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大狂如圣

  纵笑今古,天地鬼神尽虚妄故可恃唯我。

  横眉乾坤,圣贤哲达皆粪土而君子自强。

  一副对联,深深地镌刻在一扇石门的两边,如行云流水,在紫光的映照下,看来潇洒出尘,但那连绵不断的笔画却只如醉舞长刀,隐然杀伐之意绵绵不绝。

  “无论今古的世界,天地鬼神都是虚假,而圣贤哲达却又都是狗屎,可以倚靠的只有他自己,这人好狂……但也好可怜!”叶秋儿从巨大的喜悦中恢复过来后,难得地伤春悲秋似地叹了口气。

  “倒也未见得!”李无忧啃了一口手里一块如何首乌样的紫色东西,发表了不同看法。

  “这话怎么说……喂,你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竟然就敢乱吃?”叶秋儿惊呼起来。

  李无忧以无忧剑戳穿石壁,后面果然别有洞天——一个十丈方圆的山洞。山洞只有一个出口,但已用石门封闭了起来。除开石门的两边有上述的那副对联外,在无他物。

  倒是地上却生满了一种会发光的紫色植物。这种植物,看上去似乎是何首乌,但却不是以土壤为养分,而是生在石中,植物本身还发出阵阵芳香,弥漫了整个山洞。

  以李叶二人的广博,却都不认识那紫色植物,深怕有毒,不敢食用,是以一开始,二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破解那副对联,以求能深入石门后面,或者能够寻到一些生机。不想二人搞了一天,却全无进展,想用无忧剑破开石门,却根本是难动其分毫,显然是有封印守护。李无忧久处无聊,饥饿之下,干脆不分青红皂白,猛吃起那紫色何首乌来。

  听叶秋儿惊呼,李无忧振振有辞道:“再不吃东西,我们就要饿死在此了,即便是毒药,做个饱死鬼,总也是好的。更何况,我早已身中剧毒,也不知道能活过今天不,再加一昧毒,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说得不错!”叶秋儿点了点头,也用剑取了一块那紫色何首乌,削掉表皮,啃了起来,顿时蜜汁满口,齿颊留香,竟是难得的美味。

  二人吃了数块,却并无不妥,都放心食用起来。

  吃饱之后,李无忧取出南山佛玉汁,替自己和叶秋儿疗伤。

  叶秋儿却是识货之人,不禁惊疑道:“这不是禅林早已失传的疗伤圣品么?你怎么会有这么多?”

  李无忧懒得解释,就说是师父给的,自己也不知道。之后有什么难题,他也一律推到苏慕白身上,倒是省事不少。

  当下二人运起微薄功力各自疗伤,渐渐竟然入定。

  李无忧入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体内元气前所未有的充盈,而伤势竟已全数复原!他又惊又奇,南山佛玉汁虽然是疗伤圣品,但也没到自己一次运功就能好疗那么重的伤势吧?

  正自惊奇,却听叶秋儿欢喜道:“太好了!李大哥,你终于醒了!”

  “我入定了很久吗?”李无忧觉得有些奇怪。

  “不是很久!是非常久!”叶秋儿撇嘴道,“今天已经是第十天了!”

  “什么?十天了?”李无忧大惊,那次参悟仙凡障壁,自己也不过是静坐了九日,这次光入定就花了十日时光,这怎么可能?

  “可不就是吗?我入定了一会就醒了过来,你倒好,怎么叫都叫不醒你,人家每次一碰到你身边三尺,立刻就被你护体罡气给震了开来。也不知你是不是有事,都担心死了!”叶秋儿抱怨道。

  李无忧见她眼眶深陷,形容憔悴,又是感动又怜惜,柔声安慰道:“秋儿,谢谢你!”

  “谁要你道什么谢了?”叶秋儿俏脸一红,转过了头去。

  “哈哈!不想要我谢,难道是要我香一个吗?”李无忧哈哈大笑,猛地扑了上去,在小丫头脸上就是一阵猛亲,后者惊呼连连,又惊又慌,霎时间,什么星河剑法十面埋伏全忘了个干净,虽然又打又骂,却如何逃得出他的禄山之爪?

  猛然间,李无忧的手指碰到了一团富有弹性的绵软所在,下面立时就有了生理反应,心道不好,忙运气压向分身。自中了寒山碧的女儿香以来,他每次想与慕容幽兰亲热,分身刚有反应,立时变会痛得深入骨髓,而他的应付法子则是将真气中的阴寒部分注入,让其迅速软缩,却不想因祸得福,落到慕容幽兰眼里,这竟成了他谦谦君子的明证,对他痴心更甚,李无忧每每只能哭笑不得。

  只是这一次,情形似乎有些特殊,分身坚硬如铁,却并无任何痛楚。

  难道女儿香的毒竟已解了么?啊!是了,阿碧曾给我服了避毒珠,说是可解百毒,这女儿香也多半是因此也解了!哈哈,妈的!老子终于可以……天下的美女们,等着老公我!

  “咦!李大哥,你把什么兵器藏在裤裆里了?顶得我好疼!”

  李无忧老脸一红,随即神神秘秘道:“嘿!是上古神兵了!厉害着呢!”

  “真的么?快给我看看!”

  “真的要看?”

  “当然了,本女侠才没空和你闹着玩呢!”

  “哈哈!那你可别后悔!”

  “谁后悔谁是小狗……哈,天下怎么有这么短的烧火棍?”

  “……”

  几番云雨,两个人躺在何首乌的藤蔓上,叶秋儿忽眉间一蹙,道:“李大哥,你是苏前辈的嫡传弟子,岂不是和我师父还高一辈?我和你这般,似乎坏了礼法。我们的婚事,师父他们多半不会同意!”

  李无忧先也是一愣,是啊,老子其实是大荒四奇的结义兄弟,居然和自己的徒孙的徒弟搞上了!哈哈,这个关系还真是他妈的复杂!要是让四大宗门那些迂夫子知道,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奶奶的,生死未卜,哪里管得了那许多?

  他眼光落在那一副对联上,不禁抚掌大笑:“秋儿你看!既然天地鬼神尽虚妄,圣贤哲达皆粪土,那什么辈分礼法岂不更是狗屁?你我郎才女貌,正是天成佳偶,顾忌哪些鸟人作甚?秋儿你说是不是?秋儿?”

  低头,却见叶秋儿早带着倦意和幸福的微笑沉沉睡去。

  “这丫头……”李无忧笑了笑,抬头,眼光却又落到那三十二字上。看了一阵,只觉这字狂则狂矣,其中似乎又隐含了一种寂寞萧瑟之意:因剑指宇内,无抗手辈而寂寞;因世情看透,苍茫天地竟无可于对话之人而萧瑟。

  越向下看,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寂的出世之念,慢慢充盈了整个心中天地,不知觉间,他已然长身而起,拔出无忧剑,照着那纵横捭阖的笔势,缓缓舞动开来,山洞中顿时剑气惊雨。他越舞越快,似有惊雷霹雳,又似有春雨淅淅,片刻之间,却又转成龙啸凤鸣。

  “纵笑今古,天地鬼神尽虚妄故可恃唯我;横眉乾坤,圣贤哲达皆粪土而君子自强”这三十二字,直如龙蛇急走,遍游他全身一百零八大穴。每一次出剑,都似重若千钧,又忽地轻如鸿毛。转合之间,眉发上指,肌肤间似有水银流动,带着一种入地引力,直若要将他引如阿鼻地狱。髓骨间,却又轻气上扬,似要带着他乘风飞去。

  初时他尚是以剑作刀,但渐渐的已经是刀剑不分,只是隐隐的一股刀意在剑中流畅。

  叶秋儿被一阵时缓时急时重时细的锐风破空之声惊醒,睁开眼来,却见眼前瑞彩千条,霞光万道,一人披头散发,蓝衫飘飞,长剑咄咄,身形婉转,纵跃飞腾,似欲乘风直上青天九万丈。

  她只觉得那剑势时而如幽涧溪流潺潺,天上浮云轻轻,时而却又如奔雷急电,倾山移海,无形的压力只将她逼得疯狂后退,贴到墙角,运气相抗。远远的,只见那个蓝衫人影时而疯狂,时而儒雅,时而忧愁,时而大笑。她忽觉得面上有蚁爬感,轻轻一摸,不知何时自己竟已泪痕满面。

  睥睨天下的傲气,乘风归去的逸气,饶指断肠的情意,交替占据了李无忧的心灵,他须发皆张,仿佛有洪流在肌骨间流动,带得他全身每寸肌肤都鼓胀。

  “李大哥!”叶秋儿忽然惊叫了一声。

  “可恃唯我!”李无忧忽地大喝一声,手中长剑化作一道电芒,猛地朝那石门劈去。

  “轰隆!”一声,石门成粉,眼前光华大盛。

  李无忧踉跄后退半步,支剑半跪,喷出一口鲜血,喃喃道:“好霸道的刀法!”

  呆立半晌,他猛然想起什么,回头过去,却见叶秋儿右手捂着左臂,满脸痛楚地倚在远处的洞壁,诧异道:“秋儿,你没事吧?”

  “你试试让我砍一剑,看有没有事?”叶秋儿没好气道,“还不过来给我上药?”却是她躲避不及,竟然被一道剑气所伤。

  李无忧傻愣愣地跑了过去,替她包扎起来。

  好半晌,他才搞清楚状况,暗自匝舌,这山洞的前后少说有七丈,叶秋儿居然还被自己剑气的余波所伤,这套刀法的威力实在是惊天地泣鬼神了。

  叶秋儿听他说起那三十二字竟是一套绝世刀法,也凝目观看,模拟那刀意流动,却刚看了几字就觉得头昏脑胀,怒道:“哪里是什么刀法了?分明是整人的妖法嘛!”

  “晕!明明是你功力不够,还在这强词夺理?”李无忧气结。

  叶秋儿自知理亏,吐了吐舌头,笑道:“可能是吧!别管它了,我们进去看看,里面说不定有宝贝也不一定呢!”

  “等等!”李无忧停下脚步,使了个法术,毫不客气地将那些紫色何首乌全数收归乾坤袋中。这些都是宝物,不拿百不拿。

  叶秋儿见他小小一个袋子竟然能装下那许多东西,顿时想起什么,疑道:“这莫非就是我玄宗开山的青虚祖师随身的乾坤袋么?”

  “可能是吧!我也不清楚,据师父说,大概四十多年前,他有次去昆仑后山散步的时候,遇到一个很邋遢的道士,非要将这袋子送他,倒没想到装东西倒确实好用。”李无忧胡扯道。

  “啊!那多半就是青虚祖师了!”叶秋儿大喜,“那……那他后来再见到那道士没有?”

  “没有了!不过那道士倒是传了他好多玄宗的武功法术,有空我教你啊!”李无忧随口敷衍道。

  “好啊!好啊!你现在就教我吧!”叶秋儿雀跃道。

  晕!这丫头怎么听到风就是雨。李无忧这么说只是为以后自己使出某些失传的玄宗密法做铺垫,但此时引火烧身,无奈下只得传了她三招星河剑法的补遗。

  叶秋儿长剑一挽,方踏出一步,却忽然闷哼了一声,再不能上递一步。

  李无忧忙上前搀扶住她,诧异道:“秋儿,莫非你脚也伤了吗?”

  叶秋儿没好气道:“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

  李无忧一愣,随即贼贼地笑了起来。处子新破,自然不良于行。叶秋儿又羞又气,又掐又打。

  闹了一阵,终究是不能立时行动,二人就又休息了一天。翌日,叶秋儿便开始学武,那三招星河剑法很快被她学得似模似样,让李无忧也不禁唏嘘。自己所遇人中,除开自己,怕就数这丫头资质最高了,难怪四宗愿意选她做十二天士之首。

  二人的伤势既已全好,以李无忧强得变态的大仙武圣身手,要从绝壁下去,已是不难,但石门已开,自不能入宝山而空手了。

  石门之内,却是一座气势恢弘的宫殿。殿长宽约莫都是二十丈,高五丈,总共由十二根巨大的大理石柱撑起,天花板以蓝色水晶为背景,上方镌刻有黄金和钻石造就的日月星辰,端的是巧夺天工。四面的墙壁上各悬有三颗鸡蛋大小的明珠,地面以名贵的水彩石铺就,在珠光映照下,显得富丽堂皇。

  整个大殿,除了那道石门外,似乎再无别的出入口。正对石门的方向,有一雕白玉龙巨椅,除此外,就只有大殿的中央有一个三丈方圆的四方水银池,并无其他大的物件。

  倒是从石门到龙椅,有一条钻石缀成的大道,道旁次第摆了四个巨大楠木箱。楠木虽是贵重物品,但在这金壁辉煌的所在,就显得有些寒碜了,能摆在这里,显然是因为箱子里的物品贵重异常了。

  “李大哥,这里似乎是个宝库!”叶秋儿满脸喜色,回头却根本没见李无忧的影子,再转过头,却发现李无忧已然打开了第一口箱子。

  “乖乖!”随着李无忧这一声惊叫,那打开的箱子中射出了耀眼的宝光。叶秋儿步上前去,却只见那箱子中全是珠玉宝石,任何一件,不是自己出生以来所仅见,便是自己想也未想过。

  李无忧正握着一块纯红的巨大宝石细细把玩,见叶秋儿上前,忙挑出一串雪白明珠,戴到她脖上,一时人面明珠两相映,说不出的动人,只将李无忧看得痴了。叶秋儿嗔道:“死色狼,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语声虽是泼辣,人却娇羞无限,低头弄发。李无忧乘势手掌虚虚一抓,箱盖合上,而那一箱珠玉却已全部都被他放进乾坤袋中。

  “啊!”叶秋儿正自沉浸甜蜜,却听李无忧又叫了一声。

  第二个箱子中,放的却是一箱竹简和古画,叶秋儿随便抽出一册,却见书上文字像蚁爬蚯走,说不出的难看,自己全然不懂,再抽出一张画,上面却只歪歪斜斜地画了三个人,很是难看,不禁恼极,扬手就朝地上砸去。

  “饶命啊!”李无忧吓了一跳,出手如电,将那画捞到手中,“姑奶奶,失传几达五百年的《三皇会雨图》要是毁在你手里,你可就成了我大荒的千古罪人!”

  “呸!又不是武功秘笈,有什么好紧张的?”叶秋儿撇嘴,自朝第三个木箱行去。李无忧忙将那一箱书简收入袋中,合上箱盖,紧步相随,深怕这姑奶奶又惹出什么事来。

  “哈哈!原来这个是神兵箱!”叶秋儿手持一把通体红亮的长剑,欢喜地叫了起来。原来那第三个宝箱里放的却是一箱子的神兵利器,

  李无忧看精神力扫描过去,顿时动容,那柄红剑非但看起来漂亮,质地更是难得的东海寒铁混合南山血泥而成,锋利程度绝对不让无忧、倚天二剑,不禁骇然。再扫描箱子中其余物品,除了一柄蓝色大刀外,质地虽都次了一等,但却也都绝对当得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了,而那把大刀,看来薄如蝉翼,却锋利之极,李无忧猜估这刀定然可以杀人不见血。

  叶秋儿又挑了几柄漂亮的短刃,李无忧按旧例收了余下的刀剑并合上箱盖,二人来到最后一口木箱前。

  叶秋儿就要去揭箱子,李无忧忽地将她手拉了回来,笑道:“秋儿,你猜这里边是什么?”

  叶秋儿道:“珠宝、古玩和神兵都有了,用膝盖想也知道,这第四个箱子当然是武术秘笈了!”

  “呵呵!那你可就错了!建筑这大殿的可是一代奇人,常人所能想到的,他也想到,那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这也有理!既然不是武术秘笈,想必里面也没有附赠的血书,要我们替他清理门户报仇雪恨什么的了,那应该也不是法宝,不是增加功力的灵药,应该是……一件嫁衣!对了!就是一件嫁衣!这位前辈是位情种,将他妻子的嫁衣当作最宝贵的物品保留了起来!这里面或者还有些曾经沧海,破镜难原,此恨绵绵什么的!”叶秋儿托着腮帮,浮想联翩。

  “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李无忧觉得这丫头有时候也很花痴,“要我说,这里边什么都没有,整个箱子就是一个机关!你一开箱子,就有大量的毒箭毒烟什么的射出来,而整个山洞也会迅疾崩塌,你和我都会被埋在这里!”

  “切!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那么奸诈的么?”叶秋儿口头不屑,却也不敢去开箱子。

  二人退后三丈,李无忧默运功力,右手朝箱盖虚虚一托,“嘎吱”一声,箱盖委地。

  “哈哈哈哈哈哈!”一阵大笑声从箱子中传了出来!

  不是吧!这破箱子中竟然藏着个人?

  李叶二人都是一惊,各拔兵刃,蹭地倒退一步。

  “那里来的缩头乌龟在这装神弄鬼?快出来!”叶秋儿喝道。

  那人依旧大笑,却不回声。

  “哎呀!秋儿,你怎么一点淑女风范都没有?说话那么不斯文,人家怎么会出来?”李无忧语重心长道。

  “那要怎样说?”

  “操你娘!哪个龟儿子在这顶着锅盖扮太监,还不给老子滚出来?小心老子找到你拔了你的皮作皮靴,抽了你的筋当鞋带!”李无忧大喝完毕,回头对目瞪口呆的叶秋儿道,“这样就差不多了!你看他马上准冒出头来。”

  但那箱中人似乎根本不欣赏他的幽默,依旧毫不客气地纵声大笑。

  李无忧觉得很没面子,蹭地一声举剑就劈了过去。叶秋儿怕他有事,如影相随。

  但李无忧这一剑却没刺下去,因为他人刚飞到箱子上方的时候,那笑声顿时嘎然而止。叶秋儿诧异望向箱中,里面竟是空空如也!

  “李大哥,这人的隐身法好生厉害,连我天生的水青瞳都找不到他的影子!”叶秋儿满脸都写着诧异。

  生具水青瞳的人可以看透包括隐身术在内的大多数幻术。李无忧暗自一凛,却收回长剑,装出一副悻悻神色道:“天下哪里有这么厉害的隐身法?这里边根本就没有人!”

  “没有人?那刚才谁在笑?”

  “这是一种将声音封存起来的法术!似乎是叫……千年传音!我也只是在一本古书上听说过而已!没想到世上竟然真有这样的神奇法术!”

  “千年传音?那这里应该是一个古代的宫殿了!”叶秋儿恍然,“封印声音,居然只是为了和我们开个玩笑,这里以前的主人还真是个妙人。”

  “妙得狠么?刚才吓得老子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呢!”李无忧不满道。

  叶秋儿懒得和他罗嗦,细细将整座宫殿打量了一遍,随即浮想翩翩起来:“这地方真是有趣,我回去之后,一定要将这里的遭遇一一记录下来……喂!李大哥你爬那么高作什么?”

  却是不知何时已李无忧飞身上了那张龙椅,听到叶秋儿闻询,哈哈大笑道:“这里的主人是个妙人,我又怎么能让他失望?你转过头去,俺就要在这给他留点纪念!”

  “为什么要转……”叶秋儿刚说了一半,已然羞得满脸通红,转过头去了。淅沥水响,却是李无忧脱掉裤子,竟在那龙椅上撒开尿来。

  这家伙简直是个超级无赖!拿了那么多好东西,竟然还要弄脏别人的地方!更重要的是,他对一旁的淑女完全视若无睹!叶秋儿想不通自己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人。

  李无忧一面迅快摘下龙椅上一件东西,一面哈哈大笑道:“吃喝拉撒,人生四件大事,半点马虎不得!在龙椅上撒尿真他妈太爽了!老子回去,一定要叫手下人造一个龙椅……奶奶的,谁知道这地方的名字?老子回去定作一篇游记,流芳千古,那就完美无缺了!”

  “问我么?不就是紫寰殿了!”忽有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李无忧万料不到竟然真的有人应声,大惊之下,不及回头,飞身前掠,草草系住腰带,同时无忧剑出鞘,浩然正气遍布全身。

  但这番功夫却是多余,身后并无人偷袭他。站到叶秋儿身边,他蓦然回首,龙椅前空空荡荡,哪里有什么人?

  “老子莫非是见鬼了?”李无忧微微一惊,这人不是内功深湛,就是会类似梵音佛唱的惑音术了,心头猛地一动,再次回头,却见石门口果然已多了一长冠儒衫的冷面老者。

  “紫寰殿?那是什么所在了?”却听叶秋儿奇道。

  “紫寰,应该是皇帝用的地方了,难怪这么气派!”李无忧答道。

  “可是皇帝的宫殿不是该在京城吗?为什么要大费周章修在这里?”叶秋儿更奇。

  “笨哦!很显然这里是个茅房嘛!”

  “茅房?”

  “当然了!你没看见……你没看见……”李无忧四处张望,终于看到了那个池子,立时大喜,“你没看见那里边都是皇帝撒的尿吗?”

  “可是皇帝撒的尿为什么是白色的?还闪闪发光呢?”

  “那个……这个……啊哈,刚才我搞错了,这该是皇帝的厨房!”

  “刚才还是茅房,这么快就变厨房了?”

  “对啊!你看哪些白白的液体,不是大家常说的琼浆玉露又是什么?”

  “哦!我明白了……原来皇帝撒的尿就是琼浆玉露啊!”

  “……你还真是冰雪聪明!”

  “你们俩有完没完啊?”老者忽然大吼一声,打断了二人的夫唱妇随。

  李无忧心道:“老王八,你也老大不小了,还吼那么大声,你当发春吗?”却见这老家伙一吼,只震得四面墙壁嗡嗡乱响,已然肯定他是名内功高手,并非什么鬼怪,心下大定,嬉笑道:“完了!前辈有屁可以放了!”

  “你这小子……”老者不怒反笑,手指的方向忽然落在叶秋儿脖子的明珠项链上,“咦!这串明珠怎么这么眼熟?”

  “臭强盗,你不是想抢我的项链吧?”叶秋儿吓了一跳,顿时拔出红剑,打算和这个老强盗拼命。

  “这不是我的赤影剑吗?”老者叫了起来,向叶秋儿踏出一步。

  叶秋儿立时被一种无形压力几乎透不过气来,知道动手是免不了了,一面忙运气相抗,一面拔出刚才从神兵箱中得到的一把碧绿短匕来加强威力。

  “你竟还偷了绿翠!”老者神色肃穆起来,又向前跨了一步。

  “啊哈,江湖规矩,见者有份,前辈你想分一杯羹就明说嘛,何必装神弄鬼呢?”李无忧看透这老家伙的企图,边说边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块磨盘大小的白玉,递了过去,“呵呵,这个留给您养老,你看如何?”

  “和氏璧!”老者眼神越发冷酷。

  “不会吧?这东西少说也值十万两了,还嫌少?”李无忧觉得这家伙有些贪得无厌,但能善了的,他是不会动武的,忙又掏出一把珠玉。

  “这些东西……”老者脸色铁青。

  “不是吧?还嫌少……啊,我明白了,前辈是读书人,原来是想要古玩字画,你看这幅《春树秋香图》怎样?绝对是裘羽真迹,乃收藏必备啊!”李无忧赶忙又掏出一副古画。

  “这么大方,小伙子不错嘛!”老者忽然笑了起来,“碎玉、琅寰、神机三个箱子你都开了,不用说,第四个秘笈箱你也开过了,箱里的天刀秘笈也在你手上了吧?那东西深奥得紧,你二人功力浅薄,看也看不懂,不如还给我,等老夫学会了教你。”

  “碎玉、琅寰、神机,天刀秘笈?都是些什么玩意?”李无忧满头雾水,心头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呵呵!大家都是聪明人,小兄弟你又何必装糊涂呢?”老者笑容可掬,“你能摸进我紫寰殿来,想必是柳逸尘柳老弟的后辈吧?”

  “空空神偷柳逸尘?”李无忧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

  老者笑道:“小兄弟,你若再装,就未免有点不够光棍了吧?我知你空空门人出手绝不落空,但你们空空一派的内功走的是阴柔路线,与我杀天九刀的至阳至刚完全不同,《天刀秘笈》你拿去又有什么用?不如还给我,那些金玉神剑什么的就都送你好了,权当是你此次行动的彩头,你看如何?”

  “前辈你大概是误会了,我不是柳逸尘的弟子……”李无忧还想辩驳什么,但随即嘴张了老大,半天合不上来,“等等,杀天九刀,您老人家不会就是与剑神齐名的刀狂厉笑天厉前辈吧?”

  “不才正是!”那老者微微一笑,“这里也正是蜗居紫寰。”说这话时,他陡然挺直了身体,一股沛然的气势顿时从他身上散发了出来,布满了整个紫寰殿。

  “不是这么巧吧?”叶秋儿也终于回过神来,“您的意思是说,这是您的家?那殿里的所有东西,岂不都是你的?”

  “还有外面那些紫玉首乌,也是费了我十年心血才养成,便也顺便送给你们了吧。”厉笑天道,“这紫寰殿我已经封闭了十年,你们若非老柳的弟子,又怎么能找上来?若没将他的随意囊练至化境,又怎能将这许多东西都装到身上?呵呵,后生可畏,老柳教的好徒弟啊!”

  啊!李无忧和叶秋儿面面相觑,只觉得自己身入冰窖。二人这番险死还生,本以为是因祸得福,到了一处古代神殿,寻得了大批宝物,正自意气风发,万万料不到竟是跑到正气谱第二高手厉笑天的家里偷东西来了!

  “靠!贼老天,你竟如此捉弄老子!”李无忧恨恨骂了一声,但随即却笑了起来,心想:“以前看武侠小说,凡有人坠崖落谷,定是大难不死,并有后福!或逢世外奇人,或遇秘笈重宝,因此功力大增。若有佳人共同坠崖,则更大妙,易仇为亲,阴阳双修,从此纵横江湖,天下无敌!老子阴阳双修是有了,但绝食武功,宝物神器很明显是不适合了嘛。毕竟连大荒四奇这样的绝顶高手老子都已然在上次坠崖的时候会过了,这次上天总不能再安排李太白和蓝破天躲在悬崖下面的某个老鼠洞里苦等了几千年,非逼着传授绝食武功给老子吧?”

  想通此节,李无忧笑道:“厉前辈,我们真不是柳前辈的弟子。您也别说反话了,我们拿了你的东西,全还给您就是。只不过那本什么天刀秘笈,我们是真的没见,您就不要为难小辈了吧?”

  他话声未落,却见厉笑天微微一抬手,那四口木箱同时打开,里面自然都是空空如也。

  历笑天扫了那四口木箱一眼,笑道:“呵呵!空空门下,果然是来也空空,去也空空。小兄弟,事实就在眼前,你还要狡辩吗?厉某的功夫虽然不怎样,但在江湖上多少有点名声,和你师祖也算是有些交情,也不想落个欺负后辈的名声。只不过那本秘笈却是家师留给在下的唯一可以睹物思人的东西,还望两位能给璧还,否则……”虽然依旧在微笑,但他眼神里已经透出了杀机。

  “喂!厉前辈,你怎么不讲道理啊?那个破箱子里本来就什么也没有,只有你留下的一阵‘哈哈哈’的鬼笑声,哪有什么见鬼的秘笈啊?”叶秋儿本来一直是尊重前辈的,此时也终于忍不住了。

  “只有大笑声?”厉笑天微一迟疑,随即脸色变冷,“这个木箱老夫虽然一直没有开过,但家师临去前明明交代里面有杀天九刀的秘笈在,他老人家又怎么会骗我?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