了谢翼行跟前。手中长剑或刺或割或砍或撩或挑或剐,瞬间便让谢翼行身上挨了百十来下。既然他已决意取谢翼行的性命,所以这百十来下都出手极重。在他看来,即便是自己,受了如此重击,身上只怕也很难再找出一块完整的骨骼或者肌肉了,何况是逊自己多多的谢翼行?他已经将隼翔宫的宫主当成了一堆朽骨烂肉了。
事实上,谢翼行因对形势估计不足,没料到羽警烛会猝然施袭,来不及反应,更别说招架了,被对方的长剑在身上进进出出来了几十次对穿。在第一次被刺个透心凉时,他只吐出“卑鄙”两个字,便没了生机。羽警烛之后使出的那些辣手只不过是落在一堆死肉上面,不能再让谢翼行感觉到痛苦了。
羽警烛出手快,收剑也快。他看了看委顿于地的谢翼行的尸身,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环顾四周,大声说:“谢宫主,你倒是拿得起放得下,而且颇有心计,竟然不顾自己的身份而在光天化日之下诈死。可惜你遇上了我,这种金蝉脱壳之法就不灵光了。更让我感到好笑的是,你什么都能伪装,只可惜那柄溟琥剑伪装不了,这就不免露出马脚了。”
他用长剑踫了一下谢翼行的尸身,尸首就像是气球被针破似的,立即瘪下去,最终化为乌有,只剩下了被鲜血浸透的一袭破衣。原来谢翼行果然没死,而是借机溜走了。谢翼行这样做显然有两个好处,一是摆脱眼前这恶魔似的羽警烛,二是永远占有溟琥剑而不必担心被人纠缠。不幸的是,对方识破了他的诡计。羽警烛用长剑拍打着血衣,血衣似乎是有生命之物,发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叫,似乎还夹杂着求饶之声。羽警烛说:“只要你找到你的主人,我就放过你!”挑起血衣,朝空中一抛。
此时,由于没有羽警烛和谢翼行的操控,挂在西边天空上的太阳、中途拐弯的阳光、旋转了半圈的脚下土地都恢复了原样,仿佛刚才那不可思议的一幕从来就不曾发生过。那件血衣在空中略微停了停,然后发出一声尖啸,风驰电掣般朝隼翔宫的大门俯冲过去,并在离地五六尺的地方停住。它好象受到了阻隔,又好象是和什么物事在搏斗,在那里推推攘攘。伴随着一下恼羞成怒的“滚开”之声,血衣终于裹住了隐身的谢翼行,将他朝羽警烛这边生拉硬拽过来。
羽警烛呵呵一声轻笑,说:“谢宫主,连衣衫都出卖你,对你而言,众叛亲离是必然的事。今日我帮你一把,早死早解脱。”
谢翼行喝声“定”,硬生生停住被血衣拖得踉踉跄跄的身子,说:“谢某即使难逃一死,也不会死在你的手上。”提起溟琥剑,割下了一片衣襟。血衣见势不妙,慌忙放弃了谢翼行,飞旋到半空,被风吹得哗啦啦作响,似乎在作某种挣扎。终于,血衣恢复成无生命之物的本来面目,飘飘摇摇坠落下来。
“谢宫主,你既然已经现形,想要再隐身,可就难了。”
“谢某自我了断,你该满意了吧?”
本来已经出重手取谢翼行性命的羽警烛“哟”了一声,“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自我了断!”于是按兵不动。
“我用自己的鲜血涂抹隼翔宫的高墙,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谢翼行说罢转身朝宫墙猛冲过去。他被血衣从隼翔宫的大门门洞里揪出来,并没有被拖曳出多远。他只跨出五六步,就将一颗大好头颅实实在在撞在宫墙之上了。
羽警烛心道:“想不到谢翼行竟然如此刚烈,说死就死,一点也不含糊!”他脑子里已经浮现出谢翼兴脑浆四溅、身子踫成肉饼的景象了。
说时迟,那时快,谢翼行和头已经触及宫墙。他踫撞的力是如此之大,以至于竟然一头“扎”进了坚硬的石墙中。他就这样将整个躯体完全“融”进墙体,连一丝毛发也未留在外面。
谢翼行既未脑浆四溅,也未变成肉饼,这颇有些出乎羽警烛的预料。但羽警烛是何等样人,随即便醒悟到谢翼行又在耍诡计:“姓谢的,别以为躲在墙里我就奈何不了你!”
谢翼行也不答话,径直扭动身子,朝宫墙顶上“游”去。形象一点讲,如果将墙体视为垂直而立的“水面”,那么他现在所做的就是潜水前进。只不过他潜得并不深,躯体刚好被“水”淹住,所以能清楚地看见他在墙体里如何蜿蜒地游动。墙体是固态的,谢翼行也是固态的,他怎么可能在墙体里游动呢?唯一的解释只能是,这是幻术!
谢翼行在这之前施展出来的所有伎俩虽颇具迷惑性,却未能让羽警烛真正放在眼里,而此次谢翼行拿出在固态墙体中游动的绝活来,连羽警烛也眼楮也亮,禁不住喝起彩来:“谢宫主真有出息,以头撞墙竟然撞出这种空前绝后的景象来了。但我还是那句老话,不要以为我就奈何不了你。当然,你也别因为我这话而着急,慢慢游,千万别把自己当成一块砖头永远砌在墙里。”
羽警烛这一说不打紧,谢翼行反倒急了,以为对方要将他禁锢在墙里,觉得那景象委实太过恐怖,于是游动得更快了,三两下就把游到了宫墙顶端,忙不迭地把自己的躯体从墙体里挣脱出来。他只穿了一件内衣,身上还淌着血,既滑稽,又狼狈,在宫墙上观战的人都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他。尤其是那些女弟子,见平素威严异常的宫主裸着大半个身子,不免感到窘迫。谢翼行却浑然不觉,自认为回到上面就逃出生天了,冲羽警烛喊话:“姓羽的,看起来你我谁也奈何不了谁,就此住手吧。你若识得好歹,就自行离开隼翔宫,我可以不计较你欺上门来的所作所为。”
“谁也奈何不了谁?!你不觉得你这话有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嫌疑么?”
“随你怎么说吧。我唯一失策的地方,就是下到地面!刚才的厮杀可能会让你产生大占上风的错觉。为自己着想,同时也是为你考虑,我还是回到这里来。你如果真认为自己有翻天覆地之能,可以将隼翔宫踏平,那么不妨尽情施展本事,给你我一个完全平等的打败敌手的机会。”
“这还不简单!”羽警烛双手握剑,正对着宫墙劈下。
这虽然是简简单单的一剑,但在宫墙上众人看来,感受却非同寻常:羽警烛本来站在低处,可这一剑偏偏有“泰山压顶”的气势。更奇怪的是:这一剑似乎没有特定的进攻对象,又似乎针对每一个人。
接下来的一幕使众人相信自己的感觉没错。
恍似一场流星雨,无数道耀眼的剑光从天劈落,宫墙上包括谢翼行在内的所有人都无一遗漏地分润到一道剑光。由于事起仓促,许多人来不及反应,更别说招架或者反击了,顿时有三十多人中剑,并有十四个人当场毙命。在这之前,羽警烛与谢翼行周旋了不少时间,却从未伤过性命,而此时一出手便让三十多人或死活伤,这说明羽警烛已经失去耐心,终于痛下?手了。这三十多个人都是鹞部弟子,身手差,就难免遭殃了。而其它人之所以能在羽警烛剑下只受了场虚惊,全因为羽警烛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谢翼行身上。
谢翼行虽然也只接了一剑,却承受了所有剑光中的九成压力。幸好羽警烛没有尽全力,谢翼行得以在剑光的九成压力之下而未再重创;更值得庆幸的是,谢翼行仗溟琥剑之威,居然使个巧妙将那九成压力返还给羽警烛了。谢翼行当然也明白,这掉头返回去的压力伤不得羽警烛。他还知道,羽警烛不需施展其它手段,只用刚才的招术再来上那么几十剑,隼翔宫的所有人可就玩完了。当然,如果认为谢翼行真正关心的不是隼翔宫众人而只在乎他自己,也未尝没有道理。反正,他现在很着急。而且,情急之下,居然也让他想起来还有一招能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他在心里责怪自己,因慑于羽警烛之威而全然忘记了自己手握救命稻草。于是,赶在羽警烛再次发难之前,他默念咒语,将隼翔宫置于保护之中。
羽警烛早已料到自己的攻击会奏效,上一剑甫收回,紧跟着就劈出第二剑。这第二剑同样产生了流星雨一般的无数剑光,这些剑光同样的眩目夺魂,若无意外,同样也会有几十人或伤或亡。
但偏偏谢翼行已经预先行了法,整个隼翔宫似乎被一个看不见的圆形罩子遮掩住。这个罩子非常光滑,羽警烛这一剑劈过去,所有的剑光无处着力,顺着罩子外表滑落到地面,斫断了一些花草树木,并把地表割出无数道伤痕。羽警烛见状略微一愣:“‘画地为牢’?!”于是第三剑就劈不出去了。
“如果你愿意,也可以称其为‘固金汤’之法。”
羽警烛嗤笑道:“你以为如此一来,隼翔宫就真正是固若金汤了?这种想法也太幼稚了吧?我告诉你,这难不住羽某。”
“在我看来,只要是为了隼翔宫,所用的手段不存幼稚与否的问题。至于能否阻挡住你,那就不是我所能左右的了。不过,谢某自信此法应该很管用的。阁下如果认为这是妄言,不妨再来上几剑吓吓我们。”谢翼行颇为得意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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