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老兵油子

  "啊!"陈志军大喊着从昏睡中惊醒。

  鸿飞找到C点的时侯,司马和武登屹已经向D点前进了一半的路程。鸿飞算了一下,他必须要在4个小时内走完20公里的路程。1小时走5公里,这是正常人都可以做到的。但是对已经20个小时不眠不休,负重五十公斤的鸿飞来说这绝对是考验。

  鸿飞把最后一小块压缩干粮填进嘴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把水壶里剩下的水倒进喉咙,迈开双腿用500米行军法向D点前进。

  鸿飞爬上制高点修正方向的时侯,他突然发现崇山峻岭中一条条迷彩的身影,正在向他刚刚确定的方向挺进。

  "奶奶个熊!"鸿飞心说:"原来我们的D点是相同的!"

  走下山坡,鸿飞突然发现陈志军不知什么时侯跟在了他身后,他跑陈志军也跑,他走陈志军也跟着走。鸿飞看看有不少迷彩的身影已经走到了他的前面去。立刻有了一种压迫感,他觉得陈志军这是在和他较劲,就像马拉松运动员参加比赛一样,始终跟在领跑的运动员身后保持体力,冲刺的时侯再一鼓作气超过领跑。

  "老兵油子!"鸿飞不满的嘟囔着,回头看看陈志军至少距离他四百米,索性稳住步伐调整呼吸保存体力,防止陈志军在最后关头突然发力。

  两个红军团的兵一前一后,保持着固定的间距向D点急行。前面的不敢松劲后面的也不敢落后,鸿飞心里这个腻歪啊。好几次休息的时侯,他都发现陈志军突然站起来张望,鸿飞担心他趁机缩短间隔,连忙爬起来行军。最后鸿飞终于忍受不了来自背后的压力,放弃走跑相间的500米行军法小跑起来。

  鸿飞咬紧牙关一口气跑了足足有5公里,觉得气短胸闷,眼前的景物也摇晃起来。他知道这是要昏倒的前兆,连忙停住脚步扶着身边的一棵大树喘着粗气,向后一看,立刻气得七窍生烟。陈志军还是距离他四百米左右,正靠在一块大石头上也在喘粗气,眼睛还一个劲儿地向他这边看。

  "我靠!真和我较上劲儿了!我累死你丫的!"鸿飞使劲喘了几口粗气,转身就跑,回头看去陈志军又追上来了。鸿飞气得真想破口大骂,但想起昨天他曾经主动帮助过自己,使劲把涌到嘴边的脏话咽回肚子里,脚上又加了把劲儿。

  两个兵,一个拼命地跑一个拼命地追,鸿飞原打算四个小时走完的路,竟然提前一个多小时走完了。

  冲过老B们用白灰划的终点线,鸿飞一头栽倒,觉得天旋地转说什么也爬不起来了。猎犬老B笑呵呵地走到他身边问:"13号,能爬起来吗?能起来,就去那边集合!"

  鸿飞眼睛里有五六个猎犬老B在晃,他呻吟着说:"拉我一把,我快虚脱了!"

  猎犬老B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那不行,选训队的规矩,到达终点后必须自己到指定地点集合!"他看了一眼时间,接着说:"你还有一分钟的时间来执行我的命令,做不到我算你弃权!"

  "我提前一个小时到达!"鸿飞对着眼睛里不停晃动的五六个老B大吼起来。

  猎犬老B笑得真诚:"谁让你不休息好就冲进来了?你还有三十秒!"

  "啊!"鸿飞大吼着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到猎犬老B指定的卡车边,刚想坐下却被一名臂戴红十字袖章的军医给抓住了。

  "这是几!"军医伸出食指在鸿飞眼前左右摇晃着。

  鸿飞虽然眼睛里有五六只手在飞舞看不清是几个手指,但大脑还是清醒的,他龇着牙说:"我不告诉你!"

  军医严肃地说:"不告诉我,我会判你丧失意识不适合参加下一步的训练!"

  "这是几?"军医再次摇晃手指,鸿飞瞄了瞄准一把抓住军医的手指说:"二!"

  "你不合格!"军医抽回手说:"我是让你看,没有让你摸!"

  鸿飞低声哀求:"首长,你又没说不准摸,求你给次机会好不好?"

  军医看着双手、双膝血肉模糊的鸿飞动了恻隐之心,又一次伸出手指问:"这是几?"

  "三!"鸿飞使劲儿眨眨眼斩钉截铁地说。军医又换了一只手,鸿飞立刻喊:"二!"

  军医摸出一瓶生理盐水递给鸿飞说:"小口喝掉它,休息半个小时后吃东西,明白了吗?"

  鸿飞抓了两抓才抓住军医的胳膊:"我过关了吗?"

  "过了!去休息吧!"

  "谢谢首长!"鸿飞原地瘫倒,咕噜噜的喝了一通生理盐水。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清凉的液体,顺着食道流进胃里快速地滋润着他干枯的身体。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那股强烈的眩晕感终于过去了,鸿飞困难地卸下背囊爬了起来,猛地看见头上缠着绷带的陈志军,拿着一瓶生理盐水摇摇晃晃地迎面走来。

  "谢谢你!"陈志军对鸿飞说。

  "谢谢我?"

  "是的,谢谢你!"陈志军真诚地说:"最后关头没有你我撑不下来,我一直想你做到的我也应该能做到,还要谢谢你的领跑!"

  鸿飞瞠目结舌地看了陈志军半天才说:"我以为你是在追我呢,早知道我跑这么快干吗?"

  "听我命令!"猎犬老B突然喊起来:"点到名的上车出发!"

  第六章百炼

  第一节

  鸿飞双腿肿胀,完成任务后心情放松,失去意志力的支撑,平时抬腿就能上去的卡车,他拼尽全力才爬上去。

  车厢里躺满了兵,鸿飞抬头看了半天才找到酣睡的司马。他大字形地躺在角落里,两名鸿飞不认识的兵枕在他的大腿上睡得正香。鸿飞没有找到武登屹,他正想下车去问,一名老B拉着脸把蓬布帘放下来,并威胁说:"不准打听其他人的成绩,要不然扣分!"鸿飞累得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扒出个人缝侧身躺下不到一分钟就鼾声大作。

  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鸿飞突然被压低声音的哭泣声惊醒了。抬起头找了半天,才发现声音来自头顶上,他把一条横在他肚子上的腿搬开,翻身抬头看去立刻惊讶地说:"冬冬,你也回来了!你哭什么?"

  武登屹根本不理他,坐在背囊上低着头一个劲儿地抹眼泪。鸿飞连问了几次,火了:"我靠,你像个娘们似的哭什么哭,你到底怎么了?不说,从今以后我不理你!"

  "我疼,我头疼,我全身都疼,心跳得发慌!"武登屹哭诉道:"黑灯瞎火就我一个人,我一路上都没敢停!我害怕!"

  "他娘的谁不害怕!"鸿飞把武登屹放在脚边的生理盐水递给他说:"喝了它,你脱水了!快点!"

  武登屹还想哭,鸿飞不耐烦的说:"受不了就回老部队去,你有完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