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章 校长的真是身份

第六章 校长的真实身分

  霈林海抱着那本沉重的书,楼厉凡的手放在书页上。书页上的思念传导到他的手掌心中,转换成信号,他发出吸引波动,让这信号成为“吸引”的源头,这就是寻找“思念”的方法之一。

  书本发出了缓缓的收缩律动,好像心脏一样。楼厉凡和霈林海的眼睛泛出了隐隐的红光,现在在他们看来,整个房间都是黑白的色彩,只有拥有和这本书相同“思念”的东西才会显示出彩色。

  “左二书架,右上第一排第一本书。”

  “右三书架,右下第十九排第六本书。”

  “左方抽屉,暗格发光。”

  “房顶,中心位置有色彩。”

  “左一书架,与墙交界处。”

  两人快速地交换自己发现的情报,但是那些色彩都不是很重,说明那东西上的执念不够重,既然执念不重,那八成就不是了。

  两点四十五,再过十五分钟贝伦就会回来了,如果他心情好的话,偶尔也会在两点五十左右回来。

  他们两个还要做收尾的工作,所以不能再多留,简单地交换了一下意见之后,他们分工合作,迅速将这房间里的东西统统回归它原有的位置,然后从他们刚才挖开的那个地方钻了出去。

  那个洞当然不能就这么留给贝伦看,霈林海在那堆土前面画出一个圆圈,土堆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一个黑洞洞的窟窿里,土堆消失之后,那个黑洞也消失了,地面平平整整地,好像从来都没有放过任何东西似的。

  然后楼厉凡将手放在洞口的两侧,全身一震:“封印!”

  洞口处闪现出了千万条的细细光纤,将洞口封锁得严严实实,最后在外层自动覆盖上了一层与之前墙壁无异的遮蔽,就算是封印者本人恐怕也几乎分不出来到底哪里被封印过了。

  这就是楼厉凡天生的能力,徒手封印。

  不过这次使用的封印缺点是只对“视觉”封印的效果很好,而对“触觉”效果会稍差。也就是说,如果贝伦回来的话,他会看到一个完整无缺的房间,但是如果他走到这面墙前面,伸手触摸它的话就会发现这里的手感不太一样,以他的经验,立刻就能知道这里被人侵入过了。

  楼厉凡也很想让它在“触觉”上也达到完美,可惜这很困难,要做也可以,只是消耗的能量和时间很多,而且也不是很必要。

  两人将挖掘的工具收拾好,放回楼梯下的阴影处,再将灵气转换成妖气,然后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平静地往楼梯上走去。

  时间算得刚刚好,他们刚刚走上第二十五层,就见贝伦施施然地从上面飘下来。

  “理事长好!”

  “理事长好。”

  平静的问候,没有露出半点破绽。

  贝伦对他们笑了笑:“哦?怎么没有上去晒月亮?”

  “因为有点事。”楼厉凡也对他笑一下,虽然学会了化妆,却整日素面朝天的那张脸上,表情非常无辜而纯真。

  “厉凡啊,”贝伦看着楼厉凡,不知是不是霈林海的错觉,总之他的声音异常地温柔,“你在这个学校还习惯吗?要是不习惯的话就要和我说,知道吗?”

  “是。”

  贝伦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之后便与他们擦身而过,飘下了楼梯。

  “厉凡……”霈林海犹豫地用小小的声音说,“那个贝伦啊……”

  “嗯?什么?”

  “他好像只看见你,对我连看都没看一眼。”

  “……”

  楼厉凡看着贝伦消失的地方,心里微微担心地想着,自己和霈林海留在他房间的那股执念会不会被发现,要是被发现的话……

  不过没有关系,就算被发现也没有关系。因为他们留下的“思念”是灵气的质性,他不会怀疑到“妖”身上去的。

  不会的……

  ……大概吧。

  看来贝伦后来的确没有发现他们在他房间逗留过的事实,因为第二天贝伦还是和平时一样和他们打招呼、上课,看不出态度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晚上,他们两个再次潜入贝伦的房间,可是这一次和前一天一样,什么也没有发现。霈林海不死心,死拖着已经准备抓狂的楼厉凡在房间里一遍一遍地搜索,可是他们都快要掘地三尺了,却仍然没有办法找到那卖身契蛛丝马迹的线索。

  “我……不干了!”楼厉凡在那个偏远的小电话厅中,举着可视电话的显示器死命地摇,“我不干了不干了!这根本就不是人干的事情!我要回去!”

  当小偷的精神压力太大了,再这么下去他就要崩溃了。

  “请加油,毕竟这件事只有你们两个人能做得了。”海深蓝的语气不像是在鼓励他们,而像是在威胁一样,这让厉凡很不爽。

  “我说我不干了!明天我就回去!天一亮我就走!”

  “非常抱歉!”海深蓝温柔的笑容看起来异常地阴险,“我们在把你们的资料嵌入迷宫妖学院的时候,同时把你们的户籍资料也嵌入了妖籍,现在你们两个在法律上已经不是人了。所以就算你们回来拜特也不能接收你们。”

  “你说什么!”

  楼厉凡冲上去就要把显示器拔下来摔掉,霈林海从后面拚命架住他,以防在事情还没有说完之前,这可怜的电话就寿终正寝了。

  “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啊,”海深蓝温柔的笑容在现在看来就好像恶鬼一样,“在转学的时候系统会自动查询你的户籍,如果与你要上的学校不符合的话是不行的。要把你们的户籍嵌入妖籍真是很麻烦哪,要是可以不做的话我也不想做。”

  “那就不要做啊!”

  “呵呵呵呵!反正已经做了,请节哀顺变吧,”海深蓝隔着冰冷的显示器向他们笑着挥手,“等你们把东西拿回来之后,学籍和户籍就可以恢复了。祝你们成功,再见。”临了还有个飞吻。

  楼厉凡瞪着变黑的显示器,肩头微微颤抖:“混……混……混……混……混蛋!”

  一声巨响,无辜的显示器终于走到了它生命的尽头。

  “我就说为什么他们一点都不担心我们会中途不干,原来是因为这样!不仅事情难做而且还有这种威胁!让人半途而废都没办法!该死的妖学院!该死的变态学院!该死的拜特!该死的海深蓝!该死的灵异协会啊啊啊啊啊啊!”〈……好像和灵异协会没关系吧?〉  霈林海把他强行从电话厅中拖了出来,否则不只显示器,整个电话厅都要化为齑粉了。

  “放开我!我要去杀了那群混蛋!”

  霈林海满头直冒冷汗:“对不起,对不起,不过首先还是把东西弄到手再回去吧,否则这辈子就真的变成妖了。”

  不是说妖和人之间有什么阶级分界线,问题是“妖”本身比“人”的能力要强,而且寿命很长,所以社会上对于妖的要求标准就很高。要是在户籍上变成妖籍的话,他们就必须以人类的身体来承受妖的责任,他们这些人是绝对绝对不会乐意做这种牺牲的。

  ─不过还是那句话,他们要是真的变成妖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可恶啊啊!等我回去我就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全杀掉!我要在那个变态学院里放毒气!要在你们每个人的茶杯里放硫酸。”

  一头狼在远远的小树丛中看着他们两个的悲惨境遇,口中发出了呼哧呼哧的奇怪笑声。

  A计画失败,逃走的B计画流产,现在只能用最后的杀手#─C计画了……

  楼厉凡的脸色比任何时候都绿,霈林海的脸色比任何时候都黄。

  因为现在楼厉凡将用他的“魅力”去“迷惑”贝伦,好套出卖身契的下落,而霈林海……正被他掐住脖子闭眼等死。

  “我告诉你……霈林海……我在这妖学院所做的事情,绝对绝对不允许你告诉任何人!连海深蓝和拜特也不行!要是让我发现你透露了一丁点的口风,我就把你一点一点撕碎了喂狗!你听到没有!”

  这些字是一个一个从牙缝里蹦出来的,生硬得好像冰茬子一样,刺得霈林海浑身哆嗦。

  这位可怜人不禁咽了一口唾沫:“呃……如果是妖学院里的人透露出去的话……”

  “你跟着陪葬!”

  “……”我招谁惹谁了呀!无辜的霈林海在内心深处痛苦地大喊,然后一边流泪一边在心里打算着怎样的自杀方法比较不痛苦……

  晚上,十二点二十五分,楼厉凡站在妖学院的门口盯着在悬崖上悠闲地晒月亮的贝伦,一动不动。

  “厉凡……”霈林海小心翼翼地在他耳边提醒,“你已经站了半个小时了,再站下去的话,他就到树林里去了!”

  从贝伦出来开始,楼厉凡在那里端端正正地站了半个小时,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这会儿身体都有些僵直了。

  “……用不着你管……”楼厉凡脸色青黑,在夜色下更是形容可怖。

  霈林海老老实实从命,躲到一边连一句话也不敢再说。因为他不晓得自己下一句话会不会惹到他,让他有藉口抓住自己泄愤……

  十二点二十九分,楼厉凡的步子终于移动了,他慢慢地慢慢地向悬崖走去,就好像在走向杀他脑袋的铡刀。

  十二点四十二分,贝伦还没有离开悬崖,楼厉凡沉重的身影在艰难的跋涉之后,终于走到了他─或者说,“它”的身后。

  悬崖上的那头白狼忽然动了一下耳朵,然后放在爪子上的脑袋缓缓地抬了起来,一双狭长的眼睛在月光的反射下闪着冷冷的光芒。

  “楼厉凡……?有事吗?”现出原形之后,他说话的能力依然存在,不过要是对一个普通人来说的话,一头狼口吐人言实在是有点怪异了。

  “呃……嗯……有点……事……”最后的那个“事”字几乎被微风的声音压过去了,他的脑袋低得几与地面平齐。

  现在不只有要套这位百年妖怪秘密的紧张,还有一点就是,在晒月亮的时候,妖怪们的“人性”最低,而“兽性”却是最高的。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激怒他而被撕碎吃掉。

  那么为什么偏偏要在这时候来接近贝伦呢?就是因为“兽性”达到最高点时,对周围的警戒就只剩下了直觉和外表。

  也就是说,现在的贝伦可以探知周围空气中隐伏的杀气,只要楼厉凡有对他不利的行动,他可以比平时更快地知道并且做出反应。但是对于楼厉凡要探得他口风的事情,他是不会像平时那么敏感地察觉到的。

  “……过来坐在我身边吧。”贝伦用头点了点自己旁边的位置。

  楼厉凡犹豫了一下,走到他指点的地方坐了下来。

  先前他现出原形的时候,楼厉凡一直都在较远的地方看着他,只知道他身形巨大,直到坐到他的身边才发现,原来他的原形竟有两公尺多长,只是那狼头就有他自己脑袋的三倍大,身后蓬松的尾巴虽然现在服服贴贴地盘在那里,但看得出只要他动一下,厉凡的骨头就能被拍碎得收不起来。

  这些都可以说是因为他巨大的身形而导致的压迫感,但那不是让楼厉凡心惊的真正原因。

  贝伦毕竟是狼,那个壮硕的身体似乎随时都有兽性的味道散发出来,只是坐得近了一点而已,楼厉凡就从自己的心底感觉到了丝丝缕缕渗透出来的恐惧。

  很可怕,这个人真的很可怕。对方根本就不需要移动身体任何部分,就可以把自己拍成肉泥。这样不要说再加上一个楼厉凡,就算再有十个楼厉凡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现在他很怀疑,就算他们找到了那张卖身契也逃不出去,这个人……绝对不是他们以前想的那么好对付。

  “到底是什么事?”

  离近一点仔细听的话,他的声音也和人形时不太一样,虽然声线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在“狼”的状态下,他的声音更低沉也更沙哑一点。

  “我……呃,我是想说,贝伦理事长好像知道得很多啊……”话一出口,楼厉凡就想给自己两个耳光。

  贝伦本来就活得很久,五百多年不是白来的,要是到了这把年纪还知道得不够多的话,不如就撞死去好了。

  可是除了这句话之外,他实在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藉口开始探口风,白天一整天他都和霈林海在讨论这个为难得要死的问题,结果─没有结果。

  “啊,是啊,”白狼的声音好像在笑,不过由于现在是狼的关系,楼厉凡也看不出来他是不是真的在笑,“活得太久了,有很多不想知道的事情也知道了。”

  果然……

  楼厉凡本想问“比如说?”,但是这样进入话题太快了,就算他现在是兽性占上风,可能也会警觉到他真正的目的。所以现在他没话好接,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个话题不行,楼厉凡决定再挑起另外的话头。

  “那个,其实最近我一直在注意理事长,您很少离开学校,不过每天晚上这时候您都会跑到树林里去,是有什么事吗?”

  白狼的眼睛微微地斜了一下,楼厉凡觉得他是在做出促狭的表情,但是没办法确定。

  “你真的想知道?”

  “啊?”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又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其实……”白狼看了看天,“你没发现这几天是满月前后?”

  “哦……的确是啊。”楼厉凡看看天,这才惊讶地发现月亮正圆圆地挂在黑色的夜幕上。

  最近他们只顾着盯贝伦、收集情报、偷东西,却从来没有注意到月亮的圆缺,要不是贝伦提醒,他可能连最近晚上为什么会这么亮也想不到。

  “在根丁,月亮最圆的时候就是在这几天,而狼的发情期……”白狼斜眼看着楼厉凡,这次楼厉凡可以感觉得到,他是真的在做出促狭的表情了,“我的发情期,恰好也是在这期间。”

  楼厉凡再一次确定自己绝对不是诱供的材料,他捂住眼睛,在心里瞬间骂了自己一千遍白痴。

  他之所以到树林里的原因不用问了,楼厉凡再一次丢掉了可以挑起话头的引子。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贝伦却意外地解救了他们这次的谈话。

  “不过,我到那边去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是有其他的事。”白狼说。

  “其他的事?”

  “我去见一个人,很多年以前就认识的人。”

  “嗯……是朋友?那今晚不去吗?”不过要是想一下的话,就算是朋友也太奇怪了吧?在发情期去找人家。

  楼厉凡的背上冒出了冷汗,因为他忽然想起自己也是在他发情期的时候来找他的,现在他又是女孩子的外表,这……这……

  霈林海远远地在给他用手势加油打气,不过楼厉凡现在更想做的是,把他抓过来代替自己坐在这里,完成那个简直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对,因为最近的事情比较多,我们必须交换一些意见。不过今晚我不太想去。”

  怎样也好,可是你们为什么不在白天光明正大地见面?

  “对了,”楼厉凡忽然想到一个搜集来的情报,现在正是利用它的时候,“我听慕丝花妖说,您和那个世界有名的变态学院校长拜特─是朋友?”

  “拜特”二字钻入耳中,白狼的眼里瞬间划过了一道几乎会让人漏看的凌厉光芒。

  “朋友?如果认识他也算朋友的话!”白狼说这话的时候很没好气,“那种变态,我恨不能这一辈子都没认识过他!”

  “呃?他惹到您了吗?”楼厉凡小心地问。

  白狼抬头看了看天,又转回来看他。

  “你好像对拜特的事情很感兴趣?”

  楼厉凡的心脏险些停止了跳动:“那个没……没没没有!我只是……只是……”

  “我知道,”白狼呵呵笑了两声,“我要把那家伙连同他的学院一起拍卖的消息,已经传遍世界了吧?你也会觉得很奇怪吗?我干嘛要做这种事?”

  楼厉凡犹豫一下,点了点头。

  “因为那家伙实在很过分,年纪一大把了还装年轻,当初在幻化妖学院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和我同岁,对他的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可是没想到他那时候就已经创立了拜特学院,而且,他正是我以前一直崇拜的一个人。”

  “崇拜?佩服?”无法想像……无法想像啊!像拜特那种变态,居然也有人会崇拜?会有人佩服?真是世界第二大奇迹……

  嗯?第一大奇迹是什么?当然就是那家伙变态的程度了!

  贝伦又把脑袋放到了爪子上,慢慢地说:“我不知道他的年纪,不过他在一千年前就写出了《论吸血鬼的起源》这样的巨著,一千年来再版五百多次,直到现在那部书还被当作工具书使用。

  “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我以为我看到了一个天才,一个不落俗世的天才。”

  如果那本书真的是拜特写的话,楼厉凡也会认为他是天才。不过前提是他必须把那家伙变态的行为,和“天才”这认知区分开来才行。

  “在幻化妖学院里,我在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了他的名字,但是由于他这个人真的很不正常,所以虽然想到了,但是却完全没有把他和那个天才想到一起去,只是觉得他真的很厉害,居然会那么多作为初级妖怪的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等他知道这个变态就是那个他一直崇拜的人的时候……

  幻想破灭……

  楼厉凡觉得自己可以听得到,他可怜的玻璃心碎掉的声音。

  “可是在毕业之后我们就很少见到面了,我心里的怨气也没办法发,直到这次的会议上见到他,忍不住就出手收拾了他一顿。

  “不过让我很惊讶的是,他居然那么简单就上了我的圈套,他自己大概也没想到,所以他愣在那里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可怜。直到签了那张契约之后他才想起来要嚎啕大哭,不过,已经晚了。”

  楼厉凡几乎不能信任变态学院的人,所以特地和姐姐们还有父母联络了一下,他们那边的回应和海深蓝说的一样,那变态是真的把自己给卖了,而且是在签完卖身契之后才想起来,抱着他债主的腿哭。

  “哈哈哈……”楼厉凡干笑,“那他还真是笨哪!”

  贝伦轻描淡写地笑:“没错,不过那家伙毕竟还是有点脑子的,知道找人来偷那张契约。”

  楼厉凡的心脏当即罢工。

  “那……那那那那……”他很想说我不是来偷的,不过那样的话就等于是“隔壁王二不曾偷”了。

  “可惜,”贝伦没有发现他的异常,继续往下说道,“暂时我还没发现学院里有哪个学生或者老师是他派来的,要是被我发现的话……”

  发现的话会怎样?砍杀?剥皮?还是……完全不敢想像……

  “哈哈……哈哈哈……”楼厉凡的心脏虽然恢复了运作,然而声音依然僵硬得无法放松,“理事长您那么聪明,一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藏在一个秘密的地方吧?就算是那个变态自己亲自来偷也偷不走吧?所以没关系吧,哈哈哈哈……”

  贝伦也跟着他的声音笑:“是啊,我把那张契约就挂在脖子上。”

  世界忽然一片安静。

  许久以后,楼厉凡的喉咙里才发出了一点声音:“……啊?”

  贝伦稍微抬起一只前爪,让他看见始终挂在他脖子上的那个吊饰:“我就把它用空间融合的方法融合在这个吊饰里,始终不离身,就如同你说的,就算是他亲自来偷,也是偷不走的。”

  楼厉凡,男,二十岁,今生今世,头一次知道“绝望”二字怎么写……

  “不……不过那个卖身契什么的……您一定是开玩笑的吧?”楼厉凡笑得有些勉强,“不管怎样,买卖人口都是犯法的……”

  “他不是‘人’口。”

  “……那个……买卖妖怪也……”

  “他也不是妖怪。”

  不是妖怪?难道……“他是魔物?”

  “他也不是魔物。”

  “……”不是人、不是妖怪、也不是魔物,那他是什么东西?

  “呵呵……其实啊,他是……”

  一个黑黑的东西忽然俯冲下来,咚地一声砸到了贝伦的脑袋上。那声音非常响,响得让楼厉凡以为他的脑袋会被砸出裂缝来。

  那“东西”似乎也被这撞击给撞得晕头转向,然而“它”却令人意外地狂笑了起来:“哇哈哈哈哈……贝伦你这个蠢材!头晕不晕?哈哈哈哈……我的头好晕哪……”

  是幻觉吗?楼厉凡觉得自己看见了贝伦脑袋上爆起的条条青筋。

  他慢慢地站起来,一双灰蓝色的狼眼所泛出了浓重的杀机,那种可怕的压迫感,让不在他目光范围之内的楼厉凡也不由自主地开始打战。

  “该、死、的、吸、血、蝙、蝠!”贝伦咬牙切齿的声音阴沉而恐怖,妖气围绕在他的全身,泛出淡淡的黑色。

  一般妖气和灵气都是肉眼不可见的,除非使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让它具现化,不过若是能让“气”达到某个界限以上的话,就不会有这种限制了,只要“气”的拥有者想,随时可以让自己的“气”可见或不可见。

  “我要杀了你啊!”

  贝伦向那只依然边扑啦翅膀边得意忘形地狂笑的蝙蝠猛冲过去,后爪着力之处的地皮全部被翻了过来。

  他冲去的方向正是悬崖,楼厉凡不禁啊了一声。然而贝伦毕竟是贝伦,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掉下去,当踏上悬崖之外的悬空处时,他便好像踏到了透明的玻璃上一样,如履平地般继续向那只慌张逃窜的蝙蝠追去。

  “看我杀了你!”

  “呀哈哈哈……抓不到抓不到!”

  “等抓到你看我不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把你的翅膀拽下来烤了吃!”

  “啦啦啦啦!”

  “有胆别跑!”

  楼厉凡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跑去的方向,一时不能接受平时看起来那么自制、那么冷静的贝伦,会做出这么像小孩的行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