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他,还有你。”费路西对皮衣女人说。“呵呵,反正图欧德也不想留在我身边了,走了也好。”那女人忽然抛一个媚眼说:“走了图欧德还有你么,说实话,虽然你们很像,但你比图欧德要英俊那么一点,看起来你也比他老实的多。”
“是吗,但我是要把你送进大牢的人。”费路西威胁说。“你这人真是死板没情趣,竟能对一位美丽的小姐说这种话,你一定娶不到妻子。”
“很可惜啊,你说错了,而且我的两位妻子都比你差丽的多。”
皮衣女人泄气的说:“图欧德跑了,你抓我有什么用?我又不知道他跑到了哪里。”
“你不是阿提卡的妹妹么?不抓你抓谁?”
“我哥哥是海盗,又不代表我也是!”海盗头子的妹妹抗议道。
“你没听说过法律中的株连这一条款么?无论是作为图欧德的情妇还是阿提卡的妹妹,都可以引用株连条款逮捕你。”
“不要以为我无知。”皮衣女人说:“为了防止滥用,只有每地的执政官才有权决定是否引用这一条款。”
“说得好。”费路西鼓掌:“那么我以海原郡首的名义宣佈,引用株连条款逮捕……呃,你叫什么?”
皮衣女人惊讶的睁大眼睛:“啊?!你不是小巡警?难怪图欧德一看见你就发暗号要逃跑。”她迅速换了表情展颜一笑:“嗨,我叫阿兰哑,今年二十二未婚,请多关照。”
“走吧,这些话留着对审问你的巡警说。”
阿兰哑一边搔首弄姿一边娇声软语道:“你一定要抓我吗?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们完全可以做一些更有趣的事情啊。”
费路西哑然失笑,“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吗?”
“我现在怕什么?怕死?怕财产损失?怕亲友被害?都没有值得害怕的。”
阿兰娅颇为无赖的说:“还是怕被你强暴?那你就来吧,我欢迎的很。如果你认为我害怕进监狱那就更错了,我会被放出去的。”
门被打开了,已经醒过来的掌柜扑了进来,一直在门缝里看热闹的弗尔比也跟着走进来。
“天啊~~”掌柜一声惨叫,屋子里的一片狼藉显然使得他心如刀割。“你要赔偿!”掌柜指着阿兰姬喊道。阿兰姬求助的看着费路西,假如图欧德和阿提卡两者有一个在她身边就很好解决了。
“哼哼,你还是有无奈的地方。”费路西心道,他也不想在这里拖延下去了,费路西对弗尔比递一个眼神。
弗尔比立刻心领神会,对这掌柜严厉的斥责说:“大瞻刁民!瞻敢窝藏帝国一级通缉犯图欧德,知情不报的罪名你可知道吗?”
“冤枉!我并不知道……”
弗尔比偷偷看看费路西,大人并没有阻止继续的意思,于是又说:“你不用辩解了!处以三百金元的罚款,没抓你去坐牢还算是便宜你了。”
费路西暗暗的对弗尔比竖起一个大拇指,一举两得啊,连弗尔比的住宿费一起解决了。显然这种做法有违公义道德,但是现在的费路西却不觉得怎样,也许是因为还不算严重,只是坑一个奸商而已。
一行三人走出金豪旅馆,弗尔比在前,阿兰姬在巾间,费路西殿后。外面的大街上人来人往,费路西心里担心阿兰娅又玩出什么花样跑掉,遂对弗尔比说:
“弗尔比,你用手抓着她。”
“是。”弗尔比回答得很乾脆,可是他的手伸到了离阿兰娅还有一尺的距离就停住了,那可是一个成年女人的身体。在行人的眼里,抓住一个拼命挣扎的女人拖着走或者搀着走的男人多半是恶棍流氓地痞之流,说不定还有打抱不平者跳出来英雄救美。即使脸皮厚如弗尔比也不好意思大庭广众之下去当这个伸出魔爪的人。早知道借几套巡警制服了,费路西想,一套行头可省去不少麻烦。
阿兰娅笑嘻嘻的对费路西说:“这位首领大人,你来就可以了呀。”
费路西看看她那紧身皮衣打扮,前凸后翘的,真有无处下手的感觉,即使抓住她那赤裸半截的胳膊又焉知她不会故意倚靠过来?自己堂堂一个都督、郡首总不能不顾体面的当众和一个女人拉拉扯扯吧。
“今天下午真是彻底失败的行动。”费路西心里检讨道,“抓捕罪犯这种事情完全是巡警的职责,我偏要逞能。冒冒失失的闯过来弄的什么也不是。我有我的责任,别人有别人的责任,各司其责不是很好么,我干嘛要横插一杠?”
没办法的费路西环顾四周,发现前方的巷子口里有一片白东西晃动,费路西的视线顺着那条举着白东西的胳膊移动看到一张与自己相似的脸,那是图欧德举白旗投降?
“弗尔比,你先回去吧,这个女人不用管他了。”费路西大踏步向图欧德走过去。
图欧德钻到巷子里面,费路西跟上。
“你停步!”图欧德说:“保持这个安全距离,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跑。
费路西闻言停了下来说:“你不是已经逃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哼,我图欧德好歹也是着名的大盗,怎么能靠着女人独自脱身。”
“不是吧。”费路西说:“你刚才自己跑掉,原本抱着侥倖心理希望我不会抓那个女人,这样你们一对都没什么问题了。但是后来你发现我还是抓了她,由于某种原因你又不能让她被抓,所以你不得不自己再次露面以使我放掉那女人。
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可是你却跑不掉了。““我为什么要逃跑?”
费路西听的好笑,说:“大盗见了官兵,你不逃跑难道是我逃跑?我自信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图欧德胸有成竹的说:“我既然敢露面,当然有我的杀手锏么。”
费路西警惕的看着对方,不知道图欧德又要什么花招。
图欧德把手中的东西扬一扬:“就是这个。”
费路西很疑惑,这不是刚才那片白东西么?现在离近了看就是一条白内裤而已,图欧德拿这个东西晃悠什么。费路西恶心看着图欧德说:“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变态大盗。”
“啊!?搞错了,不是这个。”图欧德丢掉“白旗”,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本子:“不好意思,刚才忘记拿出来了,应该是这个。”看图欧德的表情,仿彿那是一块绝对有效的护身符似的。
费路西冷眼看着图欧德的表演。
图欧德笑的很狡猾,他翻开本子说:“我给你念一段……就是这个,听好了。
纪元981年4 月32日……不……是23日,今天认识了一位美丽姑娘,她的名字叫撒多安吉……“
图欧德的声音如同巨雷击中了费路西的心头,撒多安吉正是费路西早已去世的母亲的姓名,这本日记里为什么出现了她的名字?
“这是谁的日记?”费路西问。
“我那死鬼父亲的。”图欧德对死人毫不尊重的说。“我母亲的姓名为何会出现在你父亲的日记里?”
图欧德回答说:“那死鬼他是个风流浪子……临死前忽然来到我的母亲身边,死后就留下了这本日记,我发现我的母亲的名字也在日记上。”
费路西的心宛如平静的湖面被风吹起了一阵波纹,他有点不敢再问下去了。
费路西咬牙一转身就要走,不想再去面对图欧德。
“官兵见了大盗反而要逃走吗?”图欧德那可恶的声音再次响起。
费路西平心静气,对图欧德说:“你想说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我的聪明弟弟。”图欧德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虽然我们的母亲不是一个人。”
费路西的心里泛起一阵异样的味道,他也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大盗图欧德和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大概两人相似的长相就是最好的证据。费路西多年来都这么过来了,此时突然冒出一个血缘关系如此近的亲戚,让他一时适应不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费路西下意识的问道。
“说来也巧,一个月前我在北方的时候遇到了一群从摩兰回来的士兵,他们竟然把我当成了撒多。费路西大人。那时我才知道,世间还有一个你和我很像。
后来我翻日记的时候,发现了撒多安吉这个名字,她的姓和你的一样,所以我就有点确定了。现在又看到你的年纪,估计你的出生年代和日记所记载的年份比较吻合,我就更加确定了。”正说着,图欧德发现费路西离他越来越近:“别过来!
知人知面不知心,兄弟归兄弟,安全归安全。”
“长相相近也不一定代表有血缘关系吧,那本日记也没准是你伪造的。”费路西故意说。图欧德像是受了莫大的侮辱:“什么?我堂堂的大盗会是那种人么?
认了你就碍于你的面子没法在海原抢劫了!你以为我想这样啊。”
费路西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你的小算盘打的很精明么,你肯定是想先在海原大捞一票,假如万不得已时就上演认亲记,指望也许我看在兄弟的份上就不会为难你。现在大概是因为提前暴露了所以不得不打出认亲牌。你想认我,我该不该认你呢?”
心事被拆穿的图欧德不禁倒退两步,本应该是他握着主动权,没想到三言两语间他又落到了下风,试探道:“那你想怎么办?”
“我啊,正在想‘大义灭亲’是不是褒义词。”
图欧德又退了一步道:“但我知道‘六亲不认’一定是贬义词。”
费路西静静的看图欧德了好一会儿,开口说:“你走吧,马上离开海原。”
说完他转身就走。
然而图欧德意味深长的笑笑,却又多嘴的在他背后大声道:“报告!我今晚要去曼依丝夫人家去抢劫。”
费路西心里不禁冒火,“你脑子有毛病啊?!你已经暴露了,还非要作案不可?我可以放你离开海原,你不要太不知进退!”
图欧德也非常坚决的说:“我是一个大盗,抢劫就是我的职业和乐趣。如果不作案,我就白来这里一趟,无论如何我也要做一票。”
“你这个笨蛋,不知道你这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你别忘记了,以你的罪行被抓住的话只有死路一条。你难道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一点吗?世间还有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吗?不看情况一味蛮干会断送你的一切,你明不明白?”
“看什么情况?这里有你在,我还怕什么。”
“你……”
图欧德忽然哈哈一笑,“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也当真。不过你的心里已经接受了我这个突然冒出的亲人,我说的没错吧。否则你为什么如此关心我的处境,为我的生死而担心?”
“谁接受了你,别自作多情了。”
“呵,小弟啊,我看你是个不轻易表达自己真实感情的人。不知道你天生就是这样还是因为在官场里混久了,我不用点特别的方法还真套不出你内心的想法。”
图欧德这一声“小弟”叫的费路西没脾气,他摆出不在意的样子,“随便你怎么说。”
“你放心好了,既然你是本地的长官,那我不会不给你面子在海原公开抢劫的,不过我到海原来还有别的事情,所以暂时不能走。关于我的安危你也不必担心,只要你不出手,我想其他的人还不能把我怎么样。等我的事情完了,我也许会去府上拜访你。”
费路西说:“你不要来了,若是让别人知道我勾结大盗可不是好事。”
“我当然不会大摇大摆敲锣打鼓的去。”图欧德说:“那我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费路西目送图欧德的背影消失在墙头,他的动作无比的麻利,不过听到墙里面响起几声狗叫,又见大盗兄仓促的跳了出来,重新麻利的从另一边墙头消失了。
费路西摇摇头,回家去了,这是奇妙的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天。
晚上,海原某街头。“阿兰娅小姐,求求你别再跟着我了吧。”
“本小姐身无分文,食宿不能自理,你要负责。”
“我也没钱没地方住,你跟着我有什么用?”
“那不管,是你们把我抓出来的,我不跟着你还能跟苦谁?”
“你搞清楚,是我们大人把你抓出来的,与我无关。”
“那你就带我去见你们大人。”
“这么晚了,我们大人早就回家了,我可不敢带一个你这样的女人去大人家,大人和她的夫人们会打死我的。再说你去了也进不去,那里的侍卫不会放你进去的。”
“反正我就跟着你了。”
神英帝国八世皇帝陛下因病长时间滞留在外,帝国朝政继续由监国委员会执掌。监国委员会从它成立的第一天起,就没有停止过明争暗斗。最老牌的门阀当一人,后起的经济派,新兴的尚书阁,三种势力正好平分了委员会的九个席位,在监国委员会内部的份量上倒也势均力敌。八世皇帝陛下当初也是为了使三派势力互相制衡才这么任命的,免得他不在京城的时候造成某派势力坐大,威胁到皇权的至尊地位和政权的稳定。
作为临时性的机构,皇帝陛下的任命无可厚非,可是目前出现了另一种情况,八世皇帝久久不能回京,监国委员会长期执政的弊端已经暴露无遗。最大的弊端就是决策效率的极其低下,三种势力各有各的利益范围,遇到事情总是出现议而不决的现象,又缺乏一个一言九鼎的权威人物来发号施令,致使大量的草案积压,迟迟不能变成公文通令全国。日子一天天的拖下去,监国委员会的内部争斗仍在继续之中,没有任何停止的迹象。
当前朝政中的头等大事就是北伐战争的善后工作。关于本次北伐的耗费与损失,一直是当朝执政的诸位监国大人们的心病,具体的资料没有统计出来之前,每个人的心中就像一块大石头堵着,而资料统计出来后,监国大人们的心却又像被大石头击的粉碎。送到监国委员会的报告上没有任何修饰性的开头,第一行直接写道:人员基本用费二千一百七十二万金元……仅仅是很平淡的一句陈述,可是这数字足以使得看这报告的人心脏暂停跳动几秒钟。如果有人承受力强,不觉得有什么,那请继续往下面看,下面还列举了很多项数字,各专案中最低的单位也是百万金元。用人们最通俗的话讲:我们帝国亏大了,号称波澜壮阔的大场面果然不是好玩的。
10月7 日,面对前所未有的钜额财政亏空,监国委员会的大人们聚到一起讨论这个问题。虽然彼此不和,但是今日的他们不免都有些同病相怜,战争是八世皇帝发动的,留下的烂帐却要他们来收拾。
讨论在王都内城中央官署的加密会议室里进行,这个会议室里有一张奇特的桌子,这张桌子既不是方形的也下是圆形的,而是奇怪的等边三角形,普天之下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张这样的会议桌了。特别定做这样一张桌子是监国委员会效率最高的决策之一,也确实很有实用价值,三班人马各据一边,解决了座位尊卑不均的问题。宰相艾力。佩森侯爵坐在三角形某一边的正中间,他好像是永远也睡不醒的样子,他的眼睑总是半开半合让别人看不出里面的内涵,但是不要以为他真的在打瞌睡,所有的声音都逃不出他的耳朵。他的两旁分别是塔尔苏斯公爵和阿克希萨尔公爵,这两位公爵大人虽然爵位比艾力侯爵要高,但是艾力侯爵担任帝国宰相,三人中反而以他为首。艾力侯爵一向给人以不出风头、遇事和稀泥、没主见的印象,不过如果不是这样,八世皇帝去年也不会提拔他坐这个宰相的位置,要的就是艾力侯爵这种无所作为的劲头。一直以来,艾力佩森始终都没什么立场,但自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当上了宰相,人们不禁都把他划到了门阀派的一边,毕竟这个职位传统上都是由大贵族担任的,极少例外,再说艾力佩森也是出身高贵的侯爵,无论如何也不能归入经济派一当吧。舆论滔滔之下,进了监国委员会的艾力侯爵身不由己的和两位公爵站到了同一阵线,他也知道,为了维护皇帝陛下所希望出现的平衡,他必须把自己放到门阀派中。
艾力侯爵前方的左边是副宰相乌季诺里大人、玛恩。赫克大人和莱韦尔大人,很明显这边是经济派的人,这几个人表情并不一样,副宰相面容轻松,神态自得,仿彿坐在这里只是喝茶聊天来了,而玛恩大人梢有一点的忧郁,可能是为了那钜额的财政亏空而担心;右边是尚书阁的瓦伦贝首席尚书、科图卡尚书、托库尚书,这些人都是青年得志的典型,因为皇帝陛下的青睐坐在了这里,他们三人雄踞一边,显出一派勃勃的气势,大概在他们眼里,面前的公爵、宰相、大臣不过都是老朽之辈吧。这张桌子有趣之处在于,从任何一方人角度看,另外两派人都坐在自己前方的两边,那像是下属的位置,唯有自己这一边才是主角。
会议的开头相当的沈闷,九位监国大人都知道这次会议要讨论的是什么内容,但谁都不肯轻易开口,尤其是涉及到钱的问题。
副宰相乌季诺里对莱韦尔递了个眼色,莱韦尔咳嗽一声,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诸位大人,帝国朝廷财政的亏空不能不补,这点相信大家是一致的,但是怎么个补法还需要商量,我这里有个方案,也算抛砖引玉吧。”莱韦尔停顿一下,继续说:“帝国贵族数量众多,不但有自己的减税领地,还要年年由朝廷发给年金,国家徒费钱财无数,值此帝国困难之际,我建议应当削减贵族年金,增加贵族领地的赋税,或者裁撤一部份爵位,如此则可以……”
莱韦尔的话才讲到一半,只听见有人重重的哼了一声,打断了莱韦尔的发言,莱韦尔看去,是阿克希萨尔公爵。
“我的意见或许有不妥当的地方,但还可以商榷嘛,公爵大人有意见尽可直说。”
阿克希萨尔公爵轻蔑的说:“岂止不妥当,完全不可行,莱韦尔大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幼稚可笑?帝国贵族先有建国拥立之功,后有平南拓土之劳。没有这些贵族,何来我们帝国的开创?没有这些贵族,哪有今日帝国之版图?没有贵族,皇帝陛下坐得稳皇位吗?贵族乃是神英之脊梁和根基,天神所命,藩屏陛下,扶持帝国。莱韦尔大人想夺禄、加赋、削爵,这分明就是在目前已经比较混乱的情况下火上浇油!敢问莱韦尔大人想要自毁根基、自取灭亡吗?”
阿克希萨尔公爵说的倒也不错,很难想像没有贵族阶层的支持时,神英皇帝还能江山稳固留传子孙,皇帝也只是帝国的权势阶层最顶端的一个人而已,没有了下面的基础支持,上面的顶端焉能存在。
莱韦尔不服气的说:“国家困难的时候,帝国贵族更应该做出表率,为国为民牺牲自我。”
“荒唐!”另一个公爵塔尔苏斯喝斥道:“莱韦尔你本不过一边疆小民,聿邀天恩成为朝廷大员,苟且营生的你可曾记得你还是神英皇帝的臣子?没有贵族就没有神英帝国,如若没有神英帝国,你莱韦尔还坐得到这个位置吗?你莱韦尔去哪里当你的大臣?你这个忘本负义的小人!”
莱韦尔脸气的一片红一片白,艾力宰相示意塔尔苏斯公爵住口,塔尔苏斯也就停了下来。
“大家都是同事,有话好好讲,何必不愉快。”艾力宰相打圆场说。“是啊。”
刚才暗示要莱韦尔发言的乌季诺里也说:“莱韦尔大人不过是说了一种想法而已,何至于被攻击啊。”
阿克希萨尔公爵想起了什么似的说:“要怪就怪莱韦尔大人自己不识时务的打我们贵族的年金和领地的主意。不过我也想出一个方案,帝国这些年来矿材业、运输业发展最为迅速,其中的利润极其丰厚,我想可以从其中加征额外的税收弥补朝廷的财政亏空。”
副宰相乌季诺里反对说:“那些都是关系到国计民生,是国家的经济命脉,不能轻易变动,一旦出了乱子,不但民心浮动,万一造成帝国工商业经济的衰退乃至崩溃,那你我可就成千古罪人了。”
“哈哈哈哈,”阿克希萨尔公爵大笑几声说:“危言耸听,什么叫崩溃?只要我们帝国没有天灾,农田能产出粮食,大家都饿不死,什么时候也崩溃不了,所以农业才是真正的国之根本。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副宰相大人好像是拥有一座铁矿的一半股份、两处木材场的所有权、还有一处银矿的三十年经营权吧,难怪我的方案如此不讨人喜欢。”
“刚才莱韦尔大人不是说,做出表卒,为国为民牺牲自我。”塔尔苏斯公爵帮腔说:“副宰相大人为何不作出表率呢?”
玛恩大臣暗皱眉头,看来这次会议又是无果而终了,但是这个财政问题火烧眉毛,不能随随便便的往下拖拉。他内心里虽然赞同自己这边莱韦尔的意见,但是又怕被人误会成当同伐异。人在朝廷,身不由己啊,尤其已经站到某一阵营的时候,发表个意见都要受一堆条条框框的牵制,但是不加入阵营派别,结果只能是哪边都受排挤。“难道我们帝国朝廷的堂一派之争真的根深柢固无可救药了么?”
玛恩心里悲歎道。
门阀派和经济派互相指责争吵的时候,桌子的另一边,街书阁的三位年轻尚书没有参加进来,他们更像是坐在一边看戏。他们和另外六个人不同,他们背后没庞大的既得利益阶层需要他们维护,没那么多的千丝万缕的其他联系。“吵吧吵吧。”尚书阁首席尚书瓦伦贝心里说:“你们两边吵的越热闹越好。”
尚书阁的人是抱着蚌鹤相争渔翁得利的心态处理问题的,这也是他们长时间来所一直奉行的方针。以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周旋于两大派之间,看起来是尚书阁的尚书们最明智的做法。
尚书科图卡忽然插嘴说:“诸位大人不用争了,我来说一个方案。依我看这次财政问题主要是帝国朝廷出现了钜额的亏空,各省各郡并没有多大问题,我们就伸手去向地方要钱好了,把各地财政收入的上缴比例提高一点,比如说原来上缴百分之五十收入的省份,就加到百分之六十,甚至百分之七十,这样国库不就又充实了。”
玛恩立刻说:“这个并不是解决危机的方案,这仅仅是转移危机的方案,把财政危机从朝廷转移到了地方各省郡而已。这样势必造成各地政府对朝廷的不满,就算我们对地方官的埋怨姑且忽略,但是这种做法肯定会损害地方的财政平衡,各地为了维持财政,必然会像我们一样继续把危机向下转移,这是他们唯一的办法,那么最终受损害的就是帝国千百万的民众,难道我们要以失去民心为代价来解决问题吗?”
宰相艾力侯爵说:“对于科图卡尚书的方案,我没意见。”
玛恩还想说什么,副宰相鸟季诺里抢先说:“我也同意。”玛恩也只好闭住了嘴,乌季诺里的面子他不能不给。阿克希萨尔笑着对玛恩说:“战争是皇帝陛下发动的,后果当然要由皇帝陛下的子民承担,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玛恩大人又何必多虑呢。”
玛恩长歎一声,“你们看着办吧。”说罢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监国委员会难得如此高效率的作出了一项重大的决策,他们选择了一项基本不损害任何一方利益的方案,在他们看来,今天的结果尽善尽美。但是这些身居高位的官僚们刻意的忽略了后果,在帝国这座金字塔的构成中,越往下面越是基础,危机越向下转移,越是危及到帝国的根基。不过监国大人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在他们看来,这些都是地方政府和民众所应该接受的,如果真的有哪个地方不满的声音足以传达到监国委员会诸位大人的耳朵里,那顶多抓几个地方官扣上贪汙暴敛的帽子顶罪就能以谢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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