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京

  六月的北京,已是酷暑难当了,站在大街上,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若云有一种重历红尘的感觉,八个多月的隐居生活,勾起了十多年养成的习惯,都有点不喜欢再入人群了。或许是修炼有成,或许是心境的迁移,他觉得眼前的一切既现实又虚幻,看着莽莽众生,心底泛起一丝置身局外的异样感受。

  走到附近的电话亭,若云对看电话的大妈道:“您好,在这里打个电话可以吗?”

  大妈笑道:“当然可以咯,不然的话,大妈整天呆这儿喝西北风啊?”

  若云微微一笑,心道:“这老大妈可真有趣。”随手拿起电话,略一思索,拨了钟华的手机。他是直接从基地瞬移到北京来的,没有先回西部市,因为钟华曾经住院,他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她的身体,另外,走的时候没有跟她打招呼,心里有点觉得亏欠她似的,所以便听从凤语的建议,直接回京城了。

  “喂,请问是哪位找我?”电话里传来钟华熟悉的声音,甜美中略带一丝沙哑,好象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姐姐,是我。”若云微显激动的道。听到钟华的声音,他心里忽然松了口气,语气兴奋里还有着隐隐的宽慰。

  “若云!”听筒里传来“啪”的一声,是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你在哪里?”钟华紧张的声音里夹杂着说不出的情素,焦急的心情显露无余。

  “姐,我在大街上,”顿了顿,接道:“你在什么地方,我去找你。”若云已经真切地体会到钟华此刻的心情。

  “告诉姐姐,你的具体位置,我马上过来。”钟华不容置疑地道,这会儿已经能听出她兴奋中略带一点颤音的语气是如何的迫切了。

  “我在白塔寺门前等姐姐好了。”若云没有坚持去找钟华,报了个位置,便挂了电话,到白塔寺门口等去了。

  约莫十多分钟后,一辆挂着军牌的黑色奥6停在白塔寺门口,还是一身制服的钟华从车里钻了出来,若云笑嘻嘻地迎上去往旁边一站,朝钟华伸开双臂。

  接到若云电话的时候,钟华还以为又是自己的幻觉,这八个多月里,她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若云的消息。

  当初在西部市,多方寻找无果后,疲惫不堪的钟华终于病倒了,而且还是那个该死的疫病,在和妹妹一起躺在医院隔离室里的时候,姐妹二人都已经开始绝望了,当时疫病来势汹汹,感染着没有一个能安然躲过死亡或者白痴的下场的,都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若云了,钟华和妹妹相拥而泣,把自己跟若云之间的一点一滴都当故事一样讲给了欣欣听,边讲边哭,钟晓欣听完也是一阵难过,以为时日无多,也把自己对若云的心意跟姐姐讲了,顺便提起中了春药后,李楠、吴越和自己都曾经跟若云坦裎相对,有了最亲密的接触,尽管没有跨过最后一关,但心里都已经把他当成最为亲近的男人了。

  待到姐妹二人平静下来,都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好好珍惜已往的时光,尤其是钟华,对没有随若云回西部市后悔得不得了,这时候,她又想起和忍者对战受伤时,躺在若云怀说的那些话,可清醒过来的自己,是无论如何做不出那样的选择的。

  就在姐妹二人正在医院里怨艾的时候,吴越和程砚来看望她们来了,姐妹二人心里的感受可想而知,随后,蓝心枚把她俩转到百草堂私立医院,三女日夜不停地守侯在侧,直到钟家姐妹二人康复。

  感激之余,钟华果然向程砚问起若云的情形,程砚期期艾艾地不知道怎么说,心里别扭的说不成。她是知道若云和钟华之间的事情的,说吧,违背了少爷的吩咐,不说吧,将来钟华迟早要知道真相,自己免不了在无形中得罪了未来的主母,左右为难之际,吴越给她解了围,道:“告诉华姐吧,若云也不敢当面骗华姐的。”

  从程砚口中得知若云确实是独自去了沙漠,而且没人知道确切的位置后,钟华才放了心,遂又追问起程砚的身份,这回程砚说什么也不吭声,钟华又不好意思问吴越,只好不了了之,心里还暗暗奇怪,想着等将来见了若云再问。

  病好后,钟华便回了北京。表面上装做若无其事,心里却一直对若云的下落耿耿于怀。私下还调看了卫星的地面图片,却始终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春节的时候,钟华多长了个心眼,专门赶回西部市,到若云家里去了一趟,到了才发现,不光是自己来了,吴越带着雪凤、雪婷,还有妹妹欣欣和李楠也来了,甚至还有她做梦也想不到的几个人,蓝心枚、程砚、樱子三人是一起来的,何梅却拉了一大帮同学都跑来了。

  水枫夫妇莫名其妙地忙了好几天,儿子没影了,却来了一大帮的同学、朋友,水枫心里把若云骂了好几天,两口子倒没有担心儿子的安危,私底下雪凤也把知道的情况跟水枫说过了,水枫更不担心了,只是招待这么多人,让他心里多少有些纳闷,就若云的性子,结交了这么多的朋友?

  在西部市搜寻若云的各色人等,在若云失踪半年后,也陆续离开不再搜寻了,知道多半被中国政府保护起来了,所以都失望而归,而那张光盘也始终没有下落,不知道被那一方的人给弄走了。

  今天钟华正在为一件事发愁,而且恰巧跟若云有关,心里正在为难之际,忽然接到若云的电话,心里的兴奋可想而知了,撇下手头的工作急匆匆地来见若云,匆忙中把一套心爱的瓷器撞翻在地,就是若云在电话中听到的碎裂声了。

  站在车门口,看着日思夜想的爱人,原本就漂亮无比的面容多出几分稳重成熟,稍嫌白嫩的皮肤现在变得健康温润,阳光下隐隐泛着一层宝色,比之八个多月前,显得更加夺人心神,俊美无比的面容上一双摄魂夺魄的亮眸,让人一见就不由自主地想沉浸到里面去。见他朝自己张开双臂,心里压抑许久的思念喷涌而出,所受的委屈,磨难,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化成晶莹的泪花,在她扑向爱人怀抱的瞬间,飘洒到六月的北京街头。