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狼群~

  “盟哥,你说咱们是不是倒了八百辈子的血霉了,明明小命危在旦夕却不能向警察求救。”我按照盟哥的指挥布置各式各样陷阱的同时,嘴巴也不甘寂寞的连连抱怨:“如果今晚死不了的话,我就直接跑警察局去投案自首,哪怕是被送进监狱里关他个十年八载,好歹也算是个人民内部矛盾。”说着,我麻利的弯好了一把松木弓,然后骂骂咧咧的道:“操他妈的,要是不幸被妈八子的小鬼子拿枪崩了,那才叫冤大头呢,我们家上二十一代(注)的祖先也必定引以为耻,说不定连我家的阴宅都不让我进,那不就亏大发了。”我又在肆意的发挥我的想象能力。

  “听我的,你就不会有事的!”盟哥蹲坐在旁边,边监督我拿拿着蝴蝶刀削松树枝制造弓箭,边吹嘘他的陷阱和尽管多么的牛掰,听的我那叫一不乐意。

  “操,盟哥你是不是脑子里撞开了缝,灌进水去了,爷们我还就不相信冷兵器能够扛的住人家的手枪,瞧你这革命热情高涨的模样整个一义和团残余势力。”本来看他满腔的热忱的想办法、出主意,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驳斥他,毕竟是多年的兄弟,总要留些脸面,但他这种自大多一点的模样让我感到极度的不爽,冷哼一声后我就再次发了言。

  “你就不好好想想,假设弓箭真有那么厉害的话,当初腐朽的清王朝(小学课本上的套话,习惯而已,哈)何至于被人拿火枪打的连个屁也不敢放。那时侯的长弓硬箭比咱这破玩意优良忒多吧,那枪比现在的手枪垃圾多了吧!”怎么说当初上高中时,咱也是宿舍里卧聊时的抬杠第一高手,我绝对有信心把他说的哑口无言,外带无地自容。

  “操,那你说该怎么办?坐在这里等死?!”热脸贴了凉屁股,搁谁身上也会感到不爽的,一向对我性情温和的盟哥也有点生气,把我原来的做好的木弓重重的摔在地上,黑着脸道:“我不管了,爱他妈的怎样就怎样,至多就是个死,又不是只有我一人,谁怕谁呀。”比我还绝,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怎么办?!”我模仿他的口气重复了一遍,然后冷冷的道:“凉拌。”早知道他会出这样的馊主意,我倒不如干脆去瞅瞅野鬼的油箱到底被打成了什么烂模样,或许能够拯救出来也说不定。可还没有等我把汽车前盖掀起来呢,五月凄厉而刺耳的尖叫声就彻底的崩溃了我的听觉神经。

  “五月,快给我闭上你的嘴,想把它们都招来吗?”盟哥比我的动作要快的多,连腿伤也不管了,一个箭步跳到五月的面前,伸手把因为惊恐而张成“O”型的樱桃小口给堵住了,压低了声音在她的耳边警告。不管怎么样,有害怕的东西对13岁的小女孩来说是件好事情,最少说明她是正常的。

  我条件反射似的抬起头来,看见四周的情景也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一团漆黑的森林中居然多出了许许多多油绿的眼睛,如果只是那样的话,最多也就是觉得毛骨悚然。但在我具有夜视能力的眼睛里,就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一张张凶恶、丑陋的毛绒长脸下的巨嘴里,不但镶满了冷森森白牙的,而且哈喇子顺着绯红色的长舌头溅落下来,妈的,光是看上一眼就让你忍不住全身酸软无力。

  “光,好歹挡它们一会儿。”盟哥把气枪从汽车里抽出来,扔给我,然后就拖着伤腿去野鬼后面掀开后车箱,拎出了储备的汽油,真没有想到一时的贪心居然真的派上了用场。受到狼群惊吓而六神无主的五月则亦步亦趋的跟着盟哥收集地上的枯枝败叶。本来原始森林里绝对不缺这些东西,但由于厚厚的积雪融化将干叶浸湿并冻结在了一起,就难找的多了。

  为了避免因此引起森林大火,还要清扫出一块宽敞的空地来,这倒不是为国家节省木材资源,而是不想被烤成熟肉。

  “相信我,没错的。”我用最喜欢的经典台词回答道。然后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尽量把纷乱复杂且忐忑不安的心境镇静下来,然后摸出口袋里装着气枪铅弹的纸盒,捏出十几枚丢在嘴里,边用舌头推着它们在嘴巴里动来动,去边瞄准最近的一只绿汪汪的眼睛,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呜的一声尖利而凄惨的背嚎,闪烁的绿光登时熄灭了两点,凭借夜视我看见那头狼已经彻底over了。

  改造过枪簧的气枪射出的铅弹可以穿透两层牛皮,我绝不相信狼眼比牛皮还要柔韧而坚硬,并且我射击时的角度也参考了《人体解剖学》上的颅骨构造,选取的恰恰是相当于人类“眶上裂”的位置。如果目标是人的话,强劲的子弹能够轻而易举的贯穿颅骨击中大脑,必死无疑。我估计同是哺乳动物的狼的解剖结构应该和人相差无几,天幸我的猜测是完全正确。

  我吐出一粒铅弹麻利的推进枪膛中,然后打气,瞄准,扣扳机。凭借着夜视黑夜对我丝毫造不成任何的障碍。闲暇时练出的枪法更帮助我精确打击。当第十一头狼被我射死时,原本行动缓慢的狼群快速移动起来。锋利的狼爪踩在坚硬的冰雪上发出沙沙的细响。

  呜呜怪叫声中,狼群开始集体冲锋,操,眼看着一片绿莹莹的光圈向你飘近,并很快收紧,诡异的气氛就足以让你骇死过去,就更不要说我可以看清每双眼睛主人狰狞的面孔上的毫毛,那种视觉和心理带来的双重震撼,简直就无法用语言形容。身体只是机械的重复上膛,打气,瞄准,扣扳机等动作,席卷上我头脑的只有简单的“恐怖”两个字。

  “光,快过来,你他妈的想死呀!”盟哥的狂吼声很快就被凄厉的狼嚎声淹没,当他喊到第四声,我终于醒过神来耳听见背后风声一响,身体本能的抱枪反砸,咯的一声铝合金的枪托正撞在偷袭我的恶狼的鼻子上,听人家说狗身上最脆弱的部位就是鼻子,没有想到它的亲戚狼也一个德行,那狼怪叫着飞了出去,我则顺势前滚翻,终于活着进入盟哥燃起的篝火堆。安静下来,才感觉到后背上火辣辣的疼,厚厚的羽绒服居然被刚才那头狼的爪子撕开一条狭长的裂缝,雪白的鸭绒在风中四散飞扬,如同漫天飘舞的雪花,真不知道脊背的伤势如何。

  “你没事吧?!”五月和盟哥异口同声问道,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一股热流迅速充斥我的心灵,全身的鲜血也随之沸腾了起来。

  患难见真情,我的心里登时热呼呼的。

  “就擦破了点皮肤,死不了的。”我忍着后背上火烧火燎般疼痛,强笑着回答。有意无意的挡回了五月伸向我背上伤口的小手。也学盟哥的模样蹲坐下来后,瞄准那头兀自在地上痛苦扭动的狼打了一枪,算是报了仇。

  “让我也开两枪,过过瘾。”盟哥涎着脸把气枪接过去,学我的样子开了一枪却连根狼毛都没有打倒,即使碧油油的眼睛在漆黑的夜里依旧非常醒目,但四周灰暗的环境依旧会影响到盟哥枪法。试了几枪后,却始终没有收获,盟哥终于泄气的放弃。

  趁他开枪的时机,我就近划拉了不少的枯枝败叶添进熊熊燃烧的火堆中,看着跳动的火焰,我忽然想起初中时最令我恶心的语文老师教我们会意字时,拿“篝”讲解时说:“掉进‘竹’林的‘井’里就‘再’也回不来了。”尽管我压根就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玩意,可坐在篝火边上我忍不住害怕真的回不去了。“真不知道今晚于洁的梦里会不会出现我,如果我真的被恶狼咬死吃掉了,她会不会难过呢?”无所事事的我忍不住胡思乱想。

  由于有火焰的威慑,因为冰雪覆盖森林而冻饿了很久的狼群并不敢靠的太近,只是在周围缓缓游走,不时的仰天长嚎,凄厉的叫声总让人联想起电影里每逢月圆之夜就会变身的狼人。

  感觉到五月扶在我右臂上的小手微微颤抖,我在柔声安慰她不要害怕的同时,双手却不得不始终端着气步枪小心戒备,丝毫不敢把目光离开周围的狼群半秒。只要哪个凑的稍微近一些,就毫不留情的抬枪将其击毙。而它的尸体马上会被后面涌动的恶狼撕扯的粉碎。

  即使我这个见惯血肉的实习医生也不禁为眼前血腥而残忍的场面感到无比恶心,就更不要说从来都很少见血的盟哥和五月了,俩人的脸色登时变的苍白起来,五月更是忍不住低头干呕起来。

  猩红的鲜血和刺鼻的腥臭味更令饿狠了的狼群蠢蠢欲动,胆子也变的更大起来。盟哥看了我一眼,抽出了那把随身携带的马刀,冷冷的看着一寸寸的逼迫上来的狼群。

  与此同时,远处的树林里也传来清脆的枪响和日本猪叫骂声,在午夜静寂的原始森林中传的分外遥远。我和盟哥互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死神降临时的绝望和恐惧。

  注:按照我家族谱的排序,我正好是第二十二代,可惜的是我家的祖先没有什么牛掰的人,撑死就是一秀才,垃圾的够戗。

  作者:我对狼的习性并不是非常了解,最多在动物世界和人与自然中看过一些资料片,如果有什么写的不对的请提出来。还有射穿“眶上裂”而进入颅骨一段,也是我通过学过的解剖知识推想的,是否属实并没有确切正确,大家不要当真,哈。玄幻吗。

  05.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