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太宗纪》
太宗讳锦,太祖兄子。从太祖起义,常冠军。新蔡、朱仙镇、柿园诸役皆首功。崇祯十六年五月,太祖建制襄阳,授前营制将军。冬十月,破潼关,先登。太祖入长安,受命略三边,所至风靡。太祖称王于西安,定国号为大顺,建号永昌,封诸将爵,以功为亳侯,进权将军。十一月,扈太祖幸米脂。十二月渡黄河,为先驱入晋。
永昌元年,太祖定北京,诸将以大事底定,所部多不法,独帝约束所部如故。吴三桂违命,太祖议出师,而以帝所部劲,命从征。以东虏叵侧,恐间道入古北口,留帝守京,别以羸卒万人隶。而以果毅将军刘体纯领帝部。
帝守城,止追饷,人心稍定。
太祖失利山海,他部多奔溃,独刘体纯部完,太祖太息良久。
太祖归北京,议守秦晋策,以姜瓖新降,心不测,命帝检锐卒急赴大同。至大同,瓖谋劫帝,以有备寝其意。
五月初八日,太祖中流矢,创甚不能视事,而首总刘宗敏已殁,军中惶恐,平章政事牛金星与制将军刘芳亮、袁宗第议矫诏召帝。
帝驰至太原,与诸将议后事。时晋中多叛,或议分兵弹压,帝中沮,言“今无羁姜瓖策,且观兵势不能久守固关,则全晋终非我有。彼之叛,为明也,非为虏也,不妨留之困虏。”乃命袁宗第屯兵临汾以为呼应,自与牛金星、刘芳亮护太祖归长安。
太祖既归,十月初四日崩,太祖无子,亲族以帝为近,故诸臣请皇后高氏嗣帝,帝旧字过,以不吉改锦。改元兴国。
时虏以连胜,意甚轻,乃命叶臣以偏师攻太原,而以多铎、阿济格分兵下江南、陕西。太宗得报,以手加额。命刘芳亮守潼关,田见秀节度关中如故。而自统兵北上。阿济格以索骡马枉道土默特,十二月始入边墙,帝命陈永福守榆林分虏军势,自守延安,七战而五胜,以兵少不得全破虏师。
兴国元年元月,虏以西征不利命多铎移兵陕西,时多铎既降许定国,全师已渡淮,闻命而返。二月二十三日,多铎兵迫潼关。帝原意以虏既入南省,四镇必力战,多铎兵未可即至,故悉锐北上,后闻以左良玉有东下意,马士英移黄得功、刘良佐御上游,故多铎进退无所阻碍,愕然。
刘芳亮守潼关十三日,以众寡不敌告帝,帝知陕西事不可为,乃命泽侯田见秀、义侯张鼐护太后高氏及眷属、辎重,道商洛入宛。而自与陈永福合,会宁夏、西宁、甘肃守军。
三月十二日,巫山伯马世耀战死,刘芳亮与袁宗第奔长安,潼关失守。三月十八日,多铎占长安。
四月,田见秀军与襄阳高一功合,从白旺谋,以经营荆襄逾二载,民心可用,乃集兵守襄阳,令张鼐东下武昌以为后距。时左良玉已死,子左梦庚自立,与张鼐战于荆河口,大败,乃与黄澍谋,以清君侧名东下避战,临去焚武昌。
帝西退河西收边兵,事机密,军中莫知所在,谣言蜂起。有太祖族弟李孜,貌与帝类,从征死,有献其首于虏帅阿济格者,阿济格以多铎后至而先入长安,心嫉之,又以枉道失期见责,遂以已获帝报虏庭。虏摄政王多尔衮乃命多铎自淮扬直趋南京,阿济格取中游。
五月,虏师抵邓州,高一功定策,弃襄阳城,伏兵荆山,而阿济格以天暑,无久留荆襄意,且急于下江南,乃命巡抚徐起元驻襄阳,自帅师自武昌趋九江,降左梦庚,及知多铎已渡江获福王,竟班师。
帝合河西诸守军,入汉中,欲顺汉水赴襄阳,而汉中贺珍等已变节降虏,帝连击破之,入蜀,自夔州沿江下,六月,至荆州,与田见秀、高一功诸军合,兵势复振。以兵多地少,颇艰于粮饷,乃命袁宗第自江陵渡江取常德,刘体纯自巴陵渡江取岳州。明将黄朝宣来敌,大破之,进迫长沙。以专力抗虏,从明湖广巡抚堵胤锡议,以澬水汨水为界息兵。
六月初五,虏庭下剃发令,天下骚然。江阴、嘉定、昆山等处士绅,率以此起兵。
闰六月,郑芝龙等立唐王聿键。
七月,复襄阳,杀徐起元,降王光泰。
十二月,围武昌,虏湖广总督佟养和求救于南京。陕西贺珍降虏后以不自安反,攻西安不克。
兴国二年正月,虏平南大将军勒克德浑溯江上,与战不利,解围。虏靖远大将军豪格统大军入陕西。
二月,虏陷岳州。袭虏偏师,杀奉国将军巴布泰。时起兵者虽众,皆旋被夷灭,覆军杀将者唯此。此后两军峙于德安、扬武间。
三月,豪格抵西安。命刘体纯入汉中援贺珍,珍以过往罪,不敢会。
五月,虏以蒙古事召还勒克德浑军,以勒克德浑久无功,夺其兵,而命多铎征蒙古。
六月,虏陷浙东。
八月,满洲入关以来,耗损颇多,乃以孔有德为平南大将军南来,是虏首以汉军代满人也。以豪格兵势大,刘体纯退兴安。虏陷福建,杀唐王聿键。
九月,虏陷江西。明何腾蛟攻岳州,大溃。
十一月,豪格入四川,杀张献忠。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四将军等引兵南下。明桂王唐王争立。
十二月,虏自福建陷广东。
兴国三年元月,孙可望等取贵州。
二月,孔有德抵岳州,以湖北兵势强,乃南下长沙,何腾蛟等弃城遁。
三月,孙可望等入云南。
五月,取郧阳,尽歼虏援师,杀湖广总督孙定辽。
九月,孙可望等降明。虏辅政王济尔哈朗大征八旗兵。
十一月十一日,帝与高一功以全军围长沙,射杀总兵徐勇。十六日潜师北上。
十一月二十三日,李定国入湖广,以奇兵取衡阳,杀虏湖南将军、续顺公沈永忠。
十二月,初闻围长沙,济尔哈朗倍道往救,颇艰于路途,及闻围解,乃屯德安境内休养。守将白旺等依帝策敛兵自守以示弱。济尔哈朗既得衡阳报,意军仍在湖南,而故分兵旁掠诸县以足军需。会帝以全军掩袭,虏师大败,震动天下。
兴国四年正月,以德安捷,武昌檄定。留权将军高一功守荆襄,加平章军国,准便宜行事。以制将军白旺浮江下,帝自领兵出英霍阻虏南援。
二月,白旺取九江。虏江西提督金声桓于南昌反正,赣州、广信外江西以全省应。旺从胡澹谋,命果毅将军王得仁以清兵旗号服色顺流下袭南京,以事泻败。乃以金声桓屯吉安收赣南。白旺东下攻安庆。
三月,以隔绝南北,虏广东提督李成栋以全省降明。
闰四月,败虏征南大将军谭泰。命制将军刘希尧入山东,会榆园军。
六月,克安庆。
七月,围南京。
八月,李定国取宝庆、长沙,孔有德自杀。刘文秀入四川,连捷,吴三桂奔汉中。
九月,南京以食尽降。既克南京,进白旺权将军节度江南,分兵招抚江南。明鲁王欲争江南,自舟山大发舟师,而虏守兵惧其报复,多西纳款于南京。
十二月,虏大同总兵姜瓖反,山西多应者。
兴国五年二月,虏摄政王多尔衮亲征大同。虏参将王永强与姜瓖通谋反,占榆林。虏移汉中吴三桂等兵讨,高一功曰:此千载一时也,尽起荆襄留守军与刘体纯会,大举入关中。
三月,高一功、刘体纯取长安,败吴三桂于富平。吴渡河遁。甘州土官米喇印起兵应一功,连克甘州、凉州、肃州、临洮、兰州、洮州、岷州,杀虏甘肃巡抚张文衡,与刘体纯会攻巩昌。时虏以尽失南方,思保河而守,故竭兵力付多尔衮,从征亲王凡四。姜瓖不支,请兵使不绝于涂。或言当救不当救者,一功曰瓖多反复,不救则降虏,救则必观两军斗,乃陈兵黄河,分虏兵势而不战。
七月,刘希尧克曹州。
八月,帝亲领兵破归德。多尔衮归北京。留尼堪围大同,以博洛领兵赴山东、河南。以八旗兵不敷用,命尚可喜、耿仲明从征。时尚可喜、耿仲明以隐匿逃人触虏律,不自安,乃约降,而以本部兵袭博洛。两军自相攻击,帝籍其乱大破之。有献策攻北京者,曰:未可也。命赵应元等分兵召抚山东、河南。
十月,帝不豫,急召权将军平章军国高一功、平章政事牛金星等。帝无子,以高一功为国戚,命牛金星草诏,传位一功。一功誓死不敢受,帝曰:李氏亲族从太祖征,多物故,虽有养子来亨,年幼非能经国者,且疏族,今方扰乱,不可以大事付稚子。晓喻再三,一功乃受。帝笑曰:昔高氏以军授李氏,今李氏以天下还高氏,商贾营借贷者,可以详参之。
十一月,帝崩。年四十一。庙号太宗。
论曰:自古得天下艰难者,未有如大顺者,太祖起兵十六年,遇危殆者不可计,甲申入北京,观者咸以大业定矣。而东虏入寇,大局几糜于山海。时虏势方张,取江南如反掌,太宗独以荆襄数府之地,辗转抗衡,终有扭转。惜天不假年,未亲集大勋,然从容安置,即方之尧舜,又何以加焉!数年间大业底成,虽世祖天命之才,亦太宗之诒谋也。
本书是著名设定党人早慢熊架空作品《新顺》的外传,三千美娇娘的历史进程大致与早慢熊撰写的本文相同,但值得注意的是:一、在三千里,顺并不使用兴国年号,而是一直延用永昌年号到高一功初期;二、根据最新版的新顺设定,永昌三年的襄阳攻防战转变为襄阳保卫战,顺军始终控制着襄阳。早慢熊关于新顺的若干资料
当西元1650年高一功从李锦手里接过这个帝国的时候,几乎没有人怀疑这个政权把自己的统治范围扩展到全国的能力。顺已经控制了整个长江中下游、陕西和华北平原相当大的一部分。北方曾经强劲的满族政权在连续遭受几次严重的军事失败后,由于他有限的人力资源,已经陷入了危机。实际上,在1651年,清此前实际的领导者多尔衮病逝以后,满洲贵族集团认为他们已经为摄政王个人的军事冒险付出了太大的代价,趁现在还有一些力量,回到祖先的土地上并利用距离的优势进行防御或许是更好的选择。于是开始逐步的向关外收缩力量。而高一功也很乐于把他的军队转向他的另一个对手,依然控制着云贵和两广地区的明朝残余势力。在高一功巧妙的分化手段和巨大军事压力下,10年以内,南方有组织的抵抗即告瓦解,唯一还保留着一定军事实力的郑成功也满足于保住台湾这个基地(1662年,利用郑成功去世后台湾的内乱,施琅收复台湾),1661年,再度挥师北上的顺军击破留守清军半心半意的抵抗,1644年以来第二次进入北京,并在长城一线建立起了对游牧民的防御。至此,高一功已经完成了明的遗产继承。同年,按照大臣的意见,他把国号由继承自李氏的“顺”改为“华”,以表示他驱逐北方入侵者的功绩。
这时候摆在高一功(后来被称作世祖)面前的是如何把这个军事征服的帝国迅速的稳定下来。事实证明,他在这方面的成功比他在军事上的成就更为影响深远。
具有讽刺意义的是,与处境大致相同的德川家康相比,同样怀着对前一代制度的强烈不满,但由于高一功在构建一个新制度的想象力方面大为逊色,往往采取追溯明以前历史和简单反动朱元璋政策的方法,结果反而建立起了一个较为灵活的社会结构。
例如,当大臣把“阉祸”作为首要的教训上呈给要求总结明代经验的世祖时,皇帝几乎不加思索的做出了本朝废止宦官制度的决定,惊讶的大臣立刻指出这在实际操作中将是非常困难的,因为内外相隔是自古以来的传统,皇帝的回答是要求文学侍从查阅历史上宫廷的编成情况,发现后唐明宗的内宫宫女为100人,大臣勉强同意,这个规模的宫廷是不必宦官也可以保持正常运转的,因此世祖就命令把这个数字上限作为给子孙的训诫记载下来。
新朝对中国的主要影响是其对明代经济政策的全面反动,减免明代苛重的赋税、不设立皇庄、通过免税鼓励垦荒等等都是在建国之前就确定的,但这些政策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政府财政拮据,尤其是在为了减少贪污大幅度提高官员薪俸以后。象往常一样,皇帝求助于史籍和实际经验(儒家建议的自上而下的节俭示范在世祖看来似乎毫无用处,因为他已经把他本人的开销降到创下历史纪录的程度——即使《周礼》描述的古代典范帝王,好像也比他更懂得享受),决定执行以获取贵金属为核心的商业政策
这种经济政策的变化引起了部分士大夫的抗议,而最终引起了一场意识形态的风暴。在从清军手中夺取曲阜的时候,皇帝就对孔氏在清占领下顺从剃发表示了强烈的不满,并因此决定削除其世袭的封爵。当财政问题引起的本末之争逐渐上升到义利之辨的时候,感到厌烦的皇帝要求支持他的大臣设法彻底压倒狂热而不负责任的谏官们。最终,来自江西的某位大臣突然意识到他一向服膺的陆王之学面临一个很好的机会,于是他上本指出,杨时实际是阿谀蔡京的奸党,对北宋的灭亡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朱熹实际是按照自己意图,随意篡改经典的儒学罪人,理学的崇高地位实际是元代异族入侵者确立的,由于这种并非完全符合事实的攻击非常满足皇帝的胃口和需要,新王朝立刻认可了这些论点,并把《学》《庸》剔出考试必读书目。但陆九渊的崇拜者也没有获得完全的胜利,因为皇帝最后发现,叶適陈亮的学说似乎更为符合他的实际需要,于是开始调停心学和浙东学派。实际上,新王朝的官方意识形态就是这两者的奇怪混合物。(这场意识形态之争的另一个结果是孔子回到了他贞观二年以前的处境:先圣的地位还给了周公,而他取代颜回成为先师。)
与对内的大胆变革相比,新王朝的对外政策是相对保守的,与满清的战争在继续,但采取了稳健的战略,装备大量火器的军队则缓慢的沿着锦西走廊逐渐建立据点,同时努力分化收买内蒙古草原依附满洲的蒙古部落,渡海鼓励朝鲜的反叛。世祖以及继承他的孝宗满意于这样缓慢然而不可逆转的消耗满清的实力,1/4个世纪以后,王朝军队的交通线末端终于延伸到了辽河流域,从而造成了清的经济崩溃。
正是在接收满清的产业的时候,中国与西方发生了第一次军事接触,新设立的满洲都护(管理辽河流域以北的广大领土)的巡逻部队在黑龙江上遭遇了俄国的早期殖民者,在几次小规模冲突之后,1689年8月27日,中国与俄国在尼布楚签订了边境条约,这也是中国与欧洲国家签订的第一个条约,规定了双方外兴安岭-雅布罗夫山脉一线的边界,作为回报,给与了俄国商人以贸易特权。俄国商人成为了古老中国与西方的又一条交流渠道。
《尼布楚条约》的作用不仅体现在外交方面,对中国更大的影响是充当两国翻译的耶稣会修士在中国获得了相当的尊敬和特权,到18世纪,信仰天主教的中国人已达到300万,其中包括地位相当高的官员和王室成员。
在南方,中国持续的扩大着他在明代即已拥有的在南洋的经济优势,1712年,当时的皇帝宣宗发布敕令,鼓励中国商人出海。1717年,另一道敕令宣布已经移居南洋的华商可以不受限口通商的限制,在沿海任何允许国内贸易的港口自由进出。
在东方,虽然受到德川锁国的影响,但是通过弟子麻小岛这个针眼,中国商人依然塞进了一只骆驼,他们成功得排挤了荷兰商人,逐渐获得在日本的优势地位。
在宣宗、哲宗、武宗时期,中国卷入了与蒙古草原上正在崛起的准噶尔部的长达70年的战争。就象稍早时候的俄罗斯一样,游牧民族的骑射优势迫使耕种民族把自己改造为一个火药帝国,根据战争的经验,以往以火器加强冷兵器的军事结构转变为欧洲三十年战争时期水平的冷兵器掩护火器的结构,也逐步发展出中国自己的营方阵和队属火炮。并以这种新式军队最终击败了游牧民。
草原战争的另一个后果是持续战争产生兵器工业的巨大需求,官营的手工工场急速膨胀,如果仅从规模上讲,遵化的铁矿可以与同期任何西方铁矿相比。由于地理位置的优势,天津成为北方军事工业的中心。
1793年,来到中国试探开辟官方的外交和贸易条件的英国使臣发现,与在非洲或者印度不同,他们接触的帝国即使说依然落后于西方,但较之土耳其或者伊朗,在技术文明角度并无多少逊色。而在组织方面,甚至更为“西方”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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