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碌骨碌”的马车响动中,殷红玉轻笑道:“公子为什么会将全楼的女子都赎出来呢?”
我看了看黑暗中她明媚的大眼,轻声道“她们还那么年轻不是吗?让她们在这种地方度过她们的青春太可怜了...”
三女一震,夏紫烟低声叹道:“公子,天下可怜人何其之多,您又能救的了多少呢?”
我轻皱长眉道:“略尽人事吧,碰到了就算缘分吧。”
穆婉蝉柔软的身子偎在我肩上,柔声道:“蝉儿从未见过龙郎这样疼惜女子的男儿,能遇上龙郎实是蝉儿与几位姐妹的福气...”
朋友如手足,女子如衣服。这时代如我这样尊重女子的恐怕不会多见。
殷红玉道:“公子打算如何安置她们呢?要她们为奴为婢?为妻为妾?”
我皱眉道:“我本想打算让她们各自回家...”
殷红玉轻声道:“回家?有多少人有家可归?就算有,回去了也要受人一辈子的冷眼,戳上一辈子的脊梁骨。何况她们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又不会一技之长如何养活自己?恐怕除了再做皮肉生意连生存也成问题...”
“我来想办法!”我望向车窗外道:“待我在洛阳站稳脚再来安置她们,天生我才必有用,会有办法的!”
三女不解的望着我,猜不透我的想法。
临波楼,落月坊两家的老板似乎也猜不透另两家青楼的老板怎么会将苦心经营多年的青楼放手,仅仅是这年轻公子身上那股让人无法抗拒的神秘感?要知道要训练出一名名妓是极不容易的事,就是普通姑娘也花去不少银子和时间的心血,但他们在猜摸不透这年轻公子来头的情况下还是决定不得罪这位神秘出现在洛阳,出手豪迈的白衣公子,毕竟那丰厚的银两的确叫他们嘭然心动,各自手中那厚厚一叠卖身契也交到了那白衣公子手中。
将三女各自送回后,回到旺福酒楼,刚一进门刘掌柜急急赶上来道:“公子,您可回来了!”
我笑道:“怎么?您找我有事?”
刘掌柜道:“店里突然来了一大群姑娘家,说是您叫她们来的...”
我笑道:“是我叫她们过来的,您给她们安排一下食宿,一切费用都记在我的帐上。”
“兄弟,你这是唱的那一门子戏?一出门就领回来一群?”仇天海好笑的走了过来。
刘掌柜急道:“可厢房不够,恐怕...”
我一怔,到是没想到四名楼的姑娘有这么多,吩咐身边服侍的青朱二女,让她们安排相熟的挤一挤将就一夜再说,明天再想办法。
我叫来一席消夜对仇天海笑道:“仇老兄,我们以酒代茶秉烛夜谈如何?”
仇天海哈哈大笑道:“好好!正合俺意!来来,给俺讲讲你方才是怎么个风流香艳法...”
连续几日,我与仇天海谈古论今,但话题仍不免围绕在武学一脉上,难得他能心胸宽大,毫不藏私的将一些武学窍门详细的讲解给我听,使我能对脑中无数的武学资料有初步的了解,他则对我惊人的记忆力和领悟能力吃惊,连连惊称我是千年难遇的武学奇才,任何武学只要向我稍加点拨我便能理解,但是对脑中杂乱无章的武学资料仍旧无从下手,没办法从中整理出一套完整的武功来。
仇天海曾奇道:“兄弟,说你从未学过武,俺真是不敢相信!”
有他这个良师益友,我对武学一途的进步是惊人的,对人体经脉的认识使我打下了将来学习武功的良好基础。
我和仇天海这番是悠闲自在,洛阳城却因某巨富一举买下了洛阳四名楼而沸腾着,茶余饭后的趣谈也多了不少小道题材,更传言今年的洛阳文会洛阳四才女将会一同出席献艺,听人说好象还要一同宣布退出洛阳花坛进行“花魁选婿”美事,让人精精乐道。
整个洛阳城被炒的沸沸扬扬,不少中原各地的慕名者都会快马加鞭的赶来,不少知机精明的商家都准备丰足的商品,准备在此多年难遇的洛阳盛会上大发一笔。
据说还惊动了长安皇城的一些王公贵胄,多数人除了必夺美人归外,还抱着与那引的四美人齐动芳心的家伙一较高下的心态。人人都觉得自己稳是胜出的一人,至少能抱的一位美人归,自信当然是来自他们的家势,财势,与人势。
这几日将购得的那座大宅已经打扫好了,便将全部人马都迁到那里由青朱二女分配管理,我却和仇天海小全子仍住在旺福酒楼。
那天小全子醒过来后对我瞎编他被吓晕的说辞将信将疑却没有深究,时间一长连他自己也认为自己疑神疑鬼了。
这日,正与仇天海在后厢小酌,刘掌柜送来城中大宅的房契后道:“还余下了数万两银子,小老儿自做主张的投到山庄的整修工程中去了,修整的工匠也都招募齐全,已经到山庄开工了,已有数千人之众,还在附近洲县招请的工匠也正在赶来的途中,小老儿还派人通过驿行,舟船等到长安,苏杭,扬州一带花重金请来了几位名匠师傅,各种建材也都在运来途中,一切都按公子要求的最好最快的要求在进行...”
我点头笑道:“您辛苦了,待事成之后必定重谢!”
刘掌柜陪笑道:“不敢不敢!只要公子满意就好,你千万别说什么谢的话,您这大把的银子撒下去,到是给我这小店招来了不少客人,给您办事的这几天也认识了不少人物,对小老儿将来的生意也大有益处啊。”
这刘掌柜办事的效率颇让我满意,这几日我都在考虑那些女子将来的生计问题,也考虑过作生意,但是缺少一个有丰富经验的人打理,心中一动道:“刘掌柜,您这酒楼值多少银子?”
刘掌柜憨厚的笑道:“上上下下也有几千两,可是挣却挣不了几个小钱。”
我笑道:“您看这样好不好?,山庄建好后也需要有一个您这样精明老练的人打理,而且我也打算在洛阳做些生意,我想请您帮我打理山庄,每月都付给您俸金,并且我出钱将您这酒楼买下扩建重修,将来酒楼的收入仍旧归您,您看如何?”
刘掌柜一呆,世上那有这样的好事?出钱买了自己的酒楼,收入还归自己?每月还另外能拿到薪水?这不跟白送钱一样?
刘掌柜心里拨打了一下小算盘,犹豫了半响对这年轻公子的为人的确有些心仪,一咬牙下了决心道:“多谢公子爷抬爱!小老儿刘旺福给您行礼了!”说着就往下拜去。
我忙拦住道:“您不用那么客气,您年纪比小子尊长,以后我就叫您福伯好了!”
“不敢不敢!”刘旺福刘掌柜惊笑道:“您只管使唤就好了!”要知道这新主子出手豪阔,他大手笔下的俸金绝对不会少到那去,而且还将重修后的酒楼收入也归自己,如此好事那里去找,就算以后不愿意给他干了得到的银子再开几家这样的酒楼都有多的,何乐而不为呢?正说话间,只听有人喊:“知府大人到!”
福伯忙迎上去接待,我与仇天海站起身来却没有迎出门去。仇天海一派江湖大豪,自是不将官府放在眼里,而我却是来自二十世纪对着古代官员没有卑躬屈膝的习惯。
一位身着官服,相貌威严三缕长须的中年官员在福伯的陪同下走了进来,见我与仇天海当门而立却没有马上上前见礼,微微一谔后斯文有理的抱拳道:“这位想来就是买下太行山庄的李公子了?本官洛阳知府胡正伟。”
他这般斯文有礼到叫我有些不好意思,原以为当官的定是肥头大耳满面油光,那知这位知府大人长的还蛮象清官的。
我迎上两步道抱拳道:“不知大人驾到,未曾远迎,还请大人恕在下山野之民不懂礼数!”仇天海也象征性的向知府大人行了行礼。
胡知府微微一笑道:“那里,不速而来倒是打搅了两位的雅兴!”
忙叫人换上新的杯盘酒菜请他入座,我对这位谈吐不凡的官员倒是起了不少好感,问道:“大人前来不知找在下有何要事?”
胡知府笑道:“倒没什么要事,一来是将山庄的地契房契送来由公子过目,二则是想见见最近名声大噪的白衣公子是何许人也。”
我惊笑道:“还劳烦大人亲自送来,真是罪过,差人来命在下去取就好了,那里敢劳顿大人亲自跑一趟。我一介布衣那敢惊动大人前来相见,倒是些闲人不知传了些什么言语污了大人清听?”
胡知府轻笑道:“公子到是过谦了,买下洛阳四名楼,太行山庄,还说动洛阳四才女齐聚洛阳文会,历年来风头最健者莫过于公子了。洛阳百姓都在猜测这白衣公子是何妨神圣,本官也没想到公子竟如此年轻。”
我微微一笑,他大概想套套我的话想知道我的来历,毕竟我最近在洛阳的一番作为太过于明目张胆肆无忌惮了点,叫好多人都摸不清我的来路。
“未请教李公子府上高居何处?仙乡那里?见公子气派不凡又长的一表人才,举手投足大批甚有富贵之气,想必不是普通人家?”他果然小心的试探着我的话。
有些好笑的道:“那有什么富贵之气,怕是些铜臭之气罢了,家里久居关外,买卖做的广些也倒不缺银两花用,只是想将生意扩展到中原宝地来,才派我来打个前站!”可能因为我胡诌的个假名“李逍遥”正好是国姓,而叫他们疑神疑鬼以为我是什么皇亲国戚。
胡知府道:“公子样貌却一点不象关外人士呢,不要说关外大漠,就是江南水乡秦淮河岸也少见如公子这般娇嫩俊秀的少年,而且关外大漠那豪迈粗野的地方居然能孕育出公子这般清雅的书卷气,可真算是个异数啊。”
我打个哈哈道:“自幼体弱不似其他孩子班喜欢在外疯野,家父又请了几位老师教导在下孔孟之道,所以染了一身的书呆子气倒叫大人笑话了。”
他见问不出什么名堂来也就知机的取来几张帛纸道:“这便是太行山庄的地契房契,现交与公子收好!”
我忙接过来,胡知府不解道:“公子为什么会想要买下那残破的山庄?本来按理说,那山庄算是皇产不能卖的,但是这么多年风吹雨晒虫吃鼠咬的想来已经破败不堪了,所以本官才敢大胆将它出售以充官库。如果不是公子要买,本官还记不起有怎么一座山庄,这房地契还是重新印作的,以前的早就不知道那去了。”
我收好房地契,随口胡编道:“家里想逐步迁到中原,所以让我来打个前站,顺便打点一下在中原的生意,没想到劳累了大人。”
胡知府讶道:“原来公子买下四名楼的姑娘是想用做丫鬟奴婢?为什么不请些清白人家的姑娘呢?”
我一怔,这他也想的到?顺梯儿爬的道:“一来是因为那些姑娘训练得体,将来服侍起来也方便些,二来也是觉得她们这些苦人家的女儿沦落到花间柳地太过可怜,所以才有这一着。”
胡知府感叹道:“没想到公子如此年轻,却也是一个善心惜花怜花之人,想来那四才女也是被公子此善举给打动的吧?”
我哈哈一笑将房地契交于小全子收好,习惯性的想从怀里摸张银票来疏通疏通胡知府这个父母官,没想却摸了个空。这几日花钱如流水,身上的银票都交给福伯办理山庄的事物去了,现下身上已经没有银票了。
福伯人老成精,一见我的动作知机的偷偷塞给我一张千两银票,我接过手笑道:“这是小小意思,给大人添个茶水钱,请大人笑纳!”
我心想在这洛阳要想好办事少不了要和这位大人打交道,先打通关节总是好的。现代人的心思总免不了再这一方面下工夫,我从未张口巴结过迎奉过人,没想到现在做起来竟自然顺手,没想到我也有做奸商的天分呢?
胡知府脸色一变,微怒道:“本官见公子一派斯文清雅,竹兰难攀,才有心结交,未想原来也是个世俗之人!本官虽说称不上两袖清风,却也不是见钱眼开的贪官!银子收回去!告辞!”说着两袖一拂便要离去。
我大感意外,忙拦住道:“大人,在在下不对!请原谅则个!只是未入关之前便听闻中原官员多喜好黄白之物,若想要办事便得使银两打通关节放可成事。不然千般阻扰万般留难,我也是不想有什么岔子才出此下策!。”
叹了一声道:“未料,大人是如此风节清高之人,倒是我的不对!”一番文绉绉的话说下来差点舌头打结,咱演戏的天分还不差吧?
这胡正伟到是让人敬佩的一个官儿,请他又重新坐下。胡知府也叹道:“让公子笑话,中原官员却也是如公子所说,虽有少数气节清高之人,却也难抗大势,只求自身不陷泥潭便是不错...不过,话说天高皇帝远边境官员只怕...”
我哈哈干笑道:“关外民众极为淳朴,到是理会不到官场险恶...这银票还是请大人收起,如有家境贫穷困难之人,烦请大人替我做些功德,或修缮一下文德武庙也算是小子初到宝地的一点心意!”
胡知府感动道:“象李公子般心地善良之人现今难寻了,难得的是又这样年轻有为,人品俊秀...本官代百姓谢谢了!”说着向我一礼,又道:“如公子这般善心之人,要是多些便好了!,洛阳所辖地界虽然看似丰饶,可历年的黄河泛滥及蝗虫天灾,民众早苦不堪言,能入眼的也就是这洛阳城富户聚集的 地方了,李公子这般善举等若百姓一大福音啊!等下本官便命人去买些粮米送去受灾的乡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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