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县令望着送出门来的两女,心中得意已极,却故作客气地说:“不必送了……”
剿办天龙帮正是挑了个好时机,什么流言都停下来了,县官尚且不如现管,湖南、湖北甚至长江口,那都是很遥远的事情,还是保住自己吃饭的家伙再说吧。
雨小将军很是夸赞了几句,白县令轻薄了紫仙子半天,心有余香,却是疲乏得很,赶紧上床补了个觉,却因此没露了马脚。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白县令想起今晚上还有赵雪芬的家宴,就向两位夫人告了个假,往徐家赶了过去。
他此去一来是为自己表功,二来是很想旧梦重圆,想与赵雪芬再续情缘,因此一见面就大声说道:“雪芬!昨夜我连夜剿办天龙帮,光是五石散就查到五万两之巨!现下尽数上交给开封府,请苏会办给予销毁……”
赵雪芬点点头道:“我都知道了……”
她眼中无限宽慰,白县令对徐家也是照顾,这次甩卖贼赃,徐家获利最丰,进项了逾万两银子,已然是开封府首屈一指的大富之家,她转口问道:“最近的贼赃是不是要卖完了?眼见着都没有特别好的货色了!”
白云航眉开眼笑地说道:“你这就问对人了!雪芬,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可说的,明天!就是明天,从汝宁府弄来的大笔贼赃就要运过来了!”
非但是汝宁府吴老六的贼赃,就是洛河七寡妇也在道上重新搜刮了一遍,把河南各家山寨的库房再搬了一次,只不过白县令再想办上一次这样的盛会是绝不可能了。
到哪里再弄这么多的贼赃啊!登封县这段时间常住的商户竟然有五门千人之多。接着卖艺、扒手、骗子等三教九流源源而来,就连从来不涉足登封的丐帮也紧急派了一八袋长老带着一众弟子弄了一小房子,在门头钉上个“登封总坛”的牌子。级别同河南总坛平级,然后大声叫道:“兄弟,新来的吧?交钱交钱,把保护费给我交来……什么?你说讨饭的怎么还要交钱?哼!给我打!我们是为天下大义才收保护费的,这钱取之于公,用之于公!”
不过为了登封总坛的事情,污衣和净衣两派是扯破了脸,双方的长老在开封府天天开会表决,然后谁上台发言,大伙儿就联起手将他轰下去。
这登封县原本是个中等县,只是没经过多少战火,是个世外桃源,因此市面繁华,外人都称“小开封”。可经过白县令这么一折腾,可了不得了。
有了这么多商户,登封的山货土产自然也就好销,虽然说大家都是来发大财的,可是抢不到贼赃,从登封带点土产回去发点小财也成啊,再加上各家商户原本都是空车而来,满载而去,时间久了,干脆带着大批货物来登封售卖。
陈通判是理财好手,当即派人收税,一时间登封县竟是开了几十间牙行,生意兴隆已极,赵雪芬更是有了大手笔,弄了四间骡马店。眼下登封县每天进进出出的大车就有过百辆,骡马逾千,再加上有白县令照应着,想不发财都困难啊。
只是最赚钱的生意,还是收买些白县令的赃物,一听到白县令私下泄露的消息,赵雪芬微微笑了笑,竟是极美。
她在白县令面前,倒也不是那么娇弱,两个人有些来往之后,白县令才发现这个柔弱已极的女子,内心却是刚强得很,只听赵雪芬轻声说道:“我这就去筹银子!”
接下来却是飞来的艳福,赵雪芬竟是把她的俏丫头徐雁儿给自己同床侍候,那丫头长得颇美,和白县令也曾见过几次,一听这话白县令欢喜得很,那俏丫头却是低下头连声不依,又嗔又喜地看着白云航。
白县令当即打定了夜不归宿的主意,当夜把这丫头徐雁儿剥成白羊破了身子,整治得她用双手蒙住眼睛,娇吟连连,连声求饶不已:“老爷……老爷……饶了雁儿吧!”
白县令是大展雄风,把这段时日来所习得的绝技一并施展出来,那徐雁哪是白云航的对手,只能任由白县令百般摆布,白县令甚至把一些平时不敢施展出来的招数都使上了,最后徐雁带着满脸的疲惫和幸福睡去了。
当她醒过来的时候,白县令已经抱着她说起了情话。原来她是从小侍候徐应龙长大的丫环,以后更作了通房丫头,是赵雪芬极信用的心腹之人,徐应龙一心求仙,所以她便一直保得清白之身,倒便宜了白县令。
赵雪芬与白县令勾勾搭搭,徐雁自然是落在眼里,一清二楚,赵雪芬干脆将她拖下水,最后她说道:“昨晚老爷你坏死了……”
她早把白云航看作徐家的新家主,有昨晚一夜激情,她在徐家的地位也是稳若泰山,白县令哈哈大笑:“老爷哪里坏了……”
刚调戏完紫仙子,又收了俏丫头,白县令可以说是双喜临门。
徐雁儿却是从小侍候惯人的,虽是刚破了身子,却是强自起身替白县令穿好了衣物,照应得白县令件件满意,最后赵雪芬和徐雁儿一起将白县令送出了家门。
白县令心中记挂着徐雁儿,不知不觉就转回了衙门,才想起昨夜夜不归宿,恐怕家里的葡萄架是倒了,他心中有些惧意。河东狮吼尚且不说,眼下叶清秋便在登封县,万一她因此要带两女回川,那如何是好。
只是白县令刚思索着,已经有人用力抱住了白云航,大声说道:“大哥哥,你可回来了!就等你了,大家都要走了!”
白县令一惊。赶紧问道:“要走?去哪?”
他怕的就是两位夫人跑回四川去,这时候只听连天雪淡淡说道:“白公子,你跟我去趟洛阳府!”
登封县原属洛阳府,划到开封府也不过十年功夫。现下紧邻着洛阳府的地境,走不了多远就可以到洛阳府,白县令也不知道连天雪有什么用意,只听连天雪继续淡淡说道:“洛阳府!我有些个人恩怨要解决掉,你就跟我去一趟!”
白县令定下神来:“连公子,我去召集公人!”
连天雪一挥手道:“不必了,有叶女侠和李、郭两位夫人,足够了!”
那边孙雨仪抱着白云航连蹦带跳地大声说道:“大哥哥!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她换了一身小红衣,倒是活力无穷,白云航在她粉嫩粉嫩的小脸上轻轻捏了一把道:“好!小雨仪也去!”
连天雪解决的既非什么大事,再有四个武林高手也足够应付了,何况白县令在六连手上也下了些功夫,玩死几个小头目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他当即交代一声取换洗衣物就跟着连天雪出门了。
衙门里已经有一套办理事务的规程,拍卖贼赃之事也是由开封府的通判会同洛河寡妇主持,只要白县令短时间能赶回来,绝对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江湖上的侠少多是骑马的,白县令总算也是换了坐骑,旁边叶清秋的马背还坐着孙雨仪,小雨仪正活力无限地东张西望,白县令询问道:“连公子,此去何处啊?”
连天雪轻笑道:“除了雅易安,还有哪个?”
前次险些被雅易安暗算,连天雪暗恨不已,这次找到三位武林同道,干脆邀齐人手杀上门去报仇。
白县令一听这名字,就想到那阴森森的老者,不由说道:“这魏阉余党,难不成就在洛阳府没走远?”
连天雪笑起来,真象梅花一般好看:“那是自然,他好不容易弄了点实力,自然是不肯轻易放弃了!”
连天雪心情甚好:“且将这雅易安的来历说与你们听听!”
白云航很好奇这阉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只听连天雪说道:“这雅易安,原本是云南人士,是个落弟秀才,倒也写过些文章,据说风评尚可,只是这人全无品味,为谋富贵,竟是入宫投了魏阉!”
白县令笑道:“那是哪一年的事情?”
连天雪笑出声来:“那是哪一年的事情?天启多少年?对,天启七年,第二年应当是崇祯元年,就是魏阉倒台那一年!净身入宫才几个月,九千岁就倒台了!”
白县令连苦道:“此人劫数不好!”
连天雪笑出声来,很是清脆悦耳:“他倒从魏阉那里习得了莲花宝典,由文入开,竟成了一代武林宗师……”
白县令想起江湖上流传的那个经典笑话,便念了出来:“欲练神功,挥剑自宫。如不自宫,也能成功。如果自宫,未必成功。如要成功,必不自宫……”
连天雪点点头道:“这人运数是不怎么样,魏阉倒台,他去投了故交辽东巡抚都御史毕自肃,负责银粮发放,他很是从中捞了一笔,结果元年七月,宁远兵因欠饷四月群起哗变,抓住了雅易安、毕自肃及宁远总兵,并称三害,官兵捶击交加,毕自肃愤恨自杀,雅易安却乘乱逃脱……”
白县令笑道:“恐怕谁也不想有这么一位故交吧……”
连天雪继续说道:“二年他不知如何重回燕京,正好给事中有个裁撤驿站的本子,一年可以省下六十两银子,前朝的崇祯皇帝犹豫不决,这时候雅易安断然进言力求裁撤,为前朝多花了几千万两……”
白县令也知道崇祯二年的裁驿是前朝兴亡一大关节,裁驿之后驿夫无以谋生只能转投义军,太祖皇帝就是其一,时人称“李自成一银川驿之马夫耳,奋臂大呼,九州幅裂。”
“裁驿失败,朱由检把火气全撒在雅易安身上,还好他武功高明跑得快,转到皮岛投了毛文龙!”
白县令已是无话可说了,崇祯二年裁驿,三年六月但是袁崇焕杀毛文龙之时。
“雅易安替毛文龙三度刺杀袁崇焕,因此毛文龙倒很信用于他,结果毛文龙死后,他有一笔五万两银子的款项不知去向,毛文龙旧部还想拿这笔钱来东山再起,结果没了银子不能举事,群起围攻雅易安……”
“雅易安身负重伤,跳入海中逃得一命!其间到了少林寺习武,虽是阉人,但也无妨,只是他私入藏经阁……”
白县令说道:“偷学武功?”
叶清秋插嘴道:“这是小事,关键是他故意纵火,焚毁了孤本秘籍数十部之多,逃出少林的时候,又误伤武当掌教和华山大弟子……”
得,这雅易安确实是一惊天动地的盖世奇才,连天雪继续说道:“当时魔教和紫竹仙境争斗不休,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家伙居然把两家都得罪了,这两家联起手来对付雅易安……”
白县令就要笑弯了腰,连天雪继续说道:“到了前朝五年的时候,朱由检起用阉人作监军,这雅易安总算是弄了个监军之职,到了前朝七年时立了桩大功,设计把张献忠等部困在了汉中栈道附近,张献忠等部以诈降才得以逃出,因功升任凤阳皇陵总管……这些义军对他恨得咬牙切齿,大叫:‘雅易安此辈,谁若杀之,则为吾等盟主!”
白县令说道:“这职务倒没有油水,看不出有什么晋升……”
连天雪笑道:“当然有晋升了!其实也没什么,崇祯八年因他只顾搜刮钱财,结果好了……义军突袭凤阳,官军一触即溃,凤阳皇陵和龙兴寺被烧,他雅易安当居首功……”
白县令连连点头道:“此君真非池中之物!”
叶清秋答道:“此君之神奇,何止在此一处啊……义军既然烧了皇陵,他也烧了回去……”
连天雪却不知此事,顺口问道:“愿闻其祥!”
叶清秋答道:“那是崇祯十五的的事情,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流落到了米脂县令边大绥那里,边大绥挖了太祖皇帝李自成的祖坟,雅易安卖的力气最大……后来永昌二年,阿济格入陕,又是雅易安领了鞑子兵把太宗皇帝李过和今上高一功的祖坟给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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