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重返京城

  用过早饭,李无忧当即令全军拔营,绕过珊州,日夜兼程赶往航州。但此处离航州还有十余日路程,并非朝夕可至,李无忧每日无事便和诸女逗乐,一面替他们打通经脉,传授她们一些适宜他们练习的武术。他前世已是一代宗师,天下第一高手,再加上今世所学,去芜存精之后,任何一招一式都是千锤百炼的精华,诸女都是受益无穷。

  其中以慕容幽兰、叶秋儿和唐思三女进步最快,慕容幽兰本就是小仙级的法师,因其天真无邪,心无杂质,法力修为反而比刻意修持的人更快,而李无忧对她又是偏爱最多,几乎已将她全身灵脉打通,当真是一日千里,已然距离大仙不远。叶秋儿本就精通玄宗法术,最擅长的是阵法医卜之道,李无忧将庄梦蝶记忆中的上古阵法大伏羲八卦阵传给她后,她也迅快掌握了其中大致诀窍。至于唐思,本就是刺客出身,武术双修,李无忧也独辟蹊径,除将心有千千结心法传她之外,尚传了一门前世所创的至阴内功淡香疏影。

  若蝶、朱盼盼和寒山碧三人的修为本已极高,得李无忧指点之后,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了一步。若蝶千年修持,又是李无忧前世恋人,所得指点最多,此时封印解除,功力为诸女之冠,吸星大法配合不属五行之内的三千情丝,堪称妖术之尊。

  朱盼盼本身武功只是江湖一流高手,但在北溟死而复生,却是得到了上古神器苍引之助,虽然还没完全学会其使用之法,但实力却也已强得变态,以文九渊之能当日也败在她手上,并持之牵制住了吹羽所化的魔龙救了李无忧一命。李无忧心中对她一直歉疚甚多,便不遗余力地指点她内力修为,渐渐将苍引神力化为本身内力,臻至奇与正合的境界,与苍引完全融合已是指日可待。

  至于寒山碧,本身就是武术双修,武学修为上更已达到圣人级,法术修为在李无忧的指点下,已接近大仙级,只差一点突破了。李无忧将得自公孙三娘的真灵兵刃风华刀给她,并将厉笑天的杀天九刀改良后传给了她,其实力也是突飞猛进。

  但要真地分出三女谁更高明些,却也较难。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三人都已是江湖中的绝顶高手,遇上宋子瞻和古长天也有一拼之力。

  至于融合了前世功力和记忆的李无忧自己究竟是达到了什么境界,这一点就比较难说了。因为光一看到他认真时候所发出来的凛然气势,众女都已不敢真地和他动手了,而敢与李无忧交手的糊糊真人和笨笨大师两位虽然三天两头地找他打架,但从三人联手所布的结界中走出来的两人却是对比武的结果绝口不提,被众女逼得急了,糊糊真人怒道:“一帮小丫头,问什么问?要知道比武切磋旨在研究提高,增强友谊,你们这样总是在意胜负这种细末枝叶,如何能够成为绝世高手?”见众女掩嘴窃笑,笨笨大师语重心长道:“各位女施主啊,胜负乃魔障,你们不要如此执着啊。你看三哥,次次被李施主打得满地找牙,还是视胜负如浮云,满带微笑地面对生活……”对此,众女自然以为李无忧大胜,竟已达到可打倒这两位奇人的境界,但向李无忧求证时,后者却淡淡一笑:“别听那两个老家伙的,他们都没尽全力!”是以除开若蝶,众女依然不知李无忧究竟是何等实力,只是如慕容幽兰一般知道“我老公很厉害,很厉害!”

  一路之上,除开分析秦凤雏和唐思汇报的情报外,李无忧每日除开与诸女快活之外,便是去找玉蝴蝶、朱富和唐鬼三人赌钱喝酒,将军中如练兵等一切事宜都托付给王定处理。

  王定受到重用之余,心头却总觉得隐隐有种不安,这日终于找到了李无忧的帅帐。李无忧笑了笑,道:“王将军,你终于发现了。怎么说呢,你的军事才华我非常欣赏,但我知道你是军神门下故旧,为人用兵都方方正正,一脑子的忠君爱国,对皇上是忠心异常。唉!你这一点,是我最欣赏,但也最怕!”

  王定了然道:“属下明白。此次进京,元帅其实凶险重重,而最坏的结局是可能会与陛下兵戎相见,到时属下的立场很可能会影响到这三千人能否保护你全身而退。但属下不安的正是这点,元帅为何不选别人统兵,偏要选末将,还将一切兵事都托付给我?”

  李无忧看了王定一眼,后者顿时有种被彻底看穿的感觉,他才又慢慢道:“王将军,你肯说出这番话来,不枉本帅对你一番器重。那好,如果我真地与皇上兵戎相见,造反了,将军将何以自处?”

  王定沉吟良久,最后终于道:“末将会支持元帅到底!”

  李无忧点点头:“别人如此说本帅会以为他是摇摆不定或者为求活命而口是心非,但王将军这样说,本帅信了。决定已下,你可心安了?”

  王定摇摇头,道:“末将正因为有了如此决定,才觉得难以心安,请元帅指教!”

  李无忧大笑:“军神有没有教过你,忠君和爱国,哪个为重?爱国与爱民,又是哪个更重?”

  “古圣人有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自然是爱国终于忠君,爱民终于爱国。”

  “这就对了!其实你内心深处非常明白,比起春秋已老的皇上和他剩下的几个不成器的皇子,手握四十多万雄兵占据三州的李无忧更有保卫楚国的力量,也更有可能结束大荒乱世。只不过你一直不愿意直面这个现实,我此次选你出征,就是希望你能真地看清这件事……我不想让一代名将因我而折。”

  “元帅……”王定感动得泣不成声。

  李无忧悠悠道:“无忧军之所以能战无不胜,不是因为李无忧一个人如何厉害,靠的是大家上下一心。此次京城之行,军师和寒先生都劝我不要去,干脆竖起义旗好了,但我却知时机还不成熟啊。陛下待我可谓宽厚,真要直接叛他,我于心不忍,这固然是一个原因,但最重要的是此次进京其实是危机与机遇并存,我总觉得航州城里有人在等我……”

  “哪家的姑娘啊?”王定问。

  “滚!”李无忧一脚将这厮踹了出去,“看来得将朱富调回我身边来了,才几天连王定都被搞得油嘴滑舌了!”

  此后一路再无事,只是慕容幽兰越近航州话越少,渐渐失去往日活跃,李无忧只道她旅途疲累,除爱怜更甚,也不以为意。

  到十二月初一下午的时候,一行人终于离航州已近在咫尺。此时已值隆冬,早先就寒风瑟瑟,到此时更是开始天空飘起了雪花。那雪越下越大,到得黄昏时候,众人离航州城十里的时候,更是纷纷扬扬,如碎诛玉屑一般,将整个天地包了个银装素裹,遮住了其余的颜色。

  出乎众人预料的是,秦凤雏的探马很快带回消息,说楚问率领文武百官及若干百姓在航州城外五里处列队相迎。

  如此萧瑟寒风,漫天飞雪里,堂堂一国之主亲率百官五里相迎,可说是极大的荣宠了,众人很是振奋,欢呼雀跃,但李无忧却对此很有些不满:“才五里?怎么不是十里、百里?难道是这厮老寒腿又加重了走不动路?”

  众将士闻言顿时都是冷汗淋漓,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亏了元帅才敢说,要是这里的人稍有一人对他忠心不够上告上去,可绝对是条抄家灭族的死罪。

  但当秦凤雏轻轻咳嗽一声提醒他的时候,李无忧元帅却似乎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而是问了个完全不相关的问题:“哎呀,各位兄弟,大家赶了这么久的路,是不是都有些累了?”

  众人茫然不解,但还是实话实说,赶了这么多天的路,昨晚到今天更是昼夜兼程,不累才怪了。

  李无忧脸上露出理解神情,笑眯眯道:“那好,全军听令,就地休息两个时辰!”

  “什么?”众人大惊。

  “看大家的样子,两个时辰似乎不够啊?那就三个时辰吧!”李无忧再笑。

  皇上就在航州城外等候,元帅却要我们就地休息三个时辰……众人头皮发麻,但军令如山,没有人敢说什么,生怕三个时辰会变成三十个时辰,当即就地停下,煮上酒,烤上肉,专心休息。

  对此秦凤雏是淡淡一皱眉,却没有说什么,按李无忧说的派出了通信兵。但王定却是忧心忡忡,一颗心都悬到嗓子眼了,见李无忧一面自与众活宝(玉蝴蝶、朱富、唐鬼、糊糊和笨笨)开心地赌钱喝酒,一面却和众女赏雪吟梅,左右逢源好不快活,当即劝道:“元帅,这个,让皇上他们在那边干等着,我们在这边却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怎么会不太好?”李无忧勃然大怒,“如今大雪封路,泥泞难通,正是展示吾皇爱惜士卒,为后世留一段千古佳话的时候,我们身为臣子,怎么可以不将这个机会发扬光大?你们说是不是?”

  “是!”众人轰然大笑。

  “是个屁啊!”李无忧看了看天色,忽然骂了一句。

  众人茫然之际,却见刚刚还满脸怒色的元帅脸上却露出了说不尽的杀气,大声道:“无忧军将士听令!”

  “到!”场中除开六女之外,无论是正在做什么事的人都立刻放下手中东西,唰地一声齐齐站起,身体挺得笔直。

  “有件事,要你们去办一办……”李无忧望着前方的山头,不紧不慢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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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纷纷扬扬,全无半点要停的意思。楚问坐在大雪之中,有御辇上的大伞遮住了雪,身上又披着雪雕毛皮大衣,还不觉得如何,但满朝文武却没有这个福气了。身后百姓无数,他们可不敢像楚问一样要求手下加衣服架火炭什么的,除了一些武将有真灵气护体外,文官们人人冻得脸色发青,狂抖不已,心头几乎没将慢得像乌龟爬地李无忧骂得狗血淋头,面上却还得挂上微笑保持风度。

  正自不耐,忽见远方一个黑点晃动,却是李无忧派出的通信兵到了,但没有骑马,是施展轻功跑过来的。

  “启禀皇上,我军行至落月山下,忽遭遇山崩,道路堵塞,李元帅请陛下多等一下!”

  “什么?李无忧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叫陛下等他?”司马青衫抢在耿云天之前大叫了起来,怒气几乎没将一张老脸给涨成猪肝色,“此为大不敬之罪!此人居功自傲,大大地不将陛下放在眼里,臣请陛下立刻下旨将李无忧斩杀,诛他九族!”说完他低声对身旁耿云天道:“太师还有什么要补充地吗?”耿云天淡淡看了他一眼,笑道:“话都被丞相大人说完了,我还有什么好说地?”

  “诛九族我看就不必了吧!最好将他六位夫人都留下,给你当小妾好不好?”楚问一本正经道。

  “皇恩浩荡!臣粉身碎骨难报!”司马青衫大喜。

  “去你妈妈的吧!”楚问笑了起来,“这大雪封路,山崩再正常不过了。无忧想念朕,希望早点见到朕才让朕在此等候,乃是大大地忠君爱国,怎么能说是大不敬呢?谁要再乱说话,当斩不饶!”

  楚问当即吩咐通信兵回去,说让李无忧好生清理道路,朕在此慢慢等他,众百姓欢声雷动,可以想见李无忧在民间声望果然是极高。司马青衫诚惶诚恐退下,一边的耿云天不痛不痒地笑道:“京中早有流言说丞相大人和李元帅互相勾结,有朋比之嫌,如今观之,方知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司马青衫笑嘻嘻道:“早听说耿太师有断袖之癖,追求李元帅不成,因爱生恨,恨屋及乌之下,看不惯一切与李无忧相善之人,如今观之,方知爱情让人盲目,果是名言!”

  “你……”耿云天大怒,却发现楚问目光射来,忙自住了口。

  但过了半个时辰,夜色已晚,护驾的御林军已然燃起了灯火,大雪未停,在灯火映照下,美丽而朦胧。李无忧的人影也依然见不到,倒是无忧军信使再次到来回报:“启禀陛下,山崩发生太过突然砸伤了三百多名士兵,元帅说要可能还要多料理一下,请陛下……”说到这里,那信使已满脸冷汗。

  “哼!区区几名士兵受伤,就该让陛下再此久等?李元帅真是太不知所谓!臣请陛下治他死罪!”这次是耿云天抢了先。

  “请治李无忧死罪!”百官跪下一大片。其余的人都拿目光瞥司马青衫,后者视如不见,不动声色。

  楚问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但他还是笑道:“李元帅爱兵如子,也是替朕宣扬朝廷的仁德,好,朕再等他!”司仪将话传了出去,百姓们更是兴奋,李元帅如此爱兵,陛下如此仁慈,大楚中兴不远,而这些人大多是平民,水里来火里去,辛劳惯了,这点小雪小寒什么的还真没放在眼里。

  半个时辰之后,信使再回来时头发上已经满是冰条,也不知是不是汗太冷的缘故:“启禀陛下,元帅因救治伤员,大腿抽筋,要……要……要再休息一下……”

  楚问喝了口已经快结冰的浓茶,冷哼道:“李爱卿一心为国,真是难得!准奏!”

  “陛下,呜呜呜,您身体要紧啊!李无忧大逆不道,快快斩了!呜呜,咱们回城吧!”耿云天跪下,重重磕头,纱帽掉地,起身时已哭得满脸鼻涕,头发胡子粘到了一块。

  “斩了李无忧!”司马青衫夸张地振臂高呼。

  于是满朝文武高呼,哭声震天。众百姓面面相觑。

  “谁也不许多言!”楚问怒喝。众臣立即噤若寒蝉。楚问挥挥手,信使如梦大赦,快步去了。楚问又喝了口茶,蓦然大叫:“来人,添炭!”

  “没炭了!”一旁的朱太监小声回道。

  “没了?”楚问愣了一愣,忽然觉得身体一阵发抖,摆摆手示意太监下去,嘴里小声嘟囔:“靠!不早说……”

  再过半个时辰,信使再次回来:“启禀陛下,元帅说,说……说他牙疼,要吃了火锅才回来,请皇上和诸位大人先回城,明明明日他再再来请请罪……”

  全场哗然。这次连百姓们都忍不下去了,纷纷要求杀了李无忧,以儆效尤,满朝文武哭得个个跟泪人一般,呼天抢地,只差没有拔刀自刎以谏了,但鼻涕横甩,披头散发,掷冠在地是再也免不了的了。

  楚问脸色铁青,却还是摆摆手:“好,准奏!”

  信使逃命一般去了。

  但当信使再次回来的时候,带来的消息却让人更加郁闷。

  “陛下,李元帅说他大拇指受伤,需要接受美女按摩一个时辰……”“元帅说他腿毛开茬,需要治病三个时辰……”“元帅说他那匹坐骑忽然发情,需要找母马解决,大概要……要三十个时辰后才能赶到……”

  楚问脸上终于挂不住了,当即拍椅而起,怒道:“李无忧欺朕太甚,来人啊……”“陛下且慢!”一人猛地大叫,却是李无忧派来的信使。

  “大胆!你竟敢阻拦朕?”楚问大怒,拔出佩剑。

  那人不动声色,不卑不亢道:“小将不敢!不过若是陛下不肯再多等片刻,怕陛下会枉杀忠臣,悔恨一生!”

  “哦?”楚问皱了皱眉头,却收起了怒气,冷冷道,“李无忧究竟去了哪里?为何现在还不来见朕?”

  “元帅非是不想来,而是不能来!”那信使不慌不忙道,“若是陛下有兴趣,不妨再等一下,有好戏看。”

  “有好戏看?好!那朕就先等等!”楚问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朕倒要看看,李无忧能给朕什么交代!”

  那信使淡淡一笑,退到了一旁。

  司马青衫轻轻抓了下耿云天的衣襟,低声道:“喂!老耿,我有个不好的预感!”

  “什么预感?”耿云天眉也没抬。

  “李无忧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宁愿得罪这么多人也迟迟不肯前来见驾,你别告诉我不是你在他回来的路上做了手脚!”

  “老司马,我警告你别血口喷人!”耿云天猛然抬头,扬了扬眉。

  “嘿嘿,我不过随便说说,你那么激动干吗?”司马青衫忙摆手,“不过话说回来,老耿啊,你对李无忧那几个美人有没有想法?要不大家一起合作将这家伙干掉,六个美女咱哥俩二一添作五,一人三个,你看怎样?”

  耿云天冷冷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却在这时,一名御林军急急跑到了御辇前,奏道:“启奏陛下,李元帅到了!不过,他随行之人却不是先前所报的三千,而是多出了三万。黑夜里看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舟统领请示陛下是否放他们过来?”

  “什么?!”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须知此刻御林军护驾者不过一万人,是因为楚问出宫前得到的密报也是李无忧只带了三千人来,即便他要谋反也是足以抵挡,但此刻忽然增了十倍,一旦真的出现变数,可就麻烦了。

  众人的眼光一起望向了楚问。大楚帝国的当代帝君扫了众人一眼,最后淡淡一笑:“你们那么紧张做什么?难道无忧还会有异心不成?真是的!”朝那御林军士兵摆摆手,道:“去吧!让舟统领将凯旋归来的将士们给朕接过来。”

  “陛下三思!”耿云天出列阻道。

  “太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起来吧!”楚问抬抬手,淡淡说道。耿云天还想说什么,但触到楚问冷若刀锋的眼光,刹那间全身竟是说不出的寒冷,依稀看见这位曾被称作“龙帝”的楚国帝君年轻时候的影子,再不敢吭一声,退了下去。那御林军士兵当即去了。

  过了一阵,隐隐看见前方灯火骤亮,马蹄声如雷传来。众人终于松了口气,等了三个时辰,终于来了。

  “哈哈!劳大家久等,无忧真是过意不去!”远远地便听见一人扯着嗓子大叫,却正是平北大元帅无忧王李无忧。

  “快快传无忧来见朕!”楚问大喜,忙叫身边的朱太监去叫人。

  “停!”远远地听见李无忧大叫,马蹄声顿时停了下来。

  过了一阵,御林军闪开一条路,朱太监领着御林军新统领性感的长腿美女舟落霞和金盔铁甲一身戎装的李无忧慢慢走了进来,怪异的是李无忧右臂之下夹了一条彪形大汉。

  “哈哈!皇帝陛下,司马丞相、耿太师,陆兄、张兄……各位兄弟,大家别来无恙啊!”李无忧哈哈大笑,将手中大汉朝地上一扔,拱手和诸文武打招呼。众人忙各自微笑着回应他,唯有耿云天大声道:“大胆李无忧,眼见陛下在座,居然不上前参见,却先和朝臣结党,如此轻君慢上,你该当何罪?”

  李无忧一脸奇怪地表情问道:“老耿,我派人送给你那十箱金子,十名美女难道没有收到吗?”

  “什么金子?什么美女?”耿云天怒道。

  “大家明白人,你装什么装嘛?”李无忧一脸这厮不爽快的表情,但见耿云天怒火冲天,才又露出愕然神色道:“真的没收到?”

  “收到个屁!”耿云天没好气道。

  “哦!难怪,难怪你一来就和我过不去!这事好办,我一会派人给你补送过来。”李无忧恍然大悟的样子。

  耿云天掉头对楚问躬身道:“皇上您看到了,李无忧身为带兵元帅,当众贿赂朝臣,实是罪大恶极,国法难容,请皇上将其凌迟处死,以正朝纲!”

  楚问笑笑,摆摆手,轻描淡写道:“无忧和你开玩笑呢,太师你太没幽默感了!退下吧!”

  耿云天再不敢多言,退到一旁。

  楚问忽然脸色一寒,冷喝道:“李元帅,你让朕和朝廷百官在此空等了三个时辰也就罢了,但你竟让这许多百姓冒着风雪在此等候,实是弥天大罪!你若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即便朕想包庇你,怕也是天理难容!你有何话要说?”

  “陛下圣明!臣之所以来迟,全是因为此人了!”李无忧指着地上那彪形大汉道。

  “切!原来是这么个臭男人!”楚问很失望,“朕还以为你是去为朕搜罗美女去了呢……”

  众人倒下一片。

  “呵呵!这个美女呢,到处都是,以后多的是!但此人可是大大的不同!”李无忧笑了起来,“皇上可知小人这身上为何会沾这么多血?”

  “咦!你不说朕还没发现你呢,那你这衣上为何沾了如此多的血?”楚问大是疑惑。

  “靠!这还用说?一定是处女血啊!李无忧,你这小子太……太没有人性了,居然让我们在这空等,你却跑到城外去采花风流快活……你……你……为什么不叫我一起去?”一人忽然大叫,却是司马青衫。

  “就是!无忧你这就太不够意思了!”楚问也是一脸愤然。

  众百姓都是几乎没有昏厥,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皇帝就有什么样的臣子。众文武想笑,但碍于司马青衫和李无忧权倾朝野,除开耿云天哼了两声外,竟是谁也没敢出声。

  李无忧无奈地摇摇头,心道:“都一帮什么鸟人嘛!”口中却道:“陛下和丞相是误会了!臣其实是去杀人了!”

  “杀人?”楚问愣了一愣。所有的人都一时反应不过来,唯有司马青衫脸色变了变,而耿云天望着地上那汉子眼神很是复杂。

  “是!”李无忧点点头,指着地上那人道,“陛下,此人乃是航州城东五十里的落霞山上的土匪头子刀疤王五,臣未至京城,就听说他的大名了!”

  “朕怎么没听过?落霞山天子脚下,竟还有匪患?”楚问睁大了眼,一脸不可思议,但见众百姓听到李无忧的话后却是欢声如雷,顿时露出深思神色。

  “臣有罪!”文臣中忽有一人出列奏道,却是李无忧亲手提拔的航州副总督黄瞻。李无忧这个航州总督离开京城之后,航州一切事务都是由他主持。

  楚问肃然道:“何罪之有?”

  “回陛下的话。落霞山匪患始于半月之前,匪首王五啸聚三百人于山中,很是恶劣,臣收到消息后,立即带了上千衙役前往剿灭,但不想群匪太过厉害,下官多次都无功而返。此臣之罪也!”

  “竟有此事?朕为何不知?就算朕近日因身体染病未能早朝,你们也该上折子汇报才是啊?”楚问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回陛下的话!臣曾多次上折子请求陛下派城守军或者禁军派兵,但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回复。”黄瞻道。

  “怎么回事?”楚问望向了司马青衫和耿云天,他染病这一段时间,朝中大小事务都是由此二人负责,朝臣上的折子也是先经过二人过目,寻常的事二人就做了主,但一些大事却还是要上报给楚问的。

  司马青衫出列道:“臣没有看到折子!也许是太师大人勤于国事,以致上厕所忘带草纸,顺手给擦了屁股也未可知。”

  众人闻言大笑,楚问紧绷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丞相请不要血口喷人!那折子我也没有看到!”耿云天淡淡道,“说不定是丞相大人比在下勤于国事,上飘香楼也不忘披阅奏折,忘在某位姑娘的香臀之下,也未可知!”

  司马青衫风流之名传遍楚国,众文武和百姓闻言都是笑了起来,连楚问也不禁宛尔,而司马青衫自己则是摸摸鼻子,摇头苦笑。李无忧却是暗暗点头,几日不见,耿云天的心机可是深了好多,以前遇到这样的情形他必然是大怒,现在却可以同样以一个笑话反驳,算是大大有长进,怕也难对付得多了。

  笑了一阵,楚问微微皱眉,道:“此事待会回宫再查!但无忧,你为了那随时都可扑灭的区区三百人的匪患,却将朕和这许多百姓扔在这冰天雪地里三个时辰之久,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三百人?”李无忧似乎吃了一惊,“皇上,您难道没听见舟统领的人回报说微臣随行多了三万人吗?”

  “什么!?”楚问大惊,“你……你不是要告诉朕那三万人都是你抓的俘虏吧?”

  “回陛下,事实正是如此!臣已验过正身!”回话的冷冰冰声音却是属于与李无忧同来的性感美女舟落霞。

  霎时间场中只如滚开的水,刹时沸腾起来。那区区一座落霞山上,竟然隐藏了三万以上的恶匪,并且被李无忧的三千人在三个时辰内全数给剿灭了,还抓了三万的俘虏!

  楚问也是惊得目瞪口呆。京师五十里外竟然藏了一支最少有三万多人的来历不明的军队(傻子才会相信这里突然会冒出这么多土匪),无论其目的如何,这件事情,都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皇上!”李无忧忽然跪倒,“臣来航州之前意外得知此事,深知这支六万多人的军队实是京师的心腹大患,若一日不除,京师便一日不能安宁,是以得知皇上和诸位臣工、航州百姓居然出航州十里迎接微臣一行人,顿时大惊,担心陛下和诸位的安全,当即派人四处搜索这支不明来历土匪的动向,果不其然被我在十里之外找到了这群胆敢前来行刺陛下的歹徒,事急从权,又怕此事惊扰了圣驾,是以未敢明言。请皇上恕罪!”

  场中所有人都露出了震惊神色。

  “哈哈,你救驾有功,又以三千精兵力敌六万匪军,生擒匪首,活捉三万之众的匪军,实在是大大地扬了朝廷军威,大功一件,朕还不知该怎么赏你呢,又怎么会治你的罪?”楚问很快恢复了冷静,开怀大笑。

  “为国分忧,臣子本分。只要陛下和太师不追求臣的怠慢之罪便好!”李无忧淡淡地笑。

  “不会,不会!没人会怪责你地!呵呵,是吧,太师?”楚问掉头问耿云天笑。

  “是,是!没有!”耿云天尴尬地笑。

  但听一人大哭道:“乱臣误国,乱臣误国啊!”

  众人皆是大惊,循声望去,却见文臣中有一人出列跪倒在地,对楚问叩头不止,不过数次,已然弄得满头是雪,额头青仲,却是御史胡潜。

  楚问顿时眉头大皱:“胡爱卿,你这是做什么?”

  胡潜哭道:“启奏陛下!臣现在参无忧王平北大元帅李无忧!此人看似大忠,实是国贼!明知乱匪就在眼前,居然弃天子而不顾,竟以区区三千之人去迎战六万匪众。侥幸成功也就罢了,若是失败,岂非陷陛下于水深火热?如此也就罢了,明知陛下在此等候,居然屡谴信使戏弄吾皇,辱慢君上!如今竟又以三千之人押解三万匪众至此,一旦生乱,岂非要害得陛下身入巨险?如此种种,陛下当知他此举看是为陛下作想,实是要欺世盗名,目无君上。臣请陛下即刻将此人烹杀,以正国法!”

  众人闻之皆是失色,不是窃喜,就是担忧。只因这番罪名罗织,看似牵强,但句句都是大帽子扣下,再加上胡潜声泪俱下披头散发的表演,可说是极有杀伤力。

  李无忧却似若无其事地看着眉关越加紧锁的楚问,但不回头,竟是对胡潜却连一个冷眼都欠奉。

  楚问深吸了一口气,摆摆手,道:“胡爱卿错怪无忧了!事急从权嘛!再说了带兵将领离京五里便可不听王命,此本我大楚开国皇帝的遗诏,御史竟是不知?还不起来,徒惹众百姓笑话吗?”

  “忠言逆耳!乱臣误国啊!”胡潜依旧大哭不止,却不起来。

  “来人,将他给朕拉下去!”楚问已然动怒。

  “臣一死不足惜,只要陛下能识别奸妄!”胡潜重重磕了个头,猛地起身朝来抓他的侍卫扑去,脖子正撞到侍卫出鞘的刀上,当场毙命。

  “啊!”众臣大惊,百姓也是一片哗然,纷纷后退,刹时人挤人,人人争先,乱成一团。

  “陛下!您怎么了?”猪太监忽然叫了起来,众臣忙自朝楚问看去,却见老家伙居然在这个时候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百姓见状更是大惊,争先恐后地朝城内逃窜,但负责防卫的御林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放他们离开?一时间军民冲突不绝。

  眼见大乱就在眼前,忽听一人冷冷喝道:“都给我站住,谁也不准乱动!”声音不大,但诸人听在耳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威严,所有的人同时呆住,不敢妄动分毫,场中刹时鸦雀无声,唯见大雪纷纷扬扬地落在每个人的头上,化为水,落在地。

  那人自是李无忧。这一声断喝已在佛门狮子吼里用上了玄心大法的天心地心之境,顿时让人生出莫可与抗之感。眼见众人已然安静下来,他迅疾自怀里掏出金牌和玉剑,厉声道:“陛下不过旧疾复发,晕了过去,你们吵什么吵?御林军统领舟落霞听令!”

  舟落霞看了看耿云天和司马青衫,又看了看那金牌玉剑,终于跪下道:“末将在!”

  “让百姓有秩序地离去!”

  “是!”舟落霞应了,掉头执行。

  李无忧点点头,掉头对司马青衫和耿云天道:“丞相、太师,咱们送皇上还宫吧!”

  二人对望一眼,齐声道:“得令!”

  当下,李无忧令王定率领无忧军和兵部的人押解那三万俘虏去监狱,让朱富带着众女自回他的伯爵府等他,而自己则随着文武群臣送楚问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