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风的刀割伤谢天恩的手,谢天恩用嘴吸着手上流下来的血,当血的咸味进入他嘴里时,谢天恩想到:我曾经以身试毒,我的血能解三更追魂胆的毒性,我的血可以救姐姐。他兴奋地站起来对陆义仁道:“姐姐有救了,我的血可以解毒”。
在场的人都瞪大眼睛盯着谢天恩,陆义仁下床抓住谢天恩的手,激动地问道:“天恩,你的血怎么可以解毒”。
“老爷,”谢天恩兴奋地说道:“我在治老先生病的时候,由于不晓得老先生中的是三更追魂胆,所以曾以身试毒,用银针刺了老先生的血,再扎入我自己的身上,我没死,说明我的血能解毒。我怎么就没想到”。
“真的?”陆义仁兴喜若狂,好似掉进波涛汹涌的长江中的人抓到一块木板。
“姐姐有救了,快去拿碗,再晚就来不及了,”谢天恩对周云道。周云急忙跑出去,要到厨房去拿碗,陆义仁道:“不要去厨房,桌上未冲茶的碗就行”。
谢天恩来到圆桌旁,将袖管挽起,露出左臂,右手用刚才周风要自杀的刀割开一条口子,血滴在碗里。谢天恩不知要用多少血才能解毒,他想,为了救姐姐,不管用多少血也要流出来。等到刀口上流不出血来的时候,小碗才勉强滴满,谢天恩放下刀子,端起盛满自己鲜血的小碗,走到陆真珍的床前,要喂陆真珍,但看到陆真珍的凤目蛾眉后,自卑心理又现,不敢上前扶陆真珍。
周风见谢天恩要扶他的珍妹,把身子一拦道:“不用你来喂”。说罢抢过谢天恩手中的碗,谁知心太急,手没抓稳,将谢天恩手中的碗打翻,一碗鲜血白白散在地上。
陆义仁急了,对周风道:“风儿不得无礼,”话还未说完,谢天恩手中的碗已被打翻。
周云见血翻在地上,也急了,责怪周风道:“哥哥你闯祸了,打翻救珍姐的血”。周风见自己闯祸,低下头躲在一边。
谢天恩忙从地上捡起小碗,用自己的衣袖擦干净,再次在左手臂上割开一条口子,这次才滴到半碗血,刀口里就流不出血来,谢天恩又在左手臂上割第三条口子,才将小碗滴满。陆义仁不让周风插手,亲自端着碗,扶起陆真珍要喂她,但此时陆真珍处在昏迷当中,玉牙紧咬,张不开口。陆义仁没法子,只得点了陆真珍的面中穴,使陆真珍嘴巴松开,陆义仁小口小口地喂她,一小碗血整整用去一个时辰。
在这期间,谢天恩又从自己的右手臂上割开一条口子,灌满另一小碗血,叫老先生的徒弟把它灌到老先生的口中。
谢天恩的血很有效,陆真珍和老先生喝下后,渐渐清醒过来,脸色从黑紫色慢慢变青,再变白,精神也随着好起来。
谢天恩的三碗血救了两条人命。
最使谢天恩开心的是,一个出生卑微的叫化子,居然用自己的血救活了仙女姐姐。
病人可以起床喝粥了,而谢天恩却倒在地上。
谢天恩为救陆真珍和老先生,流了三碗血,自己的真气减弱,被自己真气压制住的阴阳真气开始发作,谢天恩感觉半边身子冷,半边身子热,气血冲脑,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谢天恩抵制不住,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痛苦无比,当一阴一阳两股真气串到脚地涌泉穴时,谢天恩没有愈合的脓疮被冲开,一股难闻的臭味从脚底传出,尽管谢天恩穿着布袜厚鞋,仍包藏不住刺鼻的恶臭。
周风离谢天恩最近,首先闻到这股臭味,皱起眉头,捏紧鼻子,对谢天恩骂道:“你这个臭叫化子,这么臭,还不快滚”。
“天恩,”陆义仁和周老英雄同时抓住谢天恩的手,欲输入内力为谢天恩助力,谢天恩尽管在地上打滚,头脑尚是清醒,二狼三狼内力被吸的情景立现眼前,他怕两位老人的内力被自己无意中吸入,害了他们,强忍着痛苦,拚命甩开俩人的手道:“不可用内力,要被我吸光的”。甩开俩人的手后,快速跑出陆真珍的房间,回到自己的客房。
这一次真气发作,足足搅了谢天恩两个时辰,谢天恩疲惫至极,昏昏睡去,直到天亮,谢天恩才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发现桌上有一碗冒着热气的碗,嗅鼻一闻,是一碗煎好的汤药,根据汤药散发出的药味,谢天恩知道是培元固本,调息气血的草药。谢天恩爬起来去端药碗,此时门开了,进来的是被谢天恩视为仙女姐姐的陆真珍。
陆真珍昨晚喝过谢天恩的血后,身上三更追魂胆的毒得已解去,人也从昏迷中醒来。她亲眼看见谢天恩捂住流血的手臂,在地上痛苦的弥痉中挣扎着,见他宁可自己受煎熬,也不愿冒险要父亲以内力相助,遂想起他在义仁堂门口奋不顾身地救自己,被二狼打得满口喷血,心想,是不是上天派来的小兄弟,三番两次舍命救我,并解救义仁堂的危难,如果不是他的出现,我早已没命了,爸爸和老先生也没命了,义仁堂将遭到灭门之灾。她心中感激之际,听到周风骂谢天恩臭,叫他滚,对周风很不满,也对谢天恩甚有谦意。见谢天恩跑出去了,她狠狠地瞪了周风一眼,挣扎着下床来,不顾周风和其他人的阻拦,跟着跑到谢天恩的房门前,听到谢天恩在房内痛苦地呻吟着,很是心疼,但不敢开门打扰。周风过来劝陆真珍回房休息,陆真珍虽然人在床上,却放心不下谢天恩,早晨天还未亮,就到父亲房内,请父亲为谢天恩开具方子,然后亲自到药房煎药,煎好后端到谢天恩的房中,见谢天恩还未醒来,就将药碗放在桌上,再去厨房,叫厨子为谢天恩做早点。
陆真珍端着做好的早点推门进入房间,看到谢天恩起床,对谢天恩道:“小兄弟你起来了,我为你煎了一副汤药,你趁热喝下去”。
大病刚愈的陆真珍,虽然脸色苍白,行动无力,却另有一种妩媚温柔。谢天恩不敢直视陆真珍,他低下头避开陆真珍的眼光,手足无措,脸发红。陆真珍见谢天恩害羞的样子,莞尔一笑,端起桌上的药碗递给谢天恩道:“小兄弟,喝药吧”。
谢天恩心慌意乱,伸手去接陆真珍手中的碗,无意中碰到陆真珍的玉手,心中一慌,手一抖,手中的药碗翻落在地,褐色的药汁溅在陆真珍雪白的裙子上。谢天恩慌忙蹲下身子捡碗,又与同时蹲下身子的陆真珍头碰头,当谢天恩觉得自己的头碰到仙女姐姐的头时,心中思绪停止了,谢天恩感到心快窒息,他木孜孜地蹲在地上不动,头上脸上渗满汗珠。
陆真珍看着谢天恩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有些好笑,也好生感动,她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擦拭谢天恩头上脸上的汗水,一边擦一边道:“药翻了不要紧,我再去重煎”。
谢天恩此时口拙舌笨:“姐…姐…,不要…不要煎,我…不…不…吃药”。
“不可以的,你昨天流那么多血,又被痛苦折磨一夜,身子要垮的,姐姐再去煎”。
“没有……,吃药没有用的”。
“好吧,”陆真珍拉起蹲在地上的谢天恩道:“这是姐姐特意叫厨子做的早饭,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你吃点吧”。
“嗯,”谢天恩点点头,却没有坐下。
“小兄弟,坐下吃,”陆真珍按住谢天恩的双肩道:“吃完后再休息一会儿,我走了”。
望着离去的陆真珍,谢天恩又是喜欢又是失落,转身端起饭碗,见旁边有一块雪白的手帕,那是陆真珍为谢天恩擦汗的手帕,手帕上还有一股幽香,谢天恩放在鼻上深嗅一口,幽香进入肺腑,谢天恩陶醉半天,陶醉过后谢天恩将手帕叠好,小心地放进口袋,然后端起碗来吃早点,这顿早饭谢天恩吃得特别香,最后全部吃光,一点都未剩。
陆通敲门进来,请谢天恩去客堂见陆义仁。
谢天恩随陆通来到义仁堂的客堂,陆义仁、陆真珍、老先生、周风、周云都在,陆真珍见谢天恩进来,指着身边的一张椅子对谢天恩道:“小兄弟,坐我这边”。周风在旁边不满地瞪着谢天恩。
谢天恩本想坐到陆真珍身边,但瞧见周风不满的眼光,又瞧着美若天仙的陆真珍,不敢靠近她,找一个远离陆真珍的位子坐下来。
陆义仁找来谢天恩,主要是感谢谢天恩救了陆真珍和老先生,也救了义仁堂。当陆义仁听到谢天恩目前无处可去,遂请谢天恩留在义仁堂,跟老先生学医。谢天恩思想:老先生那点医术根本不能跟自己比,但是留下来可以天天见到仙女姐姐,只要能在仙女姐姐身边,做什么都无所谓,遂答应留下。
陆义仁对谢天恩道:“虽然你是义仁堂的恩人,但是,你现既已答应留下来跟老先生学徒,义仁堂的规矩不能不遵,首先你须正式拜老先生为师,行拜师礼”。
老先生在旁边道:“庄主,天恩留下来跟我学医是给我面子,在我老脸上贴金。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老先生喝了他的血才救得这条老命,说到底,我这条老命是天恩给的,没得天恩这碗血,我的老命不晓得到哪块了,肯定在阴曹地府这会儿跟阎王爷他老人家喝茶呢。再就他的医术水平高着呢,先是用药治蛇毒,后是以身试毒,突发其想,用自己的血救了小姐和我。所以从这个道理上来说,我不能收天恩为徒。我厚着老脸请救庄主答应我一件事,天恩呢就算我的师弟,我代我的师父他老人家收徒,今后我们俩相帮着,定把个义仁堂搞得红红火火。庄主可答应我?”
陆真珍在一旁笑道:“六十岁的老先生有一个十六岁的小师弟,有意思”。周风讥刺道:“有意思个头,一个叫化子也敢与老先生平起平坐,没有规矩,传出去人家以为义仁堂发神经”。陆真珍推周风一把道:“你这是怎么啦?跟小兄弟有仇似的”。周风道:“小草鸡上架,他把自己当凤凰,我看不惯”。陆真珍恼道:“我看你才是小草鸡”。
周云不解地问道:“谁是小草鸡啊?”周风没好气地说道:“你是小草鸡”。陆真珍笑起来,周云虽然没有听懂周风的话是什么意思,见陆真珍笑她也跟着笑,边笑边对陆真珍道:“珍姐,你笑起来真好看”。周风顺着妹妹周云的话看着笑得花枝招展的陆真珍,心中如痴如醉,眼睛盯着陆真珍不肯离开。
陆义仁对老先生道:“先生若真有此心,就随你的意,老夫敬佩先生的胸怀”。
老先生谢过陆义仁,对谢天恩道:“天恩,你意下如何?”
谢天恩推辞不掉,只得跟老先生做师兄弟。老先生高兴地叫来三个徒弟道:“天恩现在是我的师弟,你们三个人不要没大没小的,见到天恩要叫师叔。我关照你们啊,不要嘴里叫叫,心里头不服气,师叔就是师叔,虽然年纪小了点,辈分在,你们每天向我请安的同时,也要向师叔请安,你们怎么尊我的,也要怎么尊师叔,见到师叔就如同见到我一般。我平时怎么教育你们的,要有规矩,要有上下,你们要好好做人,不要给我丢脸,让庄主以为我教的徒弟没得教养,没大没小,眼里头没得长辈。如若让外人晓得,不光是丢我的老脸,更是给义仁堂抹黑,我说的话你们切记切记”。
三个徒弟道:“谨遵师父教诲”。
老先生又道:“快来拜见师叔”。
三个徒弟跪下行礼道:“拜见小师叔”。
老先生不乐意了:“什么小师叔大师叔的,师叔就是师叔,是你们的长辈,没得大小一说。你们这三个小兔崽子,就是教育不好,就冲你们叫这个‘小’字,就该掌嘴,不要以为你们的师父老了,不懂你们年轻人的心思,你们心里的鬼主意还没冒泡,我老人家就晓得……”
三个徒弟打断老先生的唠叨,齐声对谢天恩道:“拜见师叔”。
“这就对了”。老先生道。
“哎呀,”陆真珍在一旁半真半假地道:“我好吃亏,小兄弟做了老先生的师弟,我不是也要叫他师叔吗?”脸上笑若桃花。
周云也跟着道:“珍姐,是不是我也要叫师叔?”
陆真珍笑道:“要叫要叫,云妹妹叫一声我听听,肯定好听”。
周云真的对谢天恩叫道:“师叔,”叫得那么诚恳,惹得大家都笑起来。
老先生笑道:“小姐没有正式拜我为师,不是我的弟子,不在此列,不用叫天恩师叔”。
周风咧着嘴道:“他也配”。
谈话间,药堂一伙计来到客堂对老先生道:“先生,你治过的王大妈在药堂发脾气骂娘呢,请您过去”。话还未说完,王大妈已经闯进客堂,指着老先生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庸医,我泄痢五六年,在你这里看了不下几十次,药钱花去大把,病却不见好,前番你又换了什么倒头新方子,我吃了后,反倒拉得更厉害。我今天定要拉你去见官,告你个骗钱害命的罪”。
老先生刚要说话,陆义仁拦住对王大妈道:“大妈别着急,待老夫弄清原由,再给你一个交代,如若果真是我家先生医术不济,定叫他赔罪,你的所有诊金全部捧还,并另请名医为你医治”。
“我看你怎样弄清原由”。
陆义仁问老先生道:“这位王大妈所患何疾?”
老先生行医数十年,从未碰到此种情形,被王大妈指责,不由得脸上发烫,他申辩道:“这位王大妈患的是溏泄之疾,每吃生冷之物,或是碰到油腥,狂泻不止。患病至今有六七个年头,没少看郎中,但是都没得效果。去年她来我义仁堂看病,我把脉推测,王大妈是大寒凝内,欠利溏泄。故开些调脾提升的汤药,头一两贴药下去,病情有所好转,但不能根治,每遇受寒或碰到油腥,再次溏泄。我不信邪,上次换过药方,药量下重,我估摸着能够治愈”。
“如何疾患反而加重了?”
“可能王大妈年老体虚,药量重了,身体吃不消,消化吸收不了,反而使病重了,开方子时我曾关照王大妈,如有不适,立即停药,到义仁堂找我重新调整,哪知时隔月余,才见到王大妈。我这就换药方,慢慢调理,定能根治”。
陆义仁继续问道:“先生可有把握?”
“王大妈这个时间长久,病急不得,应该慢慢调理,老先生我不是吹牛,调理个三年五载,最多不超过十年,王大妈的病也就好了。如若治不好,情愿让王大妈砸我老先生的招牌”。
王大妈听说这个病要治十年,火大了:“你个老匹夫,没有本事就不要坐堂,老太我今年六十有五,还能再活十年吗?再过十年,我这个病就用不着你治,阎王他老人家给我治了,我哪有阳寿等你十年啊?你义仁堂不是骗钱又是怎的?你们要摸摸良心啊,我老太是一个村妇,家穷啊,吃了上顿愁下顿,为了治我这个病,我两个儿子差不多倾家荡产了,我哪还有钱治十年的病啊”。
谢天恩在旁边观察王大妈的脸色,心中有数了,于是走到王大妈面前道:“大娘,我来看看”。
王大妈见一个十五六岁的毛头小伙子要看病,叹道:“义仁堂没人了,叫一个小毛伢子看病”。
陆真珍道:“大娘,不要小看我这小兄弟,他可是老先生的师弟噢,本事不比老先生差”。
王大妈道:“才十几岁的小毛伢子,就算生下来就学医,才不过十五六年,你家先生几十年的病看下来,还拿我老太的病没办法想,你个小毛伢子有什么办法啊?”
“大娘,”陆真珍认真地道:“我和老先生前几天中毒,老先生不能医治,全靠小兄弟给治好的,要不是他妙手回春,我和老先生的命都没有了,今天你来到义仁堂,就见不到老先生。所以说啊,我这位小兄弟有水平的”。
老先生也赞同道:“我这位师弟有本事”。
王大妈听大伙这么说,将信将疑地点头道:“也罢,就看看你这个小毛伢子有什么本事”。
谢天恩为王大妈把脉,感到王大妈的脉沉而滑,游而离,知是脾胃久伤,冷积凝滞所致造成久利溏泄,应以热下之,才能去寒止痢。遂对王大妈道:“大娘,您可曾受过大寒?”
王大妈思索一阵道:“六七年前,寒九天,我大儿家的羊跑了,我追羊在山上冻僵过去,后经医治,也没什么。我这个拉肚子在那以后半年才得的”。
“就是那时落下的病根”。谢天恩道:“我已知道你的病根,便不难治,不过我是首次用药,还拿捏不准,若是不行,还请师兄再治”。
王大妈不乐意了:“什么行不行的,你拿老太我当试验啊?”
谢天恩道:“大娘,你这么大岁数,是我的长辈,我把您当我的亲娘看待,决不敢拿你当试验”。
“你这毛伢子说话越说越偏差,我老太这个年纪,可以当你的曾祖,最起码也能当个奶奶,你咋就叫我亲娘呢?”
其实是王大妈误会了,大蜀镇正处于南北分界处,风俗有差别,北方语和吴语在此交汇,句容大蜀人讲的话中有北方腔,称祖母为“奶奶”,而与句容相邻的丹阳,却是属于吴语地方,称祖母为“亲娘”,谢天恩长期在吴语地带的姑苏无锡地方行乞讨饭,说话带有吴腔,故将祖母称为“亲娘”。王大妈不懂吴语的习惯,自然闹误会。
陆义仁走南闯北,知道两种称谓的差别,解释道:“王大妈不要误会,天恩所说的‘亲娘’正是大蜀话中的‘奶奶’,他不是大蜀人,称呼不一样的”。
王大妈晓得是误会也笑起来,她这一笑,客堂的气氛轻松起来,王大妈对谢天恩道:“行啊,你到底为我开什么方子?”
“其实只要一味药就行”。
“什么药?”
“巴豆”。
“瞎说八道,”王大妈叫道:“巴豆是泻药,哪有用泻药止泻的,你小子想害我啊”。
老先生道:“师弟,是何道理?”
谢天恩解释道:“是的,王大妈说的不错,巴豆是一种极厉害的泻药,用多了,有戡乱动病之效,人吃了,刺激肠胃发生蠕动,故产生腹泻。但是巴豆还有一特性,微用巴豆,则有抚缓调中之妙,能通肠止泻。王大妈受了大寒,脾胃久伤,冷积凝滞,所谓大寒凝内,久利溏泄”。谢天恩所习《黄帝内经》有此项病案记载,婆婆黄芸也教过谢天恩医治此病之法。谢天恩继续道:“一般医者会开调脾、升提诸药,我想师兄也是开的这种方子,但此方不能对症,用则反而更加泻泄,应当以热下之,则寒去痢止。所以我用巴豆治泻”。
老先生半信半疑,但他没有治好王大妈的病,所以也没插嘴。
谢天恩对老先生的大徒弟陆通道:“义仁堂的巴豆是否做成巴豆霜丸?”
陆通回答道:“是的,每丸一钱巴豆”。
谢天恩对陆通道:“请你将一丸巴豆霜分成十分,取六份再做成小丸,给王大妈服用”。谢天恩又对王大妈道:“请大娘早中晚每餐服一丸,服用两日病大概就好了”。
一会儿,陆通将做好的巴豆小丸交到王大妈手中,王大妈虽不很信,但刚才谢天恩一番内行话使王大妈产生试试的心理。
陆义仁听了谢天恩的话后,明白其中的道理,他对谢天恩很佩服,赞道:“天恩说得对,这味药用得妙。老夫所学的医书中好像也记载有治溏泄的法子,真是用少量巴豆,少量巴豆有温下治泄之功效”。
王大妈回家后连服两日巴豆丸,久治不愈的溏泄果真就好了,王大妈感激不尽,四处宣扬谢天恩的高明医术,一时间谢天恩的名声传遍大蜀镇方圆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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