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攻城,现在攻击潼关,和当初攻击荥阳完全是不同的情况。
攻击荥阳时,在一百步外,投石车就可以把石头扔到城墙上了,而且对方城墙上射出的箭枝却基本不能攻击到自己。但现在攻击潼关呢,同样是一百步左右,却只能勉强把石头砸在城墙外围的上方,至于投石车自己,则是完全的暴露在守城弓箭手的射程之内。如果不是有王奇叫人特制的巨盾在保护着那些投石人员,现在恐怕早就死光了。
“轰~”的一声,紧闭的潼关大门被打开了。
樊稠和李别带着两万骑兵就冲了出来。
只是樊稠似乎没由当初徐荣冲锋时的勇气,他并没有当先带队,而是冲在了最中间的位置。至于李傕的侄子李别,则又落后于樊稠几个马身。
两万铁骑同时冲锋的样子绝对是吓人的,但是现在由于是从城门内鱼贯而出的,所以看起来并不是特别的有气势。再加上为了躲避预先挖在关外的陷马坑,这队骑兵的速度并没有跑起来。只是那些投石车的操纵人员看到这些骑兵,还是马上转身推着投石车就逃,不过才推了几步,就发现骑兵快要到身后了,马上就再不管那些稍闲笨拙的投石车了。打起小盾牌就跑。
后面追击的樊稠大乐,他原来怕这是王奇故意引他们出击的,此时见到这些士兵竟然还想推着投石车走,自然认为这是王奇真的想不到自己会主动出击。又见到他们把投石车往地上一扔,自己跑了,也赶忙催马上前几步,准备好好的看看那些奇怪的东西。
“嗖!嗖!嗖”一阵箭雨落在樊稠的身后。
“啊!”“啊!”的惨叫声不停的传来。
樊稠放眼看去,才发现是王奇的弓骑兵再次出动了,远远的就对着自己的骑兵队中部放箭。此时骑兵队前面的人员已经把引火的物资抛向了投石车,樊稠见已经也不用担心被李傕责问了,那里还顾得上再看那个投石车,一把调转马头,准备跑回关内。。
不过跟在他后面的李别,反应可比他快多了,他在远远的看到前方的弓骑兵张弓搭箭时,就已经知道不好,根本就不去提醒还没注意到的樊稠,自己一个人调转马头就跑了。
等樊稠把马调转时,正好远远的看到李别已经到城门口了。而此时樊稠自己则还离城门有五十来步的距离。
“驾!”樊稠死命的催马前进,但是随即又一阵箭雨落在了前方,让樊稠不得不勒住自己的爱马。
樊稠知道自己完了,还是中了王奇的计了。
当樊稠在身旁护卫的盾牌保护下,再次准备向城门冲去时,“砰!”的一声!城门当着樊稠的面被关上了。
李傕为了防止王奇趁势攻入关内,竟然直接将樊稠和他身旁的几千骑兵关在了城门外。
“嗖!嗖!嗖!”箭雨不断飞来,樊稠忙带着剩下的几千骑兵躲到城墙下,准备利用关上的弓弩手来掩护一下自己。
果然,王奇的弓骑兵到了刚才射箭的距离就不再接近了,但是射击的行动并没有停止。
“啊!”,“啊”的惨叫声不断传来,这个距离要攻击关上是有点困难,但只是攻击关下的话却是刚刚好。
樊稠虽然因为有近卫用盾牌护着,没有受到损伤,但这样不停的射击,他迟早还是会中箭的。也不管还在射击的弓骑兵了,转身对着关上看好戏的李傕叫骂道:
“李傕!你还不开城门!难道真要眼睁睁的看着我被王奇小儿射死吗?”
关上的李傕也有点犹疑,他虽然不喜欢樊稠,但也没到一定要置对方于死地的地步。此时看到樊稠的样子,想想这些同甘共苦的日子,心中也有点不忍,但是他可是真正心狠手辣的人,知道万一要是被弓骑兵趁机攻进城来,自己这边肯定防守不住。而要是自己落入了王奇的手中,想想当初王允对自己的样子,李傕可不敢报侥幸心理了。毅然的把头别了过去,不去理还在关下叫嚣的樊稠。
樊稠叫骂了一阵,又讨饶了一阵,但李傕就是不开城门。樊稠知道,自己这回肯定要死在王奇手中了。
但是正当他准备放弃时,王奇的本阵中突然响起了鸣金声,前面的弓骑兵顿时停止了射击,并开始缓缓的向本阵退去。
看到王奇营帐的方向冒起了一股浓烟,樊稠顿时大为高兴,知道王奇肯定是后方出问题了。忙再次转身对李傕哀求道:
“李大人!你看敌人都已经退了,快开城门放我进去吧!”
当李傕正想回答时,王奇军军阵中的张飞又跳了出来,对着关上大喝道:
“你们这些鸟人,竟然叫人纵火烧了我们的攻城器!你们等着,过几天我们造好了新的攻城器,再来打你们这个破关!”
说完还对樊稠拱了拱手。
其实这是王奇想过来说的场面话,但是王奇的嗓门显然不如张飞的大,所以最后王奇还是决定让张飞来代替自己。
关上的李傕和关下的樊稠都松了一口气,看来是布置在后方的细作,趁着王奇领军攻城时,烧了他们后方的物资,才让王奇不得不退兵的。
等王奇领军完全退回了自己的营帐,潼关的大门才再一次打开了。
樊稠看了看身边剩余的一千多人,心中充满了怨恨,本来最多就损失个一两千人,但现在因为李傕的见死不救,竟然让自己的骑兵损失达到了五千多人,这根本就是李傕故意想害死自己吗。
对着正出关来迎接自己的李傕冷哼一声,头也不会的就打马进关去了。
李傕心中暗恨,但是因为此时是自己有错在先,所以也只得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
王奇帐中。
王奇微笑着看着一脸不满的张飞,笑道:
“翼德不必太失望,不出十天,我就能让你好好的打一仗!”
“后方造投石车的东西都让人给烧了,那帮混蛋要是龟缩在关中,我们根本没法打吗!”张飞虽然鲁莽,但还是比较明事理的。
“呵呵!我军防护甚严,翼德认为就凭李郭那些跳梁小丑,能将我们的物资烧了吗?”旁边的关羽捋着自己的长须笑道。
“啊!原来刚才主公是让我去赚李傕那小子呀!”张飞摸着自己的头道。
“哈哈哈!”王奇看到张飞的样子,不由得觉得有点好笑。“其实也不能算赚他们,只不过我们要造新的巨型投石车来攻城,还需要几天时间。但我这样做,主要还是为了放樊稠此人进关!”
“哦!是这样呀!”张飞嘴上是这样说,但是眼睛却一个劲的往王奇案上放着的一张图纸看去。
很显然,在他眼中,新的巨型投石车的样子,比为什么要放樊稠进城重要的多。
王奇看了又觉得有点好笑,伸手取过图纸,递给他道:
“算了!你要是想看新投石车的样子,就拿着这张图纸去找后营的工匠,让他们加紧时间造出来!”
“好嘞!”张飞很高兴的接受了这个任务。
关羽虽然也对这个新投石车感兴趣,但是很显然对王奇放樊稠进关的理由更感兴趣。
“主公!今日明明有机会杀了樊稠,为什么还要放他进关呢?”关羽问道。
因为战场上的事情变化万千,随时可能会有突然变化出现,所以王奇当初并没有告诉诸将这个计划,只是和郭嘉聊起过这个打算。
“呵呵!其实这也只是我的一个打算而已,反正现在攻下潼关应该没什么问题,所以就准备试一试这个计策,能不能让攻城变得更简单点!”王奇笑道。
“哦!”关羽应道。
“这李傕和樊稠素来不合,今日特意将樊稠关在城门外就可见一斑!李郭等四贼都是心胸狭窄之辈,今日樊稠被李傕关在门外,定然会记恨在心!本来我完全可以不进攻,等他们四人闹矛盾了,才一个一个将他们收拾,既然现在眼前有机会可以挑动他们内部不合,我还是很愿意乐成此事的!就算不能让他们自相残杀,也可以让他互相滞胙!”王奇解释道。
关羽捋着长须,点头表示赞同。
“主公果然是高见呀!我只是在樊稠被困在城门外时,才想到放他回去可以离间他们内部,想不到主公竟然在事情还没发生前,就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了!高!实在是高呀!”郭嘉出声赞道。
王奇脸上一红,他因为自己曾将将郭嘉和陈宫提出的计策给破坏了,有点担心被他们看不起,所以这次在实行计策前,特地向郭嘉透露了这方面的计划,以示自己的才能。现在听郭嘉的口气,显然是看出的自己的打算。想到自己竟然在这么一位杰出的谋士前卖弄,饶是王奇现在脸皮已经很厚了,还是觉得有点脸上发热。
第二天,潼关之内。
“砰!”的一声,樊稠狠狠的一掌击在案几上。
“李傕小儿欺人太盛!当日要非我和张济两个收留你们,你和郭汜早不知道死在那里了!今日如此害我,我早晚要报今日之仇!”樊稠一个人在自己的屋中骂道。
他在潼关中亲信不多,所以虽然在屋中大骂,但内心并不敢有真正的行动,只是准备在今后的行动中尽可能的拖李傕的后腿。
只是樊稠忘了一句话,那就是隔墙有耳,此时那李傕的侄子李别正奉了李傕的命令来给樊稠道歉,他因为内心害怕樊稠会计较自己率先逃跑的事情,所以就在樊稠的屋外犹豫了一会儿。那里想到刚好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这李别心想,你连我的叔父都不放过,怎么还可能会放过我,不行,我得告诉我的叔父去!
李别匆忙回到李傕那儿,并将樊稠的话添油加醋的告诉了李傕,那李傕本来就不是太讲理的人,听到李别的话忙叫手下亲兵准备,想带兵去攻打樊稠。
只是刚聚集好亲兵要出门,就想到了这样做不行。
李傕本来就是狡猾之人,虽然因为今天交战的时候王奇的一番演戏,而没有怀疑到这是王奇故意放樊稠回来的,但是还是觉得,要是此时王奇趁机发动进攻的话,自己这座雄关肯定要不保了。李傕想了想,觉得当初阵上是张飞对着樊稠这么一拱手很有计较,忙叫人升帐,去请樊稠来。准备用里通王奇军的罪名,当这众将的面将樊稠问斩。
李傕一边叫刀斧手埋伏在后堂,一片就叫人击鼓升帐。
潼关本来就只是一座很狭窄的关口,关的一头大声喊一句话,关的那一头就能听到。
在李傕聚集亲兵的时候,樊稠就已经得到消息了。此时再听到李傕要击鼓升帐,那里还会猜不到李傕的用心,所以也忙披甲在身,并且叫了自己的几百亲兵和战场上一起生还的一千西凉兵,准备以防万一。
“嗵!嗵!嗵!”三通鼓完毕。
樊稠带着兵甲在身的众人来到了潼关的议事大厅。
李傕看到樊稠的样子一愣,想不到素来怕死的樊稠竟然这么精明,竟然还带了兵过来。但此时已经不是好好说话的时候了,忙斥道:
“樊将军!你带这么多人来想干什么?”
“哼!李将军!不知道你埋伏在堂外的刀斧手是干什么的?”樊稠看到后堂隐隐有刀斧之光闪现,就知道自己所料不差。
李傕看到事情败露,也有点恼羞成怒的一拍桌子,骂道:
“你私通王奇军,今日就是你授首之时!”
“哗”的一下,从堂后冲出一队刀斧手,只是看到面前要砍杀的对象一下子变成了这么多人,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樊稠身边的将士看到冲出来的刀斧手,也忙拔出自己的武器。
“你有何凭证敢如此说我?”樊稠仗着身边有人护卫,素来胆小的他也不怕事了。
“哼!”李傕看到自己的人并不占优势,也有点难堪。“若没有私通,昨日交战之时那张飞为何要向你行礼?”
“哈哈哈!仅因为对方向我行了一个礼,就说我私通敌军!李傕小儿,别以为你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樊稠拔出腰间宝剑,趁着自己带的人多,准备和李傕斗上一斗。
旁边的其他军校见了,忙上前去劝开了两人。
在做人上还是李傕成功一点,虽然白天时李傕还做过很无义的事情,但军校中还是帮李傕的比较多。
樊稠看了大怒,明明有机会夺得这支军队的领导权,想不到竟然还是得不到这些军官的响应,愤愤的把剑插回剑鞘。对着还站在厅堂上的李傕喝道:
“既然军校们都向着你,那恕樊某不再奉陪,我这就带着我的人马回长安!”
又对着那些中立的军校报拳道:
“列位中有谁不想和这个小人在一起的,可以和我一块儿回去!”
李傕一阵发怒,但是想到现在打起来的话,只会白白的便宜了王奇。而军校们大都向着自己的,樊稠也带不走几千人,所以还是咬咬牙没有发话。生怕惹急了樊稠,弄得他真要打起来了。
果然,虽然中立的军校有好几位,但愿意跟樊稠走的却只有三两人,所以最终樊稠只带走五六千人马。只是加上昨天交战时的损失,潼关守军已经减少到只有不满四万人了。虽然守城没什么困难,但是想要进行一些战略主动,却已经不大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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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阴县是离潼关不远的一座小县城,骑马的话,两地还不到一天的路程。
樊稠在离开潼关时天色已经很晚了,等他拖拖拉拉的来到华阴县时,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
这里是潼关的后方,樊稠看到县城外寥寥的人影,也没觉得奇怪的地方。至于跟随他的那些士兵,有些是真的看李傕不顺眼,才跟樊稠走的,但更多的是本身就是贪生怕死之辈,想见机开遛而已。
樊稠虽然带了一部分士兵离开了,但还是觉得守住潼关是没什么问题的。所以此时还正在担心将来会遭到李傕的报复。
“嗵!嗵!嗵……”一阵鼓声惊醒了还在担忧的樊畴。
“杀……”一阵喊杀声传来。
无数队骑兵从各个方向向樊稠的部伍杀来。
完了!全完了!这儿竟然出现了敌军!这回真的要完了!不过潼关也会不保了!这是樊稠在吓晕前的唯一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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