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醒来时头痛欲裂,口干舌燥,又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我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我起床先倒了一杯开水喝下肚,脸没洗,牙没刷,从抽屉找出一包烟,取一根点燃了抽上。
我拉开窗帘,发现雪停了。楼下小区中,几个小孩正在嘻笑着打雪仗。我吸着烟,开始认真思考我的处境。按照正常情况分析,我这次是难逃此劫了,等总经理回来后,知道我这个员工居然连续六个月业绩排名最末,那还有什么可考虑的,当然是大手一挥:开除!大不了多支付我两个月工资而已,但多难听啊!说起来我是被开除的,以后还有什么单位敢要我?如果是我自己提出辞职,那情况就不同了,虽说少了点赔偿金,但总算是我炒他们的鱿鱼,说起来腰板也会挺直几分,以后找工作也可以推说各种理由,总之是主动权再我。
想到这里我不禁深悔昨日还会抱有一丝幻想,没有立刻提交辞呈。“要认清形势啊!”我不禁自言自语着。一根烟吸到了头,我又点燃了一根。经过长时间的考虑,我决定主动提出辞职。
我找出纸笔,坐了下来。刚写了辞呈两字,忽然脑中一片空白,竟再也写不下去了,只好呆呆的发愣。这时门外一阵吵吵,小妹回家来了,接着她又敲打我的房门“哥!开门啊,我有事找你。”
我收拾好纸笔,打开房门,没好气地道:“什么事?”
小妹一脸讨好:“哥,你以前不是说过你有个同学在体育馆工作么?”
“是啊!怎么啦?”
“这样的,这个星期六许舒在体育馆要开一场演场会。你知道我最迷她了,今天一大早就去体育馆买票,岂知离星期六还有三天,票却已经卖完了,你说气不气人?我知道承办单位总会留一些票给关系户的,哥你在体育馆有熟人,是不是帮我问问?谢谢!谢谢!”说着她不停地打躬作揖,脸上笑嘻嘻地说不出的谗媚。
我知道小妹是许舒的铁饭丝,房间里倒处贴满了许舒的海报,买全了许舒的每一张专辑,甚至会唱许舒唱过的每一首歌。追星族追到她这份上,也算登峰造极了。我有心要帮她,但又有点犹豫,毕竟要去求人,是我最不喜欢干的事了。
于是我说道:“我这同学都好两年没联系了,人家肯不肯帮忙还不一定呢?再说,你怎么就肯定还有票?也许真卖完了呢?我看算了吧,这样冒冒失失地去求人,不太好。”
小妹急了,拉住我的衣袖,撒起娇来:“不行!你都没去问过,怎么就知道别人不肯帮忙?哥,求求你,帮我问一下吧,我知道你最疼我了,去问一下吧······”她使劲地摇晃着我的手,搞得我真是哭笑不得。
我还真是最怕小妹这样嗲我,只好投降:“行行行,我问,我问就是了。你先把我手放开了,累不累啊!”
小妹放开我的手,道:“哪!你说话要算话,不许赖皮,你现在就打电话问。”
“好,好,我打。”我真是吃不消她,只好从口袋里找出一本通讯录,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个同学的单位电话号码。
我取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找哪位?”
“请问是体育馆吗?”
“对!”
“邱解琴是在这儿上班吗?”
“等一下,小邱电话!”
······
“喂!哪位?”
“邱解琴吗?我是唐迁。”
“唐迁?哎呀你好你好,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这么长时间没联系,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哪里,我也是忙啊,没什么空嘛。”
“哼!你还真不是普通的忙啊,好几年了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呵呵······”我脸上发烧,只好讪笑着。
“得了吧!同学那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假装咳嗽一声,然后说:“是这样的,听说星期六你们体育馆有一场许舒个人演唱会,我妹妹她特迷许舒了,非要看不可。可今早去买票却买不到了,回来在我这儿闹,非要我想办法弄票,我实在是缠不过她,想到你不就在体育馆工作吗?所以就打来问问,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弄到票。”
“哼!哼!瞧瞧,被我说中了吧,我说你怎么会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原来是有事求到我了。”
“好好!我错了,以后一定多联系,那个······”
“不就是票吗!没问题。你唐迁开口求我了,我怎么也要给你面子,说吧,要几张?”
我转头问小妹:“她问你要几张票?”小妹连忙说:“三张,最好有五张。”我道:“五张?干嘛要这么多?”小妹道:“我有几个同学也很想看的啦,昨天她们拜托我去买的,连钱都给我了。”
我只好对手机里道:“邱解琴,我妹妹说要五张,最少也要三张,行不行?”
“五张啊?是多了点,我也没把握能搞到,反正尽力吧,明天我给你答复,你手机号多少?”
我说:“139xxxxxxxx”
“行,我记下了,明天就等消息罢,不过,要是我帮你搞到了,你得请我吃一顿酬谢我,怎么样?”
为了小妹,我牙一咬,道:“没问题,我请了!”
电话里邱解琴格格娇笑“那好,就这样,拜拜!”
收回手机,小妹一脸焦急问我:“怎么样?行不行?”
我道:“答应是答应了,可也没准儿,说明天给我消息呢,你就等着吧!”小妹已经很高兴了,她笑着说:“谢谢哥,我就知道哥你最有本事了,那这事就拜托了,这是钱,都放你这儿吧,我等着好消息哦,拜——”她把一叠钞票塞在我手里,又一阵风似的走了。
“喂!你······”我话没讲完,她已不见踪影。我又好气又好笑,可真拿这个小妹没办法。把钱放进口袋,我重新坐回桌边,找出纸笔,待要继续写我的辞职信。但给小妹这么一打岔,什么头绪都没了。
我把信纸揉成了一团,丢到了垃圾筒里。又点了一根烟,深吸、长吐,对着墙壁发呆。半天后,我决定先不写了,起身打开电视,无聊的看了起来······
一天就这么无所事事的过去了,老妈问了我一句:“今天怎么没去上班?”我可还不敢告诉她实话,只好含糊地说这两天公司给我放了假,休息一下。老妈也没起疑心,就没再问。
第二天我出门到街上瞎逛了一圈,没工作的感觉还真不是滋味。期间同事李小玲还打来电话,继续安慰我。被我哈哈地打发了。
大概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我手机铃声又响了,我打开接听:“喂?”
“唐迁,我是邱解琴,准备请客吧你。”
我喜道:“搞到啦?太谢谢了,有几张?”
“五张!”
“真的?你还真有办法呢!”
“那当然,你不看看是谁办事,先别夸我,拿出诚意来,晚饭就你请了。”
“好,正好你把票给我,说吧想吃什么?”
“你别以为肯德鸡、麦当劳什么的就能把我给打发了。我可告诉你,你准备大放血吧,我要吃大餐。”
我禁不住摸了一下我那并不太厚的皮夹,心里暗暗叫苦,硬着头皮说:“没问题,那在哪儿吃啊?”
“嗯······你还记得高中毕业时我们在一家酒店吃过分别饭吗?就那儿吧,晚上六点半,在那里见面。”
我回忆了一下,记得那是一家不算太高档的酒店,相信我皮夹里的那点钱还足够应付得了。于是答应了:“那好,六点半,不见不散。”
“呵呵!不见不散!挂了。”
放回手机,我忍不住骂了小妹一句,都是她搞出来的事情,害得哥哥我要放血,下次再也不帮这种损己利人的忙了。
看看时间还早,我又去图书城看了看,随便翻了几本小说。等时间差不多了,才慢慢走到了那家酒店。
我在餐厅找了个位子,服务小姐过来倒茶,问我需要什么?我说等一会儿,我有个朋友还没来。
我点了一支烟,看了一下手表,六点二十五了,还有五分钟。
但等我连续抽了两支,邱解琴还是没有来。我有点不耐烦起来,频频看手表,已经六点四十五了。不是说好了六点半么?怎么还没来?
正当我要掏第三支烟时,一个声音在我身边响起:“不好意思,我迟到了,你等久了吧?唐迁。”
我抬头一看,一个俏丽风情的女子,笑盈盈地站在我面前。看得出她仔细的打扮了一下,脸上化了淡妆,头发刚作过。
她正是我的高中同学:邱解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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