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航赶紧点头:“只要玉霜一开口,莫说是三条,便是三十条三百条,我都依你!”
李玉霜看了白云航,才说道:“第一条,我虽失身于你,可并非一定要嫁你不可!从今往后,你我要分房居住……”
白云航心道:“得!这夫妻间的乐趣已然少了大半……”
他想起昨夜的一夜风流,不禁大是心动,嘴里却说道:“咱家依你便是!”
李玉霜又柔声说道:“我若是有事让你去办,你如果力所能及,不得推三阻四,一定替我办好!”
“好!好!好!我都依你便是!”
“第三条,从今往后,你不得再去花街柳巷中寻花问柳!”
说着,李玉霜脸不禁泛起一丝微红,白云航这才将今日捞到的一百两银子递上,嘴里说道:“都依你!玉霜,这是今天好不容易才捞到手的!你暂且拿来零用吧!”
李玉霜应了一声收了过起,也没有什么表示,目光却是多了几分柔和,那柔情如水,让白云航有些看得呆了。
白云航亲自动手,带着在西花厅清理出一间精致的小房间让李玉霜,两个人又说了些闲话,白云航心想:“咱家多作些水磨功夫,你也有心动的一天!”
直到将近黄昏,白云航才出县衙走走,这对面一条街过去,摆了十几间店铺,生意都不坏,白云航心道:“好一个僧产!害得咱家半文钱也收不上来!”
正想着,却看到对面连在一起的两间药铺,虽然同样挂了“医”字的旗号,生意却差得很远,不禁引得白云航走过仔细察看,第一间店铺除了十几个伙伴之外,是个老年医师坐在那号脉,这医师约莫有六十来岁,头发白了大半,面目慈祥,再细看铺中,尽是些上好药品,甚至连冬虫夏草、百年人参这等名贵药物都备了不少,白云航不禁赞道:“看这态势,名医!”
再看旁边那间药铺,却只有一个清秀的青衣女子只有二十出头,长得颇有些清秀动人,再细看这店中,尽是茯苓、党参之类的寻常药物,白云航心道:“这边的医生恐怕只能治些小伤小患!”
这不禁勾起他的难言之隐,昨夜的少年风光让他无限得意,可纵便他是铁打的汉子,早上空着肚子从县城到少林寺走了二十多里,又在少林寺折腾大半天,接下去还走了好几里地到杏花村,然后在一番荒唐之后又与李玉霜同床,这等情况下总有一丝力不从心的感觉。
何况娶了李玉霜这般绝色女子之后,岂不要夜夜笙歌,在这等情况下,白云航虽然自许“咱有天生的本钱,莫说是一房夫人,纵便是十房夫人,咱家也能与她们大被同眠雨露均沾……”,可是这时候却想:“有备无患正是上策,说不定这药房中还有千年仙丹不成,让我晚上回来制服了玉霜,让她从此对我服服帖帖……”
可这等事情,男人们总是羞于启齿,白云航也不例外,先在药铺中找了个无人注意的位置坐下,好不容易等人走得差不多,他正想起身,只见一个熟人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朝那老医师问道:“王老,那玩意还有没有?”
王老医师挥挥手:“小声点,少林寺秘藏的龙虎七绝丹……才到三丸了!”
一向自称金枪不倒张亦隆脸色看起来似乎有点苍白,白云航听他压低了声音问道:“真有效果?”
那王老医师带着神秘的色彩说道:“夜御百女,即使是有后宫三千人,一个月也……”
“少林寺也有这玩意?”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大声问道:“咱怎么没听说?”。
人生何处不相逢,白云航只是奇怪这如定秃驴刚才到底藏在哪儿了,怎么一下子就冒出来了,只听王老医师也压低了声音:“药王院秘制的,吾费尽心力,才进了三丸!”
幸亏他耳力甚好,只听到如定和尚也轻声说道:“难怪了!药王院搞得那么神秘,连我都进不去!给我留一丸!”
“多少银子一丸?”那边又突然冒出了个人问价。
白云航已经认出这位穿了便服的富家翁正是少林清凉庵的净尘大师,武林高人便是武林高人,来无踪去无影,白云航硬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窜出来。
不过白云航还是好生佩服,这净尘大师须发皆白,看起来至少也有七十多岁的样子,可是行动却相当利索,何况少林武功延寿有方,这净尘大师的实际年龄恐怕都有八九十了,一想到八九十岁的老人家在床上仍能生龙活虎,他是暗自佩服不已。
王医师已经答道:“二百两!概不还价!”
净尘大师当即怒道:“从药王院拿大还丹也不过是二十两银子!你这是敲诈!”
二百两?非但是净尘大师,就是如定秃驴、张亦隆连带白县令都一致皱起了眉头,床上的幸福虽然价逾万金,可是二百两银子啊!这都能在青楼买醉多少次了,就连青倌人都能破掉好几个啊!一定得三思而后行啊!
张亦隆刚想掏钱,一听价钱当即转过头去装作考虑再考虑,没想到他眼睛很毒,一眼发现了白云航,不禁惊呼一声:“大人……”
这时候如定秃驴和净尘大师也发现了白云航,脸面都不好看,男人在某些方面永远是羞于启齿的,今日竟让人抓了一个现形,倒是白云航脑子很活,他大声朝张亦隆说了句:“你认错了人……”
张亦隆脑子活,赶紧说道:“对不住了……认错了……”
大家都是身着便服,在某些问题上倒是平等的,四个人不禁相视一笑,那边王医师给了个冷脸:“大还丹那是什么玩意,要知道咱这货色独一无二,天下再也找不到第二家有卖的,你不买就拉倒……没钱别来问价!”
这本是激将法,往日行将出来,保管人家立马掏钱,只是今日这银子着实太多了些,又有外人在场,张亦隆第一个说道:“大爷我金枪不倒,能敌百女,用得着你这破玩意?”
“就是!就是!我亦有同感,你这玩意肯定中看不中用!”
“无错!无错!绝对无须此物!”
“也不看看咱家是何等猛男!”
众人一致附和,谁现在要是掏钱出来,肯定被人说成了一上阵丢盔弃甲的银洋腊枪头,那是一辈子洗不去的耻辱,最后四人一齐说道:“走!”
四个人当即大摇大摆走出了药铺,甚至连王医师的高呼也听不到了:“几位……这药……可以打折啊!”
如定秃驴一想到被白云航这狗官抓了个现形,脸面上便是不好看,只是净尘老师祖也在场,一时不好发作,便冷哼一声自行离去,张亦隆刚一见白云航把眼睛移向他,也是告一声罪飞窜而去,只剩下净尘大师和白云航两人。
净尘大师头戴黑绸帽,身穿一件蓝锻子,笑容可鞠,一派养尊从优之相,看起来倒是位怡然自乐的富家翁,白云航和他没什么交情,只是昨日听他讲过一段经书,听了半天之后已是七窍通了六窍,因此他心道:“这老和尚人老心不老,倒是个有趣的人,可惜和咱家没什么交情,天色不早了,我还是回衙门和玉霜一起吃晚饭吧!”
没想到净尘倒是抢先拉着他的手亲切说道:“这位白居士,还有些俗事要请尊下帮忙!”
白云航非常客气打了个揖道:“荣幸已极!”
清净真如海,这位净尘大师可是少林清凉庵“净”字辈的前辈高人,白云航来登封这么多时日,以这位净尘的辈份最老,地位最尊,虽然他一心打定了要与少林秃驴斗争到底,一定要搜刮出些钱财出来,但是有些时候还是需要不看佛面看僧面,和少林寺搞好关系。
“这个……”一见净尘大师脸上有些为难,白云航当即明白,他压低声音说道:“到我府上便是……大师还没用饭吧,一并到府上用了吧……”
“有劳了……”
还没走到白云航所居的西花厅,那边李玉霜见白云航走了过来,从窗口冷漠地说了一句:“已经叫人买了饭菜在你房间摆好了,自己去吃吧!我用过了!”
话一说完,窗户“呯”地一声关下了,白云航却是不敢大意,朝窗口行了一个大礼连声道:“多谢玉霜!”
净尘倒会说话:“夫妻间有些许纠葛不必在意,明天醒来便会和和满满了……”
李玉霜置办的晚餐颇为丰盛,摆了六个菜两个汤,饭菜都还热着,桌子中间还放了一壶洒,比起一应众人为白云航接风洗尘那次买的半只隔夜免子,半只过夜烧鸡,半斤劣酒来说,李玉霜简直就是在败家,根本不把白云航的钱当银子看,不过白云航心里却那个美:“玉霜还是我关心我……”
只是这些菜色多半是荤菜,拿来招待僧人并不适当,白云航不禁犯难怪,他看了净尘一眼,才问道:“大师!用些酒吗?”
净尘一合掌道:“阿弥佗佛!罪过罪过,酒倒也能将就用些,只是不吃素!”
白云航觉得这老和尚倒是痛快人,两个人说起话来也没有顾忌,净尘打开说亮话:“贫僧这次是为明年武林大会之事来的……”
当今武林,是眼球经济的时候,若论最知名的展会经济品牌,那当论西岳的“华山论剑”,论剑坪上每逢三十年风云再起,争得无数顶尖高手为此如痴如狂,只是随着岁月流逝,华山论剑的品牌营销也遭遇重大危机。
每三十年才进行一次华山论剑,导致收入周期太长,每次只评东西南北中五大高手,以致无法吸引更多准一流高手参加,最后的关健问题还是最终获奖选手年龄过大,更是无法吸引广大侠少侠女的吸引力!这是江湖上最富有购买力的一个人群!
什么?当年的西邪杨大侠不是青年有为?呸!他一个都要快四十的老残废配吗?
咱们侠少侠女的偶象标准是绝不能超过三十岁,严格来点说最好控制在二十五岁以下,二十七八岁都已经嫌过气了,为此华山派在市场营销专家的指导下,成功在华山论剑的主品牌之外专门运作了“五大妖女”的副品牌,还号召天下正邪人士要一致讨伐妖女。
华山派本来以为想为妖女没有什么吸引力,没想到受到意想不到的欢迎,华山论剑前后三个月,华山山上山下连半张空床也找不到了,大批花痴侠少杀上华山来,追着妖女们的屁股到处跑,不过来的是不良中年和不良老年,数量居然还比侠少多上一倍,其中还有一百多老和尚和两百多老道士,后来就连武林四大世家的家主也亲自出动了,他们明着是做评委,暗地里却说道:“现在妖女比侠女吃香,谁叫妖女个个婀娜多姿,腰缠万金,惊世骇俗,颠倒众生……我们是帮自己儿子看媳妇来了,若看得太中意了就带回去为自己暖床……”
华山自然是赚得盆满钵满,少林寺也是十分眼红,也想捞上一大把,只是少林寺的传统展会经济品牌是“天下十大门派大会”,由于观念太过陈旧,只允许极少量的专业观众参加,“天下十大门派”往往会变成了少林寺跳独角戏,影响连“华山论剑”都比不得上,更不要说“天下五大妖女”了,少林寺也只能谦虚地说一句“我们是搞薄利多销的……”。
少林寺一干前辈高人也改变观念,提出要在明年“十大门派武林大会”期间顺便评选出“天下十大少邪”,号召天下英雄一致追杀这些少邪,只是在政府公关问题遇到了难题。
本朝起自草莽之间,因此对于流民之变最是敏感,尤禁聚众生事,大顺律定例“聚众十者报备”,只要发现纠集几千人,无论是哪一省,哪一府,哪一县的官员,全都要摘印了,几千流民入境更是足以震动今上的大事了。
因此少林寺一年一届“天下十大门派大会”采取只许少量专业观众参加的方法,可是要举行“天下十大邪少”大会,到时候云集少林者的妖女邪少何止千万?
陕西是龙兴之地,华山派又与今上有些关系,因此在陕西节度张的支持,顺利地举办本届“华山论剑暨天下五大妖女联合大会”,少林寺在政府公关上却没有这个优势,苏总会苏大人对佛门感冒得很,每每以韩愈韩昌黎自许,开封林府尹自然也不敢同少林走得太近。
少林承办“十大邪少”的评比本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只是在这报备的问题上遇到大麻烦,而这净尘就是负责主持这次评比的,因此净尘说道:“还是请白县令向上行些呈文,到时候若是大会有些钱财剩余下来,贫僧愿与白大人一齐分润……”
千里作官只为财,白云航岂有不应之理,他与净尘谈得甚是投机,净尘允诺要分这次邪少大会的一成利润给他。
酒饱饭足,净尘这才告辞,白云航又赶紧起身到李玉霜房前敲敲了门,只听李玉霜在房内没好气地说道:“你来干什么?”
虽是嗔怒之声,可玉人口中说出,却是如此动听,白县令赶紧说道:“方才多谢夫人关心,顺便说一句,云航不会喝酒,以后这酒就不须买了……”
李玉霜在房内应了一句,白云航说了几句情话之后,问道:“玉霜,这房子可中意吗?可否让云航为你整理一二?”
房里没有回话,过了许久,只说玉霜说道:“你我早有定约,分房而住……哎……你也算是有心了,这样吧!一个月总有一天我会叫你来我房中……”
她语气竟是软了几分,倒让白云航欣喜如狂,特别是听闻每月有一次偷香窃玉的机会,白云航心道:“且让咱家多下点水磨,一定娶上玉霜这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
这一夜他睡得极香,第二天一起来便又准备到李玉霜房前做些水磨功夫,这时候只听到一阵急促的足声,脸色苍白的张亦隆冲了进来,对着白云航大声说道:“大人!大人!要李姑娘的上门来了!”
白云航一惊,当即问道:“是哪一个?”
张亦隆气喘不定地说道:“是百花楼的云娘……”
正说道,那边已经云娘已经带着浓郁的香风过来:“奴家见过白县令……”
这云姨约莫三十岁出头,雪一般的肌肤,很有些风韵,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着一种成熟女人的魅力,若在平时说不定能教白云航的魂儿勾走了半个,只是现下白云航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他当即沉声问道:“你便是云娘?你且知罪?”
这云娘一摇香帕,这屋中登时香风四溢,她朝白云航行了个大礼:“大人,奴家知罪……只是奴家这次来,是为了本楼的李玉霜姑娘而来的,不过什么时候能领玉霜回去?”
白云航暗自肉痛,这昨夜的银子还没付,今天这又得给李玉霜赎身,恐怕自己携来的银子今天就得散尽,一想到这,不禁心生一计,他板起脸说道:“你当真不知罪?”
云娘世面见多了,她双手叉腰,大声说道:“奴家怎么听说前天玉霜在大人房中留宿了一夜……白大人啊,再坑也不能坑咱们小女儿的钱财啊!咱百花楼的招牌还是苏节度苏大人提的!莫说是一个知县,就是知府大人来玩姑娘,也得老老实实给钱!”
她说话十分厉害,时强时软,让白云航抵敌不住,好不容易抓住一个语病反击过去:“本朝只有县令府尹之职,何曾来的什么知县知府?是什么时候结识了伪朝的官员?我看你们百花楼的谋反案是坐实了!”
他训起话声色俱厉,可云娘见过大世面,根本吓不倒,她伸出玉手,大声说道:“呸!你给不给钱?不给钱老娘上开封府告你去!给你这一搅和,坏了老娘多少生意!”
白云航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考虑是不是让云娘降个价,只是越是要倒台,这气势就越强硬,他怒道:“千里做官只为财!你要咱家拿钱出来,那是万万不能!咱们顶多拼个鱼死网破,张典史!把大伙儿叫起来,咱们再去抄一遍百花楼!”
白云航把底都露出了,云娘的口气终于软了下来:“大人若是手头紧,也可以稍稍缓一缓……只是这玉霜姑娘的六百两赎身银子还请大人这个月内付清,不可让奴家亏蚀了老本……”
白云航手头哪有这么现钱,人让你一寸,你必要进上一尺,只听他大声说道:“哼!好不知趣,张亦隆,还不出去招集弟兄们……”
张亦隆没挪步,这时候云娘这才给白云航行了一个大礼,只听她腻声说道:“大人若是真心喜欢玉霜,这钱不要也成……”
白云航一听这话,不禁喜上眉头,做官自有做官的好处,就连李玉霜这等国色天香都可以不要钱,却听到云娘继续说道:“只不过奴家有些许小事还望大人帮忙!”
白云航脸上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了问句:“何事?”
云娘声音甚是动听:“奴家这百花楼由家姐始初于十载之前,因为各位达官贵人们赏识,所以生意日见生隆,有同道慕名而来,姐妹们一起共襄盛举……”
白云航也曾听人说过“先有百花楼,后有杏花村”,据说这杏花村里的地皮都是归属于百花楼,因此各家青楼收入都要分润给百花楼一部分,云娘继续说道:“姐妹们一向安居乐业,只是近日来了外省的一帮不要脸的婆娘到处勾搭男人……”
说到这,云娘的声音一下就大起来:“那帮不要脸的婆娘,到本县来勾搭男人,也不知会姐妹们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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