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之敢只身前来捉鬼,是借著在医院消除厉鬼的余威,但鬼毕竟是鬼,猛地近距离接触,心跳难免加快。
不过这个女鬼比医院里那个猛鬼差多了,没有令人窒息的气势,和令人无法动弹的神通,许敬之伸手入怀,暗中将卷轴抓在手里,将手负在背后,心里才稍微平缓了一点,他尽量用平静的语调,对那女鬼说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把门关上。”
此话要是被旁人听见,真要列入金氏世界记录中,最富创造性和危险性的记录了。
那女鬼的头微微动了一下,似乎她也没想到过,世上有人的胆量如此之大,平常胆子稍微小一点的人,就算没看见鬼,在黑暗之中也会感到莫名的害怕,这个人居然敢叫一个鬼魂进来,还要把门关上。
许敬之此时的心境越来越平和,他见女鬼没动,微微笑了一下,反倒戏弄起鬼来了:“怎么?怕我非礼你吗?放心,我虽然是个正常的青年,不过对女鬼还是没什么兴趣的。”
那女鬼可能发怒了,“嗯!”的一声,重重叹了口气,声音在屋内回荡,本来这小屋是没有回音效果的,但鬼乃无质之体,只是咒怨之气影响了人的神经系统,视觉上产生幻像,所以称之为见鬼,空气可以自由穿透鬼魂的身体,也同样能使鬼魂发出的声音产生波动,使其声音随风飘荡,所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鬼的声音都能产生回音。
许敬之卷轴在手,无畏、无惧,笑道:“怎么,还不放心吗?我是怕别人看见,我们随便聊两句,如果你没害过人,那么我也不为难你。”
女鬼的声音飘飘忽忽的响起:“你不害怕我吗?”
许敬之淡然一笑,转身将窗户推开,屋里实在是闷得厉害,然后说道:“行得正、坐得直,有何所惧?”
女鬼没有吭声,许敬之对她说道:“进来吧,把门关上,有人看见了就不好了。”
女鬼倏的一下就进来了,也没看她怎么动的,好像是直挺挺的飘进来,小木门无风自关。藉著月光,许敬之看清楚了,鬼果然是没有影子的。“真的是没有影子啊,有意思,难怪人们都害怕鬼!”
“那么你为什么不怕?”女鬼对这个问题,显然是想问个明白。
许敬之眨了眨眼睛,调皮的说道:“只要你满足我一个条件,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什么条件?”女鬼的头,一直低垂在胸前。
“掀起你的头发,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我就告诉你答案”,许敬之说出了他惊世骇俗的条件。
女鬼浑身一震,面前这个人太让她吃惊了:“我怕把你吓死!”
许敬之哈哈大笑道:“我如果真的被你吓死了,那也是命该如此,是我自找的。”
女鬼并没有如他所愿的掀开长发,显然在顾忌,怕真的会吓死了人。
许敬之看在眼里,暗暗称道:看来并不是所有的鬼都以害人为乐,就像世上有坏人,但好人也不少。
许敬之柔声道:“别担心,我不会害怕的,不瞒你说,我之前收服过一个,比你厉害得多的厉鬼。”
那女鬼浑身一震,往后退了一步,飘忽的声音有些发抖:“你到底是什么人?”许敬之的话令她深信不疑,只有身怀绝技的人,才能在深夜,置身于这样荒凉的山上小屋里,面对一个令任何人都会感到恐惧的女鬼,却丝毫不害怕。
许敬之说道:“你不要管我是什么人,总之只要你没害过人,我是不会对付你的,总的说来,我是一个比较通情达理的人。”说完,他自己也感觉到好笑,忍不住笑了出来。
女鬼连忙说道:“我保证没害过人,只是怨气难消,无法安心转世轮回。”
许敬之一听到似乎有冤案发生,立刻来了兴趣,他正愁找不到坏人来惩罚,急忙问道:“你有什么冤情,尽管告诉我,我帮你做主,这个世界上,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情。”
女鬼先是很高兴的道了声谢,接著幽幽一叹,在这万赖俱寂的夜里,叹息声显得格外阴森、恐怖,她说道:
“我于一九五九年生下一女,丈夫是个老实善良的生意人。好日子不多,才过了十几年,丈夫就被人陷害,破产之后,他整天郁郁寡欢,不久就抛下我们母女去了。那时候,我女儿正在读高中,办完丈夫的丧事后,为了避免触景生情,我就独自搬到乡下生活,女儿在学校寄宿。
“两年后,我又把女儿送到美国去深造,但是想不到只过了半年就传来噩耗。女儿被那里的黑社会绑架了,一直没有解救出来,到现在都杳无音讯。先失丈夫、再失爱女,我实在是承受不了这种打击,就在这屋里面悬梁自尽,但是一直放不下女儿,不知道她是生是死,于是在奈何桥上徘徊,成了孤魂野鬼。”
许敬之深深的同情起这个女鬼来,她的遭遇也够惨的,他擦了擦有些发红的眼睛,说道:“
我很想帮你,但是我现在还在读书,而且出国这种事,还得经过父母的同意。”
哪知这时女鬼突然发怒了,“啊!”的尖叫一声,长长的头发无风自动起来,像八爪章鱼一样在她脑后狂舞,许敬之终于看见她的样貌了,面目狰狞,露在嘴外的舌头足足有三寸长,白森森的牙齿像犬牙一样尖利,眼睛只有瞳孔,没有眼白,此时正举著乾枯、瘦小的双手,向他喉咙掐来。
许敬之一惊,他不知道这女鬼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来不及发问,将卷轴往身前一挡,一道金光闪现,女鬼急忙遮著眼睛往后退。
许敬之趁机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女鬼坐在地上说道:“我现在相信你了,刚才听见你说自己是学生,我以为被你耍了,一时心中愤怒,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你手中拿的是什么?”
许敬之一边把卷轴伸出来,一边说道:“就是这玩意。”刚伸到身前,又是金光爆闪,女鬼惨叫一声,许敬之连忙把手缩了回去。
女鬼喘著气说:“太好了,太好了,看来我女儿的消息终于得以拨云见日了。”
许敬之说道:“但是我现在还出不了国啊。”
女鬼说道:“我可以等,反正也等了几十年了。”
许敬之把卷轴放回到怀中,说道:“但是我是住在城里的,今天到乡下是刚好有事,明天就会离开。”
女鬼说道:“我知道,今天有人结婚,那是你亲戚吧?”
许敬之点点头说:“是的。”
女鬼想了想,说道:“我有个办法可以一直跟在你身边,就是看你愿不愿意,只求你到时候带我出国,去找我那苦命的女儿。无论如何,就算我女儿已经死了,我也要知道她是被葬在哪里?”
许敬之心里本来不愿意,一个鬼成天跟在身边,那怎么行!万一以后吓著了女朋友,那可怎么办?不过听女鬼后面的那句话说得十分凄惨,恻隐之心萌发,说道:“好,你说吧,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跟著我?”
女鬼吞吞吐吐说道:“就是你把手指弄伤,滴几滴血在我身上,那样我就可以与你心意相通,可以伴随你左右了,只是以后怕有些麻烦,不过你应该可以应付的来。”
许敬之也没问以后有什么麻烦,二话不说将自己的食指咬破,因为不能太靠近女鬼,怕卷轴发威,只好将血弹到女鬼身上。
女鬼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道:“谢谢你,以后就算为了帮你我魂飞魄散,我也在所不辞。”
许敬之刚准备说话,隐约之中却听见妈妈在山下叫自己,连忙对女鬼道:“我妈妈叫我了,我们走吧,记住千万不能让我的家人和朋友看见你,否则会吓死他们的!”
女鬼点点头说道:“放心,他们看不见我的。”说完瞬间消失不见了。
许敬之整理了下衣服,拉开小木门向山下走去。
由于许正善的工作很吃紧,三个人一大早就起床,依次向亲戚们告别后,许正善开著他那辆黑色的桑塔纳,把母子俩送到宿舍楼下后,就赶著回工厂,继续忙他的工程去了。刘玉娥没睡足,女人总是贪睡的,回到家就一头栽在床上。只剩下许敬之孤零零的待在客厅里看电视,正在百般无聊之际,他想起黄家圣,从昨天中午挂电话到现在,就再也没打过电话来。
“真不会出了什么事吧?”许敬之有点担心起来,黄家圣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血气方刚的,遇到事情沉不住气,全凭意气用事,当然自己偶尔也会犯这毛病。
他一边吃著面包,一边对著电脑电话说出了黄家圣的号码,电脑自动拨号,过了良久才听见黄家圣的声音:“喂,许敬之吗?我现在在宿舍里!”他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许敬之听是他本人接的电话,松了口气,问道:“我回来了,你没什么事吧?”
“没事,就是昨天晚上酒喝多了,脑袋疼得厉害!”黄家圣轻轻发出一声呻吟。
许敬之用开导和教训的语调说道:“你真没用,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居然喝成那样!好歹你也长得堂堂正正的,还怕找不到女朋友?”
黄家圣苦中作乐地说道:“你不知道,那女人床上功夫好,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许敬之真是佩服他这个时候,还能想著这些,笑著啐道:“我看你也是一副犯贱的样子,下午来我家吃饭,睡在我家也行,明天一起上学?”
黄家圣说道:“懒得跑,再说头也疼,要不你过来吧?中午我们俩接著喝!”
许敬之吃惊地说:“还要喝?你省省吧,我是不会陪你喝那猫尿的,失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喝得不省人事,多没出息啊!”
黄家圣有些气愤了:“你是不是我的好朋友?兄弟遇到这种伤心、伤胃的事,你也不过来陪陪,太不够哥们了吧!你今天要是没过来,那我们俩以后就恩断义绝!”
许敬之没想到黄家圣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一下子楞住了,不过他马上想到,黄家圣是真的伤心了,情绪波动的厉害,自己是得过去陪陪他,于是回答说道:“你这小子,为了那女人跟我说出这样的话来,算了、算了,我现在不和你计较,就当我怕了你,你等著,我马上就过来了!”
他走到自己的卧室,把在家穿的宽松羊毛衣换了,又轻轻的把妈妈的房门推开,见刘玉娥睡得正香,就没去惊动。
刚准备开门的时候,听见后面飘出个声音:“你要到哪里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是那个女鬼的声音,她果真一直跟著自己。
许敬之转过身来,见那红衣女鬼直挺挺的站在光线暗淡的墙角处,说道:“我朋友出了点事,我得过去陪陪他!”
女鬼缓缓点著头说:“好的,我们走吧!”
许敬之看了看天色,虽然说秋天的阳光并不强烈,但是也光线充足,他狐疑地说道:“现在是大白天,你能出去吗?”
女鬼说道:“当然可以,我是无质之体,可以在墙内穿行,阳光照不到我。”
许敬之现在终于明白鬼是可以在白天走动的,但是有一点他还想不通,问道:“你既然不怕光,为什么喜欢躲在阴暗处?”
女鬼解释道:“凡人身上都有三点看不见的三昧真火,一点在头顶,其他两点各在两肩膀上,我们鬼站在阴暗处,一是更能给人造成惊悚感,二也是在避免三昧真火的威力,只等人不小心把自己的三昧真火弄灭了,那样我们就不怕人了!”
许敬之越来越好奇:“我们人怎么会把自己的三昧真火弄灭?我们不是看都看不见吗?”
女鬼说道:“人突然之间看见鬼,都会不自觉的浑身一震,心中寒意大盛,这样就会在无意之中,弄灭了三昧真火!”
许敬之“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谢谢你都告诉我,我们走吧!”他蹑手蹑脚的开门出去,等女鬼也出来后,把门锁好,下楼叫了部计程车,赶去学校。
学校大门敞开著,操场上有些人在打蓝球,吆喝声不时传来,几个漂亮女孩在加油鼓劲。
许敬之对体育运动不感兴趣,只是加入了学校的音乐社团,也不是他喜欢音乐,只是相对而言,学音乐比较轻松,当然最主要的就是,音乐老师超级漂亮,看美女老师,总比对著那些凶神恶煞般的体育老师强吧?
刚走进寝室,许敬之就看见黄家圣正撑著下巴,呆呆的望著窗外,左手夹著一根香烟。
许敬之暗自叹了口气,坐到自己的床上,对黄家圣说道:“抽烟对身体有百害而无一利!”
黄家圣没有转过头来,吸了一口烟,一缕白烟从鼻孔中袅袅飘出,说道:“以前她叫我别吸烟,我尽量克制著,现在不需要担心和女孩子接吻时,指责口中有味了……”
看著好朋友如此伤心,许敬之心里也不好受,他看了看时间,十点四十分,对黄家圣说道:“
走!吃饭去吧!我陪你喝点酒,烟就不要抽了。”
黄家圣闷声不响的狠狠连吸了几口烟,这才将烟蒂扔在脚下,使劲踩了几脚,彷彿踩得不是烟,而是某个人,半晌,才穿上外套,说道:“走1
两人一起出了宿舍,走到校门口前面的小巷子里时,看见前面走过来一群人,许敬之定睛一看,暗中直叫糟糕,原来是小胡子和他的那群小太保们,今天有黄家圣在身边,他自是不能使用卷轴了,跑又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著他们走过来,正当他忐忑不安的时候,那群小太保在小胡子的带领下,“噗通!”一声在他面前跪下了。
许敬之和黄家圣吓了一大跳,黄家圣对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许敬之望著小胡子茫然地摇著头:“我也不知道。”
小胡子仰起头看著他,用讨好的口吻说道:“以后你就是我们的老大,请你让我们跟著你吧?”
许敬之吓得连连摆手:“不行,我没考虑加入黑社会。”
小胡子一副不答应就起来的样子,说道:“老大,不是叫您加入黑社会啊,是我们以后跟著您打天下,您说东,我们就不敢说西,您要什么,只要我们有的,车拉马拽的一定给您送来!”
黄家圣在旁哑然失笑道:“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把你当成神了,我看他们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你收下他们算了。”
小胡子他们跟应声虫似的,连连点头:“是的,收下我们算了、收下我们算了。”
许敬之急得看了看四周,白墙如带的小巷子里再无他人,于是说道:“我又无一技之长,你们跟著我打什么天下啊?”
小胡子说道:“您还无一技之长啊?您可是我们做梦都想不到的人物,想那天,您……”
许敬之连忙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好了、好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要我收下你们那是不可能的!”
小胡子在社会上混了好几年,他见许敬之怕他把那天的事掀出来,估计是不想让他的同学知道,不禁话里有话的说道:“那您收下我们吧?那天的事就让它过去算了!”
许敬之一听,这是暗中在威胁他,顿时气结。
黄家圣望著他迷惑地说道:“他们说的是哪天的事,是学校那天的事?”
许敬之见小胡子要解释,赶在他前头说道:“差不多、差不多,好吧,就收下你们吧!”,最后一句话是对小胡子他们说的,他实在是怕小胡子他们口无遮拦,把那天的事情说了出来,无奈之下,只好暂且求全。
小胡子他们大喜过望,连叫了好几声老大。
许敬之告诫他们说道:“既然以后跟著我,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谁把过去的事翻出来,我就惩罚他!”
小胡子他们连连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老大的话我们一定会听的!”
接著小胡子进行人物介绍,将他们成员的名字一一告诉许敬之,然后殷勤地问许敬之:“老大,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许敬之指著黄家圣说道:“我的好朋友心情不好,我陪他喝酒去。”
小胡子阿谀献媚地说道:“相请不如偶遇,这酒我们请了,就当是认老大的见面礼!”
许敬之说道:“不用你们请了,你们想喝的话,一起去,还有不要叫我老大,叫我许敬之就可以了,我的年龄比你小,不好意思充老大!”
小胡子恭敬地说:“我们不论年龄、只论能力,你的能力比我们强,当然叫你老大,有家饭馆的饭菜不错,小弟在前面带路。”说完当真走在前面引路。
黄家圣望著他一头雾水,他实在是弄不懂,这群小混混怎么对许敬之如此必恭必敬?
许敬之看了看他一脸的疑惑,笑著说:“走吧!”
“不是,这到底是……”黄家圣好奇心越来越重。
“好了、好了,你也就别问了,往事不提了!”许敬之希望能糊弄过去。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在小胡子的带领下来到一个餐馆前,许敬之看了看,面积虽然不大,但是里面墙壁刷得粉白,十分乾净,在外面吃饭首先讲究的就是卫生,眼睛看得舒服了,自然就有食欲了。
小胡子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对衣著朴素的老板娘说道:“八个人,弄张大圆桌,拿手菜要炒好点,不然砸了你这小店!”混混就是混混,三句话不离本行。
许敬之虽然不喜欢这样的语气,但毕竟和他还不是很熟,也不好出言责怪。
老板娘是外地的,深知这种地头蛇惹不起,连忙堆起满脸笑容说道:“肯定让你们满意,快请坐吧!”
小胡子一马当先的走进店里,拿出纸巾在一张椅子上擦了擦,对许敬之笑道:“老大请坐!”
又对黄家圣说道:“兄弟请坐!”从他接人待物上就可以看出,此人的确不简单,主次分明。
八个人一番推杯换盏后,黄家圣的兴致高了起来,许敬之对小胡子说:“我酒量不大,就劳烦你陪我同学喝了!”
小胡子睁著血丝遍布的眼珠说道:“老大,你放心,你别看我一喝酒就满脸通红,其实我的酒量大著呢!”
坐在对面外号叫“水哥”的小太保,端著酒杯对许敬之说道:“今天认识了老大,心里十分高兴,兄弟们,我们集体敬老大一杯,他一定能带著我们做出一番大事业来!”其他小太保纷纷起哄,都把手中的酒杯举起。
许敬之为难的说道:“我喝不得急酒,必须慢慢的饮!”
小胡子帮他把啤酒倒满,说道:“老大这样说就是见外了,以后我们都是自己人了,一杯啤酒不伤身的,来,老大,乾了这杯!”又和黄家圣碰了碰杯说:“老大的兄弟就是我们的兄弟,一起来吧!”
许敬之无法,只好和他们干了这杯,啤酒有点苦,许敬之连忙吃了两口菜,才把肚子里涌上来的苦味压了下去。
小胡子说道:“今天叫老大出钱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样吧,我有个哥们开了家洗浴中心,晚上我们去那里乐乐,消费我负责!”
许敬之一听见晚上有活动,心里又荡漾起来,他一直怀念那天晚上和小姐缠绵的过程,不过自己是学生,不好急于表态,口不对心地说道:“到时再说吧!”
小胡子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没有再答话。
黄家圣已经喝得有些说胡话了,含糊地说道:“去,当然去,小姐一定要漂亮的,你们老大肯定也会去,我打包票!”
小胡子笑道:“这就好、这就好,我也打包票,那里的小姐绝对是一流的!”
许敬之对黄家圣说道:“我看你是去不了,看你这样子,已经醉得差不多了。”
黄家圣的确已经喝醉了,他微闭著双眼,左手肘撑在桌上,连连摆手道:“谁说我喝醉了,你看我这样像喝醉了吗?我还能喝好几瓶呢!”
许敬之和小胡子他们对视一笑,喝醉酒的人是最不讲理的。
手机铃声响起,大家各自摸著自己的口袋,都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在响,黄家圣迷糊地说道:
“我的、是我的……”从口袋里抽出闪烁著红、蓝光的手机,果真是他的手机在响。
“喂,谁……谁啊?”黄家圣边打著酒嗝,边说道。
手机里的声音隐约传来。猛地黄家圣一拍桌子,睁大著醉眼叫道:“原来是你这个贱货,你还打电话来干什么?”
小胡子他们被黄家圣这么一拍,都愣住了,只有许敬之明白,是黄家圣以前的女朋友打来的。
黄家圣怒气冲冲的挂了电话,许敬之问道:“这个女的还打电话来做什么?”
黄家圣的酒醒了一点,说道:“她说我还有点东西丢在她那里,要我现在过去搬走,妈的,这个无情无义的贱人!”
小胡子拍著胸脯说道:“是谁敢惹我的兄弟?只要你一句话,我现在就派人去卸她一只胳膊下来!”
许敬之忙说道:“别,这样做会把事情闹大的!”
黄家圣咬了咬牙,说道:“老子提得起、放得下,不和那贱人一般见识。”
许敬之关心地问道:“她那里有你些什么东西?”
黄家圣想了想回答道:“几件衣服,还有个掌上VCD,衣服倒是无所谓,VCD是我叔叔从国外带回来的,很先进,倒是得要回来。”
许敬之站了起来,说道:“那赶快去拿回来啊?我陪你一起去。”
小胡子忙扯住他的衣袖说道:“老大,这种事怎劳您亲自出马,我叫几个弟兄一起陪他去就行了!”
许敬之一想也对,自己不够横,要是等会儿吵起来,也帮不上多大的忙,于是对小胡子说道:“那好吧,就麻烦你了,但是千万不能动手,我们还是学生,出了事,公安局马上就能找到我们。”
小胡子点点头道:“老大你放心,我们有分寸的。”又指著几个人说:“小水、小龙,还有阿全,你们三个人跟老大的兄弟去一下,一切听他的指挥,没他的同意不能乱来。”
被点将的三个人整齐地一点头:“知道了,大哥。”
三个人搀扶著黄家圣走了出去,小胡子拍著许敬之的肩膀说:“我的兄弟做事都很稳当的,有他们跟著,出不了事的,老大你就尽管把心放回到肚子里,安心喝酒吧!”
许敬之听他如此说来,稍微放心了点,他不是担心别的,就是怕小胡子的人把那个女的修理一顿,那样麻烦就大了。
小胡子陪著他待在饭馆等消息,等到两点钟左右,就听见小胡子的手机响了起来。
许敬之比他还急,催道:“快接,看是不是他们打电话来了?”
小胡子笑著说:“老大不要急啊!”慢紧斯条地掏出手机一看:“还真是他们打来的。”
,在许敬之“快接、快接!”的催促声中接通了电话:“什么事?住进了医院?在哪个医院?好的,我们马上就来。”
许敬之赶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小胡子歉意地说道:“阿全说你的兄弟被人打了,送进了人民医院。”
许敬之一听,二话不说,飞快地结了帐,火速的向医院赶去,小胡子他们坐在另外一部计程车上跟著。
许敬之向护士问了黄家圣的病房号码后,三步并作两步跨上二楼,跑到黄家圣的病床前。
阿全他们三个人在旁边看护著,三个人或多或少都受了点轻伤,看见他来了,忙说道:“
正在昏迷中,医生说没生命危险。”
许敬之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认为一定是这三个人惹出了事。
阿全委屈的回答:“我们刚到那里,那女的就和几个大汉们在那等著,老大的同学说衣服可以不要,但那掌上VCD一定要拿走,那女的耍无赖说没有什么掌上VCD,我们就和她们争了起来,那几个大汉就冲上来打人,老大的同学被打得最惨,当时就把他打在地上起不来,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说要我们长眼睛点,他们大哥的马子,以后谁也不许碰,说完就走了。”
许敬之听了怒发冲冠,一拳打在雪白的墙壁上,狠声说道:“这群人也太可恶了,我不会放过他们的!”接著又对阿全三个人道了歉:“是我不对,事情都没问清楚就对你们发火。”
小胡子从身后走了上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说:“我们兄弟都能理解你的心情,老大,你说吧,怎么对付他们,我们就听你一句话。”
许敬之冷静的一想:这事如果交给小胡子他们去办,那会使事情越来越复杂,最后说不定会变成黑帮火拚,不如叫那个女鬼去狠狠的吓唬他们一下,也算出了口气!
主意已定,他对小胡子说道:“这事我自己来处理吧,不好意思再把你们牵扯进去了。”
小胡子的目光里满是崇拜:“老大,你决定自己出手了?那到时候我们几个能不能在旁边观摩、观摩?”
许敬之苦笑道:“你们想到哪里去了,我不会自己出手的,我有的是办法和手段惩治这些坏人,我同学就麻烦你派人照顾了,我现在就去处理这事。”
小胡子失望地说:“好吧,我相信老大你能干得漂漂亮亮,乾乾净净的!”
许敬之感激地看了看小胡子,跑出了医院,找到一条僻静无人的小巷,轻声喊著:“鬼啊,你在不在?”
“我在这,事情我都知道了,你要我怎么办,只管吩咐。”红衣女鬼从身后的角落里现出身来。
许敬之转过身来,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叫鬼啊、鬼的,挺别扭的。”
女鬼无所谓的说道:“就叫我小红吧,有事尽管吩咐。”
许敬之说道:“那我就先谢谢你了,晚上我带你去我同学以前女朋友住的地方,你进去吓唬他们一下,一定要把他们吓个半死,他们实在是太可恶了!”
女鬼回答道:“吓唬人是我的拿手好戏,等你到地方后,再叫我。”说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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