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帮上客堂一楼会客厅灯火通明,真假阳关道和漕帮四堂堂主六大护法都在里面。
阳关道和谢天恩面对着。
周云对谢天恩哭道:“天恩哥哥,你就饶了老爷吧,平时你最疼云儿”。在周云的心里,如果谢天恩不承认是假的阳关道,她的老爷就会死,她刚刚结婚,刚刚享受到阳关道给她带来的欢爱,虽然她还不知道阳关道不能带给她夫妻之实,但是她以为夫妻就是这样的,想到阳关道抱着自己的兴奋,双手游走在自己身上引起的浪潮,她真的感觉太美妙,还有,她自从嫁给老爷后,每天会尿床,而老爷不嫌弃她,更使她感激不已,她不知道那不是尿床,是阳关道引起她高潮后产生的爱液,她更不知道如果阳关道能够尽夫妻之道时,那种欲生欲死后的“尿床”会更多。
周云的哭是真实的,她害怕失去老爷,害怕失去那种欢爱。
谢天恩心底善良,在大蜀时他也喜欢这个妹妹,当然这种喜欢不是爱,而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周云哭得可怜巴巴的,谢天恩不忍心,但是他想到如果现在自己心软了,就可能会命丧当场,故他不理睬周云。
周云见谢天恩不说话,更加伤心,她跪下抱住谢天恩的大腿道:“天恩哥哥,云儿最喜欢天恩哥哥,现在爹走了,娘也不要云儿了,云儿好伤心好可怜,天恩哥哥你帮帮云儿”。
周云的话触到谢天恩的软档,谢天恩自小无父无母,没有亲人,尝尽人间疾苦,最怕别人说没有父母,他听到周云说爹走了,娘不要她了,心中酸痛,低头看着周云。
周云继续哭道:“现在云儿嫁人了,只有老爷疼云儿,如果老爷再死了,你叫云儿如何活啊,天恩哥哥,你要杀就杀云儿吧,云儿愿意替老爷死,你不要杀老爷”。
谢天恩再也忍不下去,他弯腰扶起周云道:“云妹不要伤心,天恩哥哥不会伤害他的”。
谢天恩这一句话彻底暴露出他是假阳关道,周云没有想到这么多,也没有想到谢天恩暴露后的后果,她听到谢天恩这句话太高兴了,伸出小指要和谢天恩拉勾:“天恩哥哥你说的不会杀老爷,我就晓得天恩哥哥最疼云儿,说好了不许赖,我们拉勾”。
周云傻乎乎的表情显得可爱,谢天恩真的伸出手指与周云拉勾。
只有周云会在这种场合天真地要求天恩哥哥饶了阳关道,也只有谢天恩会如此善良地答应周云的请求。
真阳关道此时发威了,他对宇文成功等人道:“你们现在明白了吗,谁是真帮主?你们是长的木鱼脑袋还是变成白痴啦,枉跟本帮主几十年,这等骗小孩子的把戏也看不穿”。
宇文成功知道再也无法演戏下去,他躬身喏道:“是,是属下无能,不难分辨真假,请帮主降罪”。
阳关道现在功力全失,后面的事要靠宇文成功他们去做,故暂时压住内心的怒火和强烈的不满,他对宇文成功道:“还不下手拿人?”
“是,”宇文成功答道。
宇文成功使的是一根二尺长铜锏,这根锏少说也有几十斤,他举锏打向谢天恩。
谢天恩以千拂手迎战。
铜锏在谢天恩的头上转着圈子,如一圈光晕笼罩在谢天恩的头上,一般来说锏不如剑的灵活,但比剑霸道,宇文成功使起锏来不光霸道,还异常灵活,几十斤的铜锏在他手里就同一根木棍轻巧,这一挥一举,一进一退,一横一转无不得心应手,一气连贯呵成,几乎无法找到破绽。
宇文成功是手下留情,他知道这个假冒帮主的人是阳春白雪的情郎,故不愿下杀手,锏只在上半路进攻。谢天恩在经过野人谷的打斗后,对千拂手运用得也已熟练,如果不是阴气不听话的话,千拂手威力无穷。尽管他只能随心所欲地使用阳刚真气,但也威力不小。
宇文成功的铜锏不离谢天恩左右,谢天恩的指剑也跟着铜锏转,铜锏迎面过来,谢天恩也不躲避,一指乾坤,指剑点向铜锏。谢天恩不知道这一指下去会是什么结果,可能对方的铜锏被自己指剑的真气戳穿,也有可能对方的铜锏上凝有的真气比自己强,指剑被毁,手指甚至整个右手被铜锏砸断,谢天恩管不了许多,指剑贯满阳刚真气迎上去。
真气从指剑中射出,形成一道青色的光柱,这道光柱在上客堂昏黄的灯光下显得耀眼,光柱穿过黑暗,边上人能听到光柱击穿空气的声音。
宇文成功的铜锏也贯满他的真气,铜锏在扑向谢天恩时激起空气抖动,这股强劲一点也不比谢天恩的指剑射出的光柱弱。
指剑在与铜锏相交的一刹那,就见锏头一歪,铜锏与指剑擦肩而过,是宇文成功主动让开谢天恩的指剑,他不知道谢天恩的指剑有多厉害,但是他知道如果指剑与铜锏相碰的话,铜锏无任被毁成怎样,他自己不会受到大的伤害,但是万一指剑的功夫不敌铜锏,肉做的手指碰在铜做的铜锏上,轻一点手指断裂,重一点整只手全毁。
宇文成功不想伤害谢天恩,但是,宇文成功也不想让帮主和周围的高手看出他相让,故在铜锏避开指剑时,宇文成功人向前跌,显得是被谢天恩的指剑上的真气带过去的一样,他“腾腾腾腾”地跌出去十几步。
谢天恩一招落空,右手缩回,左手变盾为掌,左转半圈,对着宇文成功拍出,宇文成功见掌过来,索性跌倒在地,让过谢天恩的一掌。
谢天恩本意不想再出左掌,但是指点乾坤的一指一掌是个连贯动作,指剑收回后,掌盾也就跟着出去,因为谢天恩还未能够将千拂手运用得得心应手,不会中途停手,非得连贯使出。
宇文成功道:“好厉害的真气”。
谢天恩的真气当然厉害,那是东方锟一百多年的真气,如若再将刘一夫的真气使出,威力更惊人。在场的都是武林练家子,自然看得出谢天恩指中的真气,纷纷倒吸一口凉气暗忖谢天恩小小年纪有如此高的功力。
宇文成功从地上爬起,要举锏再战,阳关道对其它堂主和护法道:“这小子有点邪门,一起上,将他乱刀砍了”。
众人正要一起下手,就听得一声娇咜:“谁敢动?”
阳春白雪从天而降,落到阳关道身边,一把闪着寒光的刀架在阳关道的脖子上。
“老爷……”周云想上去与阳春白雪搏斗,被阳春白雪一脚踢出丈外,阳春白雪对周云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一个男人竟然连亲人也敢出卖”。
周云被踢得口吐鲜血,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可见阳春白雪这一脚是运足了功力,目的就是想重伤周云。周云不顾自己的伤痛,在地上爬到阳春白雪的面前,抱住阳春白雪的腿道:“不要杀老爷,”阳春白雪脚下毫不留情,周云再次被踢出丈外,这一次周云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但是她仍然在作无力的挣扎,朝谢天恩道:“天恩哥哥,不要杀老爷”。
六大护法呼啦一下将阳春白雪围在当中。宇文成功对阳春白雪道:“白雪,不可伤害你的父亲”。
“父亲?”阳春白雪摇着头咬牙切齿道:“他根本就是禽兽,你问问他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做了些什么?我没有这个父亲”。
“白雪不要,”宇文成功道:“不管怎样他是你的父亲,你不可大逆不道”。
阳春白雪道:“我也不想杀他,只要你们放了天恩哥哥,我保证他毫发无损,我这个做女儿的也会乖乖地任由他处置”。
宇文成功望着阳关道,阳关道眼神示意同意,宇文成功对阳春白雪道:“好的,只要你不伤害帮主,我们让这小子走”。
阳春白雪对谢天恩道:“天恩哥哥,快走”。
谢天恩摇头道:“我不走,我不能让你留在这里”。
“不要傻了,你快走,我不会有事的,我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不会杀我的”。
“不,我信不过这个畜生,你先走,我留下”。
“不要,天恩哥哥,你不走,我,我就死给你看”。阳春白雪知道谢天恩的倔脾气,他会真的陪她死。她为谢天恩的深情感动,她想如果不采取点手段谢天恩是不会走的,故吓唬他。
“你死,我也死,反正我不走”。
阳春白雪跺脚道:“你干什么啊,真的要逼死我,你给我快走”。
谢天恩不听,他走到宇文成功面前道:“堂主,你把我绑了,放白雪走”。
宇文成功心生感概,他望着眼前的谢天恩道:“你真的那么喜欢二小姐,愿意为她去死?”
“真的,没有她我活着也没有意义,只要她好,我什么都能做,求求你将我换白雪”。
阳春白雪对宇文成功道:“宇文伯伯,你不能绑天恩哥哥,你如果绑他,我就,我就杀了父亲”。
宇文成功长叹一口气对谢天恩道:“孩子,世道比你想像的要残酷得多,你这样做同样救不了二小姐,我也不能拿帮主的性命开冒险”。
谢天恩回过头来对阳春白雪道:“白雪你不要这样,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叫化子,我的命无关紧要,你千万不能死,你比我强上百倍,你活着能为我报仇”。
“不要,天恩哥哥,你没有父母,可是你有白雪,你没有家,我们可以成家,我也不想死,但是现在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你先走,我还可以挟持着父亲逃出来,还有一线活下来的机会,如果留下你,必定是死,你连半点机会都没有”。
“不,我不亲眼看着你活着出去我是不会走的,”谢天恩倔强地说道。
就在阳春白雪与谢天恩你走我走争执不下,阳春白雪放松戒心的时候,欧阳常洪出现了,他像幽灵似地出现在阳春白雪的身后,无声出掌,将阳春白雪打倒,从阳春白雪的刀下救出阳关道。
谢天恩快速接近阳春白雪,将她从地上抱起,阳春白雪搂住谢天恩道:“这下好了,我们可以同生共死”。谢天恩道:“我们一起往外闯,要活我们一起活,要死也死在一起”。
钱塘三狼也出现在大厅里,三个人五只手三条长枪直指阳春白雪和谢天恩。
阳关道摸摸脖子上的刀痕,冷声道:“给我杀”。
宇文成功见状向其它三堂堂主和六大护法挥手,他们推开钱塘三狼,将阳春白雪和谢天恩围住。宇文成功对阳春白雪道:“二小姐,束手投降吧,你是帮主的女儿,帮主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宇文成功说话时朝阳春白雪使眼色,阳春白雪立刻就领会宇文成功的意思,她对宇文成功道:“宇文伯伯,白雪不会投降的,那个人已经不是我的父亲,我要和天恩哥哥在一起,宇文伯伯请恕白雪无礼”。
阳春白雪动起手来,她手中刀光闪烁,泛起无数光影,笼罩在宇文成功的头上,宇文成功举起手中的铜锏,冲撞头上的刀影,逼退阳春白雪的进攻,阳春白雪手中的刀砍在宇文成功的铜锏上,就见火花四溅,声音刺耳,阳春白雪持刀的手发麻,手中的刀差点飞走,她站立不稳连退好几步,撞在谢天恩的身上。
其他几位堂主和护法要出手,宇文成功喝住道:“几位兄弟站在一边,对付二小姐我宇文成功一人绰绰有余,如果我败下阵来,诸位再上不迟”。
几位堂主和护法心中也不想与阳春白雪为难,听得宇文成功如此讲,乐得站在旁边观战。
谢天恩心疼阳春白雪,见她一个回合就被宇文成功打退,忙接住阳春白雪问道:“受伤没有?你歇歇我上”。
阳春白雪回道对谢天恩道:“谢谢天恩哥哥,我不要紧,就是刚才被欧阳常洪偷袭一掌,内力接不上来,你输一点真气给我”。
谢天恩听言将手贴在阳春白雪的背上,运起阳刚真气输入阳春白雪体内,阳春白雪顿时精神饱满,她舞起手中的刀再次扑向宇文成功。
刀和锏在空中交错,刺耳的撞击声回旋在大厅上空,点点火花飘散四周,俩人你来我往纠缠在一起,趁着刀锏的撞击声,宇文成功悄悄对阳春白雪道:“你拿住我”,阳春白雪会意点头。
阳春白雪手中的刀贯满真气,从左向右砍向宇文成功,宇文成功铜锏右挡,阳春白雪中途变招,翻手将刀尖回缩,刀柄翻转磕向铜锏,当刀柄碰到铜锏时,突然刀口再次回转,顺着锏身上滑滑向宇文成功握锏的手,宇文成功“哎呀”一声,撒手丢掉铜锏,侧身想让,阳春白雪右脚向前跨出一步,左脚回旋,一个扫荡腿将宇文成功扫倒在地。
阳春白雪紧跨一步,用刀逼住宇文成功。
若论阳春白雪实际武功在宇文成功之下,但是平时宇文成功总是让着她,两个练武比斗经常打个平手,有时硬要决出胜负,也起码要斗上几百个回合,阳春白雪是胜多败少,所以在众人的印象中,阳春白雪与宇文成功武功不向上下,其实是个错觉。
这次交手,不是宇文成功打不过阳春白雪,而是有意让阳春白雪打倒自己,好趁机挟持他逃出漕帮。
众人见宇文成功被打倒,都想动手,阳春白雪道:“你们不要动手,动的话我就杀了宇文堂主”。
众人不敢动手。
阳关道心中清楚阳春白雪的武功,刚才阳春白雪与宇文成功交手时他看出宇文成功没有竭尽全力,想起宇文成功今天在辩认真假帮主时的反常表现,怀疑宇文成功故意放水,有意相帮阳春白雪。
阳关道对钱塘三狼和众堂主护法道:“不要管他给我杀”。
“不要管他?”堂主和护法呆住了,他们没有想到帮主不关心宇文成功的性命,一心要杀自己的亲生女儿,漕帮清水堂佟堂主对阳关道道:“帮主,他们会杀死宇文堂主”。
“宇文堂主是漕帮的人,他加入漕帮的那天起他的性命就属于漕帮,就得随时为漕帮献身,现在漕帮正需要他献身,”阳关道面无表情道:“还犹豫什么,给我上”。
“帮主……”三堂堂主和六大护法齐唤道。
阳关道的目光是那么坚定,不为所动。
“帮主,”佟堂主道:“让属下来劝劝二小姐,只要她放开宇文堂主,帮主会饶了二小姐,放她走的”。
阳关道对佟堂主道:“不要啰嗦,本帮主从来不受要胁,她阳春白雪想拿宇文成功来要肋本帮主,是万万不可能的,如果本帮主存有妇人之心,如何管得住漕帮数十万弟子,如何为刘教主成就千秋大业,宇文成功就算是为漕帮献身,是漕帮的英雄,本帮主当会厚葬于他。你们休要再说,将漕帮叛逆阳春白雪拿下,如果她敢再以宇文要挟你们,你们应该知道怎样做”。
“帮主,”宇文成功心都凉透了“我宇文成功十六岁进漕帮,从一个守院弟子做起,一直做到漕帮第一堂光华堂主,鞍前马后地为帮主效劳,为漕帮奉献毕生的血汗,浑身伤痕累累我没有半点怨言,可现今帮主却将我当草一样。帮主,我死不要紧,能为漕帮而死,是漕帮弟子的光荣。但是帮主如此对待我,会让跟随你的下属寒心的”。
宇文成功继续对阳关道说道:“帮主,我死不要紧,请你千万饶了二小姐,二小姐没有背叛漕帮,况且她还是你的亲生女儿,虎毒尚不食子,你不能杀害二小姐”。宇文成功说到这里闭上眼睛:“帮主你变了,你想将漕帮带往何处?”
阳关道对宇文成功道:“宇文堂主,非是本帮主狠心,漕帮要想实现宏图大业,就得有许多人为漕帮献身”。
宇文成功对阳春白雪露出凄惨的笑容:“二小姐,宇文伯伯我把你当成自己的亲闺女,伯伯帮不了你”。说完他抓住阳春白雪持刀的手割断自己的喉咙。
阳春白雪悲痛欲绝,她抱着已断气的宇文成功哭道:“宇文伯伯,是白雪害死你的”。
在场的三堂堂主和六大护法无不落泪。
欧阳常洪见阳春白雪哭得分心的时候,趁机出掌,谢天恩要喊阳春白雪已来不及,他扑倒在阳春白雪身上,生生地挨了欧阳常洪的天煞掌。
这一掌欧阳常洪是竭尽全力,他意在一掌击毙阳春白雪,故出手时使出十分掌力,谢天恩在替阳春白雪挨这一掌时,因为欧阳常洪的掌来得太快,他来不及运动真气护体,为了阳春白雪他便不顾自己性命挨这一掌。
“哗……”一大口鲜血从谢天恩的嘴里喷出。
谢天恩还没有从第一掌中反应过来,欧阳常洪不容谢天恩喘息再击一掌,第二掌还是打在谢天恩的背上,谢天恩再次口喷鲜血。
欧阳常洪的两掌没有打死谢天恩,而是激发出谢天恩没有降服的阴冷真气,两口鲜血,将这股真气击得上窜下跳,谢天恩被真气搅得眼冒金星,身散寒气,上下牙齿“咯咯咯”地打颤。头发眉毛不一会结起白霜。
阳春白雪从悲痛中醒来,她翻身护住谢天恩,举刀迎接欧阳常洪的第三掌。
欧阳常洪内力雄厚,他的天煞掌天下闻名,一流的武林高手也抵不住他的一掌,但是谢天恩连受他两掌,仅仅口吐鲜血,没有送命。他正在诧异之际,阳春白雪手中的刀砍将过来,欧阳常洪错身避过,天煞掌击向阳春白雪,阳春白雪想变招举刀迎接。
站在一边的大狼见到这是个机会,心想功劳不能全让欧阳常洪一个人占了,此时不出手更待何事,想到这里,他挥舞长枪从背后偷袭阳春白雪。
阳春白雪举刀迎战欧阳常洪时听到身后长枪刺出的风声,心知不妙,有人在背后偷袭,她撤刀招架,欧阳常洪不容她变招,天煞掌跟着阳春白雪贴上来。
阳春白雪前后夹敌,想脱身已是不能,欧阳常洪和大狼一前一后,一掌一枪,袭向阳春白雪,阳春白雪觉得前后左右都是掌风枪影。
阳春白雪急急转身,但见欧阳常洪右掌外翻,向自家面门拍到。她未拿刀的左手掌力催发就要迎上,忽见侧面的母夜叉三狼指缝间金光闪耀,飞奔自己的左掌,这一惊非同小可,收掌已然不及,要躲避毒针硬接欧阳常洪的天煞掌更是不能。好一个机智勇敢的阳春白雪,就见她右腕急翻,躲过三狼的毒针,掌心向上,掌尖游向欧阳常洪的掌根,右手也不闲暇,从侧面劈向大狼的长枪,将大狼的偷袭逼退。
欧阳常洪嘴角一撇,露出一丝狠笑,左手掌突然从下身翻上,滑过阳春白雪左掌,直取她中腹。阳春白雪丝毫不敢怠慢,右手的刀挡开大狼的长枪后,左手转右劈为下劈,右手抽回趁势一刀,欧阳常洪全力贯注在右手的天煞掌上,他迎着阳春白雪左掌拍去,但是阳春白雪右手的刀接踵而至,欧阳常洪只得微偏避过刀锋双掌游向阳春白雪的小腹。
阳春白雪怒道:“好不要脸”扠开左手五根厉指,不管对方袭向小腹的天煞掌,迎面抓向欧阳常洪的眼睛。欧阳常洪眼见将要得手,哪知阳春白雪准备两败俱伤,心下一怔,收掌回护已来不及,就觉一阵奇痛,两眼一黑,阳春白雪的左手已然抓破欧阳常洪的双眼。但是阳春白雪也没有逃过欧阳常洪的天煞掌,她闷哼一声,被击出丈外,如若不是欧阳常洪两眼受伤在先,天煞掌功力立减,阳春白雪小命不保。
大狼的长枪被阳春白雪挡住后,见她被欧阳常洪双掌击中向自己退来,他顺势掉转长枪横扫阳春白雪。
谢天恩吐出几口血后人尚未完全清醒过来,但是他已看到阳春白雪中掌倒退,又见大狼趁机偷袭,他不顾满嘴的鲜血,从地上跃起扑向阳春白雪,一把将阳春白雪推开。
阳春白雪脱险了,而谢天恩却躲不过大狼这一枪,大狼这一击本也是施加十分内力,谢天恩被击个正着。这一击端的厉害,谢天恩只感到前胸发闷,脊柱欲散,重重地向后跌出数丈,以手撑地这才支持住,他顿觉心肺如遭火焚,连退数步张口吐出大滩鲜血来。
欧阳常洪被阳春白雪抓伤双眼,血从眼眶内流出,面目狰狞,他恨阳春白雪伤了自己双眼,也恨自己几次败在她的手里,他绕过谢天恩,贴进阳春白雪再次催真气到双掌,脚下加力向她胸前拍去。
倒在地上的谢天恩见欧阳常洪出手下流,而阳春白雪刚才被欧阳常洪的天煞掌击伤,无力再作抵抗,他便不顾一切地冲将上去,挺胸挡住阳春白雪。欧阳常洪一掌拍到谢天恩的前胸,立即吐出掌力,天煞掌力如险滩急流,汹涌扑去,忽然欧阳常洪内心一惊,谢天恩周身如有魔力,灼热中又似有一股力量将他的手往身上吸。但觉自已的真气隐隐吐纳,如丝般抽出,当即真气急收,右掌施重手法将谢天恩生生震开,他自己也已支持不住,就觉心口一闷,连退数步吐出大口血沫,瘫坐在地上。
欧阳常洪的天煞掌将折腾谢天恩的阴冷真气逼到手臂中,此时大狼偷袭的长枪正好再刺谢天恩,谢天恩没有躲避,挺胸硬接,大狼的枪没有刺进谢天恩的身体,而是被谢天恩的真气震开,谢天恩正被这一股真气逼得难受“哇呀呀”地高叫着,充满真气的双臂曲起,上下合龙,就听“咔嚓”一声,大狼的长枪被谢天恩双臂折断,枪头落下时,正碰上阳春白雪转身来救谢天恩,她飞起一脚,将断枪头踢向大狼,直没大狼的胸口。
大狼中枪倒地气绝,他做梦也没想到死在自己的枪上。
谢天恩天煞掌打不死,长枪剌不进,还有谢天恩“哇呀呀”的怪叫声,母夜叉三狼和巴斗头四狼惊得目瞪口呆。不是谢天恩刀枪不入,是阳春白雪给他穿上的獴蟒甲抵挡住欧阳常洪的断魂夺命天煞掌和大狼致命的一枪。
大狼的死阳关道丝毫没有表情,他对佟堂主和护法道:“你们站着干吗,给我一起上,杀死这两个孽畜”。
这时大厅里飘进滚滚浓烟,就听外面有一妇人大笑道:“都死吧,都死吧……”
“夫人,”佟堂主叫道。
“娘,”阳春白雪听出来是娘的声音。
大火卷进大厅,阳夫人浑身是火也跑进大厅,她追着阳关道大笑着:“都死吧,都死吧,”阳关道想避开,无奈身无内力,跑不过阳夫人,被阳夫人一把抱住,阳夫人身上的火燃着阳关道的衣服。
阳关道被阳夫人死死的抱住,阳夫人身上的火引燃他的衣服,他死命挣扎着,高声骂道:“老虔婆,你放手,你找死啊”。他一边骂一边痛搧阳夫人的耳光,底下用脚踹着阳夫人,阳夫人不理不睬,抱着阳关道死不放手,她身上衣服几乎烧尽,头发和眉毛也已烧光,火将她的皮肤烧出恶臭般的焦味,两个人整个变成一团火。
周云扑上来,拚命要拉开阳夫人,但是阳夫人已有必死心态,死抱住阳关道不放,周云刚才被阳春白雪连踢两脚也身受重伤,她无力拉开阳夫人,只好脱下自己的衣服扑打着阳关道身上的火。
上客堂的大火越烧越旺,火中传出浓浓的桐油味,是阳夫人将桐油浇在上客堂的门上,点起这把大火。漕帮地处长江边上,江风很大,上客堂的大火在江风中更加猛烈,不一会儿整个上客堂就吞噬在熊熊大火之中。
众堂主和护法一部分在扑救上客堂的大火,一部分围住阳关道扑救他和阳夫人身上的火,但是阳夫人身上也浇满桐油,众人一时无法将火扑灭。
阳关道抽出身边漕帮弟子的腰刀,一刀刺进阳夫人的胸膛。
“娘……”阳春白雪双目冒着怒火要冲过去与阳关道拚命,佟堂主拦住阳春白雪道:“此时不走再没有机会,快走”。
“我要救娘,”阳春白雪和谢天恩想突破众人去救阳夫人。
阳关道见阳夫人仍不放手,再次举起手中的刀,砍下阳夫人的头颅。
阳春白雪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将娘的头颅砍下,她急痛攻心晕过去,佟堂主和护法在混乱中将晕倒的阳春白雪和谢天恩推出门外。
漕帮大门口,阳春白雪跪倒在地,向里磕头,嘴里悲苍地喊道:“娘……”
一个身影从旁边闪出,是祝三娘,她抱起阳春白雪和谢天恩消失在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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