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清海急道:“陛下,这中兴大业只待朝夕,着实是拖不得啊!”
他可是知道其中的风险,象他这等江湖上一等一的大侠,自然清楚触动官府的底线意味着什么,所以在登封县他一向是:“积蓄力量,积极寻找,大家发财,中兴大明……”
刘青田当年曾向明太祖献策“缓称王”朱清海将其视为至理名言,这等登基建制大张旗鼓能折腾几日啊,他继续劝道:“陛下!还请三思而后行啊!”
可是朱连德早有准备,他说道:“怕什么!朕早就封了河南苏会办为威武王!朕只待威武王率王师来投之时!”
这次朱连德称帝,可是大事赏赐官爵,自己老爹做了太上皇,两个兄长一为征东将军,一为征西将军,自己的老婆也封为皇后,除此之外,亲王、丞相、仆射、尚书、知府,以至于县尉、文员、诰命夫人都封了一堆。除此之外,这河南省上上下下的官员也有封赏,苏会办封为威武王,洛阳府尹以下官员都有封赏,就连登封白县令都被封为河南节度。
“他不过是个会办而已,朕封他一个亲王,他如何不会欣喜若狂举师来投,朕就等这一日……雅公公,起驾!”
雅易安高呼一声:“陛下移驾!”
朱连德跑得飞快算是移驾,这一百零八个秀女一见有个穿龙袍的男人走了进来,认识朱连德的女子或许有几个脸现喜色,不认识的一时间都哭哭啼啼起来,雅易安赶紧叫道:“陛下驾到!还不跪下!跪下!”
朱连德看了一眼这帮秀女,都是些山野村姑,从十六岁到四十六岁都有,不过多数还有中人之姿,就看这数量,他已经心满意足了:“众爱妃起身吧!”
可秀女们还是哭哭啼啼,雅易安只好照着朱清海教他的说辞道:“各位秀女!现下已经到了三期普渡之时,据《神圣经》上说明后年就会有大难临头,要吹钢风,打铁雷,下黑雨,连续七日七夜,到时候这世上的人就要死掉九成……”
“要想免灾,就只有信我大明神国,到时候活下来的人会享尽福气,大富大贵……”
“诸位秀女入我神国,可入灵霄宝殿,可以受皇上恩宠,享受无尽荣华……”
这所谓的神圣经,也不知是源于何处何地,在洛阳一带很是流行,大谈三期普渡之说。说是天下要降钢风针骨灭世重生,只有信经者才能在大劫之中幸存下来。
朱清海既从海外归来,自然带回海外的不凡见识,雅易安如法炮制,当真是生了奇效。这些山野女子,少有见识,一听雅易安如此恐吓,多半已经跪在地上连称:“皇上!皇上!”
这朱连德可是十里八乡闻名的人物,传言已经把这位朱三太子传得是天上地下绝世无双的人物了。
朱连德看了一眼,挑出四个长得不错的秀女,雅易安连忙说道:“四位秀女,今夜皇上要替你们解去一劫……非但是四位秀女,便是秀女的家人也能免去一难!”
“诸位爱妃!请起。只要诚心对朕,朕自然不会亏待诸位爱妃!皇年之位正虚位以待!”朱连德正在得意洋洋之时,耳上却是一痛,跟着一扫帚打过来:“该死的瘟猪!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啊?居然想要扔下老娘!”
原来要许之以利,没想到朱连德的黄脸婆子厉害,拿着扫帚追着朱连德满地跑,朱连德连声说道:“皇后!皇后何必意气用事!今夜朕也让你一起解去这劫难……诸位爱妃,除了正宫娘娘,还有东宫娘娘和西宫……”
一不留神,朱连德已经挨了一扫帚,精心炮制的龙袍也被扯破了一条,几个秀女这时候赶紧拉住那黄脸婆子,连声说道:“娘娘!您就不必动气了!”
一想到五个雪白的玉体一齐躺在床上任由自己蹂躏,朱连德已经兴奋起来了!他不由想到自己时来运转的那一刻。
那是永昌二年的事情了,大明军、大顺军、大清军在洛阳府打来打去,正是城头变换大王旗之时。那时候的朱连德还只是前明的一个落弟秀才而已,乱世文章不值钱,朱秀才纵然有满腹的文才,也只能凭着力气赚些银子。
永昌二年的六月,年近三十的朱连德带着自己辛苦积攒下来的四两银子又八百文钱,准备为自己张罗个媳妇,走到半道上只见人都围成了一团,也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情。朱连德有力气,用力推开围观之人,只见是个衣衫破烂不堪的瞎子,这瞎子挂了横幅“上晓天文下知地理能断五百年”,却原来是个算命先生。
这瞎子从容说道:“本半仙,是刘基刘青田的再世传人,能断福凶,算前后五百年之命,替人指点迷经……如若不准,分文不收!”
朱连德想到自己张罗媳妇的事情,当即走了上去,坐在地上问道:“半仙,问一句,咱这一次能不能娶上媳妇?”
这算命先生淡淡回了一句:“只问姻缘?”
朱连德笑道:“不止问姻缘,还问财运!”
“半仙,咱还想问一下富贵!”
朱连德一连串求问了十几个问题,这瞎子抬起头,瞎子似乎在张望着什么,听着这有些书呆子气的人物大声询问着,心中有些欢喜:“送上门来的大鱼!”
他顺手握住了朱连德的左手,仔细摸了半天,又问生辰八字,最后苦苦思索了半天,才满脸喜色地说道:“朱公子,足下生时属龙,剑眉厚耳,天庭饱满,是不富大贵之相啊!必有美人相伴终身,过百高寿。不过,依我看,要三十岁之后才能交上好运。只要一过三十,这大富大贵是不请自来。现下,朱公子晦气未尽,尚属虎卧平原之时,只要过了这个关节后,必有百花争艳,事事如意……”
朱连德当即欢天喜地说道:“当真如此?我有大富大贵?”
他一向穷困得很,一年还要吃三个月野菜,想谋个温饱都很困难,想娶个媳妇都想疯了。可一听这话,心中有些怀疑。
这瞎子当即冷冷地说道:“生辰八字是你自己的,我只是给你推算出来,这种事情信则灵,不信则已!”
朱连德是半个书呆子,当即没了言语。这瞎子冷冷地说道:“朱公子,不是我自吹!本半仙走南闯北,也不知算过多少命了,只有足下的命才是帝王将相一级的人物!”
“算烂命,本半仙分文不取,可这位朱公子,既然是好命,得请多拿些银子吧!”
朱连德抓紧钱袋问道:“多少银子?”
这瞎子知道有戏:“按理说,至少也要拿十全十美,可是你既是虎卧平原不得志的时候,本半仙也不敢收你这么多,你暂且拿个禄位高升——六两吧!”
朱连德当即紧紧地抓了钱袋,可是一转想,自己若有那大富大贵的命,何必在意这点小钱:“半仙,今日着实没带这么多银子,能否记几两?”
这瞎子的语气让人如沐春风:“不勉强,不勉强!只等朱公子大富大贵的时候,我到时也能沾点光。再少点,四季发财吧!行不?”
朱连德心想:“人家既然只要一半,着实再不好意思开口!”当即拿出四两碎银两,只留下了八百文钱,可拿出去之前,他又询问了一句:“我真有这么好命吗?”
“附耳过来!”瞎子见多识广,不怕人家不上钩:“实话实说,我五十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帝相之相啊!大吉大利,这是天下第一吉卦啊!”
“君生今世大富贵,坐北朝南第一人,文武百官具参拜,万寿无疆管万民!公子有帝王之相啊!”朱连德被吓得直摇头:“半仙?您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他不知不觉,已经把银子递到瞎子的手里了,瞎子在他不知不觉间收过了银子,又重复了一遍。
朱连德那是又喜又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去的。不过接下去的一段时间,朱连德着实转运了,东庄的黄姑娘看上了他,不要一分财礼,还带着嫁妆嫁过门来,接着又在县里谋了文员之职。接着又同五个一方豪杰结成了异姓兄弟,大伙儿指天为誓:“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换了金兰谱之后,他朱连德因为接连投出三个六点,便作了羊山六兄弟的老大,在江湖上也是风光得很。
永昌五年,大顺朝北伐中兴的时候,杀了不少洛阳府的官员,剩下的缺就有他有份额,他因此进了开封府,做了个从八品的提举。好歹也中从八品啊!在县里府里见了面都尊称一声:“提举大人!”
可朱连德朱提举记挂的还是这帝相之位,那老瞎子说得半句也不差,咱天生就是帝王之相,据古书上说王者不死,虞舜烈风雷雨不迷,光武河水结,昭烈跃檀溪,康王渡泥马,自己既然是帝王之相,自然也要坐北朝南称孤道寡。
有了绿林道上的威名,再加上这从西南弄来的五石散,朱连德心道:“大事已成……不知这五个娘子在床上是何样的风情?”
他刚想到这,就听有人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官府挑上门来了!”
朱连德一惊,又是一喜:“难道是哪里的官员率部投诚而来!”
他哪里知道,自己精心炮制出来给河南省各级官员的委任状早就被朱清海拿去当草纸了,朱清海对他那帮所谓的“忠义之士”说道:“送这些委任状过去?那是存心上吊寻死!”
这帮人都是久经风波明白事理之辈:“老大说的正是!这条船非沉不可,咱们今晚上快去寻他!就说要在河北举兵响应急需银粮,请他拨些过来……一拿到手,大家就走!这般大张旗鼓,当真是寿星公上吊啊!”
可是一听到这外面的呼声,朱清海为之变色:“不好!大事不妙了,大家快转移!”
而雅易安的表现又不一样,他拍着胸膛以示忠心:“陛下,来的未必是举义官员,还是小心为好!龙体可损伤不得啊,且由小臣前去!”
那边一个大和尚大声说道:“雅易安!就凭你?哼!大王,且让贫僧前去!”
雅易安也不客气:“大树宝王,你有多少本事,我雅易安还不清楚吗?”
朱连德笑道:“朕与同你们一同前去!一同处置,早去早回!”
正指望着今晚上一床五好享受下帝王之福,只是没走几步路,前面的寨丁已经垮了下来,连声叫道:“杀上来了!杀上来了!”
朱连德当即叫道:“集结兵马,将这帮敢于对抗皇威之徒尽数诛灭!”
这时候只听有人大声说道:“尔等竟敢聚众造反,可是不要命了!在下登封县令白云航,奉了苏会办苏大人之命前来彻查此案,尔等若不束手就擒,必要诛连九族!”
这等寨丁都是些乌合之众,当即被吓得浑身发抖,雅易安和大树宝王却是红了眼,当即抽出兵器准备动手。
朱连德仔细一看,却原来是三女两男再加一个小孩把几十个寨丁赶得满地乱跑,这三个女子长得极美,都堪称绝色,那小女孩脸蛋儿粉雕玉琢一般,也是个美人胎子,右边的男子也是俊俏已极,只有右边那男子一身官威,让从八品朱提举看得极不顺眼,他大声说道:“白卿家,你可是给朕送美人来了?神朝初创,诸事从简,不必如此!下不为例!”
这四个女子,把朱连德的一百零八秀女都给比下去了,他立即有了寡人之疾,而大树宝王见到了这队人,那真是气疯了,大声吼叫了几声:“你们……你们!贫僧和你们没完!咱们见个生死!”
白云航看到大树宝王,不由笑起来:“死和尚,还拉不拉肚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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