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看来对方准备充分，一定要置我们于死地了。”陈可羽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周平描述的不利而有什么改变。“那你说说，这段时间里，你都做了什么工作呢？”

　　面对这个“董事长的问题”，周平只能认真回答。“检察院的侦察结束之后我开始介入此案，我到检察院看了一部分的卷宗，还有到看守所里见过游洪波和邓柏，不过很遗憾，没有任何收获，因为他们俩都完全不说话。另外我还和其他几个证人谈了几次。”

　　“也就是说实际上一点进展都没有了？”陈可羽说这话的时候，周平露出了难堪的表情，不过陈可羽并没有在意。“那你下面准备怎么做呢？”

　　“搜集证据，准备应诉。”周平干脆的回答出了“标准答案”。

　　陈可羽摇了摇头，闭上眼睛靠在沙发。周平想要说话，却被李思制止了。他们俩等待着，良久，陈可羽才睁开眼。

　　“周律师，我听李思说你当律师已经很久了是吗？”

　　周平不知道陈可羽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这样的问题，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这么多年来一直这么打官司吗？”

　　这个问题就更奇怪了，而且里面蕴含的意思让周平有些恼怒。“官司不这么打还能怎么打？”

　　陈可羽又是摇头。

　　“从法律程序的角度上说，你的这些做法都没有错，是一个律师都应该去做的。不过我想问问你，如果按照你的这些办法，这个案子我们有几成胜算？”

　　周平语塞，这个案子在他看来几乎没有什么胜算，最好的结果就是李思不用坐牢，公司被处以罚金。对方有心设计，又是铁证如山，所有的证据都形成了一条完整的证据链。

　　周平之所以接手此案，只不过是因为他是公司的法律顾问，又是李思的好友，现在这个努力在他看来不过是尽人事，知天命罢了。

　　陈可羽看着周平的表情，如何还能不知道他的心里所想，暗想案子还没开打，辩护律师就抱着必输的心思，这个案子不打就已经输了大半。再加上周平死板的做法，干脆不用打了，可以把罚金一交，让李思到监狱里报到去了。李思这次所托非人啊。

　　“李少，你把这个案子后面的事都告诉周律师了吧？”

　　李思点点头，案件的背景当然要告诉律师，否则这个案子还怎么打下去。陈可羽想想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暗自背后的背景更加使周平觉得没有胜算，毕竟现在李思能够动用的资源少的可怜。

　　“好的，周律师，既然你知道这个案子的背景，我也就直接更你说了吧，我知道因为对方是李清和李应会使案子加倍难打，但是也正因为如此，这个案子我们一定要赢，而且还要赢的漂亮。”

　　周平苦笑，“作为律师，我何尝不希望自己的当事人能取得最大的胜利呢？可是陈董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的情况实在谈不上什么胜算。我只能尽力了。”

　　陈可羽再次摇头，“你错了，这个案子我们有胜算，而且还不小。”

　　周平好笑的看着陈可羽“口出狂言”，等着他对自己的话作出解释。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的话是异想天开，毕竟现在不仅证据方面对我们不利，公安局和检察院方面我们的情况也不妙。不过我说这话有三个理由。”

　　“首先，作案动机是一个刑事案件的重要部分，而我们在这个案子上的作案动机却不是完全成立的，因为万安在拍卖之前就已经集中了足够的资金，有完全的把握公平的拍下那块地。所以使用非法的手段对我们来说机会成本太大了。况且如果我们要窃取也不会只把目标对准金石，毕竟他们还算不上是京城最有实力的地产公司。”

　　“其次，这个案子的证据很多是不错，但是多和充分还是不一样的。要形成一个完整的证据链，它还缺乏了最重要的一环，那就是李思曾经直接指使邓柏的有力证据。要证明这一点，由于公司里的资料已经完全被删除，对方能提供的证据邓柏的证言和那段模棱两可的录音，而那录音里李思只说了要邓柏尽全力去取得相关资料，这样的证据显然是不够的，它并不足以证明李思的犯罪故意。”

　　听了陈可羽的两点分析，周平依然不以为然。因为这些他都想过，但是这样的两个疑点还不足以使公司脱罪，至多能使李思置身事外，这离陈可羽说的赢的漂亮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陈可羽看到了周平的表情，却依然往下讲。

　　“说最后一点之前，我想请问一下周律师，你觉得那些证据中哪一项是最重要，对我们也最致命的？”

　　周平迟疑了一下，“应该是邓柏和游洪波的证词吧？”

　　陈可羽点点头，“不错，那你知道他们两个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吗？”

　　周平不屑的说，“还能为什么，为了钱呗。”

　　陈可羽不得不又摇了一次头，“尽管我只是一个律师助理，而您是一位有着多年经验的资深律师，但是我不得不说，您在这个案子中的表现到现在为止实在不太合格。”

　　周平的脸涨的通红。他没有想到会有一天一个律师助理在他面前说他这个律师不合格。他几乎就要站起来，拂袖而去。还是李思拉住了他。

　　陈可羽却好整以暇，“难道不是吗？你并没有做一些非常重要的，甚至可能对案子有决定性意义的调查。据我所知，同样是伪证，但是邓柏和游洪波做伪证的原因，存在着根本的不同。邓柏在做这件事之前，就知道事情的前前后后，他是专门被派到万安执行他商业间谍的任务的。只是在这个案子上，他的工作有了一点变化而已。至于说他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他的父亲重病，他需要一大笔钱来手术。否则以他一个海龟，还是MBA，似乎不应该那么缺钱吧？”

　　“而游洪波则不一样，他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他真的是在邓柏收买他之后，走进的为他准备好的陷阱，并且被录下了录像。”

　　“所以他们保留资料的原因也不一样，邓柏是等着警察来搜走的，而游洪波则是尝到了甜头，还想保留着母鸡，给他下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