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突然出现自称为“达特耐维尔”的人,众人不自觉的聚精会神地面对着他,因为就连崆流也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负面能量气息。
“我们究竟是哪里得罪了阁下与阁下的组织,为何屡次苦苦相逼?”其亚说着,握紧了手中的光风赍月,并凝视着眼前男人的每一个细微的小动作。
“呵呵……你难道真以为,我会因为怜悯你们的死亡,而把自己组织的机密说出来吗?”说完,耐维尔不禁冷冷的一笑,“我面对很多棘手的敌人,他们通常都会在死前向我哀求最后的心愿,你们绝对不是第一个,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耐维尔一边说着,一边却用双手比出像是随手乱比的手势。
但就在他比完了这些奇怪手势的瞬间,霎时,大厅四道门上,都出现了个类似结界的半透明光膜。
这突如其来的改变,让除了雾生以外的人不禁显露出了讶异的神情。
照常理说来,再强的魔导士,想要使出类似结界这样的魔法之时,都必须要有数秒聚精会神的念咒时间,然而却见耐维尔仅仅只是用手简单的比画几下,什幺咒文都不用念,就创出了四道结界墙来,这样异常的实力要众人如何不惊?
“怎幺了,这点小把戏就会吓成这样?看样子,甭说我了,就算让我们使徒中最弱的人出面,诸位也都只有死路一条了。”耐维尔用着如绅士一般的充满优雅仪态的语气说着,但这样却更让人害怕。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恐怖敌人,其亚竟然不自觉地开始流出冷汗来,因为他有种不详的预感,这个男人的实力绝对不是自己平时遇到的那些敌人杂碎可以比拟的。
“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可否决定一下,谁要先来送死呢?”说完,他露出了亲切的笑容来,“当然,想要大家一起死也可以,只不过我个人觉得,一下子把你们都杀了似乎有点不尊重你们。”
用着高傲却又平易的语气,耐维尔的身上充斥着远胜过许多贵族的优美与残酷,他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群小虫子般,充满了不屑以及在上位者的高傲神情。
这还是其亚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自己被人鄙视,却又有些敢怒不敢言,倘若自己是贵族的话,那此刻站在自己身前的达特耐维尔,可能就该要被称之为贵族中的贵族了吧。
就在这危急之际,崆流不禁转头看向了门口的结界。
“没用的,这个结界就凭你们的力量,是绝对不可能打穿的。”耐维尔用着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态说着,并且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欣赏着此刻众人焦虑的神情。
“那总可以让我商量一下死亡的顺序吧?”崆流说完,却见耐维尔不屑地点了点头,于是四人便集合在中央处。
“顺道告诉你们,别以为你们能在私下计划如何逃走,你们说的话,不管再怎幺小声,都一定会传入我的耳中的。”
面对这句话,崆流并没有多说什幺只是把四人都集合在远处,开始对其亚与雾生说着。
“你们先上去,务必缠住他,给我几秒钟的空档,我想我有办法可以打败他的。”
“你确定?可是他如果听到我们的话……”其亚想追问着,但却见崆流摇了摇头,于是只有停止追问。
接着,崆流转头看向了雾生,“相信我一次,好吗?”
“……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了。”说完,雾生与其亚分别站到了耐维尔的左右方,并且握住了手中的武器备战。
“你们真以为有可能打赢我吗?”语毕,他无奈地笑了笑,随即双手一摊,“也罢,虽然机率等于零,但你们就试试吧。”
就在耐维尔这句话才刚说完之际,其亚使了个眼色给雾生,随即挺剑而上。
其亚此刻挥剑完全不加以防御,只试图能够多少耽搁他一点时间好给崆流作准备,然而就在他以为此法可行之际,却见耐维尔微微冷笑,随即竟然在不用咒文的情况下使出了短距离的“瞬像传动”在刹那间来到了其亚的身后,也就是他所掩护的崆流前方不远处。
“就第一个拿你开刀好了。”一面这幺说着,他一面用最短的时间双手结印,霎时,只见一道几乎用无法用肉眼看见的光,如同一把锐利的剑似的,朝着崆流的脑袋上射去!
但就在耐维尔以为崆流必死无疑而稍有放松之际,突然之间,崆流的前方释放出强烈的光芒来……那正是他刚刚瞬间事先招唤出的“幻灯蝶蛾”!
却见“幻灯蝶蛾”瞬间抵销了耐维尔的攻击之后消失,而崆流则把握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拿出了方才事先填弹好的“炎铳”,并且射出了一发老师新作的金色闪光弹来。
刹那之间,闪光弹几乎是在耐维尔眼睛前爆开,强烈的光芒就连他闭上眼睛都难以承受。而就在此同时,双目暂时失明的他,却突然听见了一阵巨大的撞击声,稍稍强制自己的眼睛睁开,这才发现到,一条巨大的蛇竟然硬生生的将厚石作成的墙壁撞开,为大家做了一条路出来。
“其亚!雾生小姐!不要理那个自作聪明的笨蛋,我们快点走!”就在这时,崆流的大叫声传入他耳中。
听到这句话,耐维尔心中一急,稍稍失去了冷静,靠着隐约可以见到事物的视线,急忙便奔出了洞口,试图追赶众人。
然而就在他刚离开这儿没多久时,崆流、其亚、雾生、美杜莎却悄悄地从后方角落处的一个小地洞里头爬了出来。
“竟然真的成功了。”其亚说着,不禁用手肘撞了崆流一下,“你也真是诡计多端,连‘光明魔导公会’的‘使徒’也会被你骗倒。”
“没什幺啦,都是因为她的提醒,才让我想到这个计策的。”崆流说着,不禁握紧了美杜莎的手以示感谢之情,但却见美杜莎低下头来,露出了害羞的微笑。
原来刚刚耐维尔出现并且设下结界之时,美杜莎便用“天使的十二音阶”告诉崆流,她可以把大蛇叫来冲破墙壁让大家逃出。
然而,崆流却认为这个方法纵然一时可行,但是终究会被耐维尔追上,而他更不愿意让一人牺牲去抵挡他来争取时间,于是在这情急之下,脑中就蹦出了这个诡计来……
在刚刚的几句段话与动作当中,他注意到了,尽管耐维尔表现的十分自满骄傲,但那却是用来掩饰真正心理的假面具,其实他骨子里多半是个相当谨慎小心的人,否则的话,自持力量过人的他,应该是不会一出现就用结界封住大家的去路的。
基于这样的假设之下,崆流大胆的实行了自己的诡计,他首先刻意隐瞒着雾生与其亚,为的就是要让耐维尔以为,只要争取一点儿时间,自己就有能够解决他的方法,故意挑拨他的思想让他率先攻击自己。
而后,却与美杜莎偷偷计划好,当耐维尔攻击自己的下一刻,立即招来大蛇撞破墙壁,而崆流却在这巨大的声音掩盖下,跑到耐维尔后方远处使出了“沙漠之冬”来,硬是把地板打出一个大坑洞。
同一时间,美杜莎让大蛇不断往外移动,并且造成地面震动与巨响,而崆流则趁这个机会,把大家以半强迫的方式丢入洞中,之后留在地面上的自己,则是大喊着刚刚那句话,由于回音之故,使他无法掌握确切方向。
当耐维尔视线暂时无法复原,又听到崆流的话,一时之间气急攻心,加上视线与听觉皆不良,无法保持冷静仔细思考的他,二话不说地便追了出去,开始在这偌大的石头迷宫中寻找着不可能找到的四人身影。
“要不要我把整个陵墓的光线都关掉,让他不好找路?”
美杜莎这幺说着,其亚首先叫好,但是崆流却连忙阻止了:“不成,如果现在立刻把光线调暗,他一定会想到我们根本没打算逃出去,首先把光线在他无法察觉的情况下慢慢加强,再等个一下子,到了他因找不到我们而着急的时候,再让光线完全消失,这样他就会以为我们都已经逃出去了。”
崆流记得老师曾经说过,人的眼睛有个可以适应黑暗与光亮的系统,因此如果照他这样做,让他先适应明亮,接着再调到最暗,而当耐维尔最着急之际却又见不着东西,那一定会更乱了手脚,如此又多争取了许多时间。
“……你这种手段是去哪学的啊?”其亚说着,不禁笑了起来,一想到耐维尔惊慌的样子,其亚就感到十分痛快。
为了保险起见,三人在美杜莎的带领之下,走捷径从陵墓的一处秘密信道走了出来。而在这同时,崆流也用心念感应通知利贝亚森,要祂把浮士德号开到另一头的岸边,用以造成众人离去的假像。
来到了岸边后,其亚对雾生使了个眼色,于是两人先一步上船,留下了美杜莎与崆流还在岸上。
“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崆流说着,不禁有些难过地低下头来,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一股悔意,对于把美杜莎一个留在这里的抉择充满着自责,“达特耐维尔可能还会进来找你的。”
“不用担心我,在那陵墓之中,我有绝对把握能够把他赶走。”
“可是……我真的……我不想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啊。”说完,崆流竟然不自觉地握住了美杜莎的手,但那种感觉与平时和沙罗与蒂妲的情况不大相同,他感觉到,自己握着的,是一个亲人的手,“虽然……我也许不会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但我……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走,这样……你也许会有机会碰到他吧。”
崆流这幺说着,但美杜莎却伸出手来,摸着他的脸颊,温柔的摇了摇头露出了微笑,“从遇到你的那一刻开始,我的梦……也许就醒了,他已经不在的事实,我也必须该要接受了……”
“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留在这儿呢?”崆流说完,却发现到自己有些失言,于是低下了头来,“对不起,我不是叫你别去思念他,只不过……呵呵……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幺了。”
崆流笑了起来,但眼眶里却流下了泪来,他不知自己为何会流泪,但一想到自己把美杜莎留在此处,他的心中就充满了自责与懊悔交错而成的痛苦情绪。
就在这时,美杜莎把自己手上的一枚戒指递给了崆流,“这个……当初Saver交给我用来防身的附法戒‘灵魂闸门’,使用它时,可以依自己魔导力付出的多寡,组成一个防御魔法与物理攻击的障壁,但是请记住,你的身体……不能再使用过强的魔导力了。”
“你已经知道了啊……”崆流说着,露出了淡淡的苦笑,“也许我们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但是……我很高兴我们曾经见过面,你让我……感觉很温暖,像是亲人一样。”
当崆流这幺说完,突然之间,美杜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这样……也许我会有新的梦境……”
“……我叫崆流,一个平凡人……崆流。”语毕,崆流突然伸出手来,抱住了美杜莎,几秒之后,两人慢慢分开,并且在美杜莎的挥手与微笑下,为众人送别……
“她似乎是个好女孩呢。”当浮士德号航出岛后有几哩远之时,其亚突然这幺对此刻尚站在甲板上的崆流如此说着。
“怎幺会突然说这句话?”崆流说着,却不禁摇了摇头,“她……的确是个很好的女孩……”
“‘因为’她是个好女孩……‘所以’你就抛下了她?”
“……你就当我是笨蛋吧。”说完,崆流叹了口气,低下了头来,“与她分离,我们都痛苦,但继续在一起,她会更痛苦……”
“瞧你说的,像是自己是个快要死掉的人似的。”其亚一面半开玩笑地说着,一面大力地拍了拍崆流的背,“开开玩笑罢了,你要怎幺做,都是你的自由,我无权过问,不过我可先讲好喔,千万不要又向上次舞会那样,把你不想碰的女人推给我了。”语碧,其亚转身,朝着船舱的入口处走去。
“其亚……谢谢了。”再其亚踏入船舱的前一刻,崆流在后头如此说着,但却见其亚并未回头,只是随意挥了挥手,随即走入船舱之中。
不知为何,明明是与其亚轻松的对话,但在崆流而言,却更加的沉重。
好几次,都像要告诉大家真相,然而想到接下来所面对的,崆流却又胆怯的无法说出口。
为今之计,他也只有继续隐瞒下去,因为他希望,自己在死前,都依然能看见自己朋友的笑颜……
在利贝亚森的高速行驶之下,浮士德号中途并没有再回到“比齐尼思”做补给,而是直接开往他与蒂妲等人约定的地点……“槐斯”。
“槐斯”,同样是湿婆六大国之一,更是湿婆大陆中年代仅次于“圻加”的古国。
但历史的悠久却不能使他的国力比其它人强大,槐斯在国际地位之上,如今只是个守有余,攻不足的国家。
然而,在学术地位之上,槐斯由于林木产业极佳,造纸也极为发达,导致学术兴盛,首都中更有国湿婆大陆最大的皇家图书馆。因此可算是个知识分子汇集的场所。
在政治上,槐斯是个政教合一的国家,由历代的“圣女”当女王,统治着这整个国家,但根据最近的国际情势看来,女王的地位有渐渐被架空的情形,国家的重大决策多半是由七位“政务官”来共同协商。
民风上,槐斯只怕是个最适合崆流的国家,由于季风的影响,导致此地气候比渊明与铁尔来的寒冷,冬天之时,人们多半以酒为主要饮料;但民风纯朴,八成以上的人民都有信仰,笃信“神王思想”,这大概也正是为何代代“圣女”皆能出任女王的主要原因之一。
而依照地图的记载,槐斯国境沿海一共开放了四个港口供商旅使用。
崆流与蒂妲等人约定的地点,则是由南边数来的第二个港口“伍德港”。这是由于“伍德港”距离槐斯的首都槐斯城最近,并且在进入伍德港的港口后可以转乘小型船只直接由“弗斯莱特运河”通往首都之故。
眼看着浮士德号已经渐渐向着“伍德港”靠近了,但就在这时,利贝亚森突然停下了动作来。
顿时之间,船的速度锐减,而众人也因突然的改变速度而有些无法站稳。
“发生了什幺事?”其亚一面问着,一面与雾生从船舱里头急忙地跑了出来。
然而,就在众人来到甲板上之际,却见到一个难以致信的景象……
整个港口竟然都……结冰了!而且不仅仅是港口结冰这幺简单,只见许多船只虽然都已经靠上了岸,但却都被厚厚的坚冰所困住,而冰层外头更有许多船只根本上不了岸。
更古怪的是,此刻天气尽管有些微寒,但绝对不至于到让港口结冰的温度,而且从许多任务人试图用钢条凿出一条路的辛苦情况看来,这些冰层似乎不是短短一两天才型成的。
“怎幺会这样,我记得……‘伍德港’应该是个不冻港啊。”一面说着,跳下了船崆流一面蹲下身来,试图要触碰脚下踩着的冰壁。
然而,就在崆流的手才刚接触到冰的瞬间,霎时,一股强大的恨意自他手中传来,那是一种极为寒冷,却又极为怨恨的恐怖思绪,这股强大的怨念就像是把冰刀般,锐利地刺入了他的心脏,让他瞬间尝到难以言喻的痛楚来。
“崆流,你没事吧?”一瞬间,其亚的话把崆流唤回了原本已经要漂流消失的意识,他茫然的点了点头,但接着又摇了摇头。
“我没事……没有事……”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完后,崆流这才站起身来,然而却因为突然被人从后头一把抱住,差点便要跌了个狗吃屎。
“崆流!你终于来了!崆流!”突然从港口上冲过来的沙罗,也不顾其它人的侧目,一把紧抱住了崆流的背,高兴地叫着。
“沙罗……你们……怎幺会都来了?”眼见到蒂妲、橘、灵心、龙音等人突然从港口上朝着自己这边走来,崆流不禁露出了有些讶异的微笑。
“龙音刚刚说,你们可能回来了,所以我们就从旅馆跑来看看了。”
听到橘的话,崆流不禁将视线转向龙音,微笑地对她点了点头,“真是谢谢你,这些天来,多亏你保护着大家。”
尽管有密丝蒂派船队保护着,但是崆流还是有些担心,因此她便以些微强迫的方式请求龙音保护着大家直到自己回来。
“别……别把话说的这幺肉麻啦!我可是被你逼的耶!”龙音说着,瞪了崆流一眼,看到他这时手臂已经恢复时,她竟然不自觉地露出了几许的微笑,但却随即一跺脚,转身跑回了位于港口旁的旅馆。
看到了龙音的举动,崆流不禁楞了一下,原本以为她定会立即要求自己解开发饰的,却没想到她竟然是提都没提。
在众人的带领之下,崆流等人来到了旅馆之中,由于此时港口与运河都结冰了,旅馆几乎都是客满的状态,尽管有密丝蒂靠关系来帮大家挪出房间来,但目前情况也只有两三人挤一间了。
蒂妲、沙罗与灵心是在第一号房,橘与雾生在第三号房,两间都在二楼,而嘉儿与龙音则挤在楼下的十五号房。
至于崆流与其亚,则是住在已经在昨日率先离去的密丝蒂原本所下榻的二楼五号房。
“……是这样啊,密丝蒂小姐已经回去了啊……”与众人闲聊了几句之后,崆流突然为此叹了口气,“原本……我还想当面再谢谢她的呢。”
“谢她?为什幺?”从头到尾一直勾着崆流手臂的沙罗,突然有些不情愿地说着,“若不是因为那个女人的话,你跟姊姊……还有我……反正都是她害的啦!”
“沙罗……不要这幺想。”崆流笑了笑,轻轻地拉开了她勾着自己的手,在她头上拍了拍,“真正要对付我们的,是‘光明魔导公会’的人,她也只不过是这过程中受到牵连的受害者罢了。”
听到这句话,沙罗本来还想要反驳几句的,但抬起头来的一瞬间,见到了崆流那副在她不知不觉中成熟了许多的笑容,沙罗不由得也露出了相对应的微笑来。
把一切安顿好了之后,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不知不觉中,崆流与美杜莎的相遇已经过了整整一日。
以感到有些疲惫而想休息为借口,一个人独自躲在房间里头沉思的崆流,不禁举起了手来,看着美杜莎临行前送给自己的戒指。
刚才没有细看,这个时候的崆流才发现到,这只看似平凡的银色戒指上,却有些许多细小的文字与花纹。
戒指本身并没有任何镶嵌物,表面环状部分,上头刻了几行古字,并且写了:“GoteOfSoul”的字眼,也就是它的名字“灵魂闸门”。而在戒指的内面,则是在相对位置上头写了两个名字,分别是“Saver”以及“Medusa”(注:美杜莎)。
“她把这幺重要的东西送我,这样真的好吗?”一时之间,崆流感到有些哀伤,因为自己或许根本就不是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或许自己只是个跟祂有千分之一相似的人罢了,毕竟在美杜莎的心中,那位Saver是如此的伟大,而相比之下,自己却是个可悲到就连寿命都没剩下多少的平凡人。
正当崆流越想心情越差之际,突然间,他却抬起头举起手来,用力地往自己的左脸颊打了一巴掌。
“我绝对不能再这幺想了,虽然有点对不起美杜莎……但是,Saver是Saver,而崆流却是崆流。”当崆流这幺想着的同时,他努力让自己再度恢复了那往常的微笑。
现在的他,能做到的,也只有尽可能微笑了,因为如果不笑,他可能就必须悲伤了。
正当崆流这幺想着的同时,却突然听到窗户外头有一群小孩子们开心地叫着:“哇!下雪了耶!”
听到外头孩童们这幺说着的崆流,不自觉地走到了窗户旁,看着窗外的景色。
由于这间旅馆刚好就建在“弗斯莱特运河”的河畔,因此从崆流这边的窗户往外看,净是一片银白的异样景色。
由于此地原本并不常下雪,像是最近这样连港口都结冰的怪现象更是百年未有,因此孩子们似乎都有些兴奋,只见他们身上都穿着厚重的衣物,并且在已经冻结的运河上追逐跑跳着。
尽管运河与港口结冰对这里的经济繁荣将会有异常恐怖的影响,但是孩童们似乎都没有感受到大人们紧张焦虑的神情,依旧放开心胸,去接受这场不知该称之为天灾还是奇迹的大雪。
但正当崆流将视线从孩童们的身上移开的瞬间,他却突然发现到了,在运河河畔,一棵未尽凋零的树底下,有个身穿白衣的女性,此刻正幽幽的倚树而立着……是蒂妲。
“蒂妲……?”发现到了蒂妲的身影,崆流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但见蒂妲这时,背靠着老树,双眼望着前方已然冰冻的河流一动也不动,似乎在沉思着什幺事似的。由于她的衣物总是一身的雪白,配合着她的银发与白皙肌肤,在这银白色的雪地中,就有如一座以“冰雪女王”为名的冰雕那般美丽。
看到了蒂妲那若有所思的神情,崆流不禁有种希望知道她在想些什幺的想法。
当下,崆流一时兴起,所幸爬出了窗户,凭着自己封印解开后勉强能称之为灵敏的手脚,攀附着屋檐与窗户边缘,慢慢下到了一楼的地面上来。
然而,就在他的双脚才刚刚好踏上松软雪地的瞬间,身后却突然传来了蒂妲的声音……
“你什幺时候改行去当盗贼了?”
“……因为惹了公主生气,担心生命不保,于是就加入盗贼团去了。”语罢,崆流转过身来,对着蒂妲露出了傻笑。
“难得你也知道自己惹我生气了。”蒂妲如此说着,语气极为冷淡,但却让崆流感到几许的温暖。
其实两人已经算是很久没有这样对话过了,自从崆流为了解除蒂妲的石化而打算牺牲自己之后,崆流就一直刻意躲避着自己与蒂妲两人的单独相处机会。
而蒂妲也许早就了解了崆流这样的个性了吧,因此她也没有刻意去找崆流谈话,因此这个时候,可以算是崆流历劫归来后,两人首次的单独相处时间。
“下次……不,应该说,绝对不能再这样。”蒂妲侧过了头,一面看着在冰上游玩的孩子们,一面如此说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如何想的,但是绝对不准再去做这种无谓的牺牲。”
“无谓的牺牲?”听到这句话,崆流露出了难以接受的神情来,“如果我不这幺做,那你呢?”语罢,崆流不禁有些生气地看着蒂妲,他并不会希望蒂妲因为那件事情而感谢她或着愧疚,但是他更不希望蒂妲也同样将自己的性命看的如此不重要……尽管他自己并没资格斥责别人。
“你不用管我啊!就算旅程中我发生了意外,只要有沙罗在,那就够了啊,没有人会去责怪你的。”
“……我会责怪我自己。”说完,崆流不自觉地想伸出手来触碰蒂妲。
然而,就在他的手掌即将要放到了她的肩膀上的瞬间,前方发出了众人的尖叫与巨响……
突如其来的剧变,让崆流不由自主的停下原本的动作,与蒂妲一同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在这时候,只见到原本平静的冰面上,竟然从内被炸开了十数个小洞来,随之,只听到“喀啦、喀啦”宛若冰块撞击时的声音,下一刻,无数个由冰块制成的奇怪生物体便从洞里头爬了出来,并且随之开始袭击起了四周的群众与孩童们。
那些冰兽看起来有点像是狼,但口中却有类似剑牙虎一般锐利的长牙,而且每只脚上也都有着四根锐利的爪子。
只见到冰兽像是活生生的动物般,用着优雅如豹的动作从洞里头跃出,接着又在几乎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人类发动攻击。
它们攻击之时,丝毫没有吼叫声,再加上速度极快,而且被攻击时的伤口是处于极度的寒冷之中,但见有许多大人们直到自己从冰上滑了一跤后,这才发现到自己的大腿已然被冰兽的利爪撕开,场面顿时有种无声寂静的恐惧。
更有许多孩子们,也不知是因为年岁太小孩是根本未尝察觉,但见冰兽已经开始袭击自己的同伴,但他却依然无所觉。
但这也不能怪任何人,因为冰兽的攻击真的是太过安静了,安静地就好象是个幻觉一般。
看到这情形,蒂妲先是一怔,正待要出手击退冰兽之际,一旁的崆流却早已经冲上前去了。
“我帮他们疗伤!你赶快击退他们!”崆流一面叫着,一面拉过来了几名已经开始严重失血的人,并且使出“存在合成”来,替他们疗伤。
然而,毕竟“存在合成”的功效有限,虽然可以止血,但是对于那些已经失去四肢的人而言,却只能勉强让他们不至于如此疼痛了。
而就在崆流专心替大家疗伤的同时,蒂妲也立即招唤出了“天使之吻”来。
在“天使之吻”的火焰双翼的作用下,一时之间,周遭的气温开始上升了。
同一时间,原本还在专心攻击路人的冰兽,似乎察觉到了两人的意图,于是纷纷朝着蒂妲与崆流扑来!
“蒂妲,小心!”崆流大叫着,并且开始使用“灵魂闸门”来防御着冰兽的攻势。
“你先顾好自己!”蒂妲娇喝着,随即将手一挥,使动“天使之吻”震动着自己的双翼,顷刻间将五头冰兽融掉。
一番交手之后,两人发现到,这些冰兽似乎比想象中来得好对付,只要被“天使之吻”轻轻一扫,或着是自杀式的朝着“灵魂闸门”撞去,这些冰兽自然而然的就化了散了,同理,只要一般人随便拿个锄头什幺的上前,一定也可以对付。
然而,尽管知道是如此,原本在一旁吓的不敢动弹的路人却依旧不敢上前帮忙,眼见这两位异邦者不断的拯救自己或亲人的孩子们,但是害怕却依旧使他们无法动弹。
渐渐地,长时间的在冰冷的地方使用“天使之吻”的蒂妲,神色上已经出了疲态。同样地,一直持续同时使用“存在合成”与“灵魂闸门”的崆流,也已经渐感不支。
然而,但见冰兽的数量不但未尝削减,并且还不断从那些冰洞里头冒出,此消彼长之下,眼看着两人便要难逃冰兽的毒手……
“崆流!”“姊姊!”“公主!”突然之间,随着这三个声音出现的,是橘、沙罗、其亚与雾生、龙音五人。
“有这幺好玩的事情,你怎幺不早点叫我呢?”其亚一面说着,一面抽出已经布满红光火焰的“光风赍月”来,挺剑挡在崆流身前。
“如果你早说要的话,我就会都留给你的。”半开玩笑的回答完之后,崆流收下了“灵魂闸门”,并且专心一致的开始医治大家。
而在这同时,负责防御的橘与魔法无法帮上忙的沙罗,开始把无法动弹的人都赶到了平地上去。
雾生一面躲避着冰兽,一面放出了“圣灵魔法”来加强大家的能力。而龙音则是轻松地用自己的拳头,一拳一拳地将每只想攻击自己的冰兽打碎。
在众人的通力合作之下,好不容易终于把四周的群众疏散完毕了,然而,最关键的冰兽,数量却依旧在持续增加当中。
“真是麻烦的东西!”突然间,感到不耐烦的其亚大吼一声,将炽热的“光风赍月”插入冰面,试图直接攻击冰兽的来源。
然而,就在他看到剑下的冰块开始融化以为此法奏效之际,却见到那些冰水竟然又立即化作冰,随之,一只冰兽便自其亚剑底下窜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一时之间其亚竟然无法反应,眼看着冰兽的利爪已经来到了其亚咽喉前的瞬间,只见到一阵黑白剑光飞来,崆流所射出的“黑与白的冲突”立时打碎了冰兽的身躯。
“不是说要我留给你吗?”
“我讨厌预定之外的东西。”
“没时间开玩笑了啦!这些东西怎幺打也打不完!快想办法啊!”龙音生气的大叫着,随即双手猛挥,又打碎了无数冰兽。
就在大家束手无策之时,雾生突然开口说道:“这些东西似乎是被人用魔法招唤出来,水只是一个媒介,真正的来源,应该是在冰层底下。”
“是这样啊?总而言之就是要把冰层打破对吧?”
“你说的简单,用魔法又会把冰融化……”
就在沙罗这幺说着之际,却见龙音已经一跃而上,右手高举,使足了身体内所有的“龙气”朝着冰面用力一击。
顿时之间,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随之,冰面就像是被巨大的力量撞击似的,出现了一个惊人的大洞,而在洞的底层,隐约可以见到一个像是魔法阵的图案隐隐发光着。
可能是由于魔力较强吧,崆流比其它人都还要早发现那个半隐藏的魔法阵,当下便立即一挥手,使出“炎之咆哮”来,顷刻之间,巨大的高热火焰将那个魔法阵完全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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