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咱们易容的那个女人!”我尽量压着心中焰腾腾的怒火,平静的回答
“穆姨!?”五月精致的面孔上满是惊讶和难以置信的表情,大声的分辩道:“怎么会呢?她可是我妈妈最好的朋友呀!”
“好朋友又怎么样?”冷哼一声后,我反问道:“人心隔肚皮,谁又能猜透别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东西。那些背后下黑手的人全他妈的是朋友,这年头,友情、爱情都靠不住!”我歇斯底里的喊道。
“可证据呢?咱们总不能随随便便地冤枉人吧。”或许是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样惊人的事实,五月动听的声音变的有些嘶哑,却试图为那女人寻求解脱。
“问问我们这张脸就都明白了。”强忍着屁股和小腿上传来的疼痛,我抬起头来看着和盟哥同坐在前面的五月,指了指自己易容后的脸庞愤怒的吼道:“一早我看她就不是好东西,现在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来了,奶奶的。”
“五月你好好想想,从我们易容到今天除了美容院的服务员统共也就和十来个外人见过面,倘若不是有内奸漏了我们的底儿,那杀手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摸清我俩的底子,而且还能化装成我现在的模样混到楼上去?”盟哥看五月还是有些不相信我的推断,点了根香烟吸了几口,边驾驶着从张子建那借来的帕萨特在公路上飞奔边解释道:“看的出来这群日本寿司相当熟悉楼顶的安全设置,否则也不会试图将我留在停车场后事先化装好的假货派上去。”
“当然,你可以说这些规律和秘密只要经过三五次的细致观察,任谁都可以摸索的出来。”盟哥看见五月的嘴动了动,便提前说出了她可能的疑问,随后解释道:“但你该想一想未经许可有多少人有胆量和能力迈过龙魂集团总部大楼50层的门槛,我刚才私下里问过张子建,答案就是寥寥无几,排除掉原本就是在51到53层楼上正常办公的集团高层人员,也就只有那个姓穆的来往频繁了。”
“可这能说明什么呢?穆姨和妈妈是很好的朋友,应邀过来聊聊天或者一同出去逛个街也是很平常的事情呀,再说了,穆姨是龙魂集团美容行业的部门主管,即便是经常出入顶楼也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更没有办法证明她就是整个事件的背后黑手呀?!”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五月一直都在为那个妩媚的女人辩解,尽管我不知道五月对她有着怎么特殊而复杂的感情,但我却很为五月不盲从我和盟哥意见的做法和态度高兴。
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想过要一辈子都守在五月的身边,等所有的麻烦都过去,我想盟哥和我多半还是会回到过去那种平静和简单的生活中去的,即便已经换成了另外的一种身份,至少老爸老妈不会把我们当外人。于是如何将五月锻炼成一合格且优秀的继承人,并且帮她寻摸到一批足以帮她化解麻烦的人才是我一直在考虑的问题,招募项萌过来绝对不是我一时兴起,虽然有些私心但本心却堂堂正正,我希望自己能够象项少龙那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一手缔造的光辉神话里。
将来的五月也根本用不着我和盟哥这俩私人看护了,她有更加强大而专业的水宗门人保护。对了,水宗!这阵子烂事不断搞的我焦头烂额居然把她们都给忘记了。把他们招呼出来担任五月的贴身保镖绝对比我和盟哥要强很多!紧跟我脑海里闪过一令人惶恐不安的想法,心灵就象被掏空了似的,全然没有了主意。
“五月,在长春时你曾经告诉我水影的门主是帝叔叔的朋友,我想知道那人是不是这个姓穆的女人?”我凝视着五月清亮的双眸,沉声道出了心中的疑问。倘若被我不幸言中的话,摆在我面前的必将是一个棘手异常的大难题。我好不容易用诈死的计策摆脱了对金宗的信条虎视眈眈的国内外黑道势力的纠缠,万没有想到耳根还没有清净几天,却又因为耶莎遗物里的一柄信条而再次被卷入你死我活的争夺里来,更要命的是若那姓穆的女人果真是幕后黑手的话,我和盟哥的形迹必将暴露无余,杀身之祸也将随之降临到我们的家人头上,而这却是我和盟哥最不想看到的。
“还真让你给猜着了,穆姨确实是水影的门主。”五月将脑袋从前排正副驾驶座见的空隙里露出来,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我道:“所以我才死活不相信那些杀手是她派来的,假设她想要我的命又何必派遣水影、水镜和水月寸不不离的保护我呢,退一步说,她真有心要杀我或者你们,当初咱们去美容院时她为什么不趁你们熟睡时动手,何必要选在龙魂集团的总部大楼上呢?再说了,她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呀?”这小丫头必定是卡通片——柯男看多了,居然还一本正经的跟我们谈起了动机来。
“为了信条,难道这个理由还不够吗?”盟哥将手里的烟头弹到车外,指了指五月学我挂在脖子上的信条给出了“理所当然”的答案,但话音未落他就皱起了眉头,道:“也不对呀!假如她当真是水宗的宗主的话没有理由不把信条带在身上的,即使说信条是暂时交由耶莎婶子保管的话,她现在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索取呀,何必这样大费周章呢?这太不合情理了!”盟哥搔了搔头,将目光投向我,显然他想从我这儿挖出对怪事的合理分析,其实我又何尝不是满脑袋的雾水,猜不透这女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难道是我们错怪她了?!可是幕后的主使人又会是谁呢?这里面怎么会搀杂上日本人呢?水宗的宗主信物怎么会在耶莎的手里呢?难不成她才是名副其实的宗主?那五月的穆姨又是什么身份呢?”我定了定神,将整件事情的前前后后仔细回想了一遍,却找不到一丁点线索,脑子里塞满了许许多多的问号。直到头脑发胀还理不出个清晰的头绪,不得已摇头自愧无能的同时禁不住暗叹要是灵狐在我身边就好了,凭着他的智慧和丰富阅历必定可以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不是说你手里还有一张光碟吗,干脆拿出来研究研究,说不定能从里面找出点线索来呢?”说着盟哥就打开了张子建的汽车上安装的车载VCD播放器,拽出7、8英寸大小的超薄液晶电视,准备一睹为快。原本我猜想着碟片里的内容多半是耶莎留给五月的遗言或者给我和盟哥的嘱托,而且已经做好了劝慰五月节哀的准备,但光盘被塞进去后运转了十来分钟,屏幕上自始至终就定格在五月一家三口的全家福上,除此之外连丁点的杂音都没有。
我和盟哥互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里看出了疑惑和迷茫。而从一开始播放光盘就默不做声的五月却由无声的流泪演变成啜泣直至最终的号啕大哭,以至于我和盟哥面面相觑,全然不明所以。战战兢兢的说了一大堆有用没用的好话后,五月才渐渐止住了悲声。而我和盟哥都担心再惹起她的伤心事来,连询问一下原因的胆量都没有了。他只顾着低头开车而我则趴在后排座位上装起了木乃伊。
幸好路上再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回到帝家别墅后盟哥主动承担了搬运和隐藏枪支弹药的责任,完后又在我的指导下对我臀部的伤口进行了清洗、消毒及包扎,这种左右贯穿的伤口处理起来稍微有点麻烦,盟哥又是一“二把刀”,前后足足折腾了二个多小时才搞掂,疼的我是死去活来,末了学实话实说给他来了个总结性发言,道:“早知道回来要受这活罪儿(痛苦),哥们儿我还不如直接被日本寿司给打死呢!”可人家盟哥回答的话更牛,差点把我气的背过气去,他道:“当初你处理我腿上的枪伤时,哥哥我的感觉和你一样,都不容易,忍忍就过去了。”摆明了就是臭我科班出身的医生比不上他一业余的,要不是屁股疼的难受,我非得暴揍他一顿不可。
在没有弄清所谓的水宗宗主——穆柯(即五月口里的穆姨)是否参与了下午的伏击事件之前,我对以水影为代表的水宗门人怀有强烈的不信任感和戒心。尽管我现在有能力把她们从藏身的角落里揪出来,但为了不伤害他们的感情更避免打草惊蛇,我要求五月把她们招出来,并请她们时刻守护在五月的身边,不要总是躲躲藏藏的了。除了水月抬起头来用诧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之外,水影和水镜很恭敬的答应了我这个不算合理的要求。
五月又开始了在电脑前面不眠不休的忙碌,可当我问她又在酝酿什么壮举时,她总是朝我神秘的一笑,道:“很快就会知道了。”不等我继续问她又开始埋头辟哩啪啦的狂敲键盘。
我转了转酸硬的脖子,目光掠处发现盟哥正叼着半截烟在浩方对战平台上奋勇杀敌呢,打的水平高低先放在一边,至少热情是相当高涨的,嘴里叨咕叨咕的粗话是没完没了。我回过头来时有意无意的瞥了水氏三姐妹一眼,和我只是一面之缘的水镜正在闭目养神,但在我的眼里她更象只随时准备猎捕食物的豹子。水月则在维护拆成零件的手枪。原本坐在最内侧支颐沉思的水影此时却转过头来,我俩的目光在空气里纠缠了片刻便都惊慌失措的偏向一边,她装满寂寞的眼睛里迸发出最炽热的火焰后就被漫天的羞怯遮盖,饶是如此我的心脏还是不争气的狂跳了起来。
为了掩盖自己的窘态,我装模做样的开始打开自己的邮箱查看信件,当初申请时填写的资料全都是假的,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有人会知道我现在还活着,或许这就是网络的好处,如果你愿意,死人也可以在这里找到活着的感觉。遗憾的是这段时间我并没有收到新的电子邮件,反正闲的无聊就将过去的信件一封封的调出来看,没有价值的就随手删掉并美其名曰:“释放空间。”
临了我看见了当初琥珀发给我那封战书,回想起和她在我姥姥、姥爷的坟前交手的情景,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说真的,我很喜欢琥珀的冷傲和孤僻,因为大多数时候我也有着同样的感觉,有人说过:“我们只有选取同样的姿态,才能够在彼此孤寂的眼睛里寻找温暖。”我想这点我和她的心是相通的,还有水影,遗憾的是我们却只能这样有缘无份的遥遥相望。
正当我感慨良深的准备开闭邮箱时,却意外的发现了一封刚才没看见的老邮件,打开来只看了个开头我就想起了,这封信是当初五月将信条的照片贴到网上求人解答时的回信,因为那哥们儿的名字挺特别的,叫锁匠,所以我还依稀记得。事实确实如他信里所言:信条来自瑞士银行。只是他没有猜到的是“信条”共有五片,既然他能说出钥匙的来处,说不定也有能力帮我解读篆刻在“天机”上的密码,看了看他留下来的地址:上海市XXXXXX,我确实动了去拜访他一下的念头。
我觉得时间就象自来水,哗啦哗啦的就从五月敲击键盘的手指缝里流淌走了。我和盟哥就跟熬鹰人似的守侯在她的身边,要不是能和盟哥轮班倒,操,爷们绝对得因睡眠不足而光荣殉职不可。我想破脑袋也整不明白五月怎么有如此旺盛的精力,始终都在不眠不休的编程序。这种疯狂的举动持续了三天之后,形容憔悴、睡眼惺忪的五月很高兴宣布大功告成后,就一头载倒在我怀里沉沉睡去,直到第三天中午才醒过来,洗澡吃饭后就献宝似的拽着我和盟哥去看她的劳动成果。
我看着她将那张没有图象的光碟塞进电脑的光驱里,电源指示灯闪烁了几下后显示器上再次出现那张全家福,不过很快就象被石头击中的玻璃似的碎裂成无数片,再次拼合在一起时已经是耶莎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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