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师!我……怀疑志坚是个奴隶。正确的说,他应该是一个奴隶之子,一个官奴的孩子。”轩辕岚硬着头皮回道。
“啊!”在场的众人,包括一直在一旁笑而不语的韩飞燕都惊讶于轩辕岚的结论。
“你敢肯定?”龙天行面色一变,随即恢复正常,因为,虽然他与轩辕岚师生情意不长,但还是很了解这个徒弟的,没有把握的事情,轩辕岚决不会做。
“是的,我看见了代表的剑烙。”轩辕岚肯定的道。
“闻达,你怎么看这个孩子?”虽是刚刚见面,但龙天行对于刚刚方闻达的机变还是很欣赏。
“回老师,我和这个人只见过一次面,感觉是很稳重,也很上进。”方闻达出奇的正色道。
“阿岚,你怎么评价?”龙天行点头,转而问起轩辕岚道。
“老师,我认为,志坚他谈不上十分聪明,至于小寒儿所说的,是因为她没有志坚用功,更没有志坚努力刻苦……”一旁的郭月寒大为不满,正要娇嗔,被宁蓝云拉住,“但相信他是一个有自己的志向的人,今天的学习机会难得,他没有放过。如闻达所见,志坚也很稳重,从不轻易表态,他很善于观察,做事比较有分寸。”
“好吧,我就收下他,但是,我不想收一个奴隶做学生,该怎样做,你看着办吧。”龙天行没有丝毫犹豫,能够得到轩辕岚如此评价的人,他可以寄托信任。
众人这才各自落座,郭月寒与宁蓝云一左一右缠住龙天行问个不停,大讨龙天行喜爱。韩飞燕笑着品尝海鲜,无意说出已经好久没有吃到的话,说者无意,一旁的轩辕岚、方闻达可是注意到了,只是二人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坐在一起,边吃边聊。雷富抱着不吃白不吃的心理大吃特吃这些以前没有机会尝到的美味。
“你确定那个任志坚是官奴?”方闻达偷偷问道。
“没错,剑烙只有官奴才允许用,这是刑典明文规定的。”轩辕岚肯定的点头道。
“我不是怀疑你,只是,具我所知,这附近没有官奴营,更没有官营的工场,怎么会……”方闻达在清水住着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这个山区小县,还是异常了解的。
“不,有一个矿场。”轩辕岚摇头道。
“哦,什么时候清水县在这里开矿……”方闻达回忆着脑中的信息,寻找着可靠的情报。
“不是官营的,是县里富户开的。”轩辕岚显然早就有所耳闻。
“这不可……”方闻达惊异的看着一脸肯定的轩辕岚,“你是说……”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是的,官私勾结,用官奴开矿。”轩辕岚很随意的夹起一块海参,细细品尝,嗯,这宁家到底是东南一带极有名气的商家,只这座别墅里的厨子烧出的海鲜就手艺不凡,不错,赚到了,轩辕岚慢慢咀嚼,心中大呼值得。
“天,这是要流放的罪。”话虽如此,说话人却没有与自己话语可以配合映衬的表情,好像这样的事情有如自家养几只小鸡一样平常。
“不止,‘私用官奴,流一千里’,‘官私勾结,抄没家财,斩立决’。这还是刑典的规定。”听到的人也好似漫不经心的补充道。
“他们是死罪。呵呵,他们开的是什么矿,敢这么大胆?”方闻达仿佛看到一座金山。
“铁矿。”一块清蒸鲟龙鱼入口,着实令轩辕岚回味。
“什么?只是一个铁矿?”方闻达今次被吓到,刚刚夹起的烧鱿鱼掉在盘子外边,引来一边宁蓝云老大的白眼,当事人急忙满脸堆笑岔过。
“对,年出矿五万斤。”轩辕岚今天看来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么少,他们是疯了。就算现在刑律松弛,这个官私勾结、私用官奴也够这个小小的县令剥层皮的。”方闻达皱皱眉,重新将烧鱿鱼入口。
“所以……”轩辕岚为刚才方闻达的一句话动心,对呀,如果只是一个出铁五万斤的小铁矿,这些人犯的着如此大胆,动用官奴么?是什么利益驱使这些人如此不要命?“先不管这些,老师的话你听明白了么?”
“哪句?”方闻达多了一个心眼。
“他不收奴隶做学生。”轩辕岚出奇的好心情,竟然陪着方闻达装傻。
“我没听到。”方家二少爷一边细细的咬烂嘴里的鱿鱼,一边撇开关系。
“嘿嘿,真的么?方二少爷?”轩辕岚阴阴的笑道。
“假的。哼,每次都威胁少爷我。小心以后咱们作不成朋友。”方闻达感觉寒意逼来,形势比人强,不得已只好进行妥协了。
“那是你方二少爷犯贱。”作为受益人,轩辕岚浑不将朋友的退让放在心上。
“你……”无奈,还是无奈,方闻达只有寄情于吃喝。
“老老实实的回答就是了,何必那么麻烦呢。”轩辕岚轻轻摇头,回味着刚刚喝下的二十年女儿红。
“算我误交损友,说吧,这个轩辕小子可是很麻烦。”方闻达无奈的道。
“恩,其实,我在猜想,这个富户赵德伦敢这样明目张胆的用官奴,相信我爹也一定知晓。”轩辕岚判断着形势道。
“噫?这更麻烦了。”方闻达不禁更加压低声音,且连挟菜的手都停了下来。
“也是,也不是。”轩辕岚倒是没有什么异状,仍在大口吃菜,大口喝酒,虽然,就他现在的年龄,喝酒可能岁数小了些。
“哦。你是说要你爹将他要出来?”方闻达也是极其聪明的人,一点就透。
“是他们一家。”轩辕岚轻声修正着朋友的说法。
“一家?”方闻达有些奇怪。
“是,志坚的爹和娘也一并要出,否则他一定不肯出来的。”轩辕岚了解任志坚,那个孩子很孝顺,不是能抛弃父母独自享受的人。
“这样啊……可是……”方闻达有些头大,一个小孩子肯定没有什么问题,但要是一家子,这个事情怕是有些麻烦。
“所以要用我们方家的势力和宁家的钱。那你呢?”方闻达基本没有意见,对于轩辕岚,他还是很信任的,只是看轩辕岚什么都不做,心里不舒服。
“我?我牵线,敲边鼓。”高深莫测的说道。
事情说难不难,要说简单,也着实有些吃力。
这日,轩辕维回家,轩辕岚立刻带着方闻达回家看望爹爹。随便问候几句,他直接切入正题:“爹爹,我前几天收了一个学生。”
“哦?”轩辕维心中有些好笑,自己的儿子才多大年纪,还是给人家当学生的人竟也收起学生来,心里笑笑,脸上倒是不动声色。
“可是,我发现,我的学生竟然是个奴隶。”轩辕岚看看父亲,干脆直接点出主旨:“而且,他的烙印还是剑烙。”
“剑印?”轩辕维动容了。
儿子见父亲终于有了反应,试探着:“难道溪山村附近最近新开了官奴营,还是有官营的作坊?”
轩辕维直视自己的儿子,想找出这个孩子说这些的目的何在。儿子毫不犹豫的回敬过去:“父亲,你知道这件事?”
良久,轩辕维躲开儿子锐利的眼神:“这是我的公务,你不要管。”
“可是父亲的公务不要干扰我们家的安静生活,要是出现这样的事情,我作为这个家的男丁就一定要管。”
儿子的话语如此的威严,以致轩辕维有些招架不住,“小孩子,你懂什么。我说了这是公务。”
“公务?是么,我怎么记得,蓝鹰刑典上的规定是——‘私用官奴,流一千里’,‘官私勾结,抄没家财,斩立决’,难道父亲忘记了?”轩辕岚毫不退缩的说道,声音之大,就连刚刚生产的韩飞燕都被自卧室吸引过来。
“你怎么看这些书的,怎么不看些有用的书。”轩辕维的声音开始变得空洞无力,因为他清楚,儿子说的都是事实。
“我以后是要接替父亲的差使的,怎么不能对律法有所了解。”轩辕岚对韩飞燕摆摆手,示意无事,回身对自己的父亲道。
“那……你要知道什么?”轩辕维招架不住,性格本就有些软弱的他,在儿子面前终于挺受不住,开始妥协。
“事实,毕竟这件事迟早我也要知道的,不是么,除非我不接父亲的差使。”点点头,看到重新出现的方闻达,轩辕维有些迟疑,轩辕岚解释道,“不用担心,必要时,小方会帮助我们家的。”
表示一下明白,轩辕维整理了思绪,慢慢道:“你应该已经打听到了,赵德伦开的是一个铁矿,实际不然,他挖到的是一个银矿,而且,据我所知,他在其他地方还有一个作坊,是用来铸币用的!”
“这就对了!”轩辕岚接口:“他挖银矿,却只说是铁矿,而自己却用挖到的银子铸币,恐怕他还会在铸币时掺上些杂料,这样,开采出的银子就必直接采出银矿石卖给朝廷要多获利百倍。这还是按照正常道理来说,如果朝廷窥视他的银矿,赵德伦只怕会落个财丢人不保。与其这样,不如买通县令、官吏,大家将铸假币的丰厚利润分掉,这样自己的命保住了,银矿保住了,还搭上了县令的线,让自己在清水有了靠山。”轩辕岚分析着。
“你就不认为,我就是赵德伦的后台?”轩辕维迟疑的看着自信的儿子,总的来说,儿子是全部都猜中了。
“不可能,这种事,要瞒下来,就必须收赵德伦的钱,这样大家才能相互放心,以父亲的秉性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不然,咱们家还会只住在这个溪山村么,不早就搬进清水县城了,呵呵。”轩辕岚的一番话,说得轩辕维老坏大慰,这样了解又理解自己的儿子,自己还求什么呢?
“不过,爹爹作为一县之中主管钱粮赋税的重要属吏,这件事上就算来县令包庇赵德伦,父亲也一定是有分红的吧!”轩辕岚没有去看父亲感到安慰的脸,继续说道。
“这个……”轩辕维迟疑一下,点点头,算是承认自己收了钱,心中却是不好受,刚才在儿子心中建立的形象一下子毁去了。
“父亲不必难过,这样的事情,要是父亲没有收赵德伦的钱才是大祸临头呢。”轩辕岚安慰着这位自尊心受损的父亲,同时忧虑的发问:“只是这样看来,父亲是没有用这些钱财了?”
“是呀,我收了,但决不会用,他赵德伦这个矿开采四年,一年分给我的红利是六十枚金币,一共二百四十枚,我全收着,一枚都没有用。”轩辕维像是辨白似的对儿子道。
“一枚都没有用?那就坏了,只怕来宦臣和赵德伦对父亲的戒心会更重了。父亲你失策呀。”轩辕岚轻摇一下头,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方闻达。这位方家的顺位继承人眼睛一转,表示赞同他的结论。
轩辕维略一思考,也明白其中的机关:“他们怕我会反水,揭发他们?”
“所以说,父亲的做法不够理智了。这样一来,只怕父亲会有性命之忧呢。但也不是没有挽回的机会。这次就是了。”轩辕岚反而笑起来。
“怎么说,你是指这个奴隶?”轩辕维马上联想起儿子的那个“学生”。
“是了,就是志坚,哦,就是我的学生。我想把他和他父母都赎出来,既然他们是一家全部充为官奴,只怕是因为欠缴税金吧,想必不会少了,父亲只要用金币来赎人,不就也化解了他们的疑心。”轩辕岚大有信心的说道。
“可是,这是私采银矿、私铸制币,他们就不怕这个奴隶泄密?”轩辕维倒不是这样认为。
“泄密?泄什么密?我们不说,谁又知道他赵德伦是在私采银矿,那些开矿的官奴又不知道这个矿是民采还是官营,能说什么?再说了,就算赵德伦是傻瓜,来宦臣好歹也当了五六年县令,不是个白痴,能让赵德伦在银矿边上就开炉铸币?这种事还是要调个隐秘的地方吧。如此一来,这些个官奴怎么会知道他们开采出来的银子是运到哪里,作了些什么?”轩辕岚轻笑道。
“也是呀。但是,为父还是不放心,他们就会这样痛快的让我们赎人,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奴隶被赎走,他们不就干脆没有泄漏的风险了。”轩辕维毕竟年岁大,心思严密。
“嘿嘿,这个时候,就要我们的方少爷登场了。”轩辕岚一把拉过闷声很久的听众:“爹爹,你一开始就抬出小方的名头,只说任志坚在外出砍柴的时候用一手不错的烤肉技术迷住了小方,小方想天天吃,甚至以后回家也想带志坚走,故而为这家官奴赎身。同时爹爹用金币赎人,也堵住他们怀疑的心思。”
“还有,”方闻达也动起脑子来:“这个县令来宦臣应该是来家的子弟吧,他们来家与我方家一向不和,这种官私勾结,私自铸币的事情足够整死他的,来宦臣应该是巴不得和我脱离关系才是,这样,他就会尽快同意,嘿嘿!是不是这样的,轩辕少爷。”方闻达像是炫耀似的反问。
不理他,轩辕岚看着父亲,“你认为呢,爹爹?”
“哦,你们都考虑到了,我还有什么问题,你们要什么时候带人走?”轩辕维半是欣喜半是忧虑的回道,欣喜是因为儿子心思缜密,未来不可限量,忧虑的同样是儿子的算无遗漏,儿子的未来究竟是怎样的,难道要打破先祖的遗训么?
“不急,父亲可以待小霭满月再走,您好容易在家长住一段时间,就多陪陪姨娘!”轩辕岚体贴的说,这个小蔼,便是韩飞燕新生下的女儿了,同时也是轩辕岚的妹妹。
“好,我回去就办。”轩辕维终于痛快的答应儿子的请求。
一切都似乎走上了正轨:
雷富在开始认字后自觉名字太低俗,不像方闻达、宁蓝云的名字大方,连郭月寒也不如,别说任志坚了。本有心请龙天行赐个名字,又面子薄,张不开嘴,只好求到相对熟悉的轩辕岚头上。
某人敲诈了壮似小牛的家伙一天的劳动,约定替某人砍一天柴后,给雷富一个“惊天”的名字,“雷惊天,惊天雷”雷富反复咀嚼数次,高兴的宣布自己以后改名叫雷惊天。龙天行可不管这个学生叫雷富还是雷惊天,看他强壮的身子以及不笨的脑子,回身叫轩辕岚传授轩辕家家传的紫云真气给雷惊天。
轩辕岚咧了好大的嘴,指指龙天行,又指指自己,龙天行也不管大徒弟的抗议,淡淡一句:“我们龙家的龙啸诀不让外传。”这样,雷惊天又落到轩辕岚这个大师兄手中学习武学。其他时间,龙天行好似漫不经心的传授雷惊天兵学的基础和各地民风民俗。雷惊天自知机会难得,倒也没有什么怨言。
任志坚时间有限,只好先传授武功,不过,这回轮到方闻达出血。龙天行仅仅一句:“反正这些方家的武学你留着也没有用!”就将方闻达所有的反驳堵了回去。好在方家武学庞博,方闻达手边也不缺内外功的卷册,仅仅叮嘱任志坚不要随意使出后,就将方家嫡系子弟才可以学习的罗汉经甩出手。
原来,方闻达因为五岁那年一次意外的重病,由练武奇才,突然变为终生不能练武的废物。在武学修为决定家族排名的世家门阀之中,这样的人,根本都没有人去理睬,从众星捧月般的公子,一下变成连仆人都不见得有多大尊敬的废物少爷,其中的心路过程,不是随随便便哪个九岁少年便能领会的。在有如自我放逐般的来到清水好,他的心情才稍稍好转起来。至于那些方家的家传武学,他却只能苦笑着放弃了。
郭月寒自是跟着轩辕岚学习紫云真气,而龙天行只是让她学着分析事物,郭月寒大是抱怨,轩辕岚看出门道,好声安慰几次以后,一向好静不好动的郭月寒倒也学的津津有味。
轩辕维回去十天后,县城来了两个县府衙役,要轩辕岚、方闻达一起去距离溪山村五里外的矿场领人,并且带来任志坚一家入藉公文,与村中里长交割这家人入住溪山村的事项,再由宁蓝云出钱,在村外公产边缘买了二十亩薄田,算是任家的耕地。
轩辕岚与方闻达并没有进到矿场内部,甚至连围在外圈的寨墙也没有让他们进去,同来的两个衙役也是如此,气的这些平时在县城内横行无忌的家伙直咬牙,但是畏于赵德伦与县令来宦臣的关系,不敢说什么。
不多久,任志坚和父亲任二狗、母亲大妮从山寨似的矿场走出来,任志坚还好,总算这些天与轩辕岚他们同吃两顿饭,身体还能看出些肉。
他的父母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根本就是两具移动的骷髅,腿脚还不是很正常,是被他们的儿子任志坚一边一个扶出来的。即使这样,在寨门一开一合之间,轩辕岚还是能看见寨子中其他官奴们羡慕的眼光。
据后来轩辕维说,一开始来宦臣根本不愿意放人,他也仅仅是表示要求放人的是方闻达而已,与自己毫无关系,对这件事也一点不在意。
还是赵德伦心思伶俐,想通关节,不知怎样劝得来宦臣松口放人,却要轩辕维一人出钱赎人,而且一要价就是十五枚金币,轩辕维多个心思,立刻还价,好歹降到十枚,才交钱赎人。
当金币交到来宦臣手中时,来宦臣还关心的问他手里存着那么多金币是不是要在县城养个外室。轩辕维赶忙推说是为儿子攒钱,来宦臣点头表示理解。
玄武历一二三六年,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打破了五人正常的学习生活。
雷惊天的父亲雷阿贵去县城买盐,谁知盐价涨了五成。这“通来记”是县城唯一一家盐铺,老板就是县令来宦臣,滥涨盐价的事情早已不是第一次。雷阿贵的钱本就不多,放在未涨价前勉强可以买二斤用上三五个月,现在价钱变化这样大,家里紧巴的日子可怎么过,心中不服,与“通来记”的伙计口角起来。
“通来记”在这清水县还会怕一个乡下百姓,自是恶语相对,又心里不平衡,出来四五个伙计,将雷阿贵扑到地上,拳头棒子没命的一通打,直觉得出了气,才发现雷阿贵已是只有进气,没了出气。眼见要出人命,恶奴们也不害怕,只说是捉住企图抢劫盐铺的强盗一名,在县衙报了个“意图行抢,死有余辜”了事。雷阿贵被扔到县城西郊乱坟岗。
有好心人到溪山村报信,大家与雷惊天母亲张氏赶到时,人早就死透了。可怜一个好端端的七尺汉子,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地方,胳臂、腿全被打折,头上、脸上全是血,只有一双眼睛瞪的大大——死不瞑目!
雷惊天当即就要去拼命,被轩辕岚、方闻达死死拽住,“你去做什么,送死么?这些恶奴后面有县太爷撑腰,打死个人还不和撵死个蚂蚁一般,你现在是要把你爹入土,报仇是以后的事情!”
“难道就看他们白白将我爹打死,我爹这可是死不瞑目啊!”雷惊天颓然蹲下,抱头痛哭起来。
“站起来!”轩辕岚走到雷惊天面前,森然道,“站起来,是个汉子就站起来,当初什么都不畏惧的雷惊天哪去了?”
“我……我是要去报仇,可是你们……你们……”雷惊天呼的站起,指着轩辕岚和方闻达。
“我是要你去报仇,不是去拼命,更不是去送死!报仇,有的是机会,‘通来记’又不会跑掉,来得及,你现在应该是将你爹入土为安!”轩辕岚细细的解释。
七天后,雷阿贵入葬,一应棺材、寿衣等物品全是轩辕、方、宁几人置办,请来七个和尚、七个道士,念了七天的经文,着实风光一阵。
葬礼后第六天的早晨,雷惊天来到溪山村的村口。大榆树下,轩辕岚正在整理一个包袱,很大包袱。
“阿……阿岚!”雷惊天虽然与轩辕岚同学数年,却始终看不透这个身材不是很魁梧,个头高挑的半大孩子。说他神秘,轩辕岚经常做些与同龄的孩子一样幼稚可笑的行动;说他年龄小,这个人总是一个在后山静静修炼,看一些生涩难懂的书籍,就连大家都不是非常感兴趣的白虎大陆通用语也能够学的十分起劲,龙天行放学后,雷惊天就曾经听到龙天行与轩辕岚用白虎大陆语言对话。
据方闻达说,龙天行还私下里传授轩辕岚大食语言,当时方闻达酸溜溜的样子以及宁蓝云狠狠的拧着方家二少爷的耳朵警告说:“你羡慕还是嫉妒?有能耐自己学好白虎语后去求老师教你,看你有这么闲的时间么?”当时的样子,现在雷惊天想起来,还忍不住咧嘴想笑。
拍拍一个人微微笑着站在那里的雷惊天,轩辕岚奇怪的看着面前已经几乎高出他一头的半大孩子,见到雷惊天注意到自己的存在,打个手势,两人一起上路,悄悄的离开了溪山村。
路上雷惊天几次询问轩辕岚目的地是哪里,被问者永远用一个微笑回答。雷惊天心中隐隐感到这个大上自己几个月的朋友今次所要做的事。一想到自己将要与这个朋友做的事情,心下有些不忍,可是回想父亲雷阿贵死时的惨状,一颗软下的心腾的怒火焚烧!
轩辕岚在中途尽量避免与人相遇,挑些山中小路来走,匆匆半日旅途,在距离清水县城五里地的一个树林里停下歇脚。轩辕岚从包袱中掏出几张面饼与一个水袋,让雷惊天简单吃过,正色问道,“你知道我们今天来做什么么?”
雷惊天稍微迟疑一下,回答,“杀掉那几个打死我父亲的伙计,为我父亲报仇!”
轩辕岚轻轻点头,“也对,也不对!”无视雷见天错愕的表情,继续下去,“是去杀人,也是杀伙计,但是我们今次要彻底一些——杀掉‘通来记’所有的伙计!”
“啊!”雷惊天惊叫出声,轩辕岚作个禁声的手势,自顾自下去,“我们不可能只杀那些打死你父亲的伙计,这样只会惊动别人,到时我们很不容易脱身!再说,‘通来记’手上的人命何止你父亲一条,全杀掉他们并不过分!你现在可以选择,如果不忍心,你现在就回去,我一个人进城……”
“我去!”雷惊天打断轩辕岚,“这是为我父亲报仇,我就是再害怕,也要去,不能让你一个人做!”
轩辕岚直视雷惊天的双眼,“这是去杀人!”雷惊天毫不犹豫的点头。“要杀十几个人!”雷惊天愣一下,咬咬嘴唇,还是点头。“好,我们现在休息,一会晚上进城!”
“晚上?”雷惊天怀疑的看着轩辕岚,“那不是关城门了,怎么进去?”
“这个么,你会知道的,现在你只要睡觉打坐就好!”轩辕岚又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第一卷潜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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