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看他几人傻呆的样子,笑道:“怎么样?哪位大哥还对我老婆有意思?老规矩,不掏钱不行!”
众汉子平素在这一带横行无忌,性情暴戾,虽然己方损了一人,却也不知难而退。那刀疤脸汉子向几名兄弟使了个眼色,各人舞起钢刀,向着卫风头上、身上齐齐招呼。
卫风也不闪避,双拳齐出,迎向几柄钢刀的刀刃。拳刀相遇,众汉子只觉犹如砍在石块上一般,虎口巨痛,钢刀拿捏不住,脱手飞出。
众汉子这一惊非同小可,知道碰到了扎手之人,今日势难讨得了好去,发一声喊,四散奔逃。
卫风喝道:“杀了这么多的人,你们还想逃么?”抬手一拳击出,正中刀疤脸汉子的后心。刀疤脸汉子身子离地而飞,撞在一块凸起的山壁之上,登时胸骨碎裂,丢了性命。
其余汉子眼见大哥落难,更是惊得心胆俱寒、魂飞天外,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使足了吃奶的力气奔逃。
杨雪樱指着大叫:“相公,他们跑得远了!”
卫风道:“跑不掉的!真真、素素,咱们放飞剑!一人收拾两个!”
三人各自念诀放剑,分刺自己的目标。那六名汉子跑得再快,又怎能快得过飞剑?剑光闪处,均被刺了个透心凉,扑地倒毙。
卫风哈哈大笑,收剑入鞘,道:“奶奶的,这些恶人饶不得,否则以后还有更多的百姓会遭他们的毒手!咱们这是为民除害,英雄所为,侠义之举。”
白真真道:“卫大哥,要不是先前你跟他们说话,我早就结果了他们的性命。哼!哪还容他们活到现在?”
卫风大踏步走到那三辆马车旁,向车厢内瞅了瞅,转身又去察看那些被众劫匪杀害之人的尸体,见其中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中年妇女死在一处,衣裳光鲜,其余死者皆是家人丫环打扮,说道:“那些劫匪说抢的是个官儿……嗯,看来是不错的,否则哪来这么多的下人跟随?最后面的马车里有几个箱子,里面装一定是这官儿贪敛的金银宝物。嘿嘿,当官的没几个好东西!”
杨雪樱黯然道:“要真是个贪官儿,杀了也没什么。可怜的就是这些下人们,他们没犯什么罪行,却白白的赔上了一条命。”
卫风道:“我看看这官儿都贪了些什么好东西。反正人也死了,可不能暴……暴什么了天物。”从后面那辆马车中拎出四个大木箱放到地上,见都落了锁,也不去寻找钥匙,拇指食指微一用力,那锁便应声而断。打开箱盖一看,呆了一呆,道:“这……这……”
杨雪樱、白真真、白素素纷纷围聚上前,见那箱里装的竟是一本本的破旧书籍,也不由惊诧。杨雪樱奇道:“我认为是金子银子呢,原来却是些书。”
白素素道:“贪官出门多带金银,清官出门多带书籍。看来死的这个官儿是个清官了,可惜了……”
卫风心有不甘,说道:“未必啊!这俗话说‘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再清的官儿,总也会有些家底的。”当下将其余三个箱子一一打开来,终于在其中一个木箱的底部翻出一些碎银子,估算起来,也不过有一、二百两,不由大失所望。
白素素叹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卫大哥,咱们把这些尸体就地掩埋了罢。”
卫风道:“如果是个贪官,咱们甩甩手就走,才不管呢。既然是清官,那当然要埋喽!嗯,你们等一下,我瞧瞧附近有没有风水宝地……”
抬眼向山道两旁观看,忽见一处杂草丛无风自动,眼珠儿一转,笑着大声道:“哈哈,不要再躲躲藏藏了,我早就看到你了!快滚出来罢!”
白真真等三女听他突然说出这话来,均是大奇。杨雪樱道:“相公,哪有人啊?”
卫风冲三女眨了眨眼,向那草丛缓缓靠近,朗声道:“快出来!”
只听得草丛中一阵悉索之声,果然缓缓站起一人来。四人凝目瞧去,见那人长发凌乱,身材娇小,却是个十四、五岁的美貌少女,脸色苍白,身子微微发颤,显然是害怕已极。
卫风还道是有劫匪在旁侧躲着,却不料是位姑娘,问道:“喂,你是谁?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什么?”
那少女满面的惊恐之色,眼光在他四人脸上一一扫过,嘴唇颤动,半晌说不出话来。
杨雪樱心生怜悯,温声道:“小妹妹,你别害怕,我们可不是歹人!你瞧,那些坏人都被我们除掉了。”她想这少女如此害怕惊惧,必定跟地上这些被杀之人有关,便问道:“姑娘,这些是你的亲人么?”
那少女目光转处,看到马车旁的尸体,忽地泪如泉涌,跑过去扑在那中年男子和中年妇女尸体上,哀呼出声:“爹!娘!你们……醒醒……醒醒,不要丢下我……你们不要丢下我……”似是不肯相信父母已死,拼命地摇晃着他们的尸身,盼着他们能够醒转过来。
卫风四人见她哭得凄惨,伤心欲绝,无不耸然动容。白真真恍然叹道:“唉,原来这两人是她的爹娘!难怪呢。”
杨雪樱走到那少女身旁蹲下,拍了拍她的肩头,和颜温声道:“人死不能复生。小妹妹,你也别太伤心了。”
那少女抬起头来,泪珠滚滚,呜咽道:“你……你救救我爹娘……救救他们……”
杨雪樱缓缓摇头,黯然道:“我也没办法……”
那少女明知无望,但仍是不住哭求道:“求你了……救救我爹娘……求你了……”
杨雪樱还待再劝,白素素走过来扯了扯她的衣衫,低声道:“樱妹,她初丧亲人,心中正痛,咱们让她好好哭上一阵子,过会儿再劝。”杨雪樱依言退开。
那少女呜呜咽咽地哭了半晌,悲伤之情得以渲泄,委坐于地,喃喃道:“爹、娘,你不要我了么?我……我该怎么办啊?”神态楚楚,惹人生怜。
卫风道:“喂,你别只顾着‘呜呜呜’的哭啊,不管你老爹老娘了?如果再不找个地方埋了,小心被野狼野狗什么的叼走,那你可就是个千古不孝女了。”
那少女虽然遭逢大难,六神无主,但毕竟是出身书香之家,颇懂得礼法,走到卫风四人身前,盈盈跪倒,泣道:“小女父母亲人被歹人所害,幸得几位恩人仗义出手,替小女报了大仇。小女……小女谢过……”
杨雪樱等三女慌忙上前将她扶她,杨雪樱道:“小妹妹,你别这样啊。那些坏蛋胡乱杀人,我们哪能眼看着不管?”
白真真道:“妹子,你还恨那些歹人的话,哪,我的剑借你用用,去刺上他们几剑。”说着将手中长剑递出。
那少女纤纤弱弱,平日看到杀鸡宰猪就吓得魂飞魄散,哪里敢去拿剑刺人?摇头道:“我……不……不……”
卫风心道:“真是个胆小鬼!换如是我的话,不把他们砍个稀八烂才怪!”忽地想起自己的老爹同样被歹人所害,到现在非但没能报仇,连个凶手的影子也未能找到,自己岂不是个千古不孝子?当下无精打采地道:“咱们找个地方先把人埋了吧,让死人入土为安。”
当下五人寻到一处地方,齐齐动手掘了几个大深坑,将尸体一一搬入,用土掩埋。那少女自然又少不得一番痛哭,经杨雪樱三女不停劝慰,这才渐渐止住。
闲聊之中,四人得知这少女姓燕,单名一个玲字。燕玲的父亲本在外地为官,因清正耿直而遭排挤,最后愤而辞官,准备同妻女家人一起到乡下隐居,不想路过此地时,却被劫匪拦住去路,让交出所有钱财,燕玲的父亲凛然而拒,结果惹得众劫匪愤而杀人。燕玲之母见势不妙,便将女儿推入到一旁的乱草之中躲起。众劫匪只顾与燕家下人厮杀,未曾注意到她,这才使得她免遭一劫。
杨雪樱心想燕玲父母俱无,只余她孤单一人,怜心大起,说道:“妹子,如今你亲人都不在了,你以后可该怎么办啊?”
燕玲怔然不语,过了半晌,泪水扑簌簌地滴落下来,凄然道:“我……我不知道……”
杨雪樱摸了摸她的长发,叹道:“唉,真是可怜!”扭头对卫风道:“相公啊,不如让她跟咱们一起走罢!”
卫风笑道:“好老婆,你说的我怎么敢不听?以后这个小妹妹就交给你们三个女人照顾了。”
杨雪樱大喜,问燕玲道:“妹子,你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
燕玲垂眉低首,不置可否。
杨雪樱又道:“其实我们也都是无家可归之人。妹子,咱们是同病相怜啊,以后咱们彼此相互照顾,相互关爱,就像亲兄妹一样,你说好不好?”
燕玲抬起头来,茫然地瞧了瞧他们几人,终于缓缓点头。
卫风道:“我们一直往南,要走很远很远的路,你怕不怕苦累?”燕玲缓缓摇头。
卫风一拍手掌,道:“好啊。咱们出发!”
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瞥了瞥燕玲,心道:“好容易教会了小樱飞行术,这回却又多了个什么都不会的燕玲。唉,看来飞是飞不得了,又得走些日子的路……慢啊……”
只听白素素道:“卫大哥,现在天色不早了,燕玲小妹妹的身子又有些倦,我看咱们不如坐到马车上赶路,看出了山后有没有城镇村庄,也好找个住的地方吃饭歇息。”
卫风大声道:“不错啊,放着马车为什么不用?瞧我这猪脑子!”走到马车前,搔头道:“素素,我坐过马车,可是却没赶过,我……我怕它不听我的使唤啊。”
白真真笑道:“放心啦,我跟姐姐都会的。你们四个坐进去罢,由我来赶车。”
卫风先行跳到了马车上,杨雪樱、白素素陪同燕玲随后上去。
白真真坐到车夫位上,扬起鞭来打了个响,娇叱一声,那马扬起四蹄向前跑动。
行了一阵,已出山区,道路渐趋平整,坐在马车里甚是舒适。卫风掀开马车前的布帷,探出头去,笑着道:“哈,想不真真你人长得美,本事也很大,连赶马车这手艺都会!佩服!佩服!有空可要教教你大哥我。”
白真真也不回头,大声嗔道:“得了,你少来夸赞我!我的本事可没素素姐姐一半大!你想学,让她教你罢。”
卫风道:“是么?那好……”坐回马车内,对白素素:“素素,那我就跟你学了。你一定要把我教得比真真还强。”
白素素微微笑道:“拜师学艺是要磕头的。你……”
卫风一怔,说道:“我操!男人膝下有黄金,岂能随便跪女人?要磕头的话,我还是不学了。”见众女掩捂嘴轻笑,便又道:“不过不知道怎么抽的,我自小就患上了个病症,见了美貌女子腿骨发软,站立不稳……哎哟不好,软了!软了!”说着双膝向着白素素屈了下来。
白素素身子一晃,闪向车厢另一侧,坐到杨雪樱和燕玲身旁,笑道:“你说见了美貌女子脚就发软,这两个妹妹可比我美得多。嗯,你跪罢,反正又不算是跪我。”
卫风道:“反正都是一般的美,跪了谁我也不吃亏。”笑嘻嘻地便要跪下。
三女见他来真的,均自慌了,忙伸出手臂去拉。
其实卫风也并不是真的想跪,见三女伸臂阻拦,巴不得如此,乐呵呵地攀住三女的玉手站立起来,顺势轻轻摸了摸。
杨雪樱和白素素对他这种性格习以为常,倒不觉得有什么,而燕玲从未接触过年轻男子,急忙收回手来,脸红过耳,神情忸怩。
五人驱车而行,朝行晚宿,数日间已赶了五、六百里的路途。
几日中,卫风等人见燕玲少言寡欢,日渐清瘦,知她还在为父母亲人被害一事困扰,便想尽法儿来逗她开心。燕玲年龄虽较他们四人为小,却也相差无多,彼此间混得熟了,就开始无话不谈,脸上不时也能见到了笑容,只是偶尔在念及父母的时候,仍是禁不住泪落如雨。
一日待她哭过之后,卫风计上心来,正色道:“我以前听说人死之后,魂魄就会飞上天去,能够看到世间发生的一切。你在世上过得快乐,他们的灵魂在天上也会替你高兴;同样的,如果你过得不好,他们在天上也会替你伤心难过,不得安生。小玲妹妹,像你这样哭哭啼啼的,你老爹老娘的魂魄要是看到了,会怎么样?你想让他们死后也不得安生么?”燕玲听了他这话,虽然半信半疑,但以后果然便不再哭了。
杨雪樱、白素素、白真真见卫风此招奏效,暗自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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