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日照城
一处宅院,树稀花疏,只潦潦几处松柏显出一丝绿意来。门前的台阶残留着积雪,浅浅一溜脚印。
厚重的门内,一身紫袍的英俊男人正看着铜盆里的血水渐渐浅去,不时单手覆在盆上,微微加入点功力,另一只手拿了木棒搅拌着,防止这血水结冰。
一个三寸大的木偶浸在血水中,紫红的血水缓慢的顺着木偶紧密的纹理一丝丝的渗了进去。
叹了叹,这速度还真够慢的。要是在自己国家,温暖潮湿的气候下,这血水早就渗了一大半了,可在这天寒地冬的北方,才浅下去这么一点。
“教主,已经这么半天了,让属下来吧。”丝淼脱下貂鼠风领,把大红猩斗篷往后一甩,空出手来,就想接过铜盆。
“不能用真气把这血水逼进去,要不就不纯了。千年沉木易得,可好不容易弄来的紫河车全在这里了,三重咒容不得半点失误,还是我来吧。”担心丝淼取巧,紫衣男人不放心把制作骨血木偶的大事交给她。
“禀教主,有客人求见。”厚重的铁门外隐隐传来低沉的声音。
除了滕宽有谁会知道我们在这?难道是他派的人来?这么急,小水他们就算得手,消息也没那么快传过来啊。
“丝淼,你去。”
整理好貂鼠风领,丝淼推了门走了出来。“客人在哪里?”白净的脸上一丝红晕,仿佛宣告自己在教主心目中的地位。
“小姐。。。”侍卫迟疑着不知这样说以后自己的日子会不会难过“客人指名了要见教主。。。这事怕是您不能。。。”
“我没资格是吗?”微微扬起的声音并没多少不悦,只是那侍卫不由打了个寒颤。。。完了,死无葬身之地了。
“哪里的客人?”门里教主的声音淡淡传来。
“似乎不是本地人,口音偏北。。。”
“丝淼,你接着来,记住,不得加火,不得用真气逼,要自然渗透。”紫衣男人走了出来,纤长的手挥了挥“带路。”
脑海里挥之不去那纤长苍白的手,多么高贵的血统啊,只有帝王家才能有这样美丽的手吧。丝淼摸了摸自己的脸狭,仿佛情人的抚摩,妖袅的走进门去。
华丽的客厅中一人似乎悠闲的欣赏着字画,见到侍卫带了人过来,赶紧上前略行一礼“见过教主。。。”
来人宽肩,方脸。厚厚的貂皮大衣裹的臃肿不堪。拇指上戴了大红宝石的戒指,脚下是北方人常穿的半统鹿皮靴。一看就是跑遍东西南北的商人。
只是他那高大的身材,均匀悠长的呼吸,炯炯有神的眼睛暴露了他想掩藏的身份。
“在下方众天沈百川,这位不是本国人吧。。。”紫衣男人略一拱手回礼。
来人巨大的手掌,突出的骨节,比平常人宽大的多的手腕,都告诉自己眼前的人应该使惯重兵器或长兵器之人。。。这样的人除了武将怕是很难有其他的可能了。
微微一笑,来人不卑不亢回答:“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沈教主。在下是羯利国阶前游击羿飞,奉我国主之命前来。”
羯利国,弹丸之地尔。
方圆不足八百里,城池不过二十,不到天朝疆域的十分只一,但地理位置却极其重要。
其地形狭长,分别与天朝、北顷、高欢国接壤,目前应该仰北顷的鼻息艰难生存。
这样的国家军队能有多大作为?最多不过四万人罢了。不过看那叫羿飞之人,气宇非凡,倒也是个人才。
“方众天不过一民间自发的无名小教,怎敢将军前来。”话是如此说,但沈百川却未有丝毫谦色,左手虚抬,让了座位与翌飞坐下。
“教主本是纳南岛国之人,如此大事,怎可不与教主知会?”
面色一变即转正常,沈百川走到书架边轻巧一扳,一幅山水字画渐渐移开。
不易察觉的含着一丝微笑,羿飞随了沈百川进入密室。
“请说。”沈百川心中微惊旋又镇定。自己出身岛国,此地只滕宽一人知晓,这个羯利人有是从何得知?
“高欢国主册昴最近与我国君交恶,我君本是无意报复,但高欢屡屡过界打劫。这次天朝皇子争位应该有一段时间,无暇过问此事,北顷为我国做主将讨伐高欢。还请阁下拖制天朝。到时,羯利、北顷、高欢范围内,方众天可以随意发展教众。”
羿飞炯炯的眼睛直直盯牢沈百川,他不怕他不答应。这样的礼物任谁都不会拒绝的。
哼哼--
沈百川在心里冷笑。
说什么屡次侵犯,怕是北顷有心并吞高欢国罢了。作为仰仗北顷鼻息的附属国,羯利当然巴不得灭了高欢,自己也好分一杯羹。能够扩大一寸国土,多得一千人口,对这样的小国来说都是重要不过的。
而北顷与天朝接壤疆界不过二百里,高欢对天朝来说是个天然的缓冲隔离带,是一道无形的防御。看来,北顷的野心不小……
把方众天的势力发展到北方三国,正是沈百川第二步打算。如此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这么大的地盘,简直是老天送来的横财。
北方的矿产,马匹。。。这就足够了。
纳南岛国虽暂时无力与之争夺中原疆土,但能作地下统治者也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只要方众天的触须把这片大陆牢牢控制,纳南所需的军备物资就可以慢慢积累,终有一日可以挣脱无法突破小小版图的命运!
不管滕宽与自己有什么关系,这样混乱的中原对自己总是有利无害的。
沉吟半晌,沈百川犀利的眼神射了过去“果然是无法拒绝的诱惑。。。只是,我怎么相信你呢?”
“哈哈,只是顺水推舟罢了。两国相交就算订了和约都有反悔的时候,何况方众天只是民间组织。。。我想只要你肯,凭教主一身绝学,怕是没人敢得罪教主吧。”
“说的好。来我们详细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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